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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江南(沈舒秦宴)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_烽火江南全文阅读

分类: 故事  时间: 2023-02-12 14:14:52  作者: fangmingy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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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部长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不对,明日高迁,应该????叫秦中校了。”沈舒没好气说着。
二十三岁的中校,可见秦宴多么受到蒋介石的重视。
秦宴勾起一抹晦暗不明的笑,七年没见,沈舒不说自己去了哪里,开口就是讽刺他,果然还是原来的味道。
“重新认识一下,沈小姐,我叫秦宴,不是中校,是秦宴。”他黢黑的眸子重新焕发了光彩,一双布满老茧的手和他俊逸的容貌很不相符。
沈舒放下手中的报纸,周围的人对此事议论纷纷。
“想不到沈舒一回来,就获得了秦中校的喜爱,可怜晚心姐姐五年了都没有撼动秦宴的心。”董云菱忽然为沈晚心感到不值,自己喜欢的人却用饱含爱意的目光看着另一个女子。
“晚心,你也别太伤心,沈舒这性子极易得罪人,她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你的。”
听见董云菱和刘子行安慰的话,沈晚心重拾信心。
她五年都捂不热的人,她不相信沈舒一出现就能够取代她的地位。
“秦中校,我这人比较娇贵,不喜欢粗糙的手。”沈舒瞥了他的军装一眼,埋藏厌恶的神色。
最终,他们还是殊途了。
青年似乎没有想到她那么无情,是了,她要不是无情,七年前就不会不辞而别了,她是在怪他将她当做人质吗?
“巧了,我也觉得沈小姐这手光滑细腻,跟军统里的女人实在是差太远了。”
沈舒没想到他会那么说,端起咖啡呡了一口之后,佯作身体不适:“不好意思,一路上舟车劳顿,身体多有不适,秦中校还是自行离开。”
“沈舒,你以为你是谁啊!竟然敢那么对秦宴哥哥说话!”
秦宴眉头一挑,若是旁人说这话他估计不会让这人看见明天的太阳,可这人是沈舒,挠了他七年的沈舒,无数个黑暗中只要想到她,他就有坚持下去的勇气。
“那本中校,明日再来看望沈舒小姐。”他的身子微微前倾,在快要磕到沈舒额头的位置停顿了下来。
沈舒许然是将他放在心上的,中校任职令只有少数人知道,沈舒若不是爱惨了他,又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江南的小辣椒,就爱刀子嘴豆腐心。
秦宴心情似乎很是不错的样子,双手放在腰带上,颀长的身姿转身留影。
沈舒这番定是为了他回来,恰好二人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沈舒的小心思呢。
像是赌气一般,沈舒飞快上楼,楼下的人看她这副神情也知道沈晚心是没有机会了。
“晚心姐姐,秦宴中意的人不是你,你还是早些放弃,莫要徒增烦恼了。”董云菱劝道。
董云菱的父亲也在国民政府工作,听说是军统里的教官,因着这一层关系,沈晚心没少去找董云菱,央求董云菱带她去见秦宴。
沈晚心身子轻轻抖了一下,咬了咬贝齿,善解人意道:“我明白。”
二楼过道尽头,沈舒睁开杏眸看着秦宴上了黑色小洋车。
落日下,霞光正好铺了一地金黄,将青年的身影斜拉,好似与盛夏融为一体。
这时,秦宴倏然回头,对上了二楼沈舒的美眸。
一个宛若青山挺拔,一个像是云峰轻岚,二人当是极为般配。
青年眉眼开出了笑意,这笑容镀上金光,刺得她浮上了一抹桃红,做贼心虚一般收敛眸光。
过往之事,恍如云烟消散。
沈舒回头之时,正好撞上了沈晚心。
“沈舒,我知道你喜欢秦宴,可你别忘了,你不过是乡下来的,哪怕是去过什么地方一趟,骨子里也是卑贱得很,这样的你帮不了爸爸什么,秦宴也不会喜欢一个废物。”
沈晚心看似好心在提醒,沈舒不理会她无能的咆哮,径直越过了沈晚心,这样的人方才就不该替她解围。
秦宴从怀里拿出一支钢笔,在本子上记录这什么。
今日落日正好,她还记得我,说话是冲了些,但我的小辣椒就不应该委身讨好任何一个男人。七年了,好在上天待我不薄,让我再一次遇见了她。
无数的黑暗中,只要想到她,我就有勇气面对那些肮脏,沈舒,你都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
沈舒,等我,等我有一天有护你周全的能力,等我有一天脱掉这身军装,与你一同把酒话桑麻,我们一起过上普通人的日子,你也不需要理会沈家的纷争,我也不需要当受人唾弃的中校。
愿落日余晖,与你共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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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下崇洋媚外不在少数,茶叶的价格被咖啡空前冲击,街头巷尾皆以奉咖啡为尊,长此以往,茶叶恐消弭于亚洲市场。
夜色氤氲,行人甚少,街道上常有血腥味和叫嚣声飘荡。 茶香四溢的茶厂里,沈南舟这些年发福了不少,一米六的身高撑得起一米八的西装,他吃痛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案台上摆放着一张张退过来的订单,足足有小半个人高。这些订单都是上层阶级的商家退过来的,偏偏桌上的订单关乎这江南茶厂三年的收益。 若是这些订单滞留过久,潮湿天气下很容易变质,一旦变质了,就容易坏了口感,价值大大降低,还会让整个茶厂遭受凛冬降临。 “老爷,沈舒小姐已经安全到家了。”严叔恭敬退到沈南舟身侧。 沈南舟眉心这才舒展了一些:“知道了,这些天,让她不要乱走。” “老爷,大小姐出国七年,或许她会有什么办法解决订单的问题。”严叔认为,沈舒是时候接手沈家的产业了。 沈南舟重重叹了一口气,沈舒不过是一个孩子,能担得起多大的责任? “不必了,我会想办法解决。”他都没办法解决的事情,沈舒能有什么办法解决,别是最后一起担了债务。 言此,严震也不好再说什么。 “是。” 此时,租界内的一处庭院里停放着一架黑色的福特汽车。 车上下来一个身着土黄色军装的女子,女子长得一般秀气,全靠一双大眼睛支撑起容貌,喉咙处似有异物凸起。 灯火昏黄的小洋楼里走出来两撇胡子的男子,男子看上去枯瘦如柴,粗糙的头发上却抹上快掉油的发蜡。 “哎呦,千本长官,不知您驾到,有失远迎,快快快请进!”男子十分高兴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 千本奈子左手按压在方便分分钟切腹自尽的军刀上,面色凛然道:“裘帮主,我让你办的事办妥了?” 裘锡山点头哈腰道:“千本长官,您就放心吧,现在没有哪一家公司愿意征用江南茶厂的茶叶,不得不说,千本长官真乃神人啊!您一来,就给那个讨厌的沈南舟一个下马威,让他看不起我!” 后面的话,千本奈子压根就没兴趣听。 七年前,因为沈舒的坏事,她被召回日本接受了长达五年的魔训练,并且用了两年时间坐上了特高课的位置,这一次,她是来找沈舒复仇的! “那就好,我听说沈南舟的女儿也回来了?”千本奈子想着: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您是说沈舒吧,也不知去了哪里回来,我们的人确实在火车站看见沈南舟的人去接沈舒,好像她身边还有一个小老外。” 裘锡山一副谄媚的样子,两只手不停搓了搓。 “千本长官,您看看,我们之前的交易……” 一把枪抵在了裘锡山的脑袋上,千本奈子恶狠狠说道:“能为大日本帝国做事,是你的荣幸,别跟我们谈条件!” 裘锡山虽有不满,还是咽下了这口气,心中将千本奈子骂了上百遍:这小日本娘们,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要不是老子兄弟在你们手里,老子准当场削了你这个小鬼子娘们,晦气! “是是是,千本长官您说得对。” 千本奈子听见自己满意的回答,这才收枪,坐上了福特汽车,尾烟似与黑夜融为一体,不知何时才能够迎接黎明的到来。 沈家大宅别墅内,沈晚心将红色口脂抹在额头上,伪装成一处伤口的样子,仿得倒是惟妙惟俏。 “沈舒啊沈舒,待到父亲回来,看见我这副模样,你说说,他会不会将你赶出家门?哈哈哈。”沈晚心捂嘴笑了起来,笑得旁边的小巧都忍不住泛起了恶寒。 恰好这一幕被沈舒看见了,她像是看傻子一般看着沈晚心,好似将沈晚心作为对手算是折辱了她。 沈舒穿着一件白色蚕丝睡衣,美人韵味一下子加重了不少,她右手端着一杯热牛奶,提醒道:“严叔方才回来告诉我说,父亲晚上应该不会回来了,对了,你好像用上了不褪色的红墨水吧,真惨。” 闻言,沈晚心脸色发白,沈南舟不回来,她这妆容可不就是白化了,还被沈舒嘲讽。 “沈舒,你别高兴得太早!沈家的大小姐还是我!”沈晚心越说到后面,心中越是发虚,养女的身份压了她十几年了,凭什么沈舒生来就是沈家的大小姐,而她却只能够担上一个养女的名义。 沈舒左手食指戳了戳自己吹弹可破的脸蛋,无辜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脸上有笑意了?” 是的,沈舒脸上没有笑意,她只是单纯嘲笑沈晚心的愚蠢。 方才,严叔回来时若有若无地透露江南茶厂被咖啡冲击的事情,看来是希望她能够有什么良策解决了。 史蒂扭了扭脖子,睡意不足走了过来,向来恋床的她离开了自己心爱的大床,还真有些不习惯。 “沈,那么晚了,你还不休息吗?”史蒂打了个哈欠,她的体质有些特殊,别人喝茶叶睡不着觉,而她一喝茶就能够进入梦乡。 沈舒款款走了过去,和声道:“快了,你呢,怎么又醒来了?水土不服?” “不是,沈,我想念我的床了,对了,沈,你们这里有奶茶吗?有了奶茶我就容易睡得着了。”史蒂比划了一下奶茶杯子的形状,模样颇为浮夸。 奶茶? 是了,国外的人尝尝喜欢喝奶茶,但配方尝尝不外传。 恰巧沈舒味觉过人,喝了一次之后,就知道奶茶怎么做,若是将滞销的茶叶做成奶茶,应该可以缓解咖啡带来的冲击,且奶茶制作容易,价格低廉,面众力广。 “当然,走,我带你下去喝奶茶。” 沈南舟作为江南茶王,家中自然不会缺少红茶。 此时,天幕划开了鱼肚白,昨夜微雨初停,笼罩在在街头巷尾的雾气在今早散开了不少,便于晨光倾泄寸寸。 英国租界的人很快过来接史蒂。 “沈,我真舍不得你。”史蒂给了沈舒知道大大的拥抱,沈舒是她在异国他乡里唯一的朋友,她真不想去租界。 “史蒂乖,有空的话,我会去租界看你。” 英国大使馆的人只怕现在已经联系了史蒂的家人,估计没几天史蒂就会离开华夏,于她或许是一件好事。 国共内斗暂时结束,可他们炎黄子孙和小鬼子的战斗还没有结束,史蒂在这里容易被波及。那么可爱的小姑娘,当然是好好回她的国家去了。 “沈,你说的,按照你们华夏的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史蒂为自己记起了一句成语沾沾自喜。 沈舒眉眼含笑,点了头。 英国租界的雪佛兰消失在沈舒的眸中,沈舒才开了一辆普通的组装汽车去了江南茶厂。 路过拐角道路之时,正好与千本奈子乘坐的福特汽车擦肩而过。 七年了,沈舒已经蜕变成一个大姑娘,即便是站在千本奈子的面前,千本也不一定能够认得出来。只方才一眼,沈舒便认出了千本奈子。 千本堂而皇之出现在华夏民族的土地之上,真当他们华夏没人吗? 汽车行驶的地方恰好是闹区,若是在闹区动手难免会伤及无辜。 “真是便宜了千本奈子。”沈舒咬了咬自己的后牙槽,冷静下来后开始思索为什么千本奈子会出现在这里? 千本奈子离开的路线对应的好像是咖啡加工厂。 直接告诉沈舒,江南茶厂订单堆积之事和千本奈子脱不了干系。 或许,这正好是她和千本奈子之间的较量。 秦宴近日来颇为头疼,上海多帮会,这些帮会多次影响经济,国民政府欲发行货币,若是不清理一番,恐成土皇帝,届时危及政权,不利于国家安全稳定。 最终,秦宴看向了裘锡山,裘锡山目前住在租界里,也是唯一一个居住在租界里的帮主,若无外国势力相助,裘锡山哪有能力居住在租界? “李怀,咱们去巨蝎帮会一会这个裘帮主。”不知何时起,他已经戒了烟,手中把玩的东西也已经成为了黑色的钢笔。 李怀是他的副官,平时就爱梳着大背头。 沈舒的组装车停在了茶厂前,刚一下车,就被人拦住了。 “闲人免进,小姐,还是请你回去!” 沈舒今日穿了一件蓝色旗袍上衣,一件大学生穿的棉薄裤子,长发编成了一根麻花,额角上方有两条条小麻花辫往后盘着。乍一眼看过去,这姑娘秀美动人,眸中潋潋春江,似有说不清的韵味。 在国外的时候,严震没少给她写信,主要是说一说沈南舟和他的工作状态,所以她知道严震大概什么时间段会出现。沈舒在心中默念:三,二,一! 果不其然,严震正扫了扫身上的泥垢,一步步朝门走来。 “大小姐?你们干什么,哎呦,您来了,老爷一定会十分高兴的!大小姐,老爷虽然明面上不说,但他心底还是十分疼爱发小姐的。”严震拨开门口保卫的手,亲自迎接沈舒。 沈舒将一张纸交给了严震:“严叔,劳烦你将这张纸交给我父亲,我还有别的事,先走了。” 千本奈子去了咖啡加工厂,极有可能再去给其他售卖茶叶的厂商施压。 “大小姐,您不打算去看看老爷吗?”严震还是不肯放弃,心里念叨着:父女之间哪里有什么隔夜仇啊,许是大小姐记恨老爷没有护好她,让她当了秦宴的人质。 沈舒笑了笑,然后上了组装车,迟了可能就错过了对千本奈子下手的好时机了。 严震重重叹了口气,手中的纸张兀地变得沉重了起来。 这或许也是大小姐的一份心意。 当严震将纸张交到了沈南舟的手中,沈南舟倏然睁大了彻夜未眠的黑眸。 “好,好,好!不愧是我的女儿!哈哈哈!不愧是我沈南舟的女儿!严震,今天我高兴,加盘花生!哈哈哈!” 严震有些好奇纸张上写得是什么内容,竟是让沈南舟开怀大笑了起来。 沈南舟摊开纸张,只见上面写着奶茶的配方和销路。 “她竟然能够想到从租界的人下手,有胆魄!”
原来换一种思路便到了柳暗花明。

第十四章傲娇的秦宴
千本奈子从厂商出来后,便回了租界。 租界,只对外国人开放,对于沈舒来说,租界就是一种变相入侵,哪里有什么话本子里的美好。 沈舒心情郁闷开车,一想到千本,她恨不得啖其血肉,将其挫骨扬灰! 组装车在拐角处同一辆军用车相撞,沈舒下意识别过了脑袋,还是被蹭到了额角,破了皮。 军用车上走下来一名容貌俊逸的青年。 “你们先去,我有些事需要处理。” 真是天助她也,想不到在这里碰见了沈舒。 军用车绕道而行,秦宴双手别在腰间,似笑非笑看着车上的沈舒。 “叫一声哥哥,我送你去医院。” 沈舒的伤并不严重,却也难保不会有感染的风险。 “秦宴哥哥。”沈舒叫了一声,嘴里像是含了蜜饯。 秦宴兀地觉得喉咙发紧,血气难以疏通,让她叫,她还真叫了,只是不知为何总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横在他们中间。 “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心中有太多想要问的东西了。 沈舒僵住了身子,曾经她设想过他们见面会说的一些话,现下却是令她哑口无言。 “我疼。” 娇软的一句话,让秦宴卸下了所有的防备。 或许沈舒就是有能够他方寸大乱的能力。 “你过去,我来开。” 沈舒倒也听话,往副驾驶的位置挪了挪。 街道上传来一道叫卖的声音:“卖烤红薯咯!又香又甜的烤红薯!” 当初在南城,他买了两个烤红薯,如今,她还会喜欢烤红薯吗? “我先送你去医院。” 上海的局势变化莫测,复杂的势力很难分的清是敌是友。 沈舒轻轻嗯了一声。 他的耳根子还是和以前一样,见到她就发烫,真是不经逗。 男人只觉得喉中愈发干涩,身旁这人可是沈舒啊! 附近的医院对这样的小伤也只是消毒上药包扎,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 秦宴不放心,脸可是女子的生命,岂能如此草草了事? “护士,你看看,要不要做一个全面检查?” 护士见他穿着军装,是个不好惹的人。 “这位长官,请相信我们医院的能力。” 这点小伤总不能开刀子吧。 “秦宴哥哥,我没事。”他是真的在乎她。 护士转身后翻了个白眼,这年头还有人如此大惊小怪。 “若是破了相,秦宴哥哥可不能嫌弃我呀。” 她这话的意思是要嫁给他吗? “咳咳,好男儿先立业成家,沈小姐还请自重。”秦宴握拳抵住下唇,心中化开了一团蜜。 沈舒额上贴了一坨纱布,樱桃小唇微微抽动了一下。 这时候知道装正经了?方才是谁耳根子发红了,她不说。 让她自重是吧。 “秦中校,让让。” 沈舒笑眼弯弯,玉手轻轻拨开秦宴。 男人身子如若磐石,见她要走,下意识抓住了她的手臂。 沈舒戏谑道:“秦中校,请自重啊。” 这可是方才他待她说的,如今悉数归还。 男人轻咬下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小伙子,你是想挽留人家姑娘吧,哎呦,话要早点说出来哦。”旁边的老大爷两眼放光,看着二人拉拉扯扯的样子,一下子让人年轻了不少啊。 沈舒拿来秦宴的手,触碰到他黑色的手套时愣了一下。 哪怕是隔着手套,依旧可以触碰出他手受伤的痕迹,大拇指下方有一条很深的沟壑,延长到手腕处。腕骨像是被什么东西劈过一样,依稀触碰到凹下去的骨块。 “男女授受不亲,沈小姐这般,我可是要喊你非礼了。”她要么抓着他的手,就不怕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吗? 沈舒抓着他的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情侣间打情骂俏的套路。 “秦宴,我嫁你吧。” 这话一说出来,沈舒自己错愕了起来,她怎么能够说出来如此不知羞耻的话来呢。 这下秦宴心中可是要高兴找不着南北了吧。 秦宴紧咬内唇,努力不让喜色洋溢在嘴角。 一旁的老大爷开心鼓起了掌。 “哎呦,现在的小姑娘真主动,不错不错,有年轻人的干劲,小伙子愣着干什么,赶紧答应啊!” 秦宴闻此陷入了纠结之中,理智告诉他:不是时候,沈舒,现在还不是时候。内心在怂恿他认清自己的感情。 “没羞没躁,沈小姐,我可是青年才俊,想嫁我的人排到了廊桥去了,别说是你一个沈舒,我想要什么样的女子……”脚上突然间传来一阵痛感。 抬头之际,那一抹烟蓝色已经消散于眼前。 “哎,你们年轻人啊,就是矫情,多好的姑娘,这年头,好姑娘难寻,小伙子你就等着后悔吧!” 他现在已经开始后悔了,早知道快些答应她,也不必惹她生气了。 生气?秦宴想到这里,好似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生气说明她在乎他,更加在乎能不能嫁给他。 真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丫头呢。 沈舒开着组装车离开医院没多长时间,便听见了卖烤红薯的叫卖声。 “卖烤红薯啊,一圆五个。” 一五,今日正好十五日。 “给我来两个烤红薯。”沈舒给了一块大洋。 摊贩给了沈舒三个烤红薯,并用报纸包好。 “老板,我只要两个。” “小本买卖,赚不了几个钱,剩下那个算我送你了。” 沈舒瞥了一眼较小的一个烤红薯,里面垫着一张纸条。于是沈舒熟稔将纸条滑进了自己袖中,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点破绽。 “这怎么可以,占了老百姓的便宜就太不应该了。” 沈舒将红薯轻轻放置在摊贩面前,自己拿着两个红薯上了车。 六月的天酷暑难耐,五金店前的大黄狗趴在地上伸出了舌头,狗眼巴巴看着沈舒车旁的水缸。 大黄狗哈着热气正想扑进水缸里,被人拿网兜阻止了。 “快带走,天热了,狗容易发瘟!” 那条狗分明只是想喝水缸里的水。 沈舒忽然惊觉,是了,上海滩是富人的上海滩,穷人的尸骨山。富人开泳池派对,每年都要用上几十吨的水,而穷人喝不上一口水。 昨日还是烟雨朦胧,今日烈阳一出,炙涂大地,不少老百姓喝不上水。 沈舒并非好管闲事之人,但方才大黄狗扑过来的动作一贯连气,加以训练不亚于猎犬。 “等等,这条狗是你们的吗?”沈舒叉腰,气势完全碾压这群小屁孩。 “看你穿得干干净净,怎么还想跟我们抢狗肉吃?得了吧你,就算不是我们的狗,那也不是你的狗,你那么多管闲事做什么?”熊孩子脸上擦着些许煤矿,看起来脏兮兮的。 乱世中,老百姓的生活苦不堪言。 正如张养浩写道: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沈舒见此,也不好再责怪他们,都是苦命的孩子。 其中一个孩子的头上只有三搓毛,像是被人恶意剪成了这样。 熊孩子们你一言我一句,很快吸引了不少看戏的人。 “就是,大黄是我们先发现的,凭什么要给你?” 沈舒淡淡说道:“我出十块大洋。” 十块大洋可以让他们一个月都有吃有喝,可以让他们舒舒服服睡上好觉。 十块大洋,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是他们需要去火车轨道捡六个月的煤块才能够凑齐。 十块大洋,实在是太重要了。 “这个姑娘怎么连孩子的东西都抢啊?真是世风日下!” “就是,青天白日之下,怎么能够欺负几个孩子!” 这时五金店的老板,走了出来,太阳穴处贴着狗皮膏药,颧骨过于突出导致整个五官看起来突兀得很。 “大黄,嘿,这只懒狗又跑到哪里去了,回来非打断它的狗腿不成!” 五金店老板巡视一圈,终于看见了大黄。 “大黄?!” “好啊,又是你们三个,又想来偷狗不成!” 三个熊孩子见势不妙,只好丢下狗跑路了。 没热闹可看了,人群三三两两散开了。 三个孩子跑到了一处死胡同里,胡同里架起一块木板,木板上铺上三张芭蕉叶,木板下铺上一层稻草,只有一床缝补多处的棉被。棉被的质量看起来非常差,仿佛轻轻一扯,整张棉被都会被破坏。 “早知道十块大洋给那位姐姐了。” “三根,你说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饱饭啊?” 在上海这个地方生存真是太难了,他们没有钱离开上海,兴许离开了上海,外面的日子还不如在上海的日子。 “我也不知道。” 三个孩子的肚子不约而同叫了起来,现在他们只想饱餐一顿,旁的也没精力去想了。 突然间,十个肉包子从天而降,稳稳落在三个孩子身前。 这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天神赐福。 等到沈南舟找好门店,奶茶店再过不久应该会开张,到时候少不得一些服务员,这三个孩子跑得快,手脚也算是利索,倒是挺合适。 三个孩子也顾不得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毒药,直接狼吞虎咽了起来。 他们每吃下一个包子,就被沈舒拿石子打一下手。 手吃了痛,他们也不好多吃。 “你这……”肉包子好像是这位大姐姐给他们的,骂不得,骂不得。 “我这有一份工作,你们可愿意干?” 吃饱之后的熊孩子别提多听话了。 “只要不伤天害理,都可以。” 瞧瞧他们正义凛然的样子,她都快忘记了方才时谁想要盗狗了。 “放心,包吃包住,勤劳致富。”沈舒抛出一枚石子。 在上海,能有一份糊口的工作,只要不是包身工之类的活,都算是一份恩赐了。 “那,我们考虑考虑吧。” 熊孩子挺直了小身板,颇有几分小大人的样子。 胖墩吃饱后坐在棉被上,里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像是塑料瓶子破了的声音,紧接着,棉被裂开了一处大口子,里面全是一些塑料瓶子,只有零星几点棉絮。 这三个孩子应该是流浪儿。 “胖墩!完了,今年挨不过去了!” “要走的现在就上车,不然我改主意了哦。” 沈舒佯装要走,三个孩子小心翼翼跟在她的身后。 秦宴半倚树下,方才的事他看得一清二楚。沈舒,还是他的沈舒,真好。 他的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我的爱人,你尽管往光的方向走,身后的洪流,我来替你挡住。

第十五章嫁秦宴
沈南舟之前的小庄园这时算是派上了用场,正好用来安置这三个孩子。
小庄园里的洋楼一共两层,算不上多么高大上,贵在静谧。外头种植这两棵十米高的香樟树,每每多雨之际,枝繁叶茂,遮住整栋小洋楼。
庄园后面是一片三亩地的茶园,划分成网格状,种植的大多是一些茶花和茉莉花。
茉莉安神,花开之时常有幽香伴眠。
常年流浪的孩子们哪里见过那么好的房子,在他们的认知里,只有富贵人家才有资格住得起,他们就是为了个五金店打杂工作都得争得头破血流,造化弄人的是没人愿意用他们。
“大姐姐,我们是要住在这里吗?”
三个孩子扯着自己破烂的衣裳,衣裳还是前清的褂服,革命那年老乞丐捡了不少别人丢弃的褂服回来,这一身到他们身上已经有了十年的历史。
沈舒轻轻点了点头,她双手交肩,说出了自己的条件:“你们呢,先把自己捯饬干净,每天就负责捉茶花上的虫子,等到你们干合格了,我再安排你们当服务员。”
三个孩子变得无比乖巧,框中泪水一滴一滴接踵而下。
“对了,你们叫什么?我叫沈舒。”
眼前这位娇气不傲气的大小姐叫沈舒,三个孩子默默在心中记了下来。
他们不知道“沈舒”二字怎么写,但他们知道沈舒救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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