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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婉被打得瘫在地上，转过头，看清了客厅里影影绰绰的人。
连顾老爷子都从京城赶了过来，怒不可遏道：“贱人，你嫁进顾家三年，顾家一直待你不薄，可我到了今天，才看清楚我究竟给我孙儿指了个什么样的女人！”
“爷爷？”姜婉愕然，“我怎么了？”
眼前，她的丈夫季迎春一脸阴沉，再不复平日里那淡漠谦和、方寸有度的模样。
就连吐出来的字，也是冷冰冰的诛心：“姜婉，难为你藏了这么久！”
“你和顾凌云，背着我都做了什么好事，嗯？”他一步步迫近她，语气深恶痛绝，“你姜婉就饥渴到连一个残废都睡得下去的地步？！能把我弟弟从残废睡成植物人，你可真是好本事，床上功夫了得！”
客厅里所有人都投来了讽刺的目光，还有长辈在，姜婉虽不知他在说什么，脸上亦是难堪至极。
“我没有……你胡说什么！”
“你没有？”季迎春扔下一叠照片，砸了姜婉满脸，“好好看看这是什么！你以为你能滴水不漏地瞒一辈子？要是没被人发现，你是不是还想给他生个孩子？”
照片上，满是桃色纷飞的场景，主角，正是她和顾凌云无疑。
孩子……
姜婉攥紧了拳，下意识将手里的孕检单往身后藏了藏。
此刻，它就是一块烫手的山芋。
男人注意到了她手中的纸张，眸光一厉，突然劈手夺过，眉眼间燎起一片难以平息的怒火，“你还真怀孕了？你要不要脸？！”
“怀孕？”
一直站在季迎春身后的女人喃喃开口，一副不能接受的模样：“司洲，你让她怀孕了？”
季迎春俊脸一沉，“嫣儿，你听我解释，她怀的不是……”
女人荒唐地笑了一声：“季迎春，几年前你把我送到国外去，口口声声是为了我好！可你到底是为了给我治病，还是为了方便自己和别的女人风花雪月？”她眼眶泛红，“我真是看错你了！”
女人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季迎春连忙追了出去：“嫣儿，我根本没有碰过她……”
两道交互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姜婉这才反应过来，那个女人是云嫣。
季迎春的青梅竹马、心上明月，云嫣。
她从国外回来了。
腹部忽然遽烈一痛，痛得姜婉脸色惨白。
她死死咬住了唇，没有喊出声来。
自己做梦都想给季迎春生儿育女，可是他单凭几张照片，就认定了她出轨！
出轨的到底是谁？
是谁在心爱的女人面前，连碰过她都不敢承认？！
姜婉回想起自己一路上的忐忑欣喜，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第二章 别当自己是个娇小姐
一场闹剧，随着主角离开而提前落下了帷幕。
顾老爷子冷着脸挥退了所有人，拄着拐杖走到她面前，苍老的声音却透出十足逼人的气势：“姜婉，要不是看在你肚子里怀着凌云孩子的份儿上，我一定不会就这么放过你！”
“既然你不能安安分分做司洲的妻子，那从今天开始，你就去贴身照料凌云！等你把孩子平安生下来，再滚出顾家！这期间凌云和孩子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父母和你，一个都别想逃！”
他三言两语就定了姜婉的罪，而姜婉却痛得连说“不”的力气都没有。
保镖架着身体虚弱的女人，把她塞上了车，一路带到郊外。
这里是顾家专门为顾凌云辟的一处院子，供他疗养。
与天之骄子的季迎春不同，顾凌云从小就身体不好，是个坐轮椅的残废。
两个月前，他的病情恶化，变成了昏睡不醒的植物人，每日照顾起来格外劳人心神，好几个佣人都因此辞去了工作。
姜婉被丢在郊外的别院里，偌大的两层别墅只有她和另一个上了年纪的阿姨。
保镖们也没公开姜婉的身份，只说她是老爷子派来的新帮佣。
阿姨头也不抬道：“二少身边时刻离不开人，需要倒班轮换。”她看了看表，“现在很晚了，你去少爷房间里守着吧，我回去睡了，明早来接你的班。”
她走出两步，又回头：“做下人伺候主子的，就得能吃苦耐劳，别当自己是娇小姐。”
她“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留下的姜婉一个人在走廊里，胃里隐隐作痛。
过了好半天，姜婉才摸索着找到了顾凌云住的屋子。
推开门，屋里静悄悄的，床上的人一动不动，仿佛躺了一尊雕像。
他的五官轮廓不像季迎春那样霸道凌厉，而是一种斯文的俊美，高山仰止，静水流深。
如果不是因为病床下滴滴答答的尿液声破坏了美感，姜婉真的会以为他是个雕像。
“诶你……你别……”她一惊，连忙忍着不适，找毛巾去擦，“你忍一忍呀……”
姜婉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更何况是给一个陌生男人！
她怀孕初期，反应也很剧烈，看着那些肮脏的东西，姜婉差点吐出来，恨不能立马从这个人间地狱逃走！
收拾完，她已经累得虚脱。
一整天水米未进，现在却彻底没有了食欲。
她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门什么时候打开了，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就在门外，眸色晦暗地盯着她如何悉心“伺候”床上的顾凌云。
爷爷叫姜婉来伺候这个失禁的残废，季迎春原以为她会反抗，没想到，姜婉竟然做得如此顺手！
他们果然早就有一腿了！否则谁会心甘情愿去照顾一个残废？！
亏他来之前，还差点对她心生怜悯，看来是他错了！
男人冷笑着猛地推门而入，寒凛的字眼从他的薄唇里吐出来，讽刺至极：“你倒是适应得快。”
姜婉心口一缩，回过头来，“司洲……你怎么来了？”
她迷蒙地看了男人两秒，心头忽然微末的期待。
——他是后悔了，来带她离开的吗？
季迎春猛地攫住了她的下巴，说出的话却彻底粉碎了她的期冀：“姜婉，婚内出轨，还想给这个残废生孩子，你下贱！”
姜婉脸色一白，他手指遒劲的力道让她的下颌处遽痛难忍：“你放开我，季迎春，你要干什么——”
第三章 你的孩子，嫣儿不喜欢
“天生就只配给人当牛做马，这么喜欢伺候他？”男人扯唇淡笑，欺身把她压入一旁柔软的沙发，冷峻的长眸里竟渗出了几分少见的邪肆，近乎羞辱地问道，“顾凌云再也听不见你叫了，是不是很可惜，嗯？”
“季迎春！”姜婉恼羞得厉害，脸色涨红，“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男人不顾她的挣扎，手直接伸入了她的衣服里，“是我胡说，还是你被人踩了尾巴，做贼心虚？”
“脸红了，看来是被我说中了。”季迎春眼底笑意渐寒，语气也收住了笑，字里行间都是清晰低沉的讽刺，“连顾凌云一个残废都不放过，你就这么饥渴难耐？”
姜婉体型纤瘦，无论什么样的衣服穿在她身上都显得宽大，男人的手可以轻易进入。
脊背被他粗砺的手指抚上的一瞬间，姜婉头皮都要炸开了！
她压着嗓音低叫：“季迎春，你住手……你、你不可以在这里！”
“不可以在这里，可以在哪里？”他猛地出手，攫住她的下巴，在她竭力的挣扎却又动弹不得中，双眸危险地眯了起来，扯唇冷笑，“这含羞带怯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你不会真以为我是专程过来睡你的吧？”
姜婉蓦地愣住了，男人明明收了手，可言外之意却让她感到了更大的羞耻。
季迎春睥睨着女人那张惨白的小脸，一字一顿的，粉碎了她最后的尊严：“别做梦了，碰你，我嫌脏！”
“我只是来通知你，明天上午，我约了医生给你做手术。”他说完，甩开了她。
“手术？”姜婉呆呆地回过头，视线正对上男人眉眼间铺就的一层寒霜。
冷意侵入心底，姜婉听到他无情地宣告：“你肚子里这个野种，不能留。”
“倘若爷爷问起，就说是你自己不小心弄掉了，懂吗？”
姜婉还没能从巨大的震惊里回过神来，下意识低声问了一句：“为什么？”
“因为嫣儿不喜欢。”男人眼里满是厌恶，“她以为这个孩子是我的。”
因为嫣儿不喜欢？！姜婉呼吸一窒，悲从中来，转念又觉得无比可笑——
她怀了他的孩子，他却因为云嫣不喜欢而要让她打掉！
“这个孩子本来就是你的！我不会打掉！”
“都到了这个份上，你还在嘴硬？”季迎春冷笑，“证据都摆在眼前了，狡辩有用吗，姜婉。”
姜婉气得发笑。
虽然她以前就知道季迎春心有所属，可直到今天，姜婉才在这残酷的对比之下醒悟过来，原来自己三年的深情和云嫣一比，真的什么都不算！
季迎春不等她继续辩驳，直接挥手对佣人道：“把她带去医院。”
姜婉顿时慌了，“季迎春，季迎春你听我说……我和顾凌云什么都没做过……我没有背叛你……我可以证明，你可以验验孩子的DNA，你可以等它生下来……”
季迎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宛如修罗：“一个野种，我根本不会给它生下来的机会。它是不是我的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嫣儿不喜欢。”
一句话，宛如把姜婉打入地狱。
手术是第二天一早，季迎春怕她不配合，便提前把她带到病房，关了一整夜。
姜婉哭了闹了，已经没有力气再反抗了，她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很难想象这里孕育了一个小生命，她也同样无法想象，天一亮，自己就会失去它。
一个她还没见过的孩子……
母性的本能让她悲痛欲绝，看到桌案上的手机，姜婉忽然起身拿过，咬着牙打了个电话出去……
第四章 我妈怎么会突然病倒？
不到半个小时，浩浩荡荡的人就来到了她的病房前。
顾老爷子怒不可遏，一拐杖打在门口的保镖脸上：“都给我让开！把季迎春那个逆子叫过来！立刻，马上！”
远处漆黑的天幕才刚刚掀起一角，季迎春沉着脸赶回医院里，姜婉隔着老远就感受到了他那阴鸷逼人的视线。
她低头避过，就听他一句话冷冷掷来：“姜婉，你本事不小。”
“哪有你本事大？！”顾老爷子一巴掌扇了过去，厉声质问，“凌云是你弟弟，如果他再也醒不过来了，姜婉肚子里怀的就是他这辈子唯一的根，你这混账东西是要断了凌云的根吗？”
“姜婉就算再不守妇道，你也别想打她肚子里孩子的主意！”
“等她把孩子生下来，随你怎么处置，你想弄死她我都不管！”
顾老爷子气得咳嗽，季迎春怕他怒急伤身，只好先应下：“我知道了，爷爷。”
他说：“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姜婉的。”
季迎春刻意咬重了那两个字，姜婉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猛地打了个哆嗦。
顾老爷子满意地走了，房间里又只剩下她和季迎春。
男人欺身而上，狠狠掐住了她的下巴，恨不得用眼神绞死她：“做得不错，姜婉，是我小看你了！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平安无事了吗？我会让你为你的不听话，付出更大的代价！”
“季迎春！”心底的痛楚袭来，姜婉含着泪问他，“你不就是想和云嫣在一起吗？没必要对我的孩子下手！这个孩子……就算顾老爷子不要，我也会带走它，它绝对不会成为你和云嫣之间的阻碍，为什么你非要置它于死地不可？”
看着她脸上淌着的泪，季迎春心头深深划过一抹烦躁。
说不清缘由的，他不愿意看到她哭哭啼啼的样子，好像整个世界都碎在了她的眼泪里。那么的纯粹，那么的痛苦。
“司洲，我真的没有背叛过你，你为什么不信我？”
话未说完，门外就传来急促窸窣的脚步，敲门声紧随其后——
“顾总，顾总，云小姐那边出事了，您快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