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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书噤声，赶紧靠边停车。
霍浔下了车，头也不回，瞬间隐入人海。
陌容灼怒气难消，林书也是尴尬异常。
他低声道歉，“周总，这事儿怪我，是我自作主张联系了太太，我怕太太不肯来，电话里并没有告诉她出了什么事。”
所以霍浔来帮他解围，完全是赶鸭子上架，所以她才生这么大气。
陌容灼冷冷道，“公司的事，你真以为靠一个女人挡在前面就能全身而退？便是她跳了又如何？今天我退让，以后辞退个人都有样学样，来公司给我演这一出，我都得退让吗？我既然敢这么做，我就不怕被人诟病！你跟我这么多年，你连这点都不清楚吗？”
林书脸白了白，“对不起。”
陌容灼疲惫的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唐笑笑这几天跟着剧组在外出差，霍浔没有地方可去，在医院转了一圈，又回家了。
主要医院只有一张床，她这几天去的频繁，总让护工睡那个硬邦邦的躺椅，人家晚上也休息不好，她也不好意思再在那里过夜。
其他朋友，大家都有了各自的事业，而且因为当年结婚的时候，钟美兰砍掉了她的邀请名单，除了唐笑笑，没有一个人被邀请来参加她的婚礼，这件事也让她和朋友之间产生了极大的裂痕。
她也没脸去找别人。
买房子的念头再一次冒了出来。
只不过现在没有离婚，她在江城连购房资格都没有。
正在她一筹莫展看着那些优质房源而不能下手的时候，李岩打来电话，开口就问，“你把日暮繁星的账号注销了？”
“啊，您不是说拍摄期间，不能以别的身份接工作吗？”
李岩嘴角抽了抽，“那我也没让你注销。”
霍浔笑道，“本来这个账号我也不打算更新了，网上最近又传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干脆注销算了。”
李岩沉默了一会儿道，“于珊珊新剧扑了，播放数据非常惨淡，现在正在托关系找日暮繁星本人，她人脉很广，早晚会查到你这里。”
“她查到又能怎么样？我一没造谣，二没诽谤，我账号都注销了，她还想怎么样？”
提到于珊珊这个人，霍浔就生理恶心，为了给新剧博热度，真是不择手段。
李岩突然话锋一转，道，“当初你这个角色，来自荐的演员非常多，其中不乏一些拿过不少奖的演员，和一些即将跻身一线的流量明星，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你吗？”
霍浔当然不会自恋的以为李岩看中了她的演技。
她演得是不错，但是演艺圈根本不乏演得好的演员，人家有观众基础，还有流量，不管是从哪一点讲，自己都毫无胜算。
李岩是没有道理非要选她的。
她沉默了片刻，抿唇道，“因为我是个新人，背景清白，价格又低，又刚好有点演技，满足您对选角的要求，正好适合用来反抗资本的裹挟，让您不必在剧组塞自己不喜欢的演员，而且就算以后我出了事，您也不怕得罪任何公司。”
李岩也愣了一下，难得见到一个脑子这么清醒的演员。
霍浔那张脸太具欺骗性，会让人误以为她是个没什么脑子的女人。
其实不止是她，很多像她这个年纪，又拥有着靓丽外形的演员都有这个通病。
他们依靠外形轻易就能获得粉丝的喜爱，得到的太容易，反而不愿意去在很多事情上深思，最终成为资本角逐的牺牲品。
但是霍浔显然跟这些人不一样，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能被选上，绝不是幸运。
她清醒得很。

李岩问她，“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签？”

霍浔也很直接，“我需要这份工作，而且，我喜欢这个剧本。”
李岩目露赞许，随后才道，“在你之前被换掉的那个Z演员，就是于珊珊的手笔，我们之前选角的时候就起了分歧，因为我在选角方面有一票否决权，最后选的演员并不是她心里预期的那位，她心中不满，但当时我并未在意，结果不久，Z演员就爆出了一些不利新闻。”
“您是说，Z演员的事，是于珊珊做的？”
李岩冷嗤，“除了她还有谁？她这种手段不是第一次了，为了打压对家的剧，去买通稿爆对方演员的黑料；买不到IP版权，自己抄一个，赶在对家播出前抢播，只要阻挡她赚钱，违背她意愿，她可以不择手段，没有底线。”
其实她倒不觉得是于珊珊，于珊珊这个人目的性很强，就是为了赚钱，就算是想把姚可欣塞进来，也是基于长久以来从流量明星这里吃的红利。
Z演员虽然没有流量明星这么大的热度，但是她业务非常出色，没出事的时候，在观众群里的口碑也非常好。
而且达到那个高度，多多少少都是有些背景的，于珊珊没有必要为了换角去得罪这个人。
“总之于珊珊这个人，心眼非常小，睚眦必报，你让她栽了这么大的跟头，她绝不会善罢甘休，她要是查到日暮繁星是你，怕是会不遗余力针对你，如果你要是有什么把柄被她抓到，我怕是留不下你。”
霍浔说，“结过婚算黑料吗？”
李岩直想翻白眼，“你以为你拍的偶像剧吗？谁在乎你结没结婚？”
霍浔“啧”了一声，“我经纪人说我这脸还挺适合走偶像路线的。”
李岩闻言，便知道霍浔是真不怕，她甚至毫不在乎。
“偶像才能吃几年的饭？你要是想在这个圈子长长久久走下去，一开始就给我打消吃流量的念头。演员靠的是吃饭的本事，流量靠的是人设，人设多完美，塌房的时候就有多惨烈。”
从试镜到现在，李岩今天说得完全是掏心窝子的话。
他给了霍浔机会，但他也知道自己的目的并不单纯，所以在得知于珊珊调查她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来联系霍浔。
撇开这些不单纯的目的，他其实挺看好霍浔，因为她演戏的时候，眼睛里是有光的。
这种因热爱而生的炽热的光，他已经很久没有在年轻演员的眼里看到过了。
李岩谆谆训话的模样，简直像上学时候的班主任，霍浔又是暖心，又好笑。
“我也没打算走流量路线，我可不想谈个恋爱还要被粉丝左右。”
李岩……
她不是说她结婚了？结婚了谈什么恋爱？
李岩也没细问，叮嘱道，“总之你自己注意点，如果真遇到事，及时联系我，下周进组，别给我掉链子。”
霍浔莞尔一笑，“谢了李导。”
于珊珊这两天被网友骂得都快应激了，听见谁手机提示音响，都以为是谁私信来骂自己。
她投的那个网剧，花了那么多心思，还请了姚可欣来客串，结果扑的连点水花都没有。
她四处求人给自己新剧做宣传，但是因为之前的事情闹得太大，把一个业界知名配音演员逼得退网，大家都不想趟这趟浑水。
眼看着播放一天不如一天，她就把心思动到了姚可欣身上，联系姚可欣，想让她帮忙宣传新剧，多少挽回点损失。
姚可欣也不傻，她这时候帮忙宣传，完全是将火往自己身上引。
但是于珊珊这个人，她还有用得到的地方，所以也就一口答应了，然后旁敲侧击地问，“于导，我看您朋友圈说马上要进组了，又要拍新剧了吗？”
于珊珊说，“是啊，说要赶到今年播，进度提前了。”
“什么剧啊，这么赶？”
“《玲珑传》，我之前跟你提过的。”
姚可欣脸色一沉，居然是李岩的《玲珑传》！
这个剧，从剧本打磨出来，就备受关注，今年备案通过，就一直在招募演员。
姚可欣吃着流量的红利，却不满于此，她希望能有一部高质量的正剧，带着她冲破流量演员这个枷锁，成为实力派演员。
《玲珑传》正是她期待已久的那部剧。
但是李岩这个人挑演员非常苛刻，之前她有自荐过，但是发出去的消息，很快就石沉大海，李岩根本不买她的账，他不在乎你多大腕，看不上，是理都不带理的。
后来她听说于珊珊成了这部剧的副导演，于是就将心思放到了于珊珊身上。
原本两人就有过合作，关系还算不错，而且于珊珊这个人喜欢听奉承话，只要把她哄开心，她不怕得不到那个剧的角色，毕竟于珊珊也是投资方之一。
她花了不少钱和精力在于珊珊身上，结果这个废物，在组里一点说话权利都没有。
皇后的角色敲定之后，姚可欣极其恼火，花钱找人去扒Z演员的黑料，好不容易将这个人踢出局，她以为这下该轮到自己了，剧组没有官宣的时候，就花钱给买了不少热搜，不停给自己造势。
结果她要参演的消息都放出去了，现在告诉她这剧居然要开拍了，她甚至一点不知情！
姚可欣压着情绪，低声问，“前阵子您不是说有个角色还没定吗？这么快就敲定了？”
于珊珊说，“前阵子试镜皇后那个角色的时候，我跟李岩推荐过你，如果不出意外，他肯定能签你，你条件不错，又自带流量，结果节骨眼上，李岩不知道在哪儿找了个女的过来试镜，并且一眼相中了对方，完全不听我的意见，最后签了一个没有表演经验的新人，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新人？”姚可欣脸色难看，“那新人叫什么名字？”
“叫……”于珊珊想了半天，说，“叫什么什么若？记不清了，我以前也没见过她，她的履历上面也没有表演经验，就是过来试了两场戏，李岩就看顺眼了，我也没觉得演的比你好，谁知道是不是李岩的姘头呢？”
姚可欣绷着脸不说话。
于珊珊知道这事儿自己多少占点责任，毕竟她当时夸下海口，话里话外都告诉姚可欣，这事儿十拿九稳，她能说上话。
谁知道李岩这块儿骨头那么难啃，她是挂了个副导演的职位不假，但是在剧组选角上面，她根本说不上话。
她说完又安慰姚可欣，“李岩这个铁公鸡，开的片酬非常低，听说签的那个演员，一集片酬也不过三万，他死命压缩成本，能找到什么好演员？你随便接个剧都能赚它百八十倍。”
姚可欣冷笑。
谁是看上李岩给的那点片酬了？要不是她急于转型，又看上李岩的口碑，谁愿意拍他的戏？
于珊珊也是废物！要不是她笃定这件事十拿九稳，她也不会把宝压在她身上。
又花钱又花精力讨她开心，结果现在告诉她角色都定完了？
定角色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今天要不是她问，等这剧播了她估计才知道这事儿。
“珊珊姐，这不是片酬的事，我是真的挺喜欢李岩导演的，能和他合作，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您能不能再去帮忙问问，给个机会让我去试试也行，片酬不是问题，多低我都愿意演。”
于珊珊也为难，“这事儿我着实说不上话，大投资方非常钟情李岩，他在剧组有绝对话语权，我根本插不上话。不过，我觉得这事儿你可以找周总，《玲珑传》的投资方是雅视传媒，听说他们老板跟周家交情不错，要是投资方发话，那李岩再强硬，他也不敢违背投资方的意思。”
姚可欣心念一动，忙问，“珊珊姐，你这消息靠谱吗？”
“说实话我也没见过雅视传媒的老板，不过江城谁又敢不给周家面子呢？你手里既然有这张王牌，就得好好利用起来。”
姚可欣神色犹疑不定。
“行了，你自己慢慢想想吧，我还有事，就不跟你聊了，你记得帮我转发一下。”
挂了电话，姚可欣沉默了半天，拿起手机拨号给了陌容灼。
但是电话并没有打通，陌容灼的手机是忙音状态。
陌容灼的电话并不是每次都能打通，一般都是陌容灼单线联系她，他甚至不喜欢她打他的私人电话。
上次湖心别墅的事情上新闻，陌容灼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那之后他就很少再单独约见她。
现在工作的事，都是王宇和陌容灼那边对接，他不会直接去管她的事了。
而且追尾事故风波之后，她的资源撤了不少，现在虽说找上门的剧本还有不少，但都是些不入流的制作，陌容灼似乎也不再为她招揽资源。
她不是科班出身，也没有强硬的背景，说是当红小花，但是跟真正的流量大咖比，还没有站稳脚跟，她还需要一两部的爆款剧，将自己推向一线明星之列。
可这时候，陌容灼给的资源却跟不上了，这让姚可欣十分焦躁。
她抬头对王宇说，“你联系联系周总那边，问问他能不能晚上约个饭，我有事跟他谈。”
王宇点点头，刚要打电话，又被她拦住，“不，不能这么说，你说我拍戏时候受伤了，让他过来看看。”
王宇惊讶，“这周总来了不就露馅了？”
陌容灼那个人，他见过几次，感觉并不是那种好糊弄的人，他跟姚可欣的关系也很奇怪，资源是不停的给，但似乎也并未见到像别的老板包养明星的那种情况。
他甚至都没来过几次姚可欣这里，可要说他不在意吧，每次姚可欣磕着碰着，他总是第一时间赶过来，就像连环追尾那次，和慈善晚会那次。
姚可欣的伤明明不重，但他还是表现的很关切。
他是看不透陌容灼这个人，而且作为经纪人，他其实并不希望姚可欣和陌容灼走得太近。
姚可欣现在已经算是相当红了，只要把心放到事业上，跻身一线是迟早的事，前途可以说是一片光明，而陌容灼是有家室的人，这种危险关系一旦曝光，对姚可欣的事业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
可这也只能是他自己的想法，他做不了姚可欣的主，只能帮她将隐患处理干净。
“你就按我说的讲，我自己会处理。”
王宇没办法，就只能想办法联系陌容灼那边。
————
周总这几天心情不好。
公司上上下下都感受到了。
虽说周总以前脸色就经常冷冷淡淡，但至少打招呼他还是会点头回应。
这两天，他看谁都是皱着眉，一脸的苦大仇深，大家汇报个工作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说错一句话，被周总当成出气筒。
虽然周总好像也从来不在工作上发泄私人情绪，但是那表情，实在是骇人。
林书把客人送走后，给陌容灼倒了杯茶，低声道，“周总，思甜坊家的甜点推出了几样新品，要不给太太买几个吧，她不是最喜欢吃这家的甜点吗？”
陌容灼没说话。
林书继续道，“太太很喜欢他们家的蛋糕。”
陌容灼皱起眉，“我管她喜欢吃什么？”
吃饱了继续来气他吗？
林书说，“去年太太生日订的，被景阳小姐拿走了。”
陌容灼手指顿了顿，抿唇道，“你很闲吗？在这儿唠叨？”
林书闭上嘴，“那我忙去了。”
他刚要出门，就听陌容灼道，“订几个吧，堵住她的嘴也好。”
林书……
林书前脚出门，后脚沈青川就发来一个视频，视频封面居然是霍浔，她眼神阴郁，满脸鲜红的血。
那视频里，霍浔穿着一件吊带红裙，正在面无表情地“分尸”。
普法宣传的剧自然不会拍的那么血腥，画面上其实也看不到她分割的躯体，但是她的脸色太过骇人，表情麻木，眼神冷漠，切割尸体时，迸溅出的血液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淌，
整张脸带着一股残忍的美艳。
就在她分割尸体时，门铃响了。
霍浔起身洗了把脸，抓了一件披肩罩在身上，不慌不忙地用香水遮盖掉身上的血腥味，开门前还不忘给自己涂抹上口红。
她很在意自己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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