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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驾驶座上的严询微微一怔，然后眸光柔和的看着后座，温柔开口：“以后的雪，我可以陪你看。”
高小柔听见了，可更多是不可置信，她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严医生。”
她抬眸望着纷飞的雪，可自己的心，却如这隆冬季节一样，寒凉彻骨。
随着严询发动了引擎，高小柔手撑着车窗上，看着渐渐远去的第五监狱。
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
她轻声呢喃：“爸，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即使没有顾东安。”
严询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高小柔，然后唇角浮现若有若无的笑意。
医院。
严询扶着高小柔一路回到了病房，看着不同于仁海医院的陈设，他冷笑出声。
“顾东安倒是很会安排这些。”
高小柔微微一愣，垂下了眼睑，冷冷开口：“我不想在听见他的名字。”
严询轻声一叹：“可你也不会那么快就放下顾东安。”
闻言高小柔不说一句，只是抬眸看着窗外出神。
放不下她也会逼着自己放下。
顾东安既然喜欢了别人，更何况他们之间还隔着赵氏，不管如何她放手都是最好的选择。
想起妈妈，她的眼眶微红，她一定是不想让自己被威胁，所以才……
高小柔喃喃开口：“会放下的。”
严询身侧的手紧紧攥着，他太想上前温柔的揽着她的肩膀，可自己却不能这样做。
他想起之前信誓旦旦和顾东安说的，眼底闪过一丝痛苦。
高小柔自己盖好了被子，然后低声说：“谢谢严医生送我回来。”
严询愣在了原地，过了很久才舒了一口气：“可不可以不要叫我严医生了。”
说完严询的一颗心不由得被提起，他不想听见其他拒绝的话。
高小柔想起之前严询所说的话，她摇了摇头说：“我已经很麻烦你了，你不需要对我这么好。”
严询眼底闪过一丝痛色，他深深望着高小柔：“果然，你还是忘记我了。”
高小柔的脑海里全无印象，只是叹了一口气：“过去的事情我也已经忘了差不多了，希望你不要过于执着。”
严询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顾东安此时出现在了门口，面色不虞的看着两人。
他讥诮一笑：“怪不得要让我走，这样就能方便了你们是吗？”
高小柔躺在床上闻言却面色无波，只是淡淡道：“希望你实现自己的诺言，不要再过来了。”
顾东安似是被如此冷淡的高小柔刺激到了，他眉眼闪过怒火：“怎么？怕我打扰你们？”
顾东安的胸腔剧烈的起伏着，口无遮拦道：“严询，请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高小柔看着这一幕，只觉荒唐。
她的眼眶泛着泪光，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她还在期待着什么？
死死咬住下唇，她一字一句：“我们现在就去办离婚手续吧。”
顾东安闻言睁大了眼睛，巨大的慌乱席卷了他的心。
他厉声道：“不可能！离了婚你好和他在一起是么？”
高小柔的眼眸闪过浓重的悲哀，她冷声开口：“我什么都没有说一句，之前你带了孟可欣回家，我有说一句吗？我说了你又会听吗？”
高小柔深吸一口气：“严医生先走吧。”
严询深深地看了一眼她，临走时说：“我就站在门外，他做了什么我都也可以知道。”
顾东安闻言，锐利如刀的眼睛盯着严询。
病房里陷入了冗长的寂静。
高小柔深深看了一眼顾东安，低垂了眉眼，冷冷开口：“去办手续吧。”
顾东安在这一瞬间猛然攥住了她的胳膊，一阵阵心慌涌上了她的心头。
似乎是知道他不会答应，她轻声笑了，可笑容里却苦涩无比。
“就算你不愿意，我也会提交法院申请的。”
顾东安一怔，眼底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他嗫嚅着唇说：“为什么？”
高小柔闻言惨然一笑，到现在这个男人，还在问着为什么。
她看向窗外繁华初上的夜景，喉头哽咽道：“为什么？！我也想问为什么，可谁可以告诉我呢？”
“顾东安，我们回不去了。”
高小柔说完闭上了眼睛，他们之间，隔着赵氏，隔着还尚在牢狱中的父亲，隔着还埋在地下的母亲和弟弟。
顾东安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形，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什么叫回不去了？”
可高小柔却一句话都不愿意回答了，窗外的繁华的夜景，却扩大了心中的孤寂。
六年前，或许她正在餐桌上和父母弟弟坐着，其乐融融的吃着晚餐。
而现在，这一切都毁了。
高小柔重复了一遍：“明天去办手续，民政局门口不见不散。”
可顾东安身子一颤，仿佛落荒而逃一般离开了病房。
高小柔望着远远的背影出神，她没想到顾东安竟然逃离了。
她的嘴角苦涩一笑，顾东安这样不愿意离婚，她也想不明白为了什么。
他们一家都扶着他坐稳了那个位置，她不过一个病人，再也没有了和顾东安抗衡的资本了。
严询这才进来，看着一脸沉重的高小柔出声问道：“你做好了决定了吗？”
高小柔毫无焦距的眼眸才看了一眼严询，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说：“已经很晚了，严医生还是早点回去吧。”
严询深深看了一眼高小柔，这才不放心的离去。
第二天。
民政局。
高小柔独自一人来到了熟悉的地方，上一次来的时候，她和顾东安过来结婚。
她的眸光落在一处新婚夫妇上，他们手里拿着红彤彤的本子，脸上是幸福的笑容。
他们脸上的笑容，像极了那年的她和顾东安。
她将手中的结婚证摊开，那上面的笑容刺的高小柔心头一痛。
而她排队的这队离婚的夫妇，反而不约而同的安静许多。
她一个人在这里等待着。
直到日落下山，高小柔今天看了数不清的结婚离婚的情景。
工作人员看到她一个人来的，眼里闪过一抹同情：“他没来啊？”
高小柔手里攥住自己的那份结婚证，点了点头。
她一个人起身，往门外走去。
寒风拂过，冻得高小柔本来脆弱不堪的身体微微发抖。
她喉间溢出熟悉的腥甜气息，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
鲜血点点滴滴，落在了红红的结婚证上。
一阵阵眩晕之感袭来，她抓着手里的结婚证，然后失去了知觉……
等顾东安赶到医院的时候，就看见急救室外亮着的红灯。
他始终也无法相信，昨天还和自己说着要办手续的她，怎么会躺在了里面。
这时，急救室跑出了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
顾东安连忙迎了过去，他抓着医生的白大褂，语气颤抖：“她怎么样了？”
医生神色有些不好的摇了摇头，然后递给了顾东安一个单子。
他看着上面的“病危通知单”五个大字，脚步险些站不稳。
然后医生再度递给了他一个东西，顾东安看了过去，呼吸一窒。
结婚证上有些染了些血迹，他抓着笔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
不过是自己名字，可他却觉得自己签了很久。
这时候医生才沉声开口：“她需要立刻进行骨髓移植手术，可目前来看的话，没有合适的骨髓。”
顾东安这才想到了什么，他拨通了一个电话“我让你找的骨髓找到了吗？”
得到了那边肯定的回答之后，顾东安这才松了一口气。
挂断了电话之后，他这才告诉了医生。
很快，顾东安等的人已经来了医院。
他看着秘书和那个人，眼眶微红。
直到那个人进了急诊室，顾东安才仿佛找到了自己眼睛的焦点。
顾东安怔怔看着上面亮着的红灯，一颗心不由得提起。
虽然骨髓是匹配的，但是他听秘书说可能有别的反应。
随着时间越来越长，他的心陷入巨大的恐慌中。
上次抱着无声无息的高小柔，他那时差点心跳也跟随这她而停止了。
很快的，脚步声传来。
“不知道你怎么做到的，居然率先拿到了骨髓配型。”
顾东安看向来人，正是严询。
他清冷的开口：“严医生怎么今天不忙了？这里有我，你不需要过来。”
严询却只是坐在了长椅上，冷声开口：“那人现在在哪？”
顾东安却紧皱着眉头，冷冷开口：“自然是在急救室。”
“我不知道，你究竟什么时候避开了我们严家的搜寻，而找到了骨髓配型。”
顾东安闻言，心尖涌过一丝情绪，然后很快便消散了，他冷冷一笑：“这就不关严医生的事情了。”
严询冷哼一声，再也没有说话，两人的目光交汇，表面平静无波，背地里早已是刀光剑影。
漫长的手术开始了，顾东安怔怔抬眸望着那抹红灯，希望高小柔从此以后，就能彻底好起来。
顾东安的脑海里浮现着高小柔站在墓地里，口鼻鲜血横流的场景，心头一痛。
急救室的灯依然闪烁着，红的就像他手中的红本本一样。
两个人坐在长椅之上，一时无话。
严询沉默一会才开口：“是不关我的事情，可我还是很好奇。”
“我知道你们顾家的事，你不过是一个私生子。”
顾东安的心骤然缩紧，然后沉声道：“你怎么知道。”
严询脸上神色莫辨，忽然笑了：“你们家那档子事，又不是什么豪门秘闻。”
顾东安脸色微沉，神色有些许慌乱，宛如攥住了喉咙，好半天才强压下心中的不适。
然后冷冷一笑：“知道又如何。”
严询凑到了顾东安耳边，低声笑了：“我还知道你妈自杀的事。”
顾东安闻言周遭的空气在一瞬间冻成冰一样。
他猛殪崋地攥住了严询的衣领：“我警告你，不要拿我们家的事情来说事。”
严询拍了拍顾东安的背，然后推开了他。

两个人陷入了冗长的沉默。

顾东安垂眸看向了自己手腕上的表，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了。
他担忧的看向紧闭着的急救室的门，喃喃自语：“真希望以沫手术完能够好起来。”
顾东安的眼神里灰白一片。
严询看了几眼他，然后吐出了冷淡的话：“我不得不泼冷水，就算手术成功，还有各种各样的排异反应。”
顾东安闻言锐利的目光直直盯着严询：“你就这么不希望以沫好起来？”
严询闻言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顾东安会这么问。
然后眸光复杂的瞥了一眼急救室的大门，虽然自己并不想承认，但之前的自己确确实实不希望高小柔能够好起来。
可他身为一名医生，本就是治病救人。
矛盾在严询的心中不断的交织着。
他沉默一会才开口：“没有，我是医生，怎么会希望自己的病人不好。”
顾东安闻言转过了头，清冷的声音在走廊响起：“严医生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严询却松了松领带：“我是她的主治医生。”
两个人再度陷入了宁静。
这时，急救室的灯灭了。
顾东安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上前就看见高小柔的病床被推了出来。
他垂眸望着熟悉的脸庞，眼尾有光闪烁着。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随后跟在病床后出来，却被顾东安拦住了：“医生，她没事了吗？”
医生点了点头道：“手术很成功，不过她需要再观察几天。”
顾东安这才宛如活了过来一般，眼神里不再似从前暗淡。
严询深深看了一眼病床上的高小柔，心头沉重不已。
她治好了病就意味着他和高小柔之间的纽带没有了。
他居然找不到别的理由再去关心她了，想到这，他的眸色暗淡。
恍惚间他忆起曾经第一次初见高小柔的情景。
那时候是在自己的生日宴会上，那时候的高小柔随着赵父一起进来。
高小柔一眼就看见了他，只那一眼，严询就知道这个女孩不喜欢自己。
起了捉弄心思的严询，在宴会上让高小柔当众出丑。
可高小柔却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也让他这个寿星栽了跟头。
严询无奈一笑，或许缘分就是这么奇妙。
只那一天，他就对高小柔一见钟情，可惜在帝都根本见不到她。
顾东安自从回到了病房，就对高小柔几乎寸步不离。
他甚至把办公的场所直接搬到了病房。
过了整整一天，高小柔才从昏睡中悠悠转醒。
她睁开了混沌的眼睛，揉了揉还是晕乎乎的脑袋，这才将视线移到在一旁办公的某个身影上。
她微微一怔，此时他应该是在开视频会议。
高小柔下床之后，整个身体微微踉跄了几步，顾东安余光瞥见之后，连忙上前将她扶下床。
高小柔起身的瞬间瞥见了他的电脑屏幕，对面是一整个会议室的人。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架势，瞬间有些局促，却没料到顾东安大大方方的揽着她的肩膀介绍道：“这是我老婆。”
高小柔闻言，推开了顾东安的怀抱，然后翻依譁身上床。
直到病房再度陷入了寂静，高小柔哑着声音开口：“我们去办离婚手续吧。”
顾东安准备了满腔的话语突然梗在了喉咙里，他不可置信的望着高小柔：“我做错了什么吗？”
高小柔就仿佛被人踩住了尾巴一样，她厉声道：“为什么？那我告诉你为什么，赵氏谢谢你动的手，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放了我爸爸一条生路。”
“不然，我应该是家破人亡，然后就能乖乖呆在那栋别墅里。”
高小柔的眉眼有了一丝怨恨，她始终都没有办法忘记，那天在监狱里的一幕。
那一幕深深刻在了自己的脑海里，她经常闭上眼睛，眼前都是母亲和弟弟的身影。
她深吸一口气：“既然我们婚姻到最后都已经死了，就当我求求你，放了我好不好？”
顾东安怔在原地，一颗心宛如被攥住一般，疼得他窒息。
他喉头梗塞，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高小柔呼出一口浊气：“放了我好不好？！”
顾东安退后几步，苦涩的笑容蔓延着，他扔下一句：“不可能！”
然后转身跌跌撞撞的出了病房，在病房外他摸出一包烟，在烟雾缭绕中，他的心情逐渐平静。
高小柔听着震天响的关门声，微微出神。
什么时候，两个人已经不能坐下来好好说一句话了。
她将眼角的湿意拭去，眼眸中闪过挣扎，很快她便已经出了决定。
在两人都没有看见的地方，一位男子瞥了一眼顾东安远去的背影，如玉瓷一般洁白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海洋般深邃墨蓝的眼眸，每一丝金色发梢都显露出器宇不凡。
“少爷。”男子身后有一位身穿燕尾服的中年人微微弯腰说道。
男子的薄唇微勾，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事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一阵风拂过，空无一人的走廊里早已没了两人的身影，空气中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水味。
高小柔直到医生过来为她换药之时，才知道铱驊自己已经做完了骨髓移植手术。
她在护士的搀扶下走出了病房：“陪我去花园走走吧。”
护士低声回应之后，两人便来到了花园。
高小柔怔怔看着远处嬉笑打闹着的一家人，那个男孩在父母的教导下正在摆弄着手中的积木。
微风拂过，可高小柔却还是冷得发抖。
她扯动了唇角，现在的赵家已经没有了。
高小柔脸上一片黯然之色，这时一位穿着西服的男子经过，他抱歉一笑：“打扰一下，这位美丽的小姐，请问住院部怎么走？”
她抬眸却撞进了如大海一般深邃的眼眸里，微微一怔，然后指向了一处地方。
就听见男子温和一笑，然后清冽的声音响起：“谢谢。”
高小柔回眸看着那个男子的金发，然后注意到他的手上带着一只手套，这才察觉出不礼貌，垂眸不语。
男子径直去了高小柔的病房，很快之前跟在他身后的中年人折返回来，沉声说：“如少爷所言，她果然就是高小柔。”
男子将手套摘下，脸上全无之前的温和笑意，神色莫辨的看着这处病房。
“顾东安倒是挺对这个高小柔好的，可是……”
男子说完脸上的笑容诡谲且散发着寒意，中年人微微皱眉，劝道：“少爷，我们此次前来可是瞒着大少爷的。”
男子脸上突然闪过狠厉，他猛地将手套甩了过去：“你是什么东西，还能来置喙我？”
中年人叹了一口气，再也不说一句。
这时男子的手机在病房里突兀的响起，却见金发碧眼的人紧皱着眉头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眼底闪过一丝狠决，他寒眸冷冷睨了一眼身旁的中年人。
他接通了电话，略微沧桑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回来。”
男子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大哥，等我处理好事情以后，我马上就回来。”
听筒里的人低声笑了，可那笑听着却让人胆寒：“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我的好弟弟。”
帝都顾家。
古朴的钟声在别墅里滴答滴答的响着。
男人拄着拐杖一下一下在装扮豪华的客厅里走来走去，拐杖在地面发出“咚咚”的声音，更为这栋别墅添了一丝诡异。
这时一位仆人小跑着进来，然后通报道：“二少爷来了。”
男人看着走进来的金发碧眼的男人，低声笑了：“老二，你也不听话了是不是？！”
金发碧眼的人抬眸看了一眼，然后垂下了头颅。
老二？他根本和顾东安一样，都是顾家在外面的私生子而已！
而眼前这个人，才是顾家唯一的继承人，顾重焕。
顾晔垂下了头颅然后低声说：“哥，我只是想去看看弟弟那位传说中的妻子而已。”
顾重焕神色一变，重重的敲了一下拐杖，沉声开口：“谁让你去招惹他的？！”
顾晔一怔，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微微一笑：“哥，你不会……”
却不料顾重焕瞬间发作，直接将拐杖敲向顾晔的腿。
“砰！”
拐杖打在腿上，刺骨的痛。
可是顾晔没有躲，或者说，他不敢躲。
顾家家规就是这样，顾重焕就是最得父亲喜爱的儿子，甚至在他还在世时，便已经将顾家的大权逐步放手给了他。
这些年，自己在他手下做事，兢兢业业，小心谨慎，生怕出了半点差错，惹他不快。
顾家的人很多，多到可以随意换掉自己。
顾晔跪在地上，看着脸上带笑，但是怎么看都让人心生寒凉的男人，低下了头：“哥，我知道错了。不会再有下次了。”
他这样说着，可手却死死的攥紧了拳头。
顾晔不明白，自己和顾东安同样是顾家的儿子，同样都是父亲在外面的私生子。
为什么顾重焕偏偏就那么喜欢顾东安，甚至将顾家的产业都交给他打理！
更何况，顾家从来都没有承认过顾东安是顾家人的身份！
而听到他话的顾重焕，手拄着拐杖慢慢在沙发上坐下。
他看着顾晔，眼中闪过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无声的叹了口气。
顾重焕知道他这个弟弟是什么德行，也知道他心里一直对自己偏爱顾东安颇有微词。
可他也是没有办法，自从那场车祸之后，他失去了一条腿，父亲去世，顾家独木难支。
而那时，顾家最有天赋的人就是顾东安，为了顾家，他只能一点点教导着顾东安，让他成为顾家的掌舵人。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顾家维持帝都四大家族的荣耀。
“老二，我希望你明白，顾东安是我的弟弟，也是你的弟弟。”
闻言，顾晔咬紧了牙，将反驳的话都压在了心里。
“哥，你放心，我明白了。”
……
出了别墅，顾晔才有些后怕，他神色复杂的看着古朴的别墅，终究是心有不甘。
一连几日，顾东安都没有再来过。
高小柔恢复越来越快，原本瘦削的身体渐渐有了力气。
就连蜡黄的脸色也有了一丝红晕，严询过来看她的时候，高小柔正在病房里小口的喝着粥。
看见严询走了进来，她的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瞬间消散。
她扯动唇角轻轻一笑：“严医生怎么有空过来了？”
严询的脚步微顿，苦涩的笑容在他唇角蔓延。
顷刻他就收拾好了心情，轻声道：“可是不欢迎我？”
高小柔微微一怔，轻声笑了：“怎么会呢？”
严询走到了她的病床前，看了看她碗里的粥，摇了摇头道：“你就吃这些吗？”
高小柔瞅着自己的粥，点了点头不以为意道：“最近都没什么胃口。”
她抬眸看向窗外洒进来的阳光，有些出神。
她的病渐渐都好了起来，虽然她很感谢顾东安治好了自己，但也仅此而已。
点开了手机屏幕，看着上面两个人的合照，傻傻两个人笑得多甜。
严询的目光也顺着看了过去，却在看见两人的合照之后，脸上的笑容僵硬在唇角。
他忍不住问道：“你还喜欢他吗？”
高小柔偏过头看向窗外，掩去眼尾的慌乱，然后淡淡的回：“你说谁？我已经忘了。”
严询喉间的叹息萦绕在病房里，隐隐惆怅。
“等你养好了身体，我就带你出去散散心，可好？”
他惴惴不安的望着身侧神情淡漠的高小柔。
高小柔这才偏过头撞进严询褐色的眼眸里，她轻笑着拒绝：“严医生帮我已经很多了，我可以自己散步的。”
严询还想说出口的话瞬间哽塞在喉咙里，他轻声一叹：“为什么也要对我这样冷漠呢？”
“你以前是我的主治医生，我们两个除此以外，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严医生，你回去吧。”
严询揉了揉眼睛里的酸涩，胸前剧烈的起伏着，他鼓起勇气开口道：“以沫，我喜欢你。”
高小柔拒绝的话刚到了嘴边，却被打断了：“你不用觉得负累，让我一直陪着你，就已经足够了。”
高小柔轻声一叹，胸口越来越沉闷，她竟然不知严询竟能为她做到如此。
她想到自己从前和顾东安的感情，两人曾经那么好的相爱过。
可六年过去了，想到之前那些美好的回忆，她的眼眶泛红，心酸不已。
高小柔点亮了手机，将屏幕的壁纸全都换了，然后看着通讯录里的那个电话怔怔出神。
上一通顾东安打来的电话，是为了孟可欣那个女人。
她脸色苍白的盯着电话记录翻看着，这两年里，自己和顾东安之间的电话屈指可数。
思忖再三她删删减减最终给顾东安发了个微信。
“明天早上八点，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你，一个小时，你若不来，我就提交诉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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