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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诧异已经不足已形容顾君宴此刻的心情。
龙眼，卖孩子……这些种种难道都是他误会姜小盐了……
首长夫人走了之后，顾君宴依旧静静站着，眸光暗了又暗。
姜小盐看了他一眼，读不懂他眼眸的意思，却又不敢多看，只扯开话题：“你带着念念玩一会儿，我去厨房做饭。”
“嗯。”
见她不提之前的误会，顾君宴抿唇，准备下次找个机会道个歉。
把龙眼搬进屋，他带着孩子玩，目光却不自觉瞟向厨房。
姜小盐动作麻利，切辣椒拍蒜头，下锅炒菜，有条不紊的忙活，忙碌的身影有种特别的韵味。
无关外表，像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宁静贤惠。
可她从前别说做饭了，洗个碗都不肯，洗碗槽的脏碗总是堆得满满当当，他每次回家都是一屋子邋遢。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姜小盐吗？
很快，饭菜上桌。
米饭蒸的粒粒分明，青椒炒肉，肉片均匀，炖的萝卜排骨汤也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光看着就觉得滋味好。
青椒炒肉，恰好是他喜欢的一道菜。
顾君宴夹了一筷子菜，味蕾瞬间被引爆。
很好吃。
他本能朝姜小盐看去，察觉到他在盯着自己，姜小盐有点别扭，红着脸问：“你看我做什么？”
“你……”顾君宴刚要说什么，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
接着，李清姝急切的声音传来：“君宴哥，楼下警卫员叫你呢，说请你马上下去，有急事。”
顾君宴还没接话，大门就直接被推开，李清姝像进自己屋子一样，旁若无人走了进来。
姜小盐蹙眉看过去，正巧和李清姝的目光撞上。
李清姝震撼瞪大眼：“你……你是姜小盐？你怎么变得这么漂——”
话到一半，又被她咽了回去。
即便如此，姜小盐还是看清了李清姝眼中的警惕，她下意识望向一旁的顾君宴，去发现男人正看着她。
四目相对，顾君宴放下只尝了一口的饭菜：“我走了。”
干脆简单，好像和从前一样淡漠。
姜小盐垂眸掩饰眼中失落，给孩子喂上一口饭，头都不抬说：“好，你注意安全。”
“阿爸，念念会很想你，早点回来陪念念哦。”
“好。”
顾君宴笑着应下，余光注意着姜小盐，可对方似乎已经没什么话再说。

一旁的李清姝，早就嫉妒得看不下去，又催促：“君宴哥，时候不早了，我们该下楼出发了。”

而后，顾昀深才匆匆出门。
他们两人一踏出屋门，姜小盐的脸色就立马白了下来。
屋外，李清姝亲密的话伴随着下楼的脚步声传来：“怎么不穿军大衣，就前天我们去国营百货商店买的那件，那里面加了白鹅绒，最暖和了……”
原来顾君宴早就做完任务回来了。
姜小盐看着对面只尝了一口，已经凉掉了的饭菜，只觉得自己可笑极了……
夜里，她辗转难眠。
一会儿想着李清姝的话，一会儿浮现顾君宴冷淡的脸。
她不由抱紧孩子，没有关系，自己有念念就好……
但偏偏，老天爷像是和她作对，孩子半夜忽然发高烧，还一直流鼻血。
姜小盐吓得赶紧抱着孩子奔向卫生院。
可急症医生翻开顾念念之前的接诊存档记录，却猛地变了脸——
“你怎么能让你女儿受伤流鼻血？她有白血病，凝血功能障碍！你做母亲的不知道吗？！”
咚——
姜小盐软到在地，信念在这一刻碎裂。
“白血病？”
那不就是癌症吗……
怎么会这样？
姜小盐整个人都发颤，几度张口，却难到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她不知道……她竟然该死的什么都不知道……
孩子被送进了急救室。
整整五个小时的抢救，直到清晨，医生才报了平安。
护士将人送去病房，姜小盐不吃不喝守在床边，握着女儿的小手贴在脸边。
生怕一个错眼，孩子就出事。
直到医生通知她去拿检查报告，她才匆忙赶去检查室。
半个小时后。
姜小盐饥肠辘辘回到病房，却发现门口聚了一群半眼熟的人。
“顾长官的女儿才出院多久就又进了，我看啊，就是姜小盐那个当妈的不学好，现在报应到女儿身上了！”
“要我说啊，顾长官就应该早点和姜小盐离婚，娶个李清姝那样的温柔顾家的女人，他这个家还有的救。”
“这么闹下去，估计啊，里面那个小得没几天活头了！”
这些刻薄的议论像挫骨的锯子，磨烂了姜小盐最后的忍耐。
她拽着报告单就冲上前去，一把撕开巴拉在病房门口的八婆们，猩红着眼骂：“你们这些烂了心肝的，凭什么诅咒我的女儿！”2
“我撕烂你门的嘴！
“啊！你这个死肥婆，竟然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混乱中，姜小盐以一敌八，不要命的架势吓得那几人不敌逃跑：“大家快来看！姜小盐发疯杀人啦！”
姜小盐恶狠狠追上去：“你们要是再胡说，你看我有什么做不出来——”
“姜小盐！”
楼梯拐角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怒斥。
姜小盐脚步一顿，理智骤然回归。
僵硬扭头，才发现顾君宴就站在不远处，只一眼，她就看清男人眼中熟悉的嫌恶。
他总是能抓住她最不堪的样子。
不敢继续和他对视，姜小盐垂头就望病房跑，而就在她半只脚跨进病房，就被男人有力的大手抓住。
怒斥随之而来：“跟我去道歉！”
冷峻五个字，点燃了姜小盐刚刚熄下去的火。
“我没错！”她挣扎着，一脸倔强。
他为什么不问前应后果就要他低头？
难道就因为他不爱她，所以什么不对就都是她吗？
顾君宴的大手却更加紧握：“姜小盐，你是不是忘了你的保证书写了不会闹事？你是打算被赶出家属院？”
话落，房内忽然传出“哇——”的一声。
两人一顿，立马朝屋内看去。
只见念念哭了坐了，掀开辈子抹泪下床：“阿爸，你别赶阿妈走。阿妈是为了念念才打架的……”
“那些人说念念快死了，阿妈才打人的……呜呜呜……”
“念念……”姜小盐挣扎开，冲过去一把抱起女儿。
母女两人抱着流泪。
顾君宴松着手，僵在门口，他刚到门口就见姜小盐追着打人，但没想到是这样……
望着头散乱，无声滚泪的姜小盐，他抿了抿唇，抬脚冲她走去，可就在这个时候，身后有人喊：“营长，紧急任务！”
顾君宴走到一半，又到了嘴边的话只好又憋了回去。
军令要紧，道歉只能下次。
“我走了。”
话落，顾君宴转身调转方向，出了门。
很快，病房只剩母女两人。
姜小盐苦涩垂眸，哪怕知道自己受委屈了，他也没有问候一句，看来在他眼中，是厌恶透了她……
“阿妈，别哭，是念念不好……”
女儿的呼唤扯回姜小盐的心绪，她摸着女儿微凉的小手，忙把人塞进被子：“念念，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疼了要告诉我，阿妈好叫医生叔叔给你治病啊。”
“阿妈别担心，我不疼，念念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生了重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