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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织雾顿时来了火气，还没说话，旁边的秦浪动作更快，反手就将本杰明双手扣在身后，牢牢的钳制住这个人。
别看本杰明长得人高马大，手上却没有多少力气，在秦浪的手底下压根动弹不得。
双肩被紧锁着，本杰明疼得嗷嗷直叫。
还用蹩脚的中文说：“你叫什么名字？我要去告你！我告诉你，我可是漂亮国人，我要告你欺负外国人！让你们统统都被抓起来！”
秦浪越听眼神越狠厉，手上倒是收着力气，只是冷笑着说：“你那么厉害，回你的漂亮国去，何必在我们这里逞威风！”
随后，手臂微动。
就见本杰明像是被推搡着的大肥猪，突突的往前冲了几步，差点一头撞上前面的铁皮柜。
韩瑾瑜也被吓了一跳，谁能想到这个男人突然就动了手呢！
本杰明嗷嗷叫的时候，韩瑾瑜也在嗷嗷叫。
一脸惊魂未定的表情看着顾织雾和秦浪，“你们！简直粗鲁！”
她在韩家只被顾织雾言语讥讽过，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动手。
“粗鲁？”顾织雾双手环抱在胸前，面无表情的看着韩瑾瑜，“众所周知，龙腾国是礼仪之邦，我看你们进门就开始砸我的东西，以为这是你们的礼节。如果有什么误会，那不好意思了。”
嘴上说着“不好意思”，那态度可一点不像。
韩瑾瑜连忙去扶还狗啃泥一般趴在地上的本杰明，还准备拿本杰明的外国人身份说事。
“韩瑾瑜，你如果还要拿这种事情继续纠缠，我现在就去给爷爷打电话。你昨天晚上反省的大概还不够彻底，不如你们去该去的地方慢慢想。”
顾织雾眼神愈发冷冽，又看向本杰明，“我不知道你的技术如何。但是任何一个面包师甜品师都不会随意糟蹋别人的作品，这一点，我想西点蓝带有教的吧！”
说到底，他们也是手艺人。
不管是哪个国家的手艺人，都不会允许，更不会接受自己的作品被人肆践踏。
本杰明面色一滞，梗着脖子狡辩，“我只是不想那些不懂面包的人被你欺骗了！你的面包根本不能上货架售卖，你这是在给我们西点师抹黑！”
顾织雾倒是有些惊讶本杰明的中文水平，再看他那双黑眼睛，心里大概有点数了。
“不知道先生你试过你的烤箱吗？”
顾织雾淡淡道。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这炉牛角包做的不好，至少是在及格线上下徘徊的。
自己吃没问题，当做商品售卖就有些牵强了。
本杰明愣了一下，就听顾织雾继续说：“我的烤箱今天第一次使用，在这之前是全新的，品牌也是我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型号。这些，是试验品。”
说着，顾织雾又弯腰将地上的牛角包捡起来，装进一个塑料袋里。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希望你可以明白。龙腾国有句古诗，‘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你刚才的举动不是在为了西点师挽回尊严，而是在浪费粮食。”
顾织雾把地面打扫干净，“你又知不知道亚非两洲有部分国家到现在都是处于饥荒状态下？你自己想想，你刚才踩烂的那几个牛角包，能不能挽回两条性命？”
八十年代全世界的粮食总趋势还是处于短缺状态的。
本杰明如果真的为了面点师的尊严，顾织雾可以勉强自己理解这个人的野蛮。
但绝对不能理解对方浪费粮食的行为。
“好了，麻烦你们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们！”
顾织雾收起扫把，说话的时候也只是对着本杰明，仿佛韩瑾瑜就是一团空气。
被忽略的韩瑾瑜再生气也知道，自己和顾织雾比嘴皮子，是比不过的。
真要比，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本杰明也被顾织雾奚落得面色青紫，他的母亲是龙腾国人，完全听得懂顾织雾说了什么。
他那么做的确是有私心的。
明面上他是受到韩瑾钦邀请来的龙腾国，可实际上，却是他在国外根本混不下去了才过来的。
本杰明原本以为自己来了之后可以一枝独秀，谁知道韩瑾瑜跟他说，要他把一个从来没有出过国的乡下丫头比过去。
本杰明觉得这是对自己的侮辱。
所以来了之后先发制人，想要从气势上震住对方。
却不想，旁边那个男人竟然会动手。
而他以为的乡下丫头，居然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土包子！
这么想着，本杰明下意识的看了眼桌上另外一铁盘的牛角包。
那盘显然是顾织雾了解了烤箱温度之后的作品。
色泽焦黄有光泽，光是看着就能想象到那个牛角包酥软香浓的味道。
眼神有些躲闪，唇角紧抿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个人心不甘情不愿的被顾织雾一个软钉子赶了出去。
韩瑾瑜回到店里才将被自己捏得皱巴巴的手帕丢在桌上，气得磨牙道：“本杰明，我不管你有多少本事，面包房开业，我要看到对面一笔生意都做不了，最后关门倒闭才行！”
本杰明抬着下巴，又恢复了之前高傲的模样，“完全没问题！你刚才也看到她的那些作品了！我在学校的时候，那些刚入学的都比她做的好！”
听到本杰明这么说，韩瑾瑜顿时放心下来，笑道：“只要能让对面关门大吉，我之前答应你的条件都会满足的！要知道，我可是Han电器的千金！”
韩家在国外主要做的就是电器行业，本杰明也是听了韩瑾钦和韩瑾瑜的身份才答应来龙腾国的。
“好说！好说！”本杰明微垂着眸子，笑容有些勉强。
织雾面包。
秦浪收起那些饭盒，又顺手给顾织雾把饼干盒整整齐齐的摆在货架上，手里的扫把就没停过。
顾织雾看了会儿，实在没忍住，笑道：“你在部队肯定是内务标兵。”
秦浪张开手掌，“五次！评选的时候只要我在，都是我拿标兵。”
“出息！”顾织雾看他那副认真的模样，嗔骂了句。
“你那个妹妹……”
秦浪其实是有些担心的，他知道顾织雾不是没有能力自保，只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放心吧，她现在在想什么，我很清楚。”顾织雾只看韩瑾瑜那点动作就知道对方是想做什么了。
正好，她也想借着这个机会让二房三房都看看。
她有没有这个资格当韩家继承人！

第028章 招人
见顾织雾胸有成竹，秦浪也没有多说什么。
又拿着抹布把玻璃柜都仔细擦了一遍，地面恨不得拖得能当镜子用，这才依依不舍的准备离开。
“我走了！”秦浪提着饭盒，一想到自己一个多月会见不到顾织雾，又想到那三个月的观察期，心里就有些惴惴。
顾织雾看着他那小可怜的样子，乐得不行。
秦浪在整理内务这方面的确是一把好手。
瓷砖地面虽然没有被拖成镜子，柜台上的玻璃却是差不多了。
“走吧走吧！”顾织雾一手叉腰，一手挥动着，仿佛一点不在意的样子。
就在秦浪走到门口的时候，顾织雾突然道：“回来正式上岗，玻璃要和今天的一样亮闪闪！”
不给秦浪反应的时间，顾织雾转身就进了后面的厨房，戴上厨师帽和口罩，一副“我什么都听不见，我也不知道刚才说了什么”的表情。
秦浪站在门口，手里还握着门把手，只觉得脑海里像是炸开了一朵又一朵的烟花，带着他的心一起升空！
砰！
砰！
砰！
笑意从心里蔓延，一直浮现到眼上，溢满整张脸。
秦浪知道顾织雾现在羞恼，他不适合再上去追问，只是站在门口站直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后厨房和前面店铺之间的那扇玻璃窗关着也能听到秦浪的声音传进来。
顾织雾单手利落的敲鸡蛋，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带笑的眉眼，“傻兮兮的！”
——
大概下午三四点左右的时候，余彩霞才带着一个穿着碎花衬衫，梳着麻花辫的女孩走进来。
女孩五官清秀，只一双眼睛又大又亮，让人无端的生起好感。身高中等，体态匀称，也是个清秀小佳人。
余彩霞朝着玻璃窗后的顾织雾招手，哈哈笑起来，“大妹子，这就是我说的老王家的大闺女，王卫红！”
顾织雾用纱布盖在面团上醒面，洗干净双手，摘下口罩帽子和围裙。
“彩霞姐，真是麻烦你了！”顾织雾是真佩服这位大嫂子的行动力。
上次拜托她介绍装修队，也是上午打了招呼，下午就带着人来了。
“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说了，你这还给我白送人情呢！”余彩霞笑起来的时候声若洪钟，只觉得房子都跟着在震动。
大概也是知道自己嗓门大，余彩霞笑起来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抬手掩嘴。
“卫红，这就是顾同志。”余彩霞也知道薪资待遇什么的自己不好打听，把人带到就成了，“行了，剩下的你们自己谈，我先回店里去了。卫红，待会儿到我店里来，你妈还叫我打份卤煮给你带回去。”
王卫红点点头，爽利的诶了一声。
“彩霞姐跟你说过我要招的店员主要做什么吗？”
顾织雾示意王卫红坐下。
面包房的一角摆着一张小方桌和两把椅子，也没做太多装饰，只在桌子中间放着一个花瓶，里面放了两朵假花。
王卫红点头，“知道，在前面负责接待客人，还有收钱！”
顾织雾点点头，余彩霞办事她可太省心了！
“不光这些。我先跟你说薪资待遇。国营厂大专毕业的正式工一个月是五十六块钱。加上奖金什么的，差不多七十块钱一个月。”
顾织雾之前就打听过旁边纺织厂的正式工工资，还有永和路上其他店里请店员的薪资待遇。
差不多就是五六十块钱。
“实习三个月，月薪四十块钱。三个月后表现良好的话，正式工资就涨到七十。毕竟，我这里也没有什么票据发给你。你看这样可以吗？”
这是她仔细算过了之后得出的。
她这里不收票据，太难算了。
像隔壁的余彩霞，她有的时候会收肉票。
按照肉票的数额，再决定的顾客给多少钱。
只是顾织雾觉得这样算账下来太麻烦，就直接货币交易。
反正，她的原材料也是走出口单据，不会算粮票，只算金额。
王卫红眼睛瞪圆了，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她爸在厂里当车间主任，一个月工资也就五十块钱。
要是三个月后转正，她就是家里工资最高的那个人了！
“可以可以！”王卫红点头如捣蒜，这要是不答应，她就是傻子了！
“我不确定开业之后会有多忙，可能大部分的时间我都会在后面，所以就需要你在前面看店。有客人的时候招待客人，没有就保持店里的整洁，按照时间日期把饼干面包什么的都整理好。”
既然说好了薪资待遇，顾织雾接下来就带着王卫红熟悉店里的环境。
“这一排是放饼干和糖果类的食品，罐子上我都贴上标签，标签上会有价格和生产日期。饼干可以储存十天到十五天，你每天早上都要检查这些标签，把日期早的摆在前面。这一排……”
介绍了前面的分布后，顾织雾又带着王卫红熟悉后面的仓库，以及柜台上的蛋糕订单要怎么写。
“这些都不难，你熟悉了上手就很快了。”
王卫红点点头，十分认真的听着顾织雾说话，随身还带着一本小册子和一支铅笔，遇到需要记下来的事情，就低头写在册子上。
王卫红的这个态度，顾织雾忍不住在心中暗暗点头。
她倒是不怕找个不聪慧的店员，反正事情也不多，大部分都是重复的工作。
就怕遇到一个不肯学，走一步要人推一步的。
到时候她做面包这些都来不及，还要顾着前面，那才心累！
“啊，还有一点！”顾织雾突然道：“我们毕竟是做食品的，手指甲不能留，手也要勤洗，保持干净卫生。”
“我知道！我会的！老板您就放心吧！”王卫红笑起来，脸上还有两个酒窝。
顾织雾对王卫红也颇有好感，笑道：“你也别叫我老板。我看你年纪也不大，叫我织雾姐吧。以后店里就咱们两个人，还要好好相处。今天店里也没什么事情，你待会儿去彩霞姐那边的时候，让她有空的话带你去前面张裁缝那里量尺寸做工衣，我都说好了的。”
王卫红更惊讶了。
这得多大手笔啊！
一个月工资七十块钱不说，还能得衣裳？
目光看向两边空荡荡，只有第三排玻璃货架上放着不少饼干罐的店，王卫红刚因为高薪而雀跃的心情慢慢冷静下来。
万一……她只是说万一！
万一老板亏本关门了，怎么办？
顾织雾大概是看出了她的意思，拍拍她的肩膀，笑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
王卫红的脸顿时红了一大片，支吾着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好好工作就行，没什么事情就去彩霞姐那里吧。每天六点半开店，要赶着早上的早点时间。这几天试营业，正式开业我之后再告诉你。”
说着，朝王卫红摆摆手，自己又钻到后面厨房里去做准备了。

第029章 传单
试营业的时间有五天。
这五天里，韩瑾瑜和韩瑾钦都消停了不少，就算是顾织雾回家，也鲜少能见到这两个人。
没了他们作妖，韩其绅和林芝书自然也安静了许多。
店里，王卫红很快就上手了工作，打扫卫生的事情都不需要顾织雾动手，每天早上过来，厨房的台面上都是干干净净的。
地面和玻璃也都保持着秦浪上次打扫过后的状态。
亮得能当镜子照！
“今天一小时关门，你拿这些沿路发过去。我记得你住的那个家属区是纺织厂和机械厂一起的吧？”顾织雾从柜子底下拿出厚厚的一叠传单。
传单的纸张很一般，页面设计几乎没有，只是在正中间印着两个硕大宋体字——打折！
别的不说，只这两个字，就已经很吸引人了。
开业前三天，打七点五折，全场满十块钱，赠送五分钱的代金券，代金券可累积使用。
每天晚上八点过后还有临期的打折面包促销，开业当天单笔满二十块钱就能抽奖，一等奖是一辆自行车，二等奖是可以在店里使用的两张五十元代金券，三等奖则是自选一个十寸的奶油蛋糕。
而且在最下面一行还特地写了一个备注，讲明在店里买点心什么的，不需要粮票和点心票。
“送这么多？还有自行车？真送啊？”王卫红惊愕的看着手里厚厚的一叠传单。
全是字！
但是“打折”“抽奖”“送自行车”“不要粮票”这样的字都被放大了，一眼就能看到。
“送！我都买好了，明天就送来，后天摆上！”顾织雾去印刷厂印传单的时候就拜托天叔帮她买好了自行车。
她手头上也没有票，只能让天叔走韩家的关系了。
王卫红忍不住咋舌。
她刚来的那天还觉得老板给她正式工资七十块钱已经很败家了。
现在看了开业活动，那股忍不住担心老板会倒闭的情绪又无端的涌上来。
她没做过生意，也见过彩霞婶婶开卤煮店。
也没见彩霞婶婶开店还送这么多东西的。
那可是自行车啊！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待会儿记得沿途发，注意发给年轻人和女人！主要是女人！”顾织雾对王卫红那个眼神可太熟悉了。
这几天时不时的就见到王卫红用那种担心又欲言又止的表情看着自己。
尤其是她花钱的时候，更是恨不得自己化身印钞机给顾织雾使用。
想也知道这个小丫头在想什么了。
顾织雾没好气道：“你放一万个心吧！保证亏不了！”
这年头买一口吃的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城市里一个成年人每个月的口粮是24斤，青少年22斤，儿童15斤。
油票每个月每人只有三两不到，肚子里没有油水，对米粮的需求就更高了！
这要是在人口少的家庭里，日子还算好过。
可计划生育都是几年后才施行下去，家家户户都有好几个孩子。
而城市里的职工家庭，也不是在乡下没有家人要帮扶着的。
顾织雾想到，几十年后经常有人在网上说，八零后和九零后是负担最重的一代人。
因为他们组成小家庭之后，小夫妻不仅要抚养孩子，照顾小家庭，再过个十几二十年，还有四个老人要赡养。
其实八十年代年轻人的状况也差不了多少。
面包店不需要粮票，面包里也有油水，又是富强粉做的，谁会不想买点放在家里，还能省下不少粮票。
老板都这么说了，王卫红这个小店员还能有什么反对的？
当天下午三点多，顾织雾就关上了店门。
王卫红负责去他们家属区发传单，顾织雾则去了旁边的几条胡同。
到了冒儿胡同的时候，还不忘把最后几张留给小卖部，拜托小卖部的老板娘帮她宣传宣传。
“放心吧，咱们这街坊邻居的都去给你捧场！”老板娘乐呵呵的收下传单，看到上面那些打折啊、抽奖啊之类的活动，也没太惊讶。
人家可乐买一瓶都送双筷子，他们老京城人见过大世面，淡定着呢！
“那就谢谢您了！”顾织雾在小卖部买了一支奶油雪糕，笑呵呵的回老宅了。
进门后毫不意外的见到韩瑾瑜和韩瑾钦，两人手里还拿着一份传单。
估计是王卫红那一叠里的。
“你后天就开业？”韩瑾瑜不是没有猜到顾织雾会在这几天开业，只是她没想到，顾织雾动作竟然会这么快！
“对呀！”后天就要开业做生意了，顾织雾的态度也好了不少。
巧笑盼兮，俏生生的站在门廊。
这一个多月里，顾织雾一直有心调养身体，早上还会和天叔一起做晨练。
从前略显削瘦单薄的身材，如今看起来玲珑有致，苍白的小脸也变得粉扑扑的。
五官和韩家人愈发相似，站在一旁的韩瑾钦见了，原本暴怒的情绪，莫名平静了些许。
“是不是很生气？是不是以为我还要再拖几天？”顾织雾眨眨眼，得意得像是偷吃到小鱼干的猫，微眯着眼，唇角高高的翘起。
“韩瑾瑜，我说了。”顾织雾吃着奶油雪糕，一脸满足，这年头的雪糕用料扎实，入口下去满嘴都是香浓的牛奶味。
“只要你安安分分的，我们之间也不是不能平安无事。你要是使劲儿的作妖……”顾织雾上下瞥了她一眼，嗤笑一声，“我怕我还没动手，你就先乳腺结节了！”
瞧瞧这气得发抖的模样。
韩瑾瑜气得脸都红了，如果不是心理承受能力挺高，现在估计都要气得厥过去。
顾织雾看着她那样子，临走前还不忘添了把火，“我一直都知道你想跟我同一天开业，所以我一直都在明面上拉慢进度，让你们以为我还在练习。我算算，两天时间，韩小姐应该是来不及开业的吧？”
“啊！！！”韩瑾瑜听了这话，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了，从喉咙里发出愤怒的嘶吼，偏偏她真的拿顾织雾一点办法都没有。
说到底，韩瑾瑜能在顾织雾面前嚣张起来，依仗得不过是韩其绅和林芝书在顾织雾心里的分量。
顾织雾都不在乎了，韩瑾瑜的挑衅在她眼里，不过是蜉蝣撼树，不自量力。
“钦哥！”韩瑾瑜跺着脚，含着泪去看韩瑾钦。
却见韩瑾钦竟然直勾勾的看着顾织雾离开的背影，韩瑾瑜心头顿时慌了。
什么下绊子找麻烦的事情都丢到了脑后，只飞快的拉住韩瑾钦的手。
之前不知道顾织雾说了什么，韩其绅和林芝书最近对自己的态度已经有些古怪了。
如果韩瑾钦也被顾织雾拉拢过去，她就真的一点依靠都没有了！

第030章 魔性洗脑
“钦哥，我是不是真的和姐姐比不了？我真的太差了，一点也不配当韩家人！我……我还是走吧！”
韩瑾瑜的眼泪说下来就下来，哭得鼻头都红了，楚楚动人的像一只小兔子。
韩瑾钦心疼的搂过她的肩膀，刚才那点莫名其妙的念头全都丢到了九霄云外，满心都是他可怜需要保护的小瑜妹妹！
“不！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顾织雾不过是个巧言令色的小人，现在哄得大爷爷看重她。只要我们的店开起来，抢了顾织雾的生意，大家就都能看清楚，我们才是对的！”
韩瑾钦对自己有自信，饶是看了顾织雾的传单，也认定了这是韩爷爷或者天叔教她的办法。
一个从来没有做过生意的乡下人，能有什么好主意？
笑话！
“恩！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韩瑾瑜顺势靠在韩瑾钦的怀里，语气可怜不已，表情却是阴沉满面，“钦哥，爸爸和妈妈被顾织雾说动了，我现在只有你了！”
这话说得韩瑾钦更加心疼。
他从小就知道这个妹妹没有血缘关系，小时候不是没有想过，如果不是抱错，韩瑾瑜根本就不会生活在韩家，她占据了那个本该是自己堂妹的人生。
可是随着年龄越来越大，韩瑾瑜在韩家四处讨好他们这些人，韩瑾钦的心也慢慢软化了。
一个是从未见过面的堂妹，一个是从小就在他们面前乖巧懂事的韩瑾瑜。
韩瑾钦认为，韩家大部分人也肯定和他一样，都会选择韩瑾瑜。
再后来，韩瑾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自己对这个妹妹的心态就变了。
如此想着，韩瑾钦搂着韩瑾瑜的手愈发用力，“小瑜，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被顾织雾欺负的！”
韩瑾瑜微垂着眼睛，什么也没说，仿佛不明白韩瑾钦言语和动作传达的意思。
不管前面门廊的位置如何情深意切，顾织雾美滋滋的拿着自己设计的传单给韩爷爷和天叔看，“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特别醒目！”
韩爷爷和天叔看着顾织雾的传单，面面相觑。
这……
醒目是很醒目啦！
可是设计的美感呢？
他们制作传单的时候，还会带上一些图啊画啊的。
全是字儿……可以吗？
韩爷爷顿了几秒，说：“倒是十分简洁明了。让人印象深刻。”
可不是印象深刻！
他觉得自己一闭眼，脑海里都是“打折”“抽奖”这几个被单独放大的字体。
第一次知道，这些方块字还能这么洗脑！
顾织雾嘿嘿一笑，俏皮的挑动眉毛，得意的样子灵动可爱，“这叫魔性洗脑！”
韩爷爷和天叔仔细琢磨了一下顾织雾说的“魔性洗脑”这四个字，再看这张传单的时候，不得不承认，比起花里胡哨设计出来的彩色传单，这样的文字设计更为直接明了。
“后天，爷爷亲自去给你捧场！”韩爷爷哈哈大笑，没有什么比他发现自己后继有人更开心的了！
谁知，顾织雾双手交叉置于胸前。
达咩！
“爷爷，您还是别来了吧！”
韩爷爷眼睛一瞪，“你开店还找了我帮忙的呢！我凭什么不能去！你个小兔崽子过河拆桥！”
“您肯定要带着天叔一起，您和天叔一起，那不是抢了我的风头嘛！”顾织雾抓着脑后勺，嘿嘿一笑，“我开业呢！要当那天最靓的崽！”
韩爷爷顿了几秒，复而露出宠溺的笑意，“好，爷爷不去抢你的风头！”
等顾织雾美滋滋的走后，韩爷爷才苦笑着说：“你说我是不是太心软了，所以让这孩子都开始在意我的心情了？”
他和天叔什么没见过？
顾织雾的那点小心思在他们面前无所遁形。
天叔给他倒了杯茶，语气淡然，“孩子也是关心你！”
他们都能想到，韩瑾瑜那伙人肯定不会错过顾织雾的开业时间，说不准还会拉上韩其绅去捣乱。
顾织雾也是不想韩爷爷一直为了家里的事情烦心，该收拾的她自己也能收拾。
韩爷爷突然笑了几声，语气里还有点小得意的说：“感觉还挺不错的，我都这把年纪了，也该享享儿孙福了！”
天叔也跟着笑起来，两人从小一起长大，除了过世的老夫人，韩家就是天叔和韩爷爷的关系最为亲近。
说话自然也随意了许多，“您啊！福气在后头呢！我看小小姐是个能干的，说不准您还没准备什么，小小姐自己就坐稳了继承人的位置。”
他们都知道，随着韩爷爷决定回国，公司里就有不少人心思浮动起来。
韩家在国外的产业，顾织雾如今见到的，也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财帛动人心！
韩爷爷唇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只看着顾织雾刚才离开的方向，轻道：“我韩正海的孙女，我信她能做好！”
天叔也微微颔首，两人心思复杂又直接。
顾织雾可不知道自己一张传单就让韩爷爷对她产生了极高的期待，跳着脚就准备再去外面小卖部打电话。
秦浪离开有些日子了，这几天差不多到了五六点的时候，这人就会准时打个电话过来。
顾织雾也是前两天才知道，秦浪去沪市，竟然是去的退股份的。
“之前就是出于朋友义气，加上那时候我在部队里存钱也没地方花，就投了一笔钱。现在他们自己有别的想法了，收回来也没什么。”
秦浪说的话让顾织雾忍不住皱眉。
有这样的道理吗？没钱的时候磨着秦浪投资，现在眼看着能赚钱了，又要将秦浪踢出去。
“你这真是朋友？”顾织雾实在是没忍住，吐槽了一句。
电话里传来秦浪的笑声，带着电流有些失真，“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顾织雾脸颊微红。
她不是没有想过三个月后再找其他理由拖延时间。
只是又觉得这样对秦浪实在是不公平。
她有什么资格这样对待一个满怀赤诚追求自己的人呢？
就仗着秦浪的喜欢？
顾织雾做不到这么理直气壮的无耻。
这也是为什么，她那天会对秦浪说那句话的原因。
“秦同志，我发现你现在有些肆无忌惮了。你可不要忘记，这还没有满三个月呢！”
她可还没有说准话呢！
电话那头的秦浪立刻不浪了，一本正经道：“顾同志，我错了，希望给个机会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