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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下眼睫，不再去看那双澄澈的眸子，“不是。我只是想告诉你，你随时有反悔的权利。”

凌佩苧眨了眨眼，似乎没听懂沈离赫话中的意思。

“老公，你等我一下。”

忽然，她灵光一闪，踩着一双漆黑的珍珠小皮鞋哒哒哒跑了出去。

等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很多瓶瓶罐罐，还有几个木质的箱子。

沈离赫虚弱得低咳几声，问道：“这些是什么？”

凌佩苧唇角的笑意加深，黑白分明的眸子灿若繁星。

他指着地上的瓶瓶罐罐，认真介绍道：“这些是我的嫁妆！都给你。”

嫁妆？

望着地上堆满的不知名的东西，沈离赫不由得笑出了声。

这一笑，原本俊朗非凡的脸更让人心动了。

凌佩苧面颊悄悄爬上了一层红晕，在心底暗暗地想，她老公可真好看。

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

这下，她更加坚定了要留下来的想法。

“这些是我的私藏，全都给你。以后我的就是你的啦！”

沈离赫盯着凌佩苧一脸认真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好笑。

这些年，巴结他的人比比皆是。

送藏品、送医生、送女人的比比皆是。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送他这些看不懂的东西。

“这些都是什么？”沈离赫好奇地问。

“药啊！”凌佩苧一脸理直气壮地指着地上，一一介绍道：“这是止疼的，这是驱蚊的，这是强身健体的……”

凌佩苧顿了顿，随即拿起一个白色的玉瓶，塞进沈离赫的手里，“这个能暂时压制你体内的毒，但是我只有五颗。都给你。”

沈离赫面色一变，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视线如淬了毒的刀刃一般锋利无比。

他一把扼住凌佩苧的肩膀，原本平和淡漠的眼神陡然多了几分阴狠，“谁告诉你，我中了毒的？”

他中毒这件事，只有沈家人知道。

这件事关系到整个沈家，沈老爷子特地警告过，绝对不能对外人说。

所以外界知晓他中毒这件事的人寥寥无几，凌佩苧一个毫无背景的小姑娘怎么会知道？

难道……她是别人派来探查他底细的？

凌佩苧还没反应过来，就突然被人用力握住了肩膀，她嘤咛一声，下意识想要挣脱。

“没、没有人告诉。是我自己看出来的！”

望着男人一脸狠厉盯着她的模样，凌佩苧心底顿时升起一阵委屈。

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顺着眼角滑落，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白管家端着两杯水从外面进来，看到这一幕，心底顿时咯噔一声。

二爷这是提前毒发了？

望着凌佩苧渐渐憋红的脸，白管家急出了一头汗，连忙壮着胆子上前制止。

“少爷，您别冲动！快松手啊！”

“少爷，苏小姐都快晕过去了！”

沈离赫漆黑的眸子微动，阴鸷狠戾的神色稍稍退了几分。

一抬眸，就对上了一双满含恐惧，泛着朦胧雾气的眼睛。

他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猛地后退一步，漆黑的眸底多了一丝慌乱。

像是被人猛地泼上了一盆冷水，浑身上下散发着彻骨的寒凉。

白管家连忙走过去，检查凌佩苧的伤势。

这一看，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凌佩苧雪白的颈肩交界处多了几片被人硬生生掐出来的红。

下颌处还有一道勒痕。

她的皮肤本就如雪一般白皙细腻，极容易留下痕迹。

沈离赫一眼扫过去，心底顿时升起一丝愧疚。

他垂下眸子，掌心似乎还残留着女孩脖颈上的温度。

最终，他露出一抹苦笑。

那些人说得没错，他就是个煞星。

谁靠近他，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凌佩苧双手抱膝，蜷缩着身子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抽抽搭搭地啜泣，眼底满是委屈。

白管家见状，心底的慈爱顿时化为了心疼。

造孽啊！

这么可爱又乖巧的小姑娘，少爷怎么下得去手？

“苏小姐，你还好吧？”

“苏小姐，您别生少爷的气，他只是毒发了，失去理智了。您不要怪他好不好？”

沈离赫不知所措地望着凌佩苧，冷硬的语气中透着些许慌乱，“对不起，你别哭……”

苍白干涩的唇瓣翕张，心底陡然生出一丝无力感。

他从来没有哄过女孩子。

那一串串的眼泪仿佛砸在沈离赫心口上一般，沉甸甸的。

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凌佩苧吸了吸鼻子，嗓音有些嘶哑，“你家暴我！”

沈离赫额角的青筋狠狠跳了跳，温声细语地轻哄道：“对不起，刚才都是我的错。你别哭了，好不好？”

他话锋突然一转，又继续道：“你也看到了，我中毒了，随时都有可能失控，毒发的时候会变得六亲不认。”

“所以……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就算结了婚，也可以分居。

他就当……是随便找了个人来搪塞沈老爷子。

沈离赫垂眸，藏起了眼底复杂的神色。

他体内的毒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这些年沈老爷子请了无数医生，都治解不开他体内的毒。

毒发的时候，没有人知道他忍受着多大的痛。

时间久了，他的性子也越来越阴晴不定。

凌佩苧这样乖顺的小姑娘，放在他身边，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沈离赫越想越觉得领证是一个错误。

他开始后悔，为什么当时那么冲动。

可要是放手……

这个念头一出，心口就忽然升起一阵烦躁不安。

凌佩苧唇瓣微微嘟着，小心翼翼地靠近沈离赫，“那你保证，以后不许再欺负我！我就勉为其难原谅你！”

见沈离赫用错愕的眼神盯着自己，凌佩苧粲然一笑，伸出小拇指，轻轻勾了勾男人垂下的手指。

“快点呀！”

“对不起。”

沈离赫抬眸，漆黑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认真而坚定的光芒，“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

“嘻嘻！我就知道，老公你是爱我的！”

凌佩苧破涕为笑，一双精致的眉眼微微弯成了一对小月牙。

沈离赫望着她澄澈分明的眸子，平静了二十四年的心仿佛平静的水面忽然惊起一层波澜。

心底也泛起一阵涩意。

“凌佩苧，嫁给我可能会吃很多苦，你真的不后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