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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熠将带着寒露的大衣扔在一旁，慢条斯理的戴上一副黑色的真皮手套。
彭墨看到那副手套，整个人微微战栗。
审讯的人对他用刑只能算是饶痒痒，但祁熠不一样，他要亲自动手。
祁熠早在三年前就对几个手下的人立下规矩。
贩毒者断手。
尽管知道的人不多，甚至祁家的那群老东西到现在都还以为祁熠继承了祁敬宇的衣钵。
但祁熠从三年前起，就慢慢的，从内到外的，将祁家一点一点颠覆。
彭墨自认为对祁家忠心耿耿。
身为祁熠身边新晋的得力助手，他睁着恐惧的双眼看向祁熠，语气软了几分。
“祁爷，你大费周章，花了半个月抢来的货，就这么烧了？三百公斤的货，至少值三千万啊！我只不过……”
还未等他说完，祁熠抬脚朝他踹去。
彭墨整个人倒飞几米，重重的砸在墙上，颓丧落地。
他趴在地上接连呕出几口鲜血，眼前出现一双皮鞋，头顶传来祁熠冷笑。
“你在教我做事？”
彭墨怔了怔，眼中那点希望瞬间被泯灭，不甘心道。
“你父亲要是还在的话，绝对不会允许你这样做！你给祁家造成的这些损失，不合规矩！”
伴随着祁熠一句寡淡无情的——
“我就是规矩！”
彭墨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右手应声落地。
刹那间，他的视线被一片鲜红覆盖，时间彷佛静止。
最终，审讯室里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
彭墨不是第一个被断手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跟着祁熠混的人，能经得住巨大金钱诱惑的，没几个。
况且祁家曾经就是做这桩生意的。
长年累月养成赚快钱的习惯，仅仅靠祁熠三年的强行改变，大概只剩几分绵薄的威慑力。
“把人送回意大利。后天交易下一批货，明早出发。”
祁熠摘下黑色皮手套，看着已经晕厥的人，淡淡吩咐。
“是！”
所有人躬身应命。
出了审讯室，祁熠带着一身血腥味踏进老宅。
迎面遇到端着一盆温水的方晴。

“大少爷。”

祁熠脸上肃杀的冷气还未散去，心头却止不住一暖。
强行让自己表情缓和了几分，将双手浸泡在温水中。
“方姨，麻烦你这几天照顾一下小羊。”
方晴看着祁熠灰色衬衣领口的点点血迹，笑着点头。
玉锦天府。
临近初冬，接连几天的降温和绵雨后，难得迎来和煦温暖的阳光。
千丝万缕的金线透过巨大的穹顶，在主卧浅灰色的墙上洒下旖旎光影。
陈妤漾慢慢转醒，伸手朝床头柜探去。
一节冷白如玉的手指勾住手机，扯回被窝。
七点十分。
还有一串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
【小羊，我是方姨。
大少爷将你的号码给我了，你醒了直接打给我。
早餐我准备了小米山药粥和皮蛋瘦肉粥，不想吃的话??????我再准备别的。
午餐呢？我最拿手的菜是糖醋排骨，大少爷可爱吃了，再来一条清蒸鲈鱼？或者你点菜，我一会出去买。
水果昨天买了橙子樱桃和芒果，差不多五六种，都洗好切好放冰箱里啦，还有什么需要你再跟我讲。】
陈妤漾读完长长的一条短信，瞌睡都醒了。
方晴这个人她了解的不多，但印象极好。
记忆中，这个阿姨不仅慈眉善目，跟任何人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
而且能将祁熠那么挑剔的人照顾的妥妥贴贴，可见是个细心又温和的人。
她动了动指尖，回了一条信息。
【谢谢方姨，我吃小米山药粥就可以了，午餐都可以，还有我只对芒果过敏。】
信息发出去不到半分钟，方晴的电话就过来了。
陈妤漾一时间有点不太适应这种热情，礼貌的回复了几句，像是突然受宠的小孩，言语间多少有些局促。
换好衣服戴上面具后下楼，方晴笑盈盈的将早餐都摆好了。
像是看出她的尴尬，方晴笑着说了一句，“刚盛出来，小心烫。”
然后转身上楼打扫卫生去了。
陈妤漾轻轻呼出一口气，虽然她知道方晴不是那种会多嘴的人，但跟陌生人相处，她始终觉得有些不自在。
吃完早餐，陈妤漾收拾好了碗筷上楼。
看见方晴正抱着脏衣篓从主卧出来，“小羊吃这么快呀？饱了没有？你太瘦啦，以后每顿都要多吃一点才行啊。”
陈妤漾乖巧的点点头，本想给方晴让道，视线落在篮子里。
是她的内衣裤……
这些只有小时候母亲帮她洗过。
小脸不自觉的红了红，连忙上前，伸手去拿自己的衣物。
“方姨，这个，我，我自己洗……”
手腕被方晴轻轻拍了拍，然后握住，“害羞啦？没关系，等你伤好了，再自己洗。”
陈妤漾忽然心头一颤。
方晴的手，有些不同。
一般仆人们手上的茧都在掌心，而方晴指腹上有一层薄薄的茧。
是常年用枪留下的痕迹。
来不及多想，陈妤漾感激的朝人笑了笑，然后回了主卧。
也许是她多想了，能在祁家照顾祁熠这个大少爷那么多年的方晴，会用枪也不足为奇。
况且是祁熠信任的人，待她也是真心实意。
和睦相处了一周，被方晴照料的很舒心，甚至感觉背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
她整理好了东西，与方晴告别。
方晴再三挽留她多住几天，而且祁熠今晚就回来了。
陈妤漾婉言拒绝后，驱车驶向一座偏远的墓园。
绕了路，确定没有任何可疑的车辆跟踪。
浪费了约莫大半个小时，直到夜幕降临，她才开向墓园。
下车的时候，天空开始飘下绵绵细雨。
她抬头看了看路灯下雾蒙蒙的水汽，凉意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