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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人哪里敢下水，纷纷倒退。
“啊——嘤嘤嘤——呜呜……救……救命！”云轻蝶呛了好几口湖水。
“奴婢这就去找会水的宫人。”岸上有个丫鬟说着便跑得没了踪影。
燕君寒正跟宋初霁等人喝酒谈论，忽听湖边传来一阵叫喊声。
燕君寒不以为意，不想却见一小丫鬟焦急地跑过来：“王爷，你家王妃掉湖里了！”
燕君寒脸色铁青怒道，“那个蠢妇，真是时时刻刻都不安生。”
说着，却站了起来，手中的酒杯一扔，便朝着湖边走去。
燕君寒等人来到湖边，只见云轻蝶不断地扑腾着，嘤嘤叫着！
这时，一位年逾五十，身着进士袍的男子怒吼一声：“别怕，我来救你——”
还不等男人把话说完，燕君寒俊脸一沉，一脚便狠狠踹了过去，那男子被踹得“嗷”的一声鬼吼，便撞在桥护栏边上，昏了过去。
众人见这男人惨状，倒吸一口凉气。
等回过神，燕君寒已经跳进了湖里。
云轻蝶再无挣扎的力气，湖水渐渐没过她的口鼻：“唔——”
只听她吭吼一声，便彻底被湖水所淹没。
燕君寒深吸一口气，接着便潜入水里，也消失在湖面。
林岁欢急得心脏砰砰直跳，一双水眸紧紧的盯着湖面，拳头紧握。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哗啦”一声，燕君寒抱着昏迷的云轻蝶浮出了水面，林岁欢这才略微松了口气。
燕君寒提着云轻蝶往岸边划。
岸边的婆子将长竹竿伸了过去，燕君寒握住竹竿，岸上的人用力拖拽，将他们二人拽到岸边。
燕君寒抱着云轻蝶爬上了岸。
云轻蝶在湖里挣扎太久，衣裙早就湿透。
湿衣紧贴她的肌肤，玲珑的身段显现出来，燕君寒见此，俊脸微寒，急忙扯下身上的大敞，裹到她身上。
这才一把将她横抱而起，朝人群外走去。
初春乍暖还寒，这个时候的湖水更是寒冷，就连常年习武的燕君寒也抵御不了寒气，被冻得脸色发白。
穿过花园，绕过几个回廊，就来到了宫中一处宫殿——雪宁宫！这是他被接到皇宫抚养时住的地方。
文治帝疼他，所以一直为他保留着。
燕君寒穿过主殿走进卧房，将她抛在软榻上。
云轻蝶昏迷不醒，浑身湿透的她，窝在锦被里瑟瑟发抖，原本莹润的小脸此刻灰白一片。
燕君寒见她如此，本就冷峻的面容更增添了几分森寒。
“王……王爷……”一群小丫鬟跪在燕王面前，吓得面无人色。
“今天是谁贴身伺候王妃的？”燕君寒声音低沉，吐出口的每个字仿佛都敲在小丫鬟们的心尖上。
“是……是奴婢。”小丫鬟不敢抬头，身子抖如筛糠。
燕君寒紧抿薄唇，抬脚一记狠踹，将丫鬟踹翻在地，转身便朝外走。
“啊……”那丫鬟缓了半晌才喘匀了气。
齐锐在一旁低喝：“愣着干什么？快跟过来。”
“呜……是……”丫鬟擦了擦唇角的血渍，这才踉跄着跟了上去。
燕君寒出了雪宁宫，朝着宴园的方向而去，面色森冷如冰：“蠢妇，一天不作妖就不安份是么？今天这档事，本王脸都丢尽了！”
“王爷，天气寒冷，去换身干爽的衣服吧！”齐锐担忧地道。
燕君寒却像听不见一样，一路疾步而去。
湖边，聚集在一起的人群还未散去。
晋王妃、怀德长公主以及秦王妃等人也闻讯赶了过来。
听闻刚刚落水之人竟然燕王妃，晋王妃和秦王妃暗地里对视一眼，眼底划过一抹嘲弄。
“是谁干的？”阴冷的声音骤然响起。
众人寻声望过去，只见燕王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几缕乌发紧贴面颊，让本就俊美无俦的他更添几分妖冶。
“寒儿。”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
只见文治帝被一群人簇拥前来，身侧是一身明黄色凤袍的美妇人，正是当今的林马皇后。
“发生什么事了？”文治帝见燕君寒浑身湿透了，不由担心。
“皇兄。”怀德长公主走上前，“燕王妃落水，燕王刚刚才将人给救了上来。”
“落水？只要人无碍就好。”文治帝转头看向一身湿漉漉的燕王，“怎么还穿着这身湿衣服？赶紧换了，免得着凉。”
燕王却依旧阴冷的看着在场众人，“谁干的？”
大家伙这才有些反应过来，这是追问云轻蝶落水一事。
“那时我和她站在一处，正瞧着水里鸳鸯在打架呢，不知怎么回事，她人就已经落水了。”林岁欢道。
她说的是实话，当时她们的注意力都在湖里，根本没人注意到云轻蝶是怎么落水的。
“应该是失足吧！”林马皇后道。
“是啊，失足落水而已，没必要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的。”晋王妃讥笑道。
燕君寒冷笑一声，目光落在雪宁宫那个被他踹翻的丫头身上。
那丫鬟急忙“噗通”一声跪在文治帝面前，结结巴巴道：“皇上，奴婢当时就在不远处，瞧见一位身着黄衣蓝裙的小姐……是她推了王妃，王妃才落水的。”
燕君寒沉着脸在人群中扫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一位十五六岁，长相娇柔妩媚的女子身上。
整个宴会的女子，只有她是黄衣蓝裙。
那黄衣女子吓得连忙摆手否认，“不……不是我做的。”
林马皇后跟晋王妃脸色皆变，这是林马皇后的亲侄女，现在说她侄女推燕王妃落水，那她这个皇后的脸面往哪放？
“一个小丫鬟的片面之词，燕王……”林马皇后的话刚说了一半。
不料，燕君寒却冷冷地走到那黄衣女子面前，接着，抬脚就是一记飞踹。
“啊——”那女子一声惊叫，躲闪不及，“噗通”一声，人已经落入湖里了。
“啊——救——救我……”黄衣姑娘拼命地在湖水里扑腾和尖叫着。
“燕君寒你疯了？来人啊，快去救人。”林马皇后气得脸色发白，吩咐宫人赶紧救人。
岸上的宫女肉侍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其中有几个会水的连忙跳下去救人。
“燕君寒，你想要干什么？”林马皇后怒吼道。
“不管是误会还是有意的，她害我的人落了水，就应该受到同样的惩罚和教训。”燕君寒冷声道。
林马皇后气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就是个误会而已，你把一个姑娘家踹进湖里，你让我们林马家的颜面何存？”
“林马家的脸面是脸面，那身为皇家人的燕王妃被人推入湖中，天家就有颜面了吗？”燕君寒冷笑反驳。
林马皇后被堵的哑口无言，只得强忍着不作声。
文治帝看着燕王，知道他的脾气秉性就是这样，绝不吃半点亏。
偏他疼他，舍不得说他，只轻声叹道：“好了，现在都两清了吧？”

“既然父皇都开口了，那就罢了。”燕君寒轻哼一声。

林马皇后被气了个半死，却又无可奈何。
文治帝疲倦的揉了揉太阳穴，“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时辰不早了，开宴！”
燕君寒一甩衣袖，也随文治帝离开。
黄衣女子已经被打捞上来了，林马皇后一肚子火，连一眼都不愿多看她，转身就走了。
在场的进士看得啧啧称奇，低声道：“传闻燕王性子蛮横，从不讲理。原来是真的！”
林岁欢见此却轻轻吐出一口气来。
“没事吧？”此时，宋初霁走过来。
“嗯。”林岁欢点头，柳眉拢上担忧，“燕王妃那……不知她现在怎样了。”
“没事的。”宋初霁摸了摸她的头，“否则燕王不是踹人而是砍人了。”
“我能去看看她不？”
“最好别。”宋初霁无奈道，“他自来护食，别人碰都不能碰。走吧！”
“嗯。”
见没什么热闹可瞧，众人渐渐散开。
一直在人群中看热闹的宋明珠和尹氏也觉得无趣，便也走了。
宋明珠正准备转身时，身子突然僵住了，愣愣地站在原地，双眼紧盯着一个方向看。
她见到了一个熟人！
那人二十四五左右，相貌普通中带着几分英朗，正跟同行的进士说笑着离开。
见到这人，宋明珠瞬间郁结起来了。
尹氏走了一段路，见宋明珠没有跟过来，不由得转头看去，只见她愣怔在原地，像是丢了魂。
“珠儿，马上就要开宴了，去晚了就不好了。”尹氏忙催促她。
“娘，我见到个熟人。”宋明珠声音略显低沉。
尹氏朝着不远处的那些进士看去：“什么熟人？你在这也有熟人？”
“就是……就是那个江卓然！”
“哪个江卓然？”尹氏一时却也想不起。
“就是……”宋明珠咬着唇，不情不愿地开口，“就是上回小嫂子的娘做冰人，给我介绍的那个……”
“啥？”尹氏惊怔，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脸色当场黑了下来。
上次余氏给宋明珠说亲，她嫌对方没爵位没名功，觉得配不起自己的女儿，便拒亲了。
现在居然在这里？
“是个进士……”宋明珠绷着小脸。
竟然中进士了？尹氏膈就了一下，接着又轻哼一声：
“进士而已，有什么好在意的！你瞧瞧这里，进士就有一百多！将来真正有出息的能有几个？不都是前几名吗？宴会要开始了，走吧！”
尹氏心里也有些发堵，被她们拒过婚的人，就该名落孙山，连个举人都捞不到才对！
现在竟然中了进士！
虽然不满，但尹氏也没多在意，毕竟正如她刚刚所说，进士每届都有一百几十个，算不了什么。惹人注目的，永远都是一甲和二甲！
要是只当个三甲同进士，能有个什么前程！
宴席就摆在御花园。
御花园有座大湖，湖中间有个白玉砌成的大平台，名唤聚仙台。
帝后、重臣和今天的一甲和二甲进士，才有幸在聚仙台坐席。
其余人都坐湖边的宴桌。
聚仙台上整齐地摆放着约莫五十张金丝楠木雕花长矮几，满桌珍馐佳肴、琼浆玉露，让人垂涎。
帝后坐在最上方的主位处，左侧次位是晋王妃，右侧次位是秦王夫妻二人。
临近秦王夫妇的是一处空桌，应该是给燕王夫妇留的，只不过燕王妃落水，燕王便不出席了。
紧接着就是乔首辅、尚书等朝中重臣，再接着就是新科状元、榜眼，探花，和二甲前六名。
除此之外，还有些颇受皇帝看重的皇亲国戚。
林岁欢因为是状元夫人，便跟宋初霁坐在聚仙台上。
林岁欢看了一眼文治帝，回头见宋初霁神色清淡地喝着酒。
“三爷，你没事吧？”林岁欢低声道。
那是皇帝，即是宋初霁的亲爹！
他就坐在那里，宋初霁居然如此淡定，好像那真的是与自己无关的一个陌生人一样。
“我能有什么事？”宋初霁看着她娇嫩的小脸，便挑唇一笑：“今天可开心。”
“嗯嗯。”林岁欢老实地点头，虽然不嫁给他，但实实在在的觉得风光了。
应完，林岁欢便一怔，她问他事呢！
他居然顾左右而言他。
不过，他不想说，她也不勉强他。
“开宴吧！”上首的文治帝突然朗声道。
话音一落，就见一群身段窈窕的舞姬纷纷登场，随着乐声翩翩起舞，直到音乐渐渐消去，舞姬们这才退场。
文治帝点头示意，韩公公走到众人前一甩拂尘：
“丹墀对策三千字，金榜题名五色春。诸位进士应当以报效朝廷为己任，不负皇恩。诸位听封。”
一二甲共九名进士急忙站起身，来到皇帝面前跪在地上等候听封。
“状元宋文朝才学卓绝，封为翰林院修纂，榜眼钱见方与探花江卓然封为翰林院编修，第四名以及其余二甲进士授予国子监学正。同进士等人，在参加完朝试后授予官职，钦此。”
“谢皇上！”被授予官职的几人齐齐跪地叩谢皇恩。
“都起来吧！”文治帝灼灼的目光落在宋初霁的脸上。
宋初霁神色平淡，但内心却一阵阵的震动。
十三年了，自己再次与他如此近距离地面对面。
湖岸边。
尹氏、宋明珠姐妹正跟几位贵妇坐了一桌。
“这·……娘。”宋明珠突然转头看向尹氏。
“好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尹氏以为她是要跟自己抱怨宋初霁，便给了她一个眼刀。
“不是……我见到那个江卓然也在在聚仙台……”宋明珠脸色发青地咬着唇。
“什么？”尹氏脸色剧变。
抬眸望过去，果然就见到江卓然竟然真的跟宋初霁同坐一处。
能够坐到聚仙台的进士，只有一甲和二甲前六名！
尹氏嘴巴半张，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能跟一甲坐在一起的人，是什么名次不言而喻。至少是个第九名！
要知道这个人当初可是跟娶宋明珠求过亲的，不过被她们给拒绝了而已！当初要是没拒绝的话……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尹氏脸色难看，瞪了她一眼，小声道：“而且……而且他就算坐在那里又如何？不就是个二甲么地！上面还有状元、榜眼和探花，接着就是第四名传胪……等人呢！他算什么！”
宋明珠脸都要皱成一团了，心中翻江倒海，反正，一阵阵悔意像酸水一样不断地往上涌。
“恭喜江夫人了。”此时，隔壁一桌突然传来一阵恭贺之声。
其中一位暗红衣裙的妇人笑着道：“早知你家卓然是个才学出众的，现在才知，那不仅仅是才学出众，而是妥妥的大才子啊！”
“对！恭喜令郎高中探花，江夫人这下可安心了吧！”
江夫人笑得合不拢嘴：“都是多得皇上天恩，垂青我们江家才有了这探花之名。”
“江夫人谦虚了，是你们家卓然有真才实学，将来必然一路高升！”那妇人笑道。
她们的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击打在尹氏母女的心上，探花？
江卓然竟然中了探花郎？
天啊，怎么会！
而且他还年纪轻轻的，皇上最喜欢这种年轻有为的人才了！将来一定会前前途无量的！
尹氏被这个消息劈得差点吐出一口血来！
这时才隐隐的感觉到，自己和女儿都错过了什么。
如果当初她们没有拒亲，那女儿现在已经是探花夫人了，自己何至于受那个低贱庶子的窝囊气！
宋明珠更是一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悔得连胆汁都快翻涌而起了！
那时江卓然还在宋府门前拦过她！而她当时却高傲地说自己是晋王府的人！嘲讽他配不起自己！
可现在，她被晋王府赶出了门！
而他，居然高中探花！
宋明珠越想越不甘心，气恨得都快哭了。
尹氏死死咬着唇，低垂着头，生怕江夫人会发现她们的存在。
宋明雪早吓得不敢作声了，白着小脸默默吃着东西。
宴会还没完事，尹氏和宋明珠便坐不下去了，随意吃了几口，便找了个借口离席。
琼林宴结束后，文治帝便搭着韩公公的手离开。
宋初霁连同那些进士被小太监带着离开宴席，不知去了哪里。
林岁欢及其余家眷只好先行离宫。
林岁欢来到停放马车的南武门，却见尹氏母女脸色铁青地站在那里。
林岁欢看着她们那阴沉沉的脸，不由挑了挑唇。没有多说什么。
等到宋老爷也到了，大家便一起坐车离宫。
回到九方轩，就见到如水跟冬儿两个人等在门前。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冬儿连忙上前接过她手里的披风。
“累死我了。”林岁欢吭吭唧唧地抱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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