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转眼半个月过去。
童世旻没有再出现，舒晚的心安定了几分。
这天，开完早会的舒晚照常准备查房，却被外面突然传来的喧闹声打断。
“这位先生，你是找人吗？这儿是医院，你要找谁可以跟我说，您别乱闯……”
“滚开！舒晚！你给老子死出来！”
熟悉的男声乍响，一瞬间，舒晚血液倒流。
是童世旻！他找过来了！
接着，一道慌张苍老的声音传来：“你别在这儿闹！你要钱，我去给你赚……”
奶奶！
舒晚呼吸一窒，连忙赶上前。
此时，大厅内。
满头白发的奶奶正死死的拽着大声吵嚷的童世旻，声声哀求——
“钱我给你，你跟我回家好不好，我把钱都给你，咱们别在这儿闹，乔乔以后还得在这儿工作呢，你让别人怎么看她啊？！”
“你能有几个钱？”童世旻不听，扒开她手接着喊，“舒晚！再不滚出来，老子就把这里砸了！”
说着冲上前，将接待台上的电脑狠狠砸碎！
众人惊喊着四散避开。
童奶奶拉不住他，急的顾不上周围人各异的目光，“嘭”的一声跪倒在地！
“世民，就当妈求你了，咱别闹了！妈给你磕头，给你磕头行不行？！”
童世旻没躲，就站在她面前抱着手臂，扬声道：“你想磕是吧？那你磕啊！”
闻言，刚跑来的舒晚心一颤，大声阻止：“奶奶，不要！”
然而话没说完，就看到奶奶一个头重重磕在了地上！

第7章

“砰”的一声，像雷轰在心里。
舒晚忍着眼眶的酸涩，快步上前将奶奶扶起。䧇璍 
童奶奶见到她，不喜反怒：“你出来干什么？快回去上班，别在这瞎掺和！”
舒晚置若罔闻，将奶奶护在身后，颤声和童世旻对峙：“再闹下去，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威胁老子？”童世旻猛的抬手，一巴掌扇在舒晚脸上，“女儿孝敬老子，那是天经地义！”
随着耳光声响起的，还有周围人的惊呼。
舒晚脸颊刺痛，也更加羞愤难堪，偏过头交代护士：“报警！”
这句话瞬间激怒了童世旻，他挥舞着拳头冲上前：“你还敢报警？老子今天打死你！”
眼前的这一幕和脑子里妈妈死的场面渐渐重合。
舒晚晃了下神，躲闪不及，被童世旻打倒在地。
一旁的奶奶见状，立即冲上前抱住童世旻的胳膊：“乔乔，快走！”
舒晚还没回过神来，就见童世旻用力将人推开。
霎时，“嘭”的一声巨响，奶奶的头磕在护士台上，鲜血迸溅。
红色的血液流淌在洁白的瓷器上，鲜明，刺目！
刚刚还人声鼎沸的地方突然就静了下来。
舒晚目眦欲裂，崩溃大喊：“奶奶！”
她跌撞来到老人身边，抬起的双手一直在发抖，却不敢去触碰。
泪水夺眶而出，舒晚咽着干涩的喉咙：“奶奶……”
“别怕……奶奶没事。”童奶奶哆嗦着抬起手，轻轻擦掉舒晚脸上的眼泪。
舒晚回握住她满是皱褶的手：“奶奶，您一定要撑住，别睡……”
童世旻也没想到会闹成这样，见没人关注他，便慌忙逃离。
这时，匆匆赶来的医护人员从舒晚手里抱起老人，放到平推车上，迅速推进了手术室。
急救的红灯亮起。
舒晚站在阴冷的走廊里，看着沾满奶奶鲜血的双手，无法呼吸。
做了那么多场手术，见了无数鲜血，但从没哪一次像现在这样，触目恸心。
她无助的靠在墙上，甚至不敢去设想手术的结果……

万一！

想到这个词，舒晚觉得自己快要被绝望和悔恨撕裂。
她无法承受，下意识想要寻找一个依靠。
她拿出手机，给褚时砚打去了电话。
然而回应的始终是冰冷的机械音：“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舒晚不死心，一遍又一遍的回拨。
直到手上的血液凝固，直到手术室外的红灯熄灭，褚时砚也没接电话。
“吱呀——”
手术室的门被拉开，一身无菌衣的主刀医生谢铮走出来。
舒晚上前一步，满怀期望的看着他：“我奶奶……
却听谢铮说：“对不起，我尽力了。”
舒晚眼里的光瞬间寂灭，手机从她的掌心无力滑落。
“啪”的一声摔落在地，四分五裂！
舒晚眼睫一颤，她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走进的手术室！
她望着手术台上蒙盖着白布的老人，无力跪倒在地，发出绝望的呼喊：“奶奶！”
片刻后，走廊里响起悲恸又压抑的哭声，久久不绝。
……
火葬场。
褚时砚得知消息赶来时，就看见舒晚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骨灰盒。
她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整个人了无生气。
他心紧了紧，很多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只变成两个字：“节哀。”
听见熟悉的声音，舒晚木然的抬起头，和褚时砚四目相对。
“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褚时砚被她眼里铺天盖地的绝望哀伤刺了下，沉声挤出一句：“抱歉。”
各异的情绪在舒晚心里翻滚着。
她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一道女声打断。
“乔乔，人死不能复生。”
舒晚顺着声音看去，这才注意到褚时砚身后的许云。
她意识到了什么：“你们……”怎么在一起？
没等问完，许云直接告知：“我们一起去的京都医院。”
一瞬，心如死灰。
在奶奶去世，自己最需要褚时砚的时候，他和许云在京都你侬我侬。
这一刻，舒晚再无话可说。
她抱着骨灰盒径直离开，越过褚时砚时，轻声说：“褚时砚，离婚吧。”

第8章

褚时砚抬手握住舒晚的手腕，眼底情绪翻滚：“你说什么？”
“分开一段时间是你说的，考虑要不要将这段婚姻继续下去也是你说的。”舒晚强忍着刻骨铭心的痛，一字一句的回，“我想好了，就到这儿吧。”
说完，舒晚挣脱褚时砚的桎梏，护着骨灰盒，一步步走进雨里。
她单薄的背影兀的刺痛了褚时砚的心，感觉好像有些事情突然变了。
他抬腿去追，却被许云拦住。
“衿初，乔乔现在情绪不好，让她一个人待会儿吧。”
褚时砚剑眉紧皱：“为什么要把我们一起去京都医院的事情告诉她？”
许云微愣：“这是事实啊，如果现在不说，以后乔乔知道了误会我们骗她，情况只会更糟。”
闻言，褚时砚凝视着她，似乎是要将许云看穿……
许久，他才收回视线：“我和你只是普通的医患关系，希望你记住。”
褚时砚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去。
许云看着他背影，眼里满是志在必得。
另一边。
舒晚抱着骨灰盒回到家，将自己的东西全部收拾好，搬出了自己和褚时砚婚房。
离开之前，她将离婚协议留在桌上，最后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婚纱照——
她和褚时砚10岁相识，17岁在一起，22岁结婚……
她曾经以为两个人会在一起一辈子，却在25岁这年分开，惨淡收场。
舒晚忍住心头不断翻涌的苦涩，转身离开。6
她先回了一趟医院，将童世旻闹事的监控交给了警方，才回到奶奶家。
奶奶编制的竹筐还在角落，可空荡的屋子里再也没了她的身影。
舒晚眼里满是萧瑟，心痛和追念深刻似海。
挑选了几天墓地之后，她最终决定将奶奶葬在妈妈的旁边。
入土时，舒晚没有告诉褚时砚。
医院里的同事祭拜后，便都离开。
只有舒晚一个人跪在两座墓碑前，陪着这世界上最爱她的两个人。
她深切的明白，往后几十年，再也不会有人像他们一样爱自己了……
翌日。
舒晚顶着发红的眼眶回到医院上班，换上白大褂正准备查房。
刚走到病房外，就听见里面传来议论声。
“你们知道那个童医生吗？听说她爸是杀人犯！我有点儿不放心让我爸在她这治，想换个医生。”
“童医生？她人很好的，之前我妈做不起手术，是她帮忙垫付的医药费……”
“假好心呗！杀人犯的女儿就不配当医生！”
舒晚听着，心上传来阵阵钝痛。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几个字她一直刻在心里，自认问心无愧。
可没想到在患者眼里，她连做医生的资格都没有。
“童医生，主任有事找你！”李嘉嘉的声音突然传来，打断她的思绪。
“嗯。”舒晚应下，转身去了主任办公室。
办公室里。
主任将好几封信推到舒晚面前，神情凝重：“这都是患者投诉你的信。小童，你父亲的事情，对医院影响很大。”
舒晚听懂了主任的潜台词。䧇璍 
她捏紧了白大褂，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
从无法握紧手术刀的那天，她就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却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提出来。
她将辞职信推到主任面前：“很抱歉给医院带来了麻烦，我……辞职。”
主任叹了口气，却将信推到了一旁：“共事多年，你是个优秀的医生，不该就此埋没。”
“南城发生地震，情况危险，急需医护，你愿意去吗？”
舒晚没有任何犹豫，一口应下：“我去。”
于舒晚而言，在哪里做医生都无所谓，都是救死扶伤。
主任没想到她答应的这么快，愣了下说：“后天早上八点，在医院门口集合，别迟到。”
“是。”舒晚郑重点头，转身出门。
不想刚出门口，就和迎面走来的褚时砚撞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他眸色深沉：“我们谈谈。”

第9章

初秋的太阳火辣辣的。
舒晚靠着窗台，直视着褚时砚：“你想说什么？”
褚时砚剑眉紧拧：“为什么搬走！”
舒晚看着眼前眉眼帅气的男人，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变，还和记忆里那个少年一样。
只可惜，他们之间变了，也回不去了。
她按下心头的痛，答非所问：“桌上的离婚协议你记得签，有时间我们去把手续办了。”
褚时砚不明白事情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我没想……”离婚。
话没说完，就被舒晚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
舒晚掏出一看，是警局的电话，她立刻接起——
“舒晚女士吗？您的父亲童世旻已经被抓获，麻烦您过来一趟。”
听见童世旻三个字，舒晚握着手机的指骨发白：“好，我现在过去。”
褚时砚听见对话，果断开口：“我陪你。”
但舒晚却拒绝了：“不用。”
说完，绕过他径直离去。
褚时砚看着她渐远的背影，后知后觉，原来那个满心依靠自己的舒晚已经不再需要他了！
这时，主任从办公室内走出来，看见褚时砚失魂落魄的站在过道里。
“衿初，你怎么还在这儿？刚刚京都医院的人打电话过来，问你什么时候回去呢！”
褚时砚是得知了童奶奶的事情后特地请假赶回来的，就是为了陪舒晚，却没想到两人间还是走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想到刚刚她孤身离去的单薄身影，他思考了一下回答：“后天。”
京都医院的病例会本来就很急，自己和舒晚之间的事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也需要时间。
等忙完京都的事回来再和她解释吧……
而此时，警局内。7
签完笔录的舒晚坐在探视窗口，看着对面痛哭流涕的男人，眼神藏着深深浅浅的恨意。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是知道她会死，我绝对不会推那一下。”童世旻坐在里面，声泪俱下，“乔乔你会原谅爸爸吧，爸爸是你唯一的亲人了！”
“爸爸发誓，以后再也不打你了，之后我一定好好做人，做一个称职的爸爸，你赶紧给爸爸签谅解书吧！”
“不可能。”舒晚语气平静又坚定。
她最爱的两个人都被童世旻害死，他又有什么脸面求自己原谅？
童世旻愣住，伪装出来的忏悔和没达成目的的不甘僵在脸上。
滑稽又恶心。
舒晚神色淡淡的凝视着他：“我永远不会写谅解书，我要你余生都在监狱里度过！”
丢下这句话，她毫不犹豫的起身离去，将童世旻的咒骂抛诸脑后。
离开警局后，舒晚带了束白百合，去探望妈妈和奶奶。
她跪在坟前，忍不住想，如果早点把钱给童世旻，说不定奶奶……
可世间因果，从不给人留做选择的余地。
舒晚忍着鼻间的酸涩，哑声告知：“妈，奶奶，童世旻被抓了，听警察说他刚出来就犯事，量刑很重，可能……以后都没机会再出狱了。”
之后，她又断断续续说了很多，包括和褚时砚离婚，后天出发去赈灾的事。
“这次真的就只剩我一个人了，你们放心，我会努力忘记过去，开心的活下去。”
话落，一片寂静。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舒晚回头，看见许云拿着一束白色菊花走来，将花放在了墓碑前。
祭拜后，她看向舒晚：“方便的话，我们找个地方说说话？”
舒晚本不想，她以为自己和许云早就无话可说。
但想到朋友一场，就当是最后的告别，便又同意了。
陵园外。
许云倚靠在车边，语气奇怪：“那天在火葬场你说要离婚的事，是认真的吗？”
舒晚面无表情的和她对视：“是。”
得到答案，许云却沉默了。
半响后她才说了句：“如果没有褚时砚，我们应该会是很好的朋友。”䧇璍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更何况……
“如果没有褚时砚，你也不会来认识我。”舒晚不想去考虑不会发生的假设，直言问，“你想要的答案我给你了，还有别的想说的吗？”
“你要去赈灾的事我听说了，这次来是跟你道别的。至于衿初……我会照顾好他。”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别再找他，打扰我们的生活。”
舒晚看着一副正宫派头的许云，突然觉得好像自己才是那个第三者。
“许云，你是在害怕什么？”舒晚反问着，也没等许云回答，便径直离开。
她原本打算走之前和褚时砚告别。
现在看来，也没这个必要了。
……
转眼到了出发的日子。
去往灾区的汽车上，舒晚坐在最后排靠窗的位置，看着医院的大门，眼里闪过不舍。
这里承载了她从工作以来的所有时光，在这儿，她和褚时砚一起做了数不清的手术，救了数不清的人。
随着汽车发动机轰鸣的声响，医院的牌匾渐渐缩小到看不清。
舒晚收回视线，翻看着这些年和褚时砚所有的聊天记录，从过去的亲密无间，到后来的只言片语。
十五年陪伴，到如今只剩下形同陌路。
想到这，舒晚的灵魂都像被人撕扯着一样疼。
犹豫再三，她还是给褚时砚发了条：“祝你幸福”后，将对话框和人一起删除。
一切，都结束了。

第10章

收到舒晚的短信时，褚时砚刚到京都。
机场内行人匆匆。
褚时砚握着手机，目光紧凝在“祝你幸福”四个字上，心无端发涩。
他下意识的给舒晚打去了电话，然而等到只有一声‘无法接通’！
褚时砚薄唇紧抿，刚要再次回拨，京都医院的询问信息就发了过来。
犹豫间，他还是按灭了手机，坐上了去京都医院的车。
此时，舒晚已经到了灾区。
放眼望去，桥梁坍塌，楼房倾倒，一片断壁残垣。
绝望的哭喊与哀嚎充斥在漫天的灰尘里，让人心情也跟着沉重。
人间炼狱也不过如此！
舒晚心头涌上难以抑制的悲恸。
但只片刻，她便压下情绪，和其他同事开始了救援工作。
时间流逝，被救出来的伤员一个接一个送进了救治帐篷。
舒晚没时间休息，也不敢休息，她清楚的知道，每耽搁一分钟，就意味着会失去一条人命！
连续5天。
她只睡两个小时，其他时间都在和死亡赛跑。
舒晚记不住救活了多少人，也记不住送走了多少人，她只记得每天结束时，自己的身上，手上都沾满了不同人的鲜血！
其他来救援的医生也是一样，争分夺秒，不敢怠慢。
但尽管如此，灾情并未怜悯任何人。
地震余震还在不停发生，每天有数不清的人被突如其来的灾难掩埋！
转眼，十天过去。
又一次大规模余震发生，通往外界唯一的道路被巨石堵塞，无法通行，通讯也断了。
与此同时，医疗队带来的药品和生存用品也几乎全部告罄！
救援帐篷里，每个医生的脸上都写满了沉重。
谢铮给所有人发了纸笔：“还有什么想对家人说的，可以写下来。”
从决定赶赴灾区时，所有人就都将生死置之度外。
但此刻面临写遗书时，还是不免红了眼眶。
安静的帐篷里，只有唰唰的写字声，以及不时的啜泣。
舒晚看着那张纸，想了很久，只写下一句：“我是杀人犯的女儿，但我更是医生。”
这世上她早已没了亲人，唯一能写给的，只有自己了。
一旁，谢铮看见她的遗书，霎时哑然。
许久后，才说出一句：“被你救过的人，都会记得你是一个好医生！”
闻言，舒晚露出抹满足的笑：“嗯！”
这样，就足够了！
舒晚心想着，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呼救声：“医生！医生快来救人！”
谢铮和舒晚同时站起身来，往外走去。4
舒晚却抬手拦住他：“你写吧，我过去。”
说完提起手术箱走出帐篷。
见她出来，来人立即跑上前：“有个孕妇被压在房子下，腿被石头压住了，救不出……”
舒晚的心紧了紧：“快带我去！”
村民边点头，边带着舒晚一路小跑。
十分钟后，远远的就听见有嘶哑的声音传来：“一、二、三！”
舒晚走近一看，消防员们正喊着口号用棍子翘起石块，在废墟上撑起一个狭小的入口。
下面传来女人微弱的哭声：“救命……救救我的孩子！”
舒晚没有任何迟疑，躬身进去，就看到最里面的狭窄角落里，一个女人蜷缩着躺在凹凸不平的地上，双腿被石块压住，鲜血流了一地。
唯有一双手，紧紧护着高高隆起的肚子。
见到舒晚，女人艰难的伸手，抓住她的白大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她脸色惨白，嘴唇干裂，额头上满是冷汗。
舒晚大致诊断了一下她的情况，眉头紧皱：“你现在已经失血过多，而且腿被压住，没办法顺产，只能剖腹。不过……”
说到这儿，舒晚有些迟疑，“不过这里不是无菌环境，药品也不齐全。如果剖腹的话，你不一定能熬的过去……”
女人却只是紧紧抓着她的白大褂：“你也说了，我失血过多，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可我的孩子，他还没来的及看这个世界，我不能放弃他……”
舒晚还想再劝，她却说：“剖吧，我受得了。”
轻飘飘的一句，却蕴藏了无限的勇气与母爱。
舒晚鼻间发酸，也做下了决定：“好。”
情况紧急，她立刻开始进行手术，可空间狭小，操作困难，舒晚每一个动作都要比平时更慎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舒晚的鼻尖凝出汗水，一直半蹲的腿脚开始发麻，发抖……
终于——孩子出来了！
舒晚用自己的白大褂将婴儿裹住，高兴的看向女人：“是个……”女儿！
下一秒，嗓音凝住。
只见女人就那么躺在那儿，了无生息。
舒晚颤着手去探她的脉搏和心跳，已经停了——
她一瞬间红了眼，低头看怀里什么都不知道的婴儿，轻轻将她放到女人脸庞。
靠近的一瞬间，婴儿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一声声撕心裂肺！
舒晚眼含着泪，将孩子放在一旁地上，给女人做好缝合，给了她最后的体面。
“你放心，这个孩子她一定会平安长大，好好去看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