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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鬼，跟在系花的男朋友身边，出现在了唐忆辞的同学会上。
呦，还第一笔债的机会来了。唐忆辞饶有兴致地盯着她。
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惨白的一张脸，眼下乌青，唇色青紫，嘴角带血。
穿着普通白领的套装，恨恨地盯着眼前的男人，又好像对眼前的人有所畏惧，不敢上前，只是不停地企图挡在男人和其他女生之间，好像要把他和所有异性隔离。
因果线不是很深，她不是男人直接杀的，又确实因他而死。
“唐忆辞！你总盯着曼曼的男朋友看什么！别是又要抢别人的男朋友吧？”
李素尖锐的嗓音打断了唐忆辞的思绪，也把一桌人的视线吸引了过来。
唐忆辞收回眼神，淡淡地瞥了李素一眼。
“抢？男朋友？”短短四个字，两个疑问句，就像一个巴掌隔空抽在了周曼曼脸上。
“噗！”夏夜没忍住笑出了声，“可真有脸说啊，我们家阿辞当年只是拒绝了一个死缠烂打的陌生人而已。再说那是谁男朋友？我怎么没听说！”
周曼曼脸色越发难看，下意识摸了摸腕上昂贵的手表，又想到此行的目的，她柔柔地笑开了，“都是误会，过去了就不提了。忆辞，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孙伟达，伟达是寰辰集团的高管，主要负责媒体事业部。”
“寰辰集团？”
“媒体事业部！那不是和我们的专业正对口吗！”
“不愧是系花，刚一毕业就找到这种青年才俊的男朋友！”

“曼曼，那你以后是不是要进寰辰旗下的电视台啊？”

听着同学们的夸赞，周曼曼的脸上挂上了一抹得色，轻轻环住孙伟达的手臂，“没有没有，只是有个机会而已，能不能进电视台，还需要我自己的努力，伟达不会开后门的。”
孙伟达美人在侧，又沐浴在这些职场新人羡慕追捧的目光中，摆足了社会精英的范儿之后，才侧头看了那个叫唐忆辞的女孩一眼。
嚯！本想装作毫不在意的孙伟达，此刻也不禁愣了一下。
确实是个美人，虽然早知道周曼曼所在的新闻传播专业学生形象都不差，但这个女孩也还是能在一群俊男靓女中一眼就抓住你的视线。
黑眸黑发，皮肤冷白，一双桃花眼灵气氤氲，所有的情绪都从从眼睛里流露出来，连此刻的嘲讽也不例外。
即使只是穿着衬衫牛仔裤，也能看出身段窈窕有致，明明是漂亮到有点艳色的外表，偏偏气质冷然，像是和这世界没什么联系，什么都不在意。
察觉到孙伟达的视线，唐忆辞转了过来。
“周曼曼，我对你男朋友没兴趣，但对他做过的孽很有兴趣。我劝你一句，想进电视台，还是换条路吧，他自身难保。”
“你！你什么意思！”周曼曼柳眉倒竖，显然气得不轻，接着又好像识破了什么一样，故意提高音量。
“忆辞，你从进门就一直盯着伟达看，我们伟达为人端正，他对你没兴趣，你偏要这样污蔑他。我知道你现在还没有找到工作，你看不惯我过得比你好……”说着，语气越发委屈。
“你……你要是想，我可以把这次面试的机会让给你，反正我都习惯了。但是你不能为了吸引别人的注意就往人身上泼脏水！”
“周曼曼什么意思？唐忆辞以前总抢她东西吗？”
“果然，系花之争周曼曼赢了，唐忆辞心里是一直有气的。”
“通过这样引起男人的注意，唐忆辞是霸总文看多了吗？”
“我觉得唐忆辞不是这样的人……”
“你不知道吗？唐忆辞是孤儿，估计从小缺爱，所以总喜欢抢人东西，连男朋友都要抢。”
“有些人，就是在学校里看着还行，真到了社会上，为了生存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
周曼曼的一番话果然很有用，都快把唐忆辞勾引别人男友不成，就泼脏水吸引注意的恶女形象坐实了。
“别给我加戏，我没你那么爱演。”唐忆辞拿起桌上的毛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
“我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是眼光极高，你的男人我还真看不上。我只是没有父母，并不是没有家，我家人待我极好，所以我不打算找工作，他们乐意养着我。还有，大学的时候我怎么欺负你了？是不同意你在别人的采访作业中署自己的名字？是六级考试的时候不给你传答案？还是没有在你夜不归宿的时候替你说谎？”
周曼曼的脸色涨得通红，有心反驳，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孙伟达也对唐忆辞的话颇为不满，又不想失了面子，故作大方道：“唐同学，你和曼曼读书时候的小矛盾，不过都是小女孩不懂事，再拿出来说就显得刻薄了。女孩子，还是不要太牙尖嘴利比较好，成功的男人还是喜欢女朋友温顺听话。你年纪小，把不懂事当个性，我不怪你。以后，有男人教你就好了。”
呸！什么恶俗男的腔调！坐在唐忆辞身边的夏夜翻了个白眼。
“一米六左右，娃娃脸，短头发，左边嘴角有一颗小痣。她就站在你身后。”
唐忆辞每说一句，孙伟达的脸就白一分。
那女鬼小姐姐也惊愕地看过来，她看得见自己！
孙伟达在强装镇定，他努力控制自己不去回头，不去看是否真有个女鬼跟在自己身后，他的腿在桌下微微发抖，手心也不断冒出冷汗。
她怎么知道的？她们认识？她还知道什么？
不对！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那个女人如果有证据也不会自杀了！
一定是这个女人听说了她的事，又和自己的女朋友有矛盾，所以故意说出来刺激他！
不过唐忆辞没有再给他辩解的机会，她站起来，手指掐诀，一道众人看不见的金光没入了女鬼的额头。
“我先回去了，你需要的话，就跟着它来找我。”说罢，转身就走。
“阿辞，等等我！我也不要跟女鬼小姐姐同桌吃饭。”夏夜故意大声嚷嚷了一句，装作怕怕的样子跟在唐忆辞身后离开了包房。
唐忆辞走后，包房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周曼曼在桌子下面拉了拉李素，李素愣了一下，硬着头皮赶紧出来活跃气氛，“这个唐忆辞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因为嫉妒曼曼，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连孙先生都要污蔑，我们大家不要理她，走了更好，来，我们接着吃！”
“大家再加点菜吧，想吃什么随便点，不要客气。伟达说了，今天这顿他请客。”周曼曼也赶紧接话。
“谢谢孙先生！”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孙先生跟曼曼真是男才女貌。”
包间里看起来又觥筹交错，热闹起来，只是私下里都怎么想，就没有人知道了。
酒店门口，夏夜追上了唐忆辞。
“真是，才毕业一年，都学了些什么嘴脸！那个周曼曼真是讨厌！大家都是同学，就她非要带个男朋友，一看就是故意来炫耀的！”
唐忆辞此刻没有听见夏夜抱怨了什么，她的目光都被不远处的一辆车，准确地说，是车里的人吸引了。功德金光亮的能闪瞎人眼，不知道的还以为菩萨下凡，偏又层层叠叠地缠绕着死气，看这数量，这是……上辈子屠城了？
如此诡异的气运，是什么人？
此刻的不远处，酒店经理恭恭敬敬地站在车边，微弓着腰对着车里年轻的男人说道：“顾二少，感谢您的大驾光临，实在是怠慢了，以后言助理只要提前吩咐一声，我们一定严格按照您的营养师提供的菜单，提前为您准备最合适的食材，请您放心。”
坐在车里的男人矜贵地一点头，“陈经理客气了。”
车窗缓缓上升，渐渐遮住了面如冠玉又略带倦容的顾清安。
“二少，要请郑医生来一趟吗？”坐在副驾驶的言栩看顾清安脸色不好，想是今天临时安排的饭局，再怎么精心准备，二少的肠胃果然也还是不能适应。
“不必了，回家不要声张。”
“是。”
豪车缓缓驶离，后面的保镖车队随即跟上。
陈经理擦擦额头上的汗，回到了酒店当中。大堂经理赶紧迎了上来，“陈总，是我们今天有什么做错了，惹了哪位贵人吗？”
陈经理摇摇头，“不是，你们没做错什么。是顾二少体质特殊，听说极少在外面吃饭，三餐都是顾家的营养师精心定制的。”
“那就是传说中顾家的二少？我的天！真是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是啊，金尊玉贵的一个人物，也从不端豪门世家的架子，可惜了。不说这些，以后你们警醒着点，如果接到顾总助理的电话，一定要及时联系他的营养师，从食材到做法，全部要严格执行，千万不能懈怠。”
“是是，您放心！”
“阿辞！阿辞！”夏夜在唐忆辞面前使劲挥挥手，“你看什么呢？那辆豪车吗？里面是明星吗？”
“没事，只是看到一个人气运有点特殊。”唐忆辞收回视线。
“气运？！你还真能算命啊？我以为你在里面是故意瞎编，来恶心周曼曼和她男朋友的。”
“我恶心他们？他们恶心我还差不多！身上沾着人命因果，能是什么好东西！”
想起唐忆辞在房间里描述的女鬼，夏夜不禁打了个寒颤，“真……真的啊？”
唐忆辞不欲细说，“走吧，有机会让你亲眼看看。”
“不用了！”
唐忆辞没有说谎，她家人确实对她不错，她也不缺钱。
在寸土寸金的地段，师父给她买了一套三室两厅的大平层，从客厅的落地窗望出去，这城市华灯璀璨，充满了现代与科技感。
扔下背包，唐忆辞走进了书房，轻车熟路地给供奉的酆都大帝上香……
一墙之隔，恍若两个时空。
刚刚上完香，三师兄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唐忆辞刚想挂断，云睿仿佛看到了她的动作，“别挂别挂！我不笑了！”
“大师兄嘴巴怎么这么快，连你都知道了！”唐忆辞虽然在外面冷美人一个，但在自己的师父和师兄面前，十足的小孩子性情。
“笑死我了！我们几个都以为你与玄门无缘了。师父这么多年也没看出你的命数，怎么二十二岁生日刚过，就来这么惊天动地的一出。”
“你说，有多大的概率，是师父算错了？”她瘫在客厅的沙发上垂死挣扎。
“肯定没错！我刚刚也算了一卦，你的命格现在可清楚了，要度十万魂灵往生，否则无法踏奈何，过忘川，只能做孤魂野鬼！阿辞，你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恶啊？十万！正常人一辈子都见不到这么多人！”
作孽啊，唐忆辞无奈地想，傍晚的时候还怀疑别人屠了城，现在一看，八成人家屠城的时候她递刀了。
刚跟云睿吐槽了几句，家里的灯光一闪。
“不说了，我有客人，运气好的话，今天就能开始还债。”
“好好！不聊了！你赶紧吧，十万，那可是十……”不给云睿啰嗦的机会，唐忆辞挂断了电话。
看向了晚饭时遇到的女鬼……
沈凡，普通的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并不出众的相貌，并不十分优异的成绩，在严厉的父母的监督下，她一辈子没有做过一件出格的事。可是老天并不眷顾这个乖到呆板的姑娘。
努力好久准备的面试，通过层层考验进入寰辰，她的噩梦也从此开始了。
一开始孙伟达只是漠视她，毕竟她太不起眼了。
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从那一天孙伟达从她身边走过拍了拍她的肩膀，
从他玩笑般地说出一句“有些女人看着老实，其实床上很浪，你说是吧沈凡？”
从他夜里给她发微信“你每天在公司加班这么久，不会是因为没有男朋友满足你吧？”
从他在开会的时候把手放在她大腿上，她却没有勇气挥开。
……
他猥琐的眼神，他下流的玩笑，他看似不经意的摸肩、搂腰、牵手、蹭腿，像毒蜘蛛悄无声息张开的网，把沈凡困在其中，痛苦，恶心，却无法挣脱。
直到那个只有她被特意留下来加班的晚上，孙伟达把她扑倒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她吓到全身发抖，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拼命挣扎，却又不敢大声呼救，终于趁那个禽兽不备，她狠狠咬了他的手臂，一把推开他逃了出去。
第二天，还没有等到她鼓起勇气报警，她勾引主管被拒的流言已经传遍了全公司。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看着老老实实的，居然是这种人！”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是谁都能凭睡上位的吗？”
“就是，孙主管要真睡了她，还是孙主管吃亏了呢。”
“听说她只是普通大学的，怎么进的公司，不会和HR睡了吧？哈哈哈哈！”
“不知道床上怎么样，长成这样都敢勾引别人，估计功夫不错。”
“怎么？你想试试？”
“我？算了吧，我没那么饥不择食。不过……她要是非倒贴的话，我也不介意安慰一下。”
……
再往后，是一片冰冷和空白。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HR约谈，怎么离开的会议室，怎么在别人戏谑和轻蔑的目光中抱着东西离开那座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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