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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冠军赛马的后代，那种血统里的高傲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越是被鞭打，就越是反抗。
农场主以为它发了疯，要送它去安乐死，它挣脱束缚，逃了出来，在马路上横冲直撞。
老太太当时正好在车里坐着，怕撞到马儿，就让司机停了车。
警察很快赶到现场，打了麻醉枪，即便身体已经失去掌控，摇摇欲坠，小家伙还是喘着粗气，倔强的站着，一双桀骜的眼睛，虎视眈眈的看着众人。
就是那个眼神，一下触动了老太太。
她仅花了一千英镑就从农场主手里将它买了回来。
大家都觉得，专业驯马师都搞不定的家伙，一个老太太能有什么办法驯服它呢？
结果老太太带它走的那天，小家伙盯着老太太看了许久，突然低下头，蹭了蹭她的脸颊。
众人都惊呆了，老太太却毫不意外，满心欢喜牵着她的小马儿回国了。
可能是因为幼年一直被鞭打的缘故，骏骏对陌生人非常警惕，家里除了老太太，就只让沈知聿碰。
老太太说那是因为他俩臭味相投，脾气一样怪。
陆柟觉得非常有道理。
“奶奶，您别逗我了，我每次去骏骏都不搭理我，看不见我，它应该吃得更香才对。”
老太太乐了，“它要是不喜欢你，怎么会吃你投喂的食物呢？景阳喂的东西它不但不吃，还吐她一身。”
想到那个场景，陆柟也忍不住笑了。
“一会儿过来吧，中午在这儿吃饭，陪它跑一跑，玩一玩，不然骏骏都要抑郁了。”
老太太话都说到这份上，她也不好拒绝。
“好，那我一会儿过去。”
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沈知聿，没跟他讲一句话，陆柟就上楼洗漱去了。
等她收拾好下楼，沈知聿正站在玄系领带。
陆柟想绕过他换鞋，沈知聿转身挡在她前面，“帮我系一下。”
以前不用沈知聿开口，她就主动请缨了，这些事在她眼里都是增进夫妻感情的小情趣。
但是现在，老娘都要跟你离婚了，你特么使唤谁呢？
于是周太太叛逆道，“你自己没长手吗？”
“长了，”沈知聿居然没生气，淡淡道，“只是想自己那十个亿花得物有所值一点。”
陆柟……
她极不情愿接过沈知聿递过来的领带，瞪他，“脖子低一点，我能够那么高吗？”
沈知聿……
他一边弯腰，一边不忘损她，“忘了你矮了。”
陆柟恨不得用领带勒死他，狗男人，嘴真欠！
她低着头，认真的帮他系领带。
沈知聿低垂着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陆柟没有化妆，只涂了一个口红。
但是她皮肤白，眉眼又很精致，只涂一个口红就显得整个人气色很好。
她刚洗完澡，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清香，不像洗发水，也不像香水。
那味道像是春天草地里盛开的小白花，有些淡淡的香气，又有雨后草木的清香。
他喉结滑动了一下，刚想凑近一些。
陆柟就松开了手，“好了，周总看看这十个亿花得可还值？”
沈知聿回过神，对着镜子看了一眼，评价道，“还行。”
陆柟撇撇嘴，换好鞋子，背着自己小包就出门了。
刚出门，就看到门口停着一辆奔驰，老太太的专用司机秦叔就站在旁边，看见她，礼貌打招呼，“太太早，老夫人让我来接您。”
被一个五十岁大叔用“您”尊称，陆柟实在是有点受不住，赶紧道，“麻烦秦叔了。”
等她上车后，秦叔将车子调转车头，却没有着急走。
陆柟正想问他等什么呢，就见沈知聿朝车子走来，拉开车门钻了进来。
陆柟顿时皱起眉，“你干嘛不自己开车？奶奶那里跟公司又不顺路。”
“谁说我要去公司？”沈知聿扫了她一眼，扭头对司机说，“秦叔，开车吧。”
陆柟……
早知道沈知聿要去，她就说不去了！
晦气！
她往窗户边挪了挪，能跟沈知聿保持多远就保持多远。
沈知聿好像也不在乎，低头拿着手机打字，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聊。
陆柟偷偷瞄了一眼，沈知聿有所察觉，将手机举高了些，屏幕正好避开她的视线。
狗男人！
谁在乎你跟谁聊！
——————
莫明轩正在书房查资料，手机突然响了。
见是自己母亲打来的视频电话，他随手摁了接听，将手机放桌上，一边忙手头上工作，一边问，“妈，有事吗？”
“明轩，你看看妈这条裙子怎么样？”
莫明轩飞快地瞥了眼屏幕，没什么诚意道，“很好看啊，符合您的气质。”
莫妈妈不满，“跟你爸一样，糊弄我是不是？你看屏幕了吗？”
莫妈妈脾气是很好的，但是真生气起来又特别难哄。
莫明轩只好又将视线投落到屏幕上，“这不是在看吗？”
莫妈妈穿着一件漂亮的裙子，对着镜头转了两圈，忙问，“好看吗？”
莫妈妈年轻时也是个大美人，四十来岁的时候生了场病，病好之后身材就有点发福，人虽然比以前看着更显富贵，总是穿衣方面却没有以前那么自信。
买衣服老是挑那些宽松一些，花样繁复的裙子，尽量去遮肉。
不过今天这条裙子，显然和莫妈妈以前的风格有所不同，墨绿纯色的及膝裙，绵绸质地，腰上搭配一条黑色腰带，整个人显得精神又年轻。
莫妈妈显然是对这条裙子满意至极，脸上容光焕发的。
“很漂亮，”莫明轩真心夸赞，“看起来跟您结婚照上都差不多。”
莫妈妈明知儿子是故意拍马屁，依然很开心，扭头冲着不远处的丈夫喊，“听见没？你儿子比你有眼光。”
莫爸爸干脆转身去，不参与评论。
莫明轩说，“之前一到专柜您就撤退，这次怎么主动去换风格了？”
“这是慕深送我的。”
莫明轩一顿，“阿琰送的？”
“是啊，”莫妈妈开心道，“说是给我的生日礼物，我说我生日还有两个多月呢，他说出差的时候碰到的，觉得特别适合我，就买了下来，提前让我试试合不合身。”
莫明轩沉默。
莫妈妈还在边上感慨，“你说我怎么就没多生个女儿啊，我要多生个女儿，一定要让慕深做我女婿。”

莫明轩忍不住道，“阿琰都结婚了。”

“我知道呀，你说阿琰这么好的孩子，老太太怎么就给他找了那么个老婆，门不当户不对的。”
“姑姑和姑父就是门当户对，不也没过下去？现在找了那个小男朋友，我看她倒是活得挺开心。”
“你小姑被你爷爷宠坏了，谁能管得了？”提起那个小姑子，莫妈妈就头疼，随即又跟儿子讲，“什么时候你也去拜访一下周老太太，你在国外这些年，老人家一直惦记着，回来了就多去看看。”
莫明轩点头。
“景阳最近跟你联系没？”
莫明轩哪儿能不知道她什么心思，直接避开这个话题，“我这边还有点工作要处理，晚一会儿再聊。”
说着不等莫妈妈反应，就挂断了电话。
莫明轩上网查了下莫妈妈身上那条裙子，价格正好跟他送陆柟的裙子差不多。
这家伙，可真幼稚。
————
一路都没人说话，车子到人民路的时候，沈知聿才开口，“秦叔，前面商场停一下。”
等车一停，沈知聿对她说，“下车。”
“干嘛？”
“你打算空着手去？”
“你自己去买不就行了。”
陆柟小声嘀咕了一句，不情不愿地跟着下车。
沈知聿跟老太太关系还是很好的，毕竟从小被老太太带大。
他对老太太的话几乎言听计从，不然当年也不能因为老太太跟姚可欣分手。
至于老太太，那是周家最厉害的人物。
年轻时跟着丈夫走南闯北，夫妻俩一手创办了江盛集团。
中年时期丈夫去世，她自己一边打理公司，一边照周两个没有成年的孩子，还要面对虎视眈眈，企图侵吞周家的股东们。
好不容易孩子们成了婚，公司稳定，还没享受几年天伦之乐，晚年又经历丧子之痛，年过花甲，又重新出山，撑起整个公司。
江城商业蓬勃发展几十年，里面就有周老太太浓墨重彩的一笔，也正是因为她杀伐果决的手段，为江盛集团后来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江城商会的人只要提起周老太太，无不赞一声女中豪杰。
老太太怜惜沈知聿幼年丧父，孙子辈里最宠爱的人就是沈知聿，对她更多的是爱屋及乌。
刚跟沈知聿结婚的时候，陆旭升就对她耳提面命：周家真正说话的人还是周老太太，一定要使出浑身解数去讨她欢心，只要老太太向着她，她在周家的地位就稳了。
她本就不擅交际，而老太太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样人没有见过，怎会看不出她的动机？所以第一次刻意讨好老太太，就被对方一眼识破。
但是老太太并没有生气，知道她在周家处境艰难，就经常打电话让她来老宅陪自己。
老太太教她下棋，骑马，她陪老太太听京剧，越剧。
正是因为老太太抛出的橄榄枝，让她在周家的日子才不会那么难熬。
所以沈知聿一说给老太太买礼物，她虽然嘴上抱怨，却还是主动跟下车。
哪怕以后不是周家的孙媳了，周老太太也是值得她尊敬的长辈。
半个小时后，陆柟看着塞得满满的购物车，眉心直跳。
而沈知聿这个大冤种，还在不停往里塞。
他大概就没来过几次超市，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怎么自己买过东西。
她本来是不打算吭声的，直到见他在车里塞了两大箱坚果，终于忍不住了。
“你觉得奶奶的假牙能咬得动松子？”
沈知聿动作一顿，“夏威夷果可以吧？”
“奶奶不喜欢坚果类。”
说着将他塞进来的东西，丢了出去，“这种糕点，太甜了，奶奶有糖尿病，你是嫌她活得太长吗？要买这种粗粮糕点，0蔗糖的！还有这个燕窝，这种半成品用的都是最次等的边角料，奶奶嘴那么叼，根本就不吃。这个牌子的奶粉奶奶喝不惯，她喜欢这个，但是保质期很短，如果三个月没有喝完，一定要提醒奶奶扔掉，她自己不看保质期的……”
沈知聿低垂着眼，看着唠唠叨叨的女人。
她已经很久不曾跟他讲这么多话了，陆柟离家出走那两周，家里陡然清冷起来，竟是有几分不习惯。
如今听着她在自己旁边，絮絮叨叨的声音，竟生出几分安心。
“芒果干？”陆柟皱起眉，“奶奶对芒果过敏你不知道吗？”
她刚想往外丢，沈知聿先她一步拦住，重新放回购物车里，“这是买给你的。”
说着推着车，径直朝前走去。
陆柟怔了怔，周家基因遗传，都对芒果过敏，沈知聿也不例外，唯有她喜欢芒果。
他为什么会知道？压下心底荡起的几分涟漪，追了上去。
“不会又要从我的十个亿里扣吧？那我还是不吃了。”
沈知聿扫了她一眼，冷不丁道，“那个包卖了多少钱？”
陆柟心里一咯噔，装傻，“什么包？”
沈知聿冷哼，“姚可欣手腕上的那个包，你是不是真以为我瞎？认不出来？”
陆柟……
她小声嘀咕，“那个包你不是不要了吗？”
沈知聿冷笑，“不要你就捡回去，还给卖了？”
她心里不服，小声回怼，“我也不算卖给外人啊，这不正合你意？”
“你在嘀咕什么？”
“没什么，反正卖都卖了，最多我分你一半钱。”怕他不愿意，陆柟又说，“这个包也是我们婚内财产，我也是有一半的。”
沈知聿脸色阴沉下来，“还真是你卖的？”
陆柟心里一咯噔，“你诈我？”
沈知聿眸子都要喷出火，“你知不知道那个包我费了多大力气！你居然卖给别人！”
陆柟一脸茫然，小声问，“那个包不是客户送的吗？”
沈知聿黑着脸，半天才道，“陆柟，你早晚让自己蠢死！”
说完推着购物车就去结账了。
陆柟气得不行，狗男人，要离婚了，还咒她！
买完礼物出来，沈知聿就去了洗手间，秦叔帮着把东西先弄上了车。
陆柟本来想趁机去看看手机，路过珠宝店的时候，被橱窗贴出的海报吸引，那上面女模特戴的那款手镯非常好看。
“女士，喜欢的话可以进来试戴，我们还有很多漂亮的款式。”
门口的推销员非常热情。
陆柟看了眼洗手间方向，见沈知聿还没出来，就走了进去。
这会儿大清早，店里像是刚开门，个别柜台的销售还在忙着更换展品，但是已经开始陆陆续续进客人。
陆柟直接走到翡翠专区，去看手镯。
销售很快跟上询问，“小姐，是您自己戴，还是送朋友啊。”
陆柟低头打量着柜台里的展示品，淡淡道，“随便看看。”
“那您慢慢看，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陆柟看了一圈，没有见到海报上的展品，抬头问，“模特手上戴的是哪一个？”
“小姐您眼光真好，那个是我们店刚到的新货，因为品质比较高，怕损坏，所以没有放在展柜里。”
“那我能看看吗？”
“可以，您稍等一下，我去跟经理申请。”
不大会儿，销售小心翼翼地绷着一个盒子回来。
打开盒子，绒布上躺着一个通体翠绿的手镯，水头充足，晶莹剔透，颜色非常均匀。
销售戴上手套，将手镯拿起，打着光让她看。
水头真的非常细腻，杂质裂纹全都没有，颜色也很正常，不像人工填过色。
但她毕竟不是专业的，也仅仅只能看出这么多。
“我能戴上看了一下吗？”
“可以的，我帮您戴。”
陆思瑶刚进店，就看见陆柟在那里试戴手镯。
她皱了皱眉，陆柟怎么在这儿？
旁边女孩儿见她不动，扭头问她，“你怎么啦？”
陆思瑶低下头，低声道，“安夏，要不我们换一家店吧？”
女孩儿皱眉不悦，“不是你说要来这里的吗？”
陆思瑶小声说，“我姐在这里，她不太喜欢我，我还是别出现在她眼前了。”
对方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陆柟。
“我还当怎么了？不就是陆柟？她能吃了你不成？靠着周家，狐假虎威而已，走，我帮你出气！”
说着拉着她就朝陆柟走去。
手镯颜色十分漂亮，灯光照射下，在手腕投下漂亮的光影。
销售夸赞，“您肤色白，非常适合这一款。”
陆柟笑了下没说话。
销售为了卖东西，真是什么话都能夸出来。
这镯子好看是好看，但是并不太适合她，口径对她来说有点大，饱和度太高的颜色，也不适合她这个年纪。
“客人来了，怎么也没人招待啊？你们这什么服务态度？”
旁边传来一个骄横的女声。
陆柟身边的销售小姐姐赶紧迎上去，“小姐，不好意思，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女子扫了眼展示柜里的商品，傲慢道，“你们店的镯子就是这种品质啊？也太没档次了吧？”
销售也是什么样的客人都见过，立马道，“不好意思，是这样的，因为翡翠首饰属于易碎品，品质比较高的过于贵重，为了防止客人不小心弄碎，我们一般都放在保险柜里保管，客人需要的话，我们才会拿出来展示。”
“那你还不去拿？”
销售将iPad拿过来，温声道，“这是我们高品质的货样，您看一下您喜欢哪一款，或者您说下自己的预算，我帮您推荐。”
对方胡乱翻了翻，突然指着陆柟说，“她手腕上是哪一个？”
销售帮她划到对应商品的视频展示。
女孩儿只看了一眼，立马道，“我要试这个！”
“可以，等这位小姐试完，我帮您试戴。”
女孩儿冷嗤，“她看了半天了，你见她有想买的意思吗？”
销售面色尴尬。
陆柟没抬头，对着镜子转动了下手腕，淡淡道，“我买不买，也不妨碍先来后到这个规则，你想试，在后面乖乖排队。”
刚刚她们俩过来的时候，陆柟就在镜子里看到了。
穿着小香风这女孩她认识，叫安夏，是周景阳姐妹团的一员，家里跟周家有生意上的往来，跟周景阳关系非常好。
周景阳那个姐妹团非常排外，在她们眼里，家世不够格都不配和她们玩，所以陆思瑶跟这个人一起出现，她还挺意外。
果然，来者不善。
陆柟可没有惯着这帮大小姐臭脾气的嗜好，昨晚没睡好，她本来心情就不好，正愁找不到地方撒气呢！
“说的还挺好听，你一个家庭主妇，买个衣服都得伸手往家里要，这么贵的东西，可不是一件衣服就能搞定的。”说着跟销售阴阳怪气道，“你们筛选客人的时候，好歹也看下对方的购买能力，像那种花几块钱，都得向老公伸手要的女人，她们看得起，也消费不起。”
其实沈知聿除了吝啬感情，在吃穿用度上不曾亏待过她，她出国玩，买珠宝钻石，昂贵的香料，向来不看价格。
但是这些她从来不在陆家讲，她婚后，陆旭升总是想方设法让她给沈知聿吹枕边风，给陆家行方便，但是沈知聿这个人，公私分明，陆家的生产线不行，就算是他的岳父，他也不会考虑。
一次两次还行，次数多了，她自己都没脸对沈知聿张口，所以为了尽可能减少这种“枕边风”，她就先发制人，说自己在周家过得很艰难，买个衣服都要向沈知聿要钱。
那之后陆旭升果然很少再让她跟沈知聿提公司的事了，转而开始让她在“勾引”沈知聿，早日诞下周家长曾孙上努力。
这些话，她只跟陆旭升说过，外人怎么会知道这个？
她扫了一眼陆思瑶，后者心虚地避开她的视线。
陆柟抬眼淡淡道，“安小姐挺看不起家庭主妇啊。”
安夏讥讽道，“自己不工作，花个钱都要伸手问男人要，一辈子靠男人养着，这种女人有什么地方能让人看得起？”
鄙夷两个字，已经写在了安夏的脸上。
她花沈知聿的钱，沈知聿都还没说什么，这些不知道是什么的牛鬼蛇神倒是先坐不住了。
“安小姐还是太年轻，我不觉得家庭主妇有什么不好，同样也不觉得自己赚钱就高贵多少，只是婚姻里的不同分工罢了。我老公在外赚钱，我在内照周家庭，如果哪天他累了，不想上班，那他回来照周家庭，我出去赚钱也可以，我一样可以养得起他，也并不会因为他是家庭煮夫就嫌弃他。”接着话锋一转，犀利道，“我反而很讨厌那种，自己没本事不赚钱，成年了还一直花父母钱，说起独立就夸夸其谈的啃老族。”
珠宝店比较空旷，陆柟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所有人听见。
这一大早来店里的，大部分都是陆柟这样已婚家庭主妇，除了部分像陆柟这种，家里条件比较优渥，不需要她出来赚钱，也有一部分是因为孩子的缘故，被动选择做家庭主妇的。
女性牺牲自己的职业生涯来照周家庭，到头来还要被说“一分钱不赚”、“靠男人养”，任谁听了都会生气。
陆柟这番话，无疑是说到了大家的心坎上。
有人忍不住道，“你这小姑娘年纪轻轻，思想倒是挺封建。”
“以前是裹小脚，现在是裹小脑，都什么年代了，还随便给女性下定义？”
“上班多轻松啊，我老公要是愿意当家庭煮夫，我的工资卡给他都行。”
“米虫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全职太太？”
……
安夏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扭头吼道，“你们给我闭嘴！关你们屁事！”
销售提醒道，“小姐，请不要在店里大声喧哗。”
陆思瑶没想到安夏会这么蠢，都还没打上一个回合，就被陆柟怼得恼羞成怒。
她不得不出声道，“姐，我朋友说话比较直，她主要是太喜欢这个镯子了，你要是不打算买的话，能先让她试戴一下吗？”
陆柟扫了她一眼，“这是什么道理？我不买，我就得先让给她试戴，她试了，就一定会买？买东西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吧，我还没有考虑清楚，她想试，后面等着吧。”
陆柟拧起来，陆思瑶也没辙，这要是在陆家，仗着陆旭升撑腰，陆柟还会让她三分，在外面，她根本拿陆柟没有办法。
安夏气坏了，咬牙道，“让她把镯子给我摘下来，那个手镯我要了！”
陆柟动作一顿，唇角微微勾了下。
“小姐，您确定吗？”销售善意提醒，“这款镯子非常昂贵，一经售出，没有质量问题，是不可以退换的。”
安夏火冒三丈，“一个破镯子，你质疑我买不起吗？”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信用卡，丢在展柜上，“现在就给我结账！”
“我不是这个意思，”销售只好来问陆柟，“女士，您看得怎么样？”
陆柟耸耸肩，“水头和颜色都不错，但是大小不太适合我，既然安小姐要买，那就给安小姐吧。”
说着示意销售将镯子摘下来。
安夏白眼翻上天，买不起就买不起，还挺会给自己找台阶。
“帮我擦干净点，我可不想刚买的东西上有别的女人的怪味。”
陆柟扯了下嘴角，对她这种小学生行为并不放心上。
“安小姐，不好意思，您这张卡信用卡的额度不够。”
安夏的得意还没持续多久，就被销售的一句话打脸。
她难以置信，“怎么可能？我这张卡五百万的额度！”
销售说，“不好意思，这款翡翠手镯优惠完是三千一百二十六万，您的额度确实不够，或者您是打算分期呢？”
安夏脸色有点难看，一个翡翠手镯，她以为最多也就二三百万，三千多万？她那点零花钱怎么可能付得起？
她骑虎难下，自己放出去的话，现在要是说不要了，不得让人笑死？
陆思瑶也低声劝道，“安夏，要不算了吧，这也太贵了。”
“三千万，也还好吧，这种成色的冰种挺罕见的，”陆柟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勾起唇角，“对安小姐来说应该不算贵吧？”
安夏果然受不住这种激将法，逞强道，“三千万算什么，就是三个亿，我想要也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儿！我可不像你，买个东西还要看人脸色。”
说着换了一张卡递给销售，“用这张卡结。”
三千多万，瞬间就被划走了，今天的第一个大单子，全店员工齐声道贺。
安夏扭头，见陆柟还站在原地，抬起胳膊上的手镯，得意道，“不好意思周太太，夺人之美了。要不这样，这里促销的首饰，你挑一件，我跟景阳关系好，就当是给她嫂子的见面礼了。”
陆若请扫了她一眼，淡淡一笑，“安小姐误会了，我可不是来买首饰的，我是来赚钱的。”
安夏一愣，“什么？”
这时，刚刚给他们结算的销售拿着单子出来，“您好，周太太，这是刚刚那个镯子的提成，按照总价的千分之三，一共是九万三千七百八十块，这是支票，请您收好。”
陆柟接过来核对了一下数额，勾唇一笑，温声道，“谢谢。”
安夏此时终于反应过来，陆柟刚刚所有的行为，目的都是为了刺激她，让她买下那个镯子，自己好拿提成！
“陆柟，你穷疯了吧你？”安夏气急，当即就摘下镯子，怒道，“我要退货！”
销售也很干脆，“不好意思小姐，刚刚您结账的时候，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东西一旦售出，没有质量问题，拒绝退换，我们为您提供终身清洗保养维修，有任何问题可以联系我们售后。”
安夏栽了这么大跟头，哪里肯罢休，指着他们尖声道，“你们合起伙来设套让我往里钻，这是诈骗！我要报警告你们！”
经理闻声赶来，闹明白事情原委后，解释道，“是这样的，周太太是我们店的高端会员，她是可以通过推荐客户来拿提成的，您跟周太太认识，那您这个镯子的提成，按照规矩我们是要返还给周太太的，这并不是诈骗，安小姐今天的购买额度，也满足我们入会条件，您下次也可以介绍朋友过来，我们也会给你一定的提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