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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琛愣了愣，眉头不觉皱紧。
沉默半晌，他才开口：“你自己看着办吧。”
涩意慢慢涌上顾南舒的心，让她有些无力。
她不知道自己和陆景琛，还能走多久……
横江别墅。
顾南舒坐在床上，看着微博里关于《月光下的你》的开拍消息。
评论区几乎被何若曦的粉丝占据。
“这本小说承载了我的青春，导演又是顾导，双厨狂喜！”
“我年少的回忆，期待！”
一条条让她百感交集。
顾南舒退出微博，给何若曦发了短信：“何小姐，关于剧本，我想将女配的结局改成绝症。”
发送过去后几秒，她又补充了句：“你放心，女配不会影响男女主。”
没一会儿，何若曦便回了消息。
“顾小姐不必博取大众同情，像你这种亲历过的人，最该尊重原著。”
拒绝之意言简意赅。
这时，浴室的水声停了，陆景琛穿着睡衣走了出来。
四目相视，顾南舒率先别过脸，按灭手机：“早点休息。”
说完，她背过身，掀开被子躺下。
尽管感受到陆景琛深沉的视线，顾南舒始终没有睁眼。
十天后，演员进组。
众人拿到剧本，张口就是对女配角色的批判：“女配利用联姻抢男人，也太恶毒了。”
饰演女配的演员也附和了句：“就是，好在结局男女主终成眷属，女配恶人终有恶报。”
顾南舒心不觉一紧。
明明是一场对角色的申斥，却让她如芒在背。
身为出品方，陆景琛也在现场。
看着顾南舒苍白的脸色，他莫名想起了她那天的话。
“她还写了本书，是你和她的爱情。”

原本陆景琛以为是顾南舒胡闹，现在整个故事看下来确实很像。

想到这儿，陆景琛扫了眼何若曦，眼神晦暗。
“感谢大家对故事的喜欢，其实只要是对的人，分开多久都走在一起。”
何若曦笑容大方，可看着顾南舒时多了丝讽刺。
尽管知道她话里意有所指，顾南舒也只能默默攥拳。
听着饰演女配的演员对角色不停批判，她终于忍不住斥责：“身为演员，自己都不爱自己角色，你还指望观众喜欢？”
气氛瞬间僵凝。
助理赶紧打圆场：“大家先熟读剧本吧，别耽误了拍摄。”
随后，气氛逐渐回温。
剧本围读结束，何若曦想去找陆景琛，他却先一步走到顾南舒的身边。
“一起回家。”
他的话让顾南舒微愣了瞬，下意识看向何若曦。
视线相触，何若曦扯出个僵硬的假笑。
顾南舒收回视线，起身：“好。”
一路无言，回到横江别墅。
陆景琛脱下西装，解下袖扣：“今晚我来做饭，你想吃什么？”
顾南舒微诧，在一起五年，她从不知道陆景琛还会做饭。
她惊讶的模样，让陆景琛眼神闪了闪：“你先休息，做好了我叫你。”
话落，他径直往厨房走去。
顾南舒站在门口，呆看着男人忙碌的身影，久久不能回神。
半个个小时后。
顾南舒看着满桌菜肴，每一道菜上都有姜丝。
她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拿着筷子手许久没有动作：“怎么都放了姜？”
陆景琛微愣：“你体寒，姜辛温解表，吃了对你有好处。”
顾南舒忙摇头：“谢谢。”
她低头吃着碗里的姜酒焗鲈鱼，眼眸微红。
结婚五年，她和陆景琛工作太忙，同桌吃饭的机会并不多。
但今天，他竟能记住她体寒的毛病。
顾南舒望向男人俊朗的眉眼，恍然发觉他还是曾经那个少年，未曾变过。
厨房里，气氛温馨。
顾南舒站在陆景琛身边，收拾着碗口。
趁着难得的温馨，她忍不住问：“如果我们不是商业联姻，你会喜欢我吗？”
陆景琛沉默片刻后才回答：“或许吧。”
这一瞬，顾南舒喉头发哽，她心里明白，就算他们有可能，她也永远看不到了。
鬼使神差，顾南舒突然抬头吻上他的唇。
陆景琛回吻，这是他第一次激烈的回应她……

第七章

晨曦微露。
翌日一早，顾南舒刚准备好早餐，陆景琛刚好下楼。
饭桌上，气氛温馨和睦，像极了两人刚新婚那会儿。
临出门时，陆景琛转身看着她：“下班等我接你。”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顾南舒的心情随之舒缓。
忽然，顾南舒鼻间一湿，鲜血不停滴落，将衣服染成一片鲜红。
好心情转眼就成了云烟，她后知后觉地拿纸去擦。
却越擦越多，直到血再也止不住。
顾南舒狼狈冲进洗手间。
一遍遍用凉水擦洗，殷红被水化开，流进下水道消失……
不知过了多久，血终于住。
她脱力地靠在墙上，任由自己滑落。
缓了许久，顾南舒终于从地上起身，将客厅里被血染过的狼藉收拾干净。
十分钟后，助理打来电话：“顾导，出事了，快看微博！”
顾南舒愣了瞬，点开微博后，心猛地一沉。
只见热搜榜第一赫然写着：“爆！知名导演顾南舒以权压人，不仅篡改角色结局，更是原著中插足的恶毒女配原型！”
点开评论，里面全都是对她的抨击和诟谇。
顾南舒握着手机的手缓缓收紧：“去找公关部。”
和顾南舒共事多年，助理对她的为人自然清楚，却只能无奈叹气：“找了，可他们说影响太大，强压反而适得其反，最好的办法就是沈总出面澄清。”
顾南舒知道，事件继续发酵，电影肯定会被停拍。
她不能让所有人的努力因为自己徒劳无功。
“行，知道了。”
她挂断电话，赶紧陆景琛打了过去。
连拨了几次，电话中只有冰冷的机械女声。
无奈之下，顾南舒只能先通知剧组停拍，独自赶往沈氏大楼。
来到公司。
顾南舒就迎来了各种异样的目光，但她没有在意，直奔顶楼的总裁办公室而去。
刚到门口，半掩的门里传出一道熟悉的女声。
“陆景琛，你还爱我吗？”
顾南舒怔住，透过门缝，她看见何若曦坐在陆景琛的对面。
陆景琛没有回答，他的沉默让顾南舒的心如凛寒冬。
恰时，何若曦再度问话：“那当初我们没有分手的话，你会跟我结婚吗？”
门外，顾南舒浑身僵滞，屏住呼吸等着陆景琛的回应。
“会。”
他低沉的声音，像扎入她心底的寒刃。
这一霎，顾南舒所有的勇气被击的粉碎。
她再也无法待下去，强忍着心中的苦涩，疾步离开沈氏集团。
与此同时，办公室里。
陆景琛的回答让何若曦喜上眉头。
她还来不及庆幸，又听他话锋一转，语气冷漠疏离：“可惜，不会有如果。”
“我还有工作，没别的事，你可以离开了！”陆景琛的逐客令，让何若曦脸色瞬间煞白。
她还想说些什么，男人冰冷的目光投来，她只能悻悻离开。
天空阴沉，厚重的乌云压得人透不过气。
顾南舒离开沈氏大楼，口鼻间突然传来细密的疼痛，她强压下不适。
试图通过回想她和陆景琛过往的美好，化作撑下去的动力。
但他的话却如跗骨之蛆，一点点将她啃食。
五年的婚姻，陆景琛始终没有忘记，他当初要结婚的人是何若曦。
就像何若曦书里写的，她永远都是床前的明月光，而自己只是惹人生厌的蚊子血。
手机突然响起，顾南舒拿出手机，看到陆景琛发来的消息：“拍摄什么时候结束？”
她脑海中又浮现总裁办公室里的对话。
她沉默半晌，终究还是退出了界面，给律师打去电话。
“许律师，帮我拟一份离婚协议，以及一份……遗体捐赠自愿书。”

第八章

入夜，顾南舒恍惚着回到横江别墅。
刚推开门，屋里的寂寥仿佛要将她淹没。
她走进二楼卧房，拉开抽屉将离婚协议放了进去。
今天到底要不要拿给陆景琛，她依旧挣扎不定。
电话突然在客厅响起。
顾南舒走下楼，坐在沙发上。
电话刚接通，助理惋惜的声音传来：“顾导，才几个小时事情已经发酵的越来越大，公关部压不下来，电影恐怕面临停拍。”
顾南舒微愣，本以为这部电影能为她和陆景琛的结束画上句点。
然而，上天似乎并不赞同。
或许她的婚姻也如电影一样，被迫终止，永远看不到结局。
“那先停了吧。”顾南舒收起满心复杂，许久后终于做了决定。
恰时，陆景琛推门进来。
亮如白昼的灯下，面色苍白的顾南舒和深色的沙发形成鲜明对比。
“怎么没回消息？”他将门关上，缓步走近。
顾南舒抬眸，眼神暗淡无光：“剧组太忙，没看见。”
闻言，陆景琛没往深处想，将外套随意地搭在沙发上：“脸色这么差，生病了吗？”
顾南舒微微垂眸：“没事，就是有点累。”
陆景琛刚要说话，又听顾南舒问：“剧组停拍的事你知道了吗？”
“停拍？”他微微愣怔，拿出手机，黑眸微沉。
将他的表情收入眼底，顾南舒深吸一口气，稳住语调：“你觉得谁会做这种事？”
“什么意思？你怀疑若曦？”陆景琛反应过来，当即脱口而出：“不可能。”
他话里的坚定，堵得顾南舒心里发苦。
消息刚爆出来，她就让人查了，事情就是何若曦捅出去的！
现在，陆景琛不经调查，就对始作俑者毫无保留的信任。
顾南舒眼眶泛酸，原来，他想护着一个人的时候，真的可以指鹿为马。
她强装冷静：“你这么笃定她不会？”
陆景琛脸色不耐：“你一定要将罪名堆在她身上？”
他以为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们的关系缓和了不少，谁能想到一天不到，又变回了原样。
“我现在不想你吵。”
撂下这句，陆景琛转身上楼。
卧室门“嘭”的关上，砸的顾南舒心口生疼。
她窝进回沙发里，独享着满室的寂寥。
手机响了一下，是助理发来的消息，电影还是被勒令停拍了。
顾南舒苦笑一声，转身朝楼上走去。
书房里。
陆景琛听见推门声，从文件中抬头看向她。
“景琛，电影被停拍了。”顾南舒推门而入，目光与他对上。
陆景琛微愣，反应过来：“所以呢？”
她缓步走近，在他身边站定：“趁现在有空，我们去国外旅游吧。”
听完，陆景琛蹙眉：“公司近期很忙，再等几天。”
“不等，我想明天就出发。”
察觉到自己语气的急切，顾南舒缓了缓：“结婚五年都没度过蜜月，也不算段完整的婚姻。”
陆景琛本想再拒绝，可触到她眼底的期盼时，鬼使神差地点点头：“好，你选个地方。”
顾南舒松了口气：“冰岛。”
那不是什么旅行圣地，她只是想在自己所剩不多的时间里，去看划破黑夜的极光，和陆景琛共享人生最后的回忆。
陆景琛想了想，点头同意。
之后，顾南舒就忙了起来。
她收拾好两人行李，定好了明早的机票，才安心睡觉。
翌日。
顾南舒坐上副驾驶，看了眼在驾驶位上闭目养神的陆景琛。
目光在触到他眉宇间的疲态，她心里泛起愧意。
难道这次她真的任性了？
想了很久，等到陆景琛发动车子的时候，顾南舒叫住了他：“景琛。”
陆景琛转头看她：“嗯？”
顾南舒刚要说话，他的电话响了起来。
她下意识看去，就见来电显示闪烁的备注——若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