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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话的语气也很淡：“你放心，我们不会有孩子。”
秦妍点点头，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我明白的。”
她明白。
对厉寒琛来说。
万事都好商量，也什么都可以谈。
就是不要和他谈感情。
厉寒琛在高中就是天之骄子般的存在，而高中时期的秦妍，几乎没有任何的存在感，她就像故事里的路人甲，默默围观耀眼的男主角和他心爱的女主角、甜蜜的爱情故事。
她偷偷喜欢厉寒琛了多少年。
她自己都快要记不清。

厉寒琛和她提出结婚的时候，她一度以为自己在做一场随时都会醒来的美梦。

高中整整三年。
秦妍只和他说过六个字。
“你好。”
“我叫秦妍。”
厉寒琛根本不记得她和他是高中同学，也不会记得她曾经很努力站在他面前和他说过话。
秦妍坐在床上，卧室里没有开灯，一片漆黑。
她忍不住摸了摸小腹，难以想象，这里已经有了一个孩子。
她和厉寒琛的孩子。
不过也不能肯定。
验孕棒也有不准确的误差。
秦妍这几天都没空去医院做检查，她打算明天再买几个不同牌子的验孕棒，都试试看。
如果没怀孕，其实还好。
怀了孕，才叫人头疼。
她知道，厉寒琛不喜欢任何脱离他掌控的事情。
厉寒琛每次和她做之前，都会戴套，除了上个月天雷勾地火的意外。
当真是一时糊涂。
他不会想要这个孩子。
她几乎也能肯定，如果告诉厉寒琛——
她怀孕了。
厉寒琛会帮她找医院，安排手术。
他决定的事情，没人能改变。
刚结婚的时候。
秦妍也曾天真的期待过，厉寒琛会不会渐渐地爱上她。
事实证明，这确实是她的幻想。
秦妍不愿再多想，想多了总是要难过的。她躺回被子里，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
秦妍梦到了她的高中时期。
梦里面，厉寒琛每天都会从她的窗边经过，他是学校里的太子爷，走哪儿都有人偷偷注视。
身材优越，双手插兜。
懒懒散散，又不可一世。
似月难以高攀。
周围都是清清冷冷的。
秦妍贪婪的看了他一眼又一眼，醒来的时候眼角有些水光。
外面的天空已经亮了。
她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户。
院子里没看见厉寒琛的车，昨天半夜，他还是离开了。
秦妍心里谈不上失落，她吃过早饭就去了公司，在路上去药店买了几个验孕棒。
秦妍上午忙的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等得了空，她用力攥紧包里的验孕棒，一把抓过匆匆去了洗手间。
按照昨天查来的用法。
秦妍又试了一次，几分钟后，她紧张的看了眼手里的验孕棒，两条深色的杠依然很显眼。
她的心往下沉了沉。
并未有多少的愉悦。
短短几分钟。
秦妍思考了很多，她要不要告诉厉寒琛这件事？
或许她可以什么都不说，直接辞职，跑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国家，偷偷生下这个孩子。
又或者她可以请几天的假，自己去医院把手术给做了。
秦妍的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
回到办公室，她还是心不在焉。
程安神神秘秘跑来她的工位和她说八卦，“我们二十楼有人怀孕了。”
秦妍呼吸窒息，不动声色：“谁啊？”
程安说：“不知道。”
她解释：“保洁阿姨说昨天在垃圾桶里看见验孕棒了，遮遮掩掩该不会是有人搞办公室恋情吧？让厉总知道是要被开除的。”
秦妍庆幸自己刚才保险起见，直接把验孕棒扔进马桶里冲走了。
她咽了咽喉咙，“不清楚，应该不会。”
程安对这个事也没太大的兴趣，很快就转移了话题：“下楼吃饭吗？”
秦妍肚子早就饿了，她点点头：“走吧。”
公司楼下的员工餐厅，味道其实不错。
秦妍和程安点完单，刚刚坐下。
餐厅里忽然静了几秒钟，厉寒琛忽然出现在员工餐厅，让人受宠若惊。
秦妍愣愣望着厉寒琛，捏紧了手里的筷子。
厉寒琛迈开长腿，众目睽睽下走到她们这桌。
程安慌里慌张，“厉总，您坐。”
秦妍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点的牛排好了。
秦妍端着盘子里的牛排，一度想要转身换个位置，又不敢做的太明显。
她忽然有点不舒服。
恶心犯呕。
餐厅里的味道对她而言还是有点重。
秦妍忍住了想吐的感觉，只想快点吃完午饭，然后回办公室休息。
牛排刚入口，秦妍就再也忍不住生理.性反胃，她捂着胸口，冲到一旁的垃圾桶旁吐了起来。
她吐完，脸色发白。
喝了杯水漱口，再抬头后知后觉发现不对劲。
厉寒琛漆黑深邃的眼平静注视着她。
深不可测。
秦妍心里一跳，脸色顿时就变得更白了。
生怕被他看出点什么。
厉寒琛若有所思，问道：“怎么吐了？”
秦妍说：“最近肠胃不太好。”
厉寒琛嗯了嗯：“我怎么不记得你有肠胃病。”
秦妍镇定开口：“前几天受了凉。”
厉寒琛沉默了会儿，漫不经心地问：“上次药吃了吗？”
程安听不懂。
但是秦妍听得懂。
厉寒琛是在问她温泉酒店那次事后有没有吃药。他总是那么敏锐，细枝末节就让他察觉出不对劲。
秦妍顶着压力撒谎：“吃了。”
厉寒琛没有再多问。
下午，秦妍就收到了总助给她买的肠胃药。
整个公司，只有厉寒琛身边的总助，清楚他们两个的关系。
“厉总让您注意身体。”总助看了眼她欲言又止，顿了顿说：“厉总还让我给您预约了医院的体检。”
秦妍的脸色不太好：“我自己有空会去的。”
总助讪笑：“体检定在明天，您记得去医院。”
秦妍胸口起起伏伏，“我知道了。”
她没想到厉寒琛会这么敏锐，“我会准时。”
办公室里有浓郁的咖啡味。
秦妍整个下午都想吐，开了窗户透点风，那股恶心犯呕的感觉才得到缓解。
快下班前，秦妍还是冲到洗手间去吐了一次。她没想到自己怀孕反应会这么大。
她刚洗完脸，包里的手机就响了。
秦妍接通电话。
男人的声音带了点冷冰冰的金属质感：“在哪儿？”
秦妍回答：“洗手间。”
厉寒琛说：“我在地下车库等你，今晚回老宅吃饭。”
“好的，厉总。”
幸好两人每个月回老宅吃饭的次数不多。
厉寒琛的母亲一直盼着她早点生个孩子。
上了车，秦妍坐在他身边还有点紧张。
厉寒琛压迫感总是很强，像把无形之刃。
男人撩起眼皮，嗓音低沉磁性：“脸怎么这么白？”
秦妍刚吐过，气色自然不会好：“是吗？应该还好吧。”
厉寒琛深深看了她一眼：“嘴巴倒是红红的。”
秦妍被说的不知道怎么回答。
厉寒琛冷不丁冒出一句：“秦秘书，不会背着我去偷.腥了吧？”
听起来像是一句随口的调侃。
秦妍不经逗，“没有。”
厉寒琛忽然伸手碰了碰她的脸，“这几天辛苦，请几天假休息一段时间吧。”
秦妍想了想，正好可以趁着这次假期，去医院做检查。
她不打算去做厉寒琛安排的体检。
她得承认，大概是知道结果是怎么样。
她很怕也不想让厉寒琛知道她怀孕了。
“好。”
车子停在老宅的庭院里。
秦妍下了车，厉寒琛主动搂住了她的腰肢，力道收的有点紧，忽然间，他说：“好像胖了。”
秦妍心里一跳：“最近吃的有点多。”
厉寒琛心不在焉嗯了声，“一会儿我妈问起岁宁的事，你不用回答她。”
秦妍说：“好的，厉总。”
岁宁。
秦岁宁。
这个名字从小到大都是秦妍的阴影。
秦岁宁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
父亲是个薄情寡义的男人，说的再难听些，他是一个很会算计的凤凰男。
侵吞了母亲的财产，悄声无息将傅家的企业变成了秦家的。
不久之后，接回了他的初恋和女儿。
厉寒琛和秦岁宁纠缠了很多年。
他不知道秦妍和秦岁宁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厉寒琛这位玩世不恭的太子爷最深的深情，都给了秦岁宁。
厉寒琛所有的温柔。
全都是秦岁宁的。
厉寒琛叫秦岁宁从来都是——岁宁。
叫她只是秦秘书。
秦妍胸口发闷，眼眶也有点酸。
厉寒琛搂紧了她的腰，挑了挑眉，“还叫厉总？”
秦妍调整好情绪，声音轻轻的：“老公。”
进了豪宅。
厉母亲热熟络的拉着她的手，“你们有半个月没回来了，怎么感觉阿妍瘦了。”
秦妍笑了笑，“没有。”
厉寒琛的手依然充满了占有欲霸道压在她的腰间，他也淡淡笑了笑：“妈，阿妍不仅没瘦还胖了。”
每次只有做戏，他才会叫她阿妍。
亲密无间，缱绻缠绵。
仿佛他和她真的是很相爱的夫妻。
厉寒琛逢场作戏的本事，一向很厉害。
他哄起长辈也自有一套。
厉母诧异：“没看出来胖了啊。”
厉寒琛说：“您就放心，我不会亏待您的儿媳妇。”
厉母瞪了他一眼，“嘴上说的好听，早点让我抱上外孙才是要紧事。”
厉寒琛挑眉，“我努力。”
秦妍默默听着，没有插话。
厉母以为她的儿子终于想通，高兴的不得了，压根不知道这大半年两个人每次都会做措施。
吃晚饭时，秦妍极力忍着不适，饭桌上的菜都很清淡，但她闻到肉味就想吐。
她的脸色愈发苍白，厉母都忍不住问：“阿妍不舒服吗？”
秦妍摇摇头：“没有。就是有点困了。”
厉母又怪罪她的儿子：“你平时在工作上少欺负阿妍。”
厉寒琛举手投降，“好吧，这段时间确实让她累着了，您放心，我已经给她放了假。”
“这样才对。”
秦妍晚饭没吃多少，上楼之前从冰箱里拿出了瓶酸牛奶，一口气喝完，竟然舒服了很多，气色也红润了起来。
秦妍和厉寒琛从结婚起就没有分房睡。
她更像厉寒琛用来解决生理需求的伴侣。
厉寒琛洗完澡就来亲她。
秦妍退无可退，昨天晚上拒绝过他，今晚再毫无理由拒绝他。
厉寒琛大概是不会高兴的。
可是秦妍也怕伤到肚子里的孩子，她别开脸，脸上有点抗拒，“厉总，今晚也……”
话还没说完，厉寒琛的眼神就沉了下去，嘴角还挂着捉摸不透的笑意，“秦妍，我不喜欢拿乔的人。”
秦妍清楚。
后来的事情，又乱了起来。
不知道怎么还是滚到了一起，幸好她的肚子不难受，结束后她昏昏沉沉，连爬起来去洗澡的力气都没有。
她被男人捞在怀里，沉沉睡了过去。
临睡之前，秦妍还在想，厉寒琛被她惹出就点气性了。
不过他那个人深不可测。
哪怕不悦也不会让人看出喜怒。
秦妍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
窗外眼光刺眼。
她在床上呆坐了片刻，放空的眼神逐渐恢复神采，她起床，余光不经意间瞥见床头的纸条，旁边夹杂着一张支票。
支票上填写的数额不多不少。
秦妍没仔细看支票，随手搁置在旁。
她拿起床头柜上的纸条，低眸看了看。
上面的字迹，她十分熟悉。
厉寒琛的笔锋走势，凌厉漂亮，赏心悦目。
两行字。
一目了然。
【昨晚辛苦。】
【这是酬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