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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笙歌心情沉重的回到家。
    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天，差点忘了去接女儿放学。
    吃过晚饭后，母女俩坐在沙发前看电视。
    娱乐新闻上，报道着顾言铭与苏莺婚期将近的消息。
    二人甜蜜的合照刺痛了慕笙歌的双眼。
    她愣愣看着，电视忽然跳到了儿童频道。
    侧眸望去，顾努努正偷偷打量着她的神色。
    感受到女儿对自己的关心与保护，慕笙歌鼻头一酸，心脏瞬间被温暖填满。
    她决定要为孩子拼一把！
    次日，慕笙歌准时去做化疗。
    针刺进皮肤，全身的肌肉和骨头仿佛被千万只蚂蚁啃食！
    这种痛苦，一如妈妈当年的经历。
    可妈妈为了不让她担心，硬是咬牙一声不吭坚持了下来。
    现在她也成为了母亲，也在为了自己的孩子硬抗。
    化疗结束后，慕笙歌迈着虚弱的步子朝医院大门走去。
    一道挺拔的身影映入眼帘。
    抬头一看，竟是顾言铭。
    他正蹙着眉打量她，慕笙歌知道自己现在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不自觉闪躲。
    看着她如此虚弱狼狈，顾言铭下意识问道：“你又来医院做什么？”
    慕笙歌牵动嘴角：“只是普通的感冒。”
    联想到上回她‘感冒’的阵仗，顾言铭脸色有些难看：“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孩子跟着你只会受苦，我说过的话仍然有效。”
    他说的是帮努努找一个好的领养家庭。
    却不知道现在孩子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慕笙歌双手紧攥成拳，脸上血色全无：“我可以照顾好孩子。”
    忽然，一道身影扑进了顾言铭的臂弯。
    苏莺高兴的扬了扬报告：“言铭，医生说我们备孕做得很好，应该明年就会有一个健康的宝宝了。”
    慕笙歌的心脏猝不及防被刺了一下！
    旋即黯然转身离去。
    看着她瘦削虚弱的背影，顾言铭莫名有种想要追上去的冲动。
    苏莺暗暗抱住了他的手臂，满脸唏嘘：“言铭，听我医院的朋友说，她今天是来求人帮忙伪造亲子鉴定的。”
    顾言铭身形一僵，眸光瞬时冷了下去。
    另一头，慕笙歌强撑着走完转角，踉跄几步扶住了墙，身体无力滑下。
    休息了很久，她才终于站了起来。
    回到家后，慕笙歌在做饭，努努自觉的写着作业。
    看着乖巧懂事的孩子，慕笙歌觉得承受的一切都值得。
    然而，病情并没有如她期望般好转。
    接连几天，慕笙歌的头发都是大把大把往下掉。
    直到再一次在洗手台前昏死过去。
    渐渐转醒的慕笙歌心中有预感，自己的日子不多了。
    为了孩子的将来，她不得不做出艰难的抉择。
    她拿起手机拨给赵贺：“一百万，稿子我会在半个月内写完交给你。”
    次日。
    GM传媒公司楼下。
    顾言铭下了车，大步朝电梯走去。
    一抹瘦削的身影映入眼帘，他不由自主放满了脚步。
    慕笙歌回眸望向顾言铭：“能聊聊吗？耽误你十分钟的时间。”

    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拒绝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顾言铭按下电梯：“跟我去办公室。”
    总裁办公室内。
    二人四目相对，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望着慕笙歌那双清亮的眼睛，顾言铭忽然想起她曾经说过：“我的梦想，就是让自己的名字出现在电影编剧一栏！”
    顾言铭心底有一处角落软了软，于是主动开口：“想让我收你的剧本可以，不过有一个条件，拍摄过程中你不能参与。”
    他就这么不想看见她？慕笙歌感觉连舌尖都是苦的。
    “剧本我已经卖出去了。”
    她嗓音又哑又颤，像是一根针在扎顾言铭的心脏。
    慕笙歌起身弯腰，无比诚恳的请求：“帮努努找一个好的领养家庭吧，拜托你了。”
第九章
    顾言铭的心头一紧！
    看着虚弱的慕笙歌，顾言铭极力压抑，冷笑道：“你终于放弃咬定孩子是我的了？”
    慕笙歌用力攥着手，死死咬着下唇没有说话。
    顾言铭和苏莺马上会有自己的孩子，相比一个偏心的父亲和一个不善的后母，慕笙歌宁愿选择一个没有血缘但非常疼爱孩子的家庭。
    面对慕笙歌的沉默，顾言铭心中烦躁不已：“毕竟养了六年，我会好好为她筛选合适家庭的，没什么事你可以走了。”
    “多谢你。”
    慕笙歌嗓音轻轻的，好似一根羽毛落在顾言铭心上。
    他蓦然抬眸，目送她背影远去。
    回到家后，慕笙歌格外珍惜与女儿在一起的时光。
    然而顾言铭的办事效率格外惊人。
    三天后，他打来电话：“领养人是一对海归夫妻，由于基因问题不能有自己的孩子，教育、经济、待遇方面都不需要担心。”
    似乎是怕慕笙歌担心，顾言铭又补充了一句：“每年努努的生日他们都会参加，夫妻俩都很喜欢努努。”
    慕笙歌咽下满口苦涩：“的确是很好的家庭，让他们周日来吧，明天我想好好陪陪孩子。”
    挂完电话，慕笙歌早已泪流满面。
    周六上午。
    慕笙歌早早叫醒了孩子，顾努努揉了揉眼：“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是妈妈的生日。”慕笙歌从没陪孩子过一次生日，只想在今天弥补这个遗憾。
    电影院里，看完飞屋环游记，顾努努满脸兴奋：“有一天能看到妈妈写的电影就好了！”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慕笙歌强颜欢笑道：“猜猜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牵着大大的气球，顾努努在游乐园里尽情撒欢。
    旋转木马上，看着孩子无忧无虑的笑脸，慕笙歌多希望时间能够定格。
    可音乐还是停了，慕笙歌去选了两张为游客拍摄的照片。
    母女俩笑靥如花，一张给孩子，一张她带走。
    次日。
    慕单收拾了日常用品和衣物，慕笙歌牵着孩子在楼下等待。
    她郑重的把银行卡塞进小书包里：“努努，这是妈妈送你的宝藏，密码是你的生日，这是我们的秘密哦。”
    两辆汽车停在了公寓门口。
    看着母女二人单薄的身影，顾言铭点燃一根烟没有下车。
    “妈妈要出差，这段时间由叔叔阿姨照顾你。”慕笙歌强忍着泪水，装作若无其事的嘱咐顾努努，“要听话哦！”
    “妈妈，你要去哪儿？”顾努努一步三回头，“你什么时候回来？”
    骗孩子的话到了嘴边全化成哽咽！
    慕笙歌捂住唇转过身，一时泣不成声。
    大腿忽然一紧！顾努努又跑了回来。
    孩子已经哭成了泪人：“妈妈，你和爸爸都想把努努送人，努努不怪你们，可是努努好不容易才有了妈妈，努努真的不想离开你！”
    慕笙歌浑身一震，孩子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送人，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努努可以不上学，也可以少吃饭，妈妈，你能不能留下努努？”
    顾努努哭得语无伦次：“求求你了，努努不能没有妈妈！”
    一刹那，心脏仿佛被小刀在割！
    慕笙歌紧紧抱着孩子，泪水奔涌而出。
    顾言铭红着眼移开视线，拿起手机给那对夫妻打去电话：“再给她几天时间考虑吧。”
    旋即一脚油门疾驰而去。
    第二天，GM传媒公司。
    一夜没睡的顾言铭连文件都看不进去。
    昨天的母女抱头痛哭的画面、顾努努的话统统在脑海里挥散不去。
    苏莺忽然打来电话：“言铭，我有个编剧朋友想跟你聊聊新作品。”
    不久，敲门声响起，进来的人居然是赵贺！
    顾言铭蹙眉，正准备赶人，赵贺却满脸谄媚的献上剧本：“顾老师，您多指教。”
    随意看了眼封面，顾言铭顿时浑身一震。
    《黎明将至》，慕笙歌的作品！
第十章
    顾言铭接过剧本翻阅，的确是慕笙歌的那本。
    他眸光一凛：“这是你自己独立创作的？”
    赵贺笑了笑：“顾大影帝，不是我自夸，我的剧本在圈内可是有价无市啊！”
    “哦？”顾言铭冷笑，“可是这个剧本我已经从另一个作者手里买下来了。”
    志得意满的赵贺瞬间变得心虚：“这个剧本您看过吧？前段时间慕笙歌偷走我的剧本，我还准备跟她打官司的……”
    顾言铭抬眸：“别给我来这套，如果你不说实话，我会自己去查，假如你真的问心无愧，就不用担心身败名裂的那天！”
    一百万的损失跟名利地位比起来，孰轻孰重赵贺心里门清。
    “我说实话，还请顾老师高抬贵手。”赵贺冷汗连连，“这部作品是从慕笙歌手里买的。”
    顾言铭重重将剧本拍在桌上：“据我所知，不止这一本吧。”
    赵贺瞬间腿软：“是，是……以前的三本，都是慕笙歌写的，她大学刚毕业的时候父母重病急用钱，就和我签了六年的合同，这期间所有作品的版权都归我。”
    “所以你跟她只是代写的关系？”顾言铭暴怒，“你七年前给我看的照片是怎么回事？！”
    在顾言铭的威压下，赵贺颤颤说出了实情：“知道你们在谈恋爱后，我怕她攀上高枝会脱离掌控，所以……照片都是我P的。”
    脑海中闪过慕笙歌坚定的脸：“我真的只有过你一个男人……”
    顾言铭理智瞬间崩塌，他夺过剧本用力的拍在桌上：“版权在我手里，别让我看到剧本内容出现在别的地方！滚出去！”
    “是，顾老师。”赵贺落荒而逃。
    顾言铭拿出手机，颤抖着拨出一个海外电话：“海伦，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吗？”
    “我正要给你打电话，结果已经出来了，你的基因型符合作为努努亲生父系的遗传基因条件，恭喜！”
    脑海轰的一声炸开！
    他立刻驱车赶到公寓，无比迫切的想见到慕笙歌和孩子。
    敲门却很久没人回应，邻居终于听不下去了：“别敲了，昨天大人在楼下昏倒了，被救护车拉到第一人民医院去了！”
    与此同时，医院血液科病房。
    慕笙歌费力的睁开眼，哪怕在呼吸机的帮助下，每一次呼吸都格外沉重。
    视线下移，顾努努趴在病床边睡了过去。
    在睡梦中，孩子还在不停抽噎。
    慕笙歌想伸手为她擦去眼泪，可手却提不起半分力气。
    她只能用眼神贪婪的看着女儿，好像怎么看也看不够。
    “妈妈……不要离开努努。”
    听着孩子无意识的呢喃，慕笙歌的心脏仿佛被生生割裂一般！
    她红着眼无声回应：“对不起……”
    虽然接下来的人生，妈妈不能继续陪你，但妈妈一定会在某个角落默默守护着你。
    守护着我的孩子，健康平安的长大。
    仿佛有感应般，顾努努缓缓睁开双眼，向着清醒的慕笙歌扑来：“妈妈，不要离开我，努努真的好爱你！”
    慕笙歌心头一颤，不自觉泪流满面。
    她艰难地回握住孩子的手，一个字一个字的回应道：“妈妈……也好爱……努努。”
    “妈妈……真的好想，看着……努努长大……”
    慕笙歌幻想着孩子长大后的模样，她会从事什么行业？会和什么样的人结婚生子？
    呼吸机忽然发出警报！
    顾努努顿时慌乱无措，紧紧抱住了慕笙歌。
    “妈妈，不要丢下努努！”
    听着耳边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声，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慕笙歌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她不想死。
    至少不能让孩子亲眼看着她离开！
    可意识在逐渐涣散，身体也根本不由她掌控……
    另一边，顾言铭已经赶到医院，查到了慕笙歌所在的病房。
    忽然，顾努努凄厉的哭声从病房里传来！
    “妈妈！爸爸早就不要我了，努努现在只有你了，明天就是中秋，我们说好要团团圆圆，你不要丢下努努一个人……”
    心脏好像被人打了一拳！
    顾言铭抖着手推开门。
    病房里，医生们围在一张病床边，而顾努努正趴在那床边嚎啕大哭。
    顾言铭脚步仿佛有千斤，缓缓朝病床走去。
    越过医生，他终于看见病床上的人……
    竟已经盖上了白布！
    顾言铭难以置信的伸出手，一把掀开白布。
    慕笙歌那张熟悉而苍白的脸刺入眼底！
第十一章
    顾努努绝望的小声祈求令人心碎：“妈妈你醒一醒，没有了妈妈，努努以后就是无依无靠的孩子了……”
    “妈妈，你知道你是努努期盼很久的妈妈吗？自从回到妈妈身边以后，努努再也没有羡慕过别的小朋友。”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投进妈妈的怀抱……”
    孩子哽咽的歌声令人泪目，顾言铭颤抖着伸手去摸慕笙歌的呼吸脉搏。
    他真的没办法接受，在所有误会解除的这一天，他将和她天人永别！
    停在慕笙歌的脖颈处，顾言铭的指尖下似乎有了跳动感。
    “医生！”顾言铭激动的说不出话，不停示意医生前来查看。
    心电监护仪再次被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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