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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思瑶却非常激动，“周总，肯定是她，她是最有动机的，当时我们在商量宣讲流程的时候，她出去了好半天，一定是那个时候她把东西给换了！我们可以调监控查，周总……”
“够了！”周祈远声音冷厉，“你以为到了现在，谁还会在乎东西是谁换的吗？这能挽回这件事对公司造成的影响吗？”
陆思瑶脸色一白，抖着嘴唇，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周景然瞥了眼周祈远，“大哥，追查始作俑者，和挽回公司形象并不矛盾吧？如果不是有人故意在宣讲会现场搞这一出，又怎么会有今天的事？”
周祈远看了他一眼，“我一早就说过，宣传要以项目为主，不要掺杂太多私人目的，你是怎么做的呢？你靠着她给你卖人设，博热度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翻车的这天。至于我想怎么做，等你坐到我的位置，再来质疑我的决定。”
周景然脸色难看得厉害，半天才道，“属于我的责任我自会承担，但始作俑者我也绝不会让她好过。”
周祈远面色冷了冷。
两人之间的气场顷刻间剑拔弩张。
“周总，”，林书打断二人，低声道，“老夫人的电话。”
周祈远面色稍缓，接过了手机。
“嗯，已经上车了，一会儿就到，我明白，好，知道了。”
老太太简短的交代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周景然皱眉道，“奶奶说什么了？”
周祈远淡淡道，“她去公司了。”说罢对林书道，“开快点。”
前段时间因为“天骄”计划，江盛的股票涨势非常好，结果下午因为这件事股票跌停，股东们非常不满，现在都已经聚集到到公司，除了要对这件事启动危机公关外，还要追究问责。
江盛大厦，股东会议室。

股东们已经齐聚一堂。

大家议论纷纷。
“太荒谬了，怎么能在现场直播的时候闹出这种事？宣讲人是谁负责选的？”
“项目是周景然在管，人自然也是他选的。”
“他选人的时候都还好好筛查吗？之前去西部学习学了点啥？”
周庆海一派的人挑眉道，“万总，这宣讲人可是周总亲自招进公司的，然总出于对周总的信任，才选了他招的人，怎么到你嘴里还成然总的错了？如果第一道门槛就卡好，也不至于出今天的事。”
周祈远一派的支持者也不甘示弱，“王总，周总招她进来是在运营部做账号管理，宣讲的角色本也轮不到她来，还不是然总想吃红网的福利选了她，我们是做项目宣传的，不是做网红孵化的，然总自己就是学新媒体运营的，他连这点风险都没考虑到吗？”
“陆思瑶可是周总的小姑子，周总都结婚多少年了，要说他对陆家的事情一无所知，我是完全不信。”一人嘲讽道，“周总不是一直宣称，招聘要公平公正，不能徇私，怎么到他这儿就玩起双标了呢？”
有人调侃道，“老罗，你还记恨着周总驳回了你儿子的简历呢？”
“这点事至于吗？周总自己放出的话，至少也要做到言行一致，不然真的很难让人信服。”
“这种话还是少说吧，董事长可听不得，周总可是人家最疼爱的长孙。”
……
老太太在门外听着这些议论声，抿着唇半天才道，“祁远这人际关系不行啊，这帮老东西没几个向着他呀。”
秦叔……
还以为老太太站门口是着急想着怎么处理这件事呢，没想到人家倒是一点不急，还担心起外孙的人际关系来。
说您偏心，您倒是一点也不否认。
“少爷心在研发上，不擅长搞这些。”
“小时候光想着把他调教优秀，倒是忘了教他怎么练嘴皮子了，这一点他真得跟染月好好学学，你看看人家，该强强，该软软，该要的东西，寸步不让，下手又快又狠。”
秦叔说，“你刚刚路上不是还说太太胡闹吗？”
老太太瞥了他一眼，“我又没说胡闹不好，陆家那边，必须她自己亲自出手整治，老被人捏着喉咙，她就永远施展不开拳脚，永远被人拿捏，就是没想到这丫头搞这么大，不过也无所谓了，大不了亏几个钱，我从祁远身上薅。”
秦叔……
您倒是挺乐观。
“走吧，”老太太道，“我得进去唱唱白脸了，不然有人该不愿意了。”
周祈远一行人赶到公司的时候，股东会议室已经坐满了人。
老太太坐在主位，周庆海坐在她左侧。
大家神情严肃，会场鸦雀无声。
陆思瑶刚一进来，就腿软的有点站不住。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一想到今天的事，对江盛造成的影响，她脸色就隐隐发白，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样的审判。
私生女身份被曝，苦心经营的励志人设顷刻崩塌，她现在连打开微博的勇气都没有。
她的事业，她的身份，全都毁了。
“都坐吧。”
老太太淡淡开口，门口的人也帮陆思瑶搬了一把椅子。
等众人都落座后，周庆海才开口，“景然，这个项目是你负责的，不管处于什么原因发生的这种事，给股东们造成的损失，和给公司造成的影响，你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先给大家道个歉吧。”
事情影响已经造成，要平息股东的愤怒，至少先让人看到态度，周庆海在这一点上，向来非常懂。
周景然倒也听话，起来非常诚挚的给大家鞠躬道歉，全然没有半年前不服管教，行为不羁的样子。
有人道，“这也不能全怪然总。他也是第一次着手这种项目，难免有思考不到的地方，宣讲人又不是他招进来的，这事儿也不该只他一个人道歉。”
“现在追究这个责任意义不大，主要是想想怎么把这件事公关掉。”
“人家这证据摆得明明白白，这还能怎么攻关？不管怎么说，最终都是我们江盛用人审核不严的原因。”
“倒也不是不能公关，”公关经理突然道，“陆小姐是周太太的妹妹，如果对外说陆小姐是周太太招进来的，对公司的影响就能挽回一些。”
周祈远脸色沉了沉。
公关经理没有看到周祈远阴沉的脸，继续道，“这件事曝光后，网上对周太太表示同情的人特别多，如果大家知道是周太太招她进来，关注点就会放在周太太被骗，陆家母女引狼入室上，从而淡化大众对江盛的关注度。”
陆思瑶脸白了白。
这是打算彻底弃了她啊！
大家纷纷看向周祈远。
这种最快平息的办法就是转移公众视线。
如果今天这件事是其他时候爆出来，都还好说，江盛的公关团队不是吃素的，随时可以将这件事抹平。
陆思瑶是什么形象他们根本不在乎，但是她出事绝对不能抹黑公司的形象。
可偏偏事发在今天，还是在那么多媒体的摄像头下????，直播到了网上。
这件事简直像是病毒一样扩散开来，根本就不是压热搜能压得下去的。
公关经理提的这个办法，虽然阴损，但确实是目前最合适的办法。
此次事件虽然是有关陆思瑶的人设崩塌，但是公众愤怒的点，除了因为陆思瑶撒谎外，最重要的是她被陆旭升养在发妻的眼皮子底下，鸠占鹊巢的行为。
陆染月和贺雨柔是这件事的最大受害者，如果说陆思瑶是陆染月跟周祈远吹枕边风，把陆思瑶招进来的，大家肯定会想，这对母女被骗的也太惨了，关注点就会集中在陆家这些破事儿上，自然也就淡忘了江盛。
到时候江盛再发一个模棱两可的声明，就能轻松将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出去。
显然大家都是赞成这个解决方案的。
周庆海抬眼看向周祈远，“祁远，你怎么说？”
周祈远抬眼扫视一圈，淡淡道，“五百强企业，出了事把责任推到一个女人身上，合适吗？”
众人面面相觑。
周庆海便道，“这件事关系到所有股东的利益，你有什么更好的解决方案吗？”
周祈远抿起唇，“江盛建立几十年，大大小小的危机不下百十次，什么样的风浪我们没有见过？我们向来都是用产品说话，从没听过一场危机将一个女人推在前面就能独善其身的。”
“周总，话不能这么说，现在是信息化时代，网络传播太快了，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江盛用了几十年，才将自己的品牌信誉打出去，但是今天这一件事，立马将让品牌形象折损。”
“现在到处都是议论这件事的，不及时处理，恐怕损失更惨重。”
“当年老周总在世的时候，公司也遭遇过此类事件，老夫人还以为那件事辞去了公司职务，几年后才重返职场。老夫人都能为公司做出牺牲，周太太身为周家长孙媳妇也应该以老夫人为表率才对。”
众股东你一言我一语，显然都是十分赞成公关经理的提议。
陆思瑶一听，这些人真是全然不管她怎么样了。
就像周祈远说的，事情已经发展成这个样子，对江盛的损失已经造成，大家早已经不关系这件事究竟是谁做的了，自己最终都是那颗被抛弃的棋子。
想到这里，她眼神变了变。
就算跌入地狱，她也要拉着陆染月陪葬！
就在周祈远和各大股东对峙的时候，陆思瑶突然大声道，“董事长，各位股东，我知道今天这件事是谁做的！我知道是谁想抹黑江盛的形象！”
周祈远眼神一沉，抿唇道，“林书，先带她出去。”
陆思瑶这会儿早已经做了破釜沉舟的打算，一边挣扎一边道，“是陆染月！是陆染月干的！她今天在现场，这些东西就是让她放的！”
此话一出，众人神色各异。
林书已经把人拉到门口，周庆海出声道，“林书，把人放开，这件事来龙去脉，我想大家有权利弄清楚。”
陆思瑶立马挣开林书，跑上前，“陆染月早就和周总闹离婚了，她恼恨周总跟一个明星纠缠不清，她早就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才利用我闹出这场丑闻，江盛名声受损，周总难逃干系，她这是为了报复周总！”
她越说周祈远脸色越难看，等她说完，周祈远恼怒道，“简直一派胡言！”
“周总着什么急，是真是假，查查监控不就什么都明白了？”
“只要真是周太太做的，”那人一顿，抬眸看向老太太，“董事长，你可要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老太太抬了抬眼皮，“如果真是周家人自己做的，我绝不姑息。”
周祈远抿紧唇，手指微微攥紧。
学校的监控早就有人去调取了，这会儿正在拷贝，没一会儿，视频就发送了过来。
秦叔将视频投放到会议室的大屏幕上。
大家很快就看到了宣讲会发生前，多媒体室人员进出情况。
陆思瑶离开后，一个穿着本校制服的女人出现在门口，将工作人员从办公室喊了出去，之后一直到工作人员回来，都没有人出入多媒体室。
工作人员处理好事情后，返回多媒体室，此时已经是两点半了，监控画面路过好些个人，直到一个穿着西装的男子敲响了多媒体室的门，他进去不过三五分钟，很快就离开了。
那个穿西装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莫明轩。
陆思瑶难以置信的看着监控上的画面，摇头道，“不可能，她不可能没去过，是那个穿西装的男人，肯定是他帮的忙，那晚在酒店也是他一直拉着我！”
周祈远冷眼看向她，“哪晚？”
陆思瑶一个激灵，瞬间噤声。
周老太太道，“明轩进去的时候房间里还有人，他要动手脚会当着工作人员的面换吗？简直无稽之谈。”
她坐正身体，声音淡淡，却极具威严，“事情是谁做的，现在已经追究下去也没有意义了，对公司的影响自己造成，不管怎么样，今天参与这个项目的人，都脱不了干系，你们当时为什么不留个心眼在控制室呢？这是你们工作的失职。”
“景然虽然是项目的负责人，但他年轻缺乏经验，情有可原，但是祁远你就太不应该了，你工作经验最多，怎么还能出现这种纰漏，这件事你要负主要责任。”
周祈远低垂着眼，轻声应了一声。
“你手里‘富芯’的项目，暂时不要跟了，交给汪经理，该道歉道歉，该声明声明，好好把这件事的尾巴处理干净。”
“知道了。”
有人质疑，“董事长，这么处理是不是不太合理啊？”
这惩罚听着重，但却也只是削了周祈远一点皮肉而已，江盛谁都知道周祈远手里最大的筹码是芯创科技。
他当初极力收购，花巨额研究经费砸出来的公司，今年研究方面取得了突破性进展，然而因为当时反对声太多，江盛注资的股份只有百分之十，剩下的百分之五十，都是周祈远的私人投资。
谁能想到一个小作坊式的公司会在几年时间里，逆风翻盘，成为如今业内人士最看好的芯片公司。
公司不赚钱的时候，一个个避之不及，公司开始赚钱，一个个就又开始眼红起来。
不少股东就觉得江盛注资太少，几次三番想收购芯创的股份，却被周祈远拒绝。
这个公司一旦上市，势头就更不可挡了。
周祈远一个人拿捏着公司五十以上的股份，那钱就跟滚雪球一样，翻几倍都不止，谁看着不酸啊。
老太太瞥了那人一眼，“那李总说怎么处理叫合适？”
“董事长，这件事对股东们造成的损失非常大，周总既有心补偿，不如拿出芯创二十的股份卖给江盛。”
老太太一听便笑了，“李总，我记得当时祁远投资芯创的时候，反对最厉害的就是你了吧？我记得你当时说，芯创研发团队不够成熟，投资巨大，且极难见到成果，愣是将祁远说的四十的股份压到了百分之十。”
“祁远自己花钱去支持研发，好不容易出了点成果，你们就都坐不住了，着急想将股份收购。芯创是祁远私人投资的项目，我无权替他做主。”
李总顿时面红耳赤，他没想到老太太说的这么直白。
“江盛成立至今，经历过无数挫折，我们都挺了过来，以前大家可以心平气和坐在这里讨论怎么度过危机，而现在聚在一起却在讨论怎么找人追责，怎么将自身损失降到最低。”
“如果只能享福不能共难，那这种会议没有再开的必要了，不满意可以直接退股。”
此话一出，现场鸦雀无声。
谁也没想到老太太会放出退股这样的狠话。
江盛再怎么样也不会因为这件事就被打倒，谁都清楚这种危机只是暂时的，他们这么闹，与其说是为了公司，更大程度是为了挽回自己的损失。
但是退股，是绝对没有想过的，这些年靠着江盛他们赚了多少，怎么可能轻易退股。
“如果没有异议，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如果有异议，不当面提，背地里再搞小动作，我是不会姑息的。”
这件事最终以周祈远交出手里“富芯”的项目而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还要处理网上那些非议，不管怎么样都要给公众一个交代。
离开会场的时候，周景然顿住脚步看向周祈远，突然阴阳怪气地来了句，“没想到大哥还是个情种，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