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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美兮第一次见陆季宣是在十四岁那年。
那一年陆季宣二十四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他坐于她家里的客厅，是她家里的座上宾。
而那时的顾美兮刚下楼要外出练钢琴课，因为外面天气阴冷，家里保姆拿着一件薄衫要给她穿。
可顾美兮觉得那件薄衫实在太丑了，在保姆将薄衫套在她身上，从小就娇气跋扈的她，将那丑不拉几的薄衫从身上用力一扯，然后狠狠丢在地上，用力踩了几脚：“我才不穿这灰不拉几的颜色，说了不要就不要！你好烦！”
保姆因为她的突然发火，手足无措。
就在这时，顾美兮的母亲在客厅沙发处，出声问：“顾美兮，你又在作什么妖？”
彼时的梁顾美兮听到母亲的声音，转脸朝客厅沙发处看去，一转脸就看到沙发上端坐着一位身着西装的男士，那男士面容清隽而柔和，坐在明亮的灯光下，表情却清冷而孤寂，像是无人近他的身。
纵然年纪很小的顾美兮，审美还没开化，但那个人让顾美兮只想到四个字，石破天惊，他让这暗沉的天气，变得明亮而轻盈。
男人也在看着她，他的表情淡淡的，竟朝她微微一笑。
梁顾美兮甚至没从他笑容中回过神来，她的母亲江夫人一声呵斥：“顾美兮，这是张先生，他是你父亲的朋友。”
他父亲的朋友很多，可是能够让她母亲这样对待的人，并不多，梁顾美兮不由的猜测他的身份。
接着，她的母亲在呵斥完，似乎怕打扰到那男人，对着保姆说：“于妈，赶紧给她穿好衣服，带着她离开。”
那个保姆牵着她就要带她走。
顾美兮从小顽劣，性格恶劣，视线从那陌生男人身上收回视线后，便骂着送她去上钢琴课的于妈：“我说了，我不要穿这件衣服，都是你让我妈妈骂了我。”
保姆哪里敢说话，只得牵着她快速离开。
两人在从大厅离开时，顾美兮隐隐听到母亲同那男人说：“张……先生，很抱歉，小女顽劣，让您见笑了。”
对方在听了后，语气轻快的回答着梁夫人说：“没事，很可爱。”
那句话因为顾美兮的离开，显得有些远了，可耳朵尖的顾美兮还是听见了，在到车上后，她很是生气的说：“我才不可爱，是漂亮。”
她讨厌别人用可爱来形容她，在她看来可爱是用来否认漂亮的一个词。
这对于从小就爱漂亮，骄傲的像只孔雀的顾美兮来说，就是侮辱。
因此对于那个人随口一句的可爱，对他愤恨不已。
这也是顾美兮跟陆季宣的第一次见面。
第二次见面，是顾美兮十五岁生日那天，家里为她大摆宴席，邀请来了很多上流社会名流。
那一天的顾美兮，打扮的极其漂亮，像公主一样，跟众人骄傲的展示着属于她十五岁的稚嫩美丽。
可也就是在那一个晚上，发生了一件让她不开心的事。
是她的弟弟拿着一杯果汁，泼脏了她的裙子。
她跟六岁的弟弟在房间吵架，可是她却被父亲责骂了，说她一点也不懂事，只会欺负弟弟。
她怎么让，她怎么欺负了。
那是她最喜欢的裙子，是她生日父亲送给她的礼物，却被弟弟破坏弄脏，她如此珍惜，她以为父亲跟她一样心疼那条裙子，可她没想到的是，父亲却反心疼弟弟，责怪了她。
顾美兮觉得很伤心，一个人捧着自己的裙子，缩在漆黑的房间里低声哭泣。
本该万人拥簇的日子，这一刻却没有一个人理会她。
她哭声越发大。
而就在时，漆黑的房间，门被推开，一丝亮光从门缝隙处泄露了进来。
顾美兮的哭声停止，朝着门口看去，从她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半截黑色裤腿，和一双成年男人的皮鞋。
顾美兮因为哭的眼睛疼，有些看不清楚门口站着的人是谁，只带着哭腔在那问：“你是谁？我眼睛看不见，看不见你。你一定觉得我很可怜吧，我的父母只爱我的弟弟，不爱我，可是我这么爱他们，真不公平。”
门口的那个人，没有动，而是立在那好一会儿。
因为房间铺着地毯，走路时，是没有声音的，顾美兮却感觉到门口的那个人好像走了过来，接着黑暗中有个黑影蹲在了她身边。
梁顾美兮双眼依旧是模糊的，只盯着黑暗中那团黑影。
下一秒，一双手抬住了她下巴，梁顾美兮闻到他身上檀木香。
那双手却在她脸上轻柔的替她擦拭着眼泪：“漂亮的脸蛋，是最不适合眼泪的。”
他声音如玉石坠地，清冷又醇厚，梁顾美兮身体一个紧缩，那是父亲的座上宾，那一年夸她可爱，被她记恨了许久的男人。
她没想到他今晚也在。
他说她脸蛋漂亮，她突然就原谅了那一年他夸她可爱的事情了。
“没有人在乎我。”她说完这句话，跋扈性格又开始：“今天是我生日，你为什么来这里？你给我送生日礼物了吗？”
对方对于她的跋扈却很会忍，蹲在她身边问：“我是被你的哭声吸引来的，你想要什么？”
“想要漂亮的珠宝，想去游乐场玩，想看烟花。”
小小年纪，就口出狂言，野心不小，要的也多。
她承认她有些贪心，但也很诚实，就算是他听了生气也无所谓。
可谁知道，他却问：“这些会让你生日开心？”
在这黑漆漆的房间里，她回答他：“当然。”
“好。”他笑。
她兴奋了：“你的名字是什么？！”
他半点没有长辈架子，像是把她当成一个平辈介绍自己：“我姓张，陆季宣。”
陆季宣？这个名字真拗口。
正当顾美兮陷在他名字里时。
就在这时，外面门口走廊传来脚步声，是父亲身边的秘书的声音，询问佣人：“张先生没在这边吗？先生要敬张先生酒。”
顾美兮感觉身边的人起了身。
“好了，我得走了，漂亮的小姑娘。”
顾美兮当天晚上回到房间，看到了一条华贵漂亮的红宝石项链，那是她长这么大收到过的最漂亮的礼物。
不仅如此，之后的每一年生日，他都会来，并送给她最想要的礼物。

第2章 抛弃
十六岁那年，是一场彻夜不息的烟花，十七岁时，包场了A城最大的游乐园，十八岁时，送了她伊丽莎白二世时期的古董胸针，还有珍贵的粉色钻石。
因为他，让她的生日变得如此让人期待。
她总是忍不住去猜，今年他又会送什么礼物给她呢？但她总是会猜错。
直到二十岁生日那天。
二十岁的顾美兮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光是站在那，都能够感觉到她楚楚动人的美丽。
可是一旦她动，那就更出色了，因为她眉间的那抹骄傲，为她添了高不可攀的光辉。
她穿着最美的礼服，站在二楼，看着大厅外面，一辆一辆车，开到院子，她在等着那人的到来。
可是她从第一辆车，数到最后一辆车，都没有看到那人。
顾美兮失落的回在房间里待了半个小时，被佣人上楼来催着去楼下见客人。
这才懒懒散散起身，提着裙摆去楼下，可是刚到楼下，顾美兮迎面来和一个人撞上。
顾美兮一脸愤怒抬头，想看是谁撞的她。
她侧边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顾美兮，出什么事了。”
顾美兮立马转头，朝右侧看过去，一眼便看到父亲陪着一位贵客站在那，看着她们这边，而她父亲身边的那个人，正是那个年年给她送礼物的张先生，陆季宣。
这几年，她只有生日的时候能见到他。
不管见了多少次那张脸，还是那样清贵，只是气质远要初见时沉淀的多，清隽下多了几分深不可测的沉稳，以及岁月沉着后的冷肃。
可他身边此时挽着一名女伴。
正当顾美兮盯着他身边的那位女伴看时，撞到她的那位男士，朝着陆季宣唤了句：“二叔，是刚才我不小心撞到这位漂亮的小姐。”
顾美兮听到这句二叔，立马在两人之间来回看着，她这才发现两人竟然真有几分相似。
陆季宣对于那人的话，只说：“道歉了吗？”
他说：“已经道歉了。”接着，他看向顾美兮。
顾美兮敷衍的点了点头，目光都在那位身姿曼妙的女人身上转了转。
不过她并不在意，目光又朝陆季宣看过去，她就知道他今天一定会来的。
她嘴角高高翘起，显示她此时的高兴。
陆季宣看到她，也笑了，说了句：“生日快乐，小姑娘。”
顾美兮心里跟开花了一般，眼睛里全是喜悦，而陆季宣的双眸，也一直含笑的注视着她。
这天晚上，顾美兮在阳台找到了陆季宣。
阳台处上方明月高悬，照亮半个阳台，那人站在暗处，长身鹤立，而顾美兮站在明亮处，站在他面前，脸上的红晕在亮光下无处可藏。
“我……喜欢你。”
她是个大胆的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从来不会掩藏自己的爱意。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陆季宣站在她面前，听到她突兀的告白，倒是一点也没受惊吓，只是问：“喜欢我什么？”
顾美兮使劲想了想：“喜欢……喜欢你……”
顾美兮一时之间倒真想不出喜欢他什么，因为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她很清楚的知道，从十四遇见，她每年就在期盼每年与他的一期一会。
一开始是期待他送的礼物，到后来，顾美兮也分不清更期待的是礼物，还是他这个人。
陆季宣笑了：“喜欢我给你送礼物？”他从暗处走到明处，那双修长的手突然落在顾美兮的脑袋上，他微微低头：“愿意给你送礼物的男人很多，不止我一个，可这不是爱，小姑娘。”
她真诚又热烈，可是却迷惘：“为什么不能是爱？”
他又一次笑，似乎是觉得她的话很有趣，而他笑起来真好看，眼眸如一轮皎洁的月，明亮而柔和。
他真好看，真是个温柔的人，可明明第一次见到时，他坐在那却又好像让人无法靠近。
此刻他真诚的看着她的眼睛，同她说:“可是我已经有未婚妻了。”
在那一瞬间，顾美兮如遭雷劈：“刚……刚刚那人是你的未婚妻。”
陆季宣很认真的朝她点了下头。
顾美兮不敢置信。
而在这时，阳台门口出来一个人，正是那位身姿曼妙的女人，她站在亮出喊了句：“柳岭。”
陆季宣听到对方的声音，朝阳台门口看了一眼，随即他又看向顾美兮，他又温柔的揉了揉她脑袋，语气宠溺说：“好了，我该走了。”
接着，他朝着那女人走去，走到那女人身边后，女人也顺势挽住了他的手，在两人即将离开时，陆季宣又停住，回头看了一眼。
女人问：“怎么了？”
陆季宣从顾美兮身上收回视线，笑着对女人回了句：“没什么。”
于是两人一起进了宴会大厅。
那女人蛇一样的腰身，翘翘的屁股，像个妖精。
顾美兮在那气到跳脚，她觉得自己被比下去了。
当顾美兮心情极差的回到大厅，有一束玫瑰被送到顾美兮面前。
是佣人送来的，顾美兮问：“谁拿来的。”
佣人回答她：“是张先生。”
“陆季宣？”她脸上表情立马提了上去。
“不是，是张嘉文先生让我送给您的。”
顾美兮一听，脸色又掉了下去，兴致缺缺的哦了一声，百无聊赖将那束鲜花往怀中一搂，就走了。
顾美兮失恋了，在她二十岁那一天，她开始变得闷闷不乐，脾气不好又暴躁，对什么东西都不感兴趣。
这一天佣人又抱了一束花上来，张嘉文又送来了玫瑰花到江家，顾美兮看了一眼，就把玫瑰花丢在了一旁，刚想走，突然脚下踩到一个东西，顾美兮停住脚，低头看去，发现那是一张卡片，好像是从花束里面掉出来的。
顾美兮将卡片从地下捡起，看向卡片上的文字。
“顾美兮，我心中最娇艳的玫瑰，你能做我女朋友，让我永远将你捧在手心吗？”
顾美兮像是突然被击中，你看不见我，但有人却愿意把我当玫瑰。
就这样，顾美兮成为了张嘉文的女朋友，两个人轰轰烈烈恋爱，如胶似漆。
可谁知道，二十一岁生日那天，他没来，他的礼物也没来。
顾美兮有种被人抛弃的感觉，彻底心灰意冷。

第3章 破碎的花枝
也是那天张嘉文跟她求婚，他穿着白色西装，捧着玫瑰纹路的钻戒，跪在她面前，满心满眼都是她。
顾美兮看着那张和陆季宣几分相似的脸，心生恍惚，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大学一毕业就跟张嘉文结婚了。
结婚第一年，顾美兮与张嘉文感情尚算不错，但不久张嘉文开始不着家。
顾美兮年轻，对于张嘉文这样的变化，表现的很冷淡，她只是冷眼的看着张嘉文每天早出晚归，看着他每天找各种借口跟出差忙工作。
直到有一天她在他的办公室，将他捉奸在床，两人回到张家之后争吵了起来。
顾美兮不解的问：“为什么？”
张嘉文不仅没有任何求饶，还指责她：“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心里装着的是谁？我在你心里又算什么？”
他如同一只暴躁的狮子，对着顾美兮狂吼。
顾美兮坦然：“是，我是喜欢别人，可就算如此，我也从来没想过背叛过我们之间的婚姻。”
“背叛？你这比背叛更TM让我觉得恶心！这种绿王八的日子，我过够了！”
张嘉文突然发疯似的伸出手来紧扣她颈脖：“你躺在我的床上想的是谁？是谁？！”
张家的佣人听到动静，全都冲了上来，卧室内都是人，挤满了人。
顾美兮被掐的窒息，拿起矮几上一个瓷瓶朝着张嘉文的脑袋上狠狠砸了下去。
张嘉文瞪大眼睛，脸上是蜿蜒而下的血。
张嘉文住院了，顾美兮却惹怒了张老夫人，被张老夫人狠狠打了几巴掌，送进了张家的祠堂关了起来。
顾美兮不觉得难过，她只觉得疲惫，压抑，厌倦。
终于在第二天早上，张家祠堂大门被人打开，顾美兮抬头，那人就站在大门口看着身子趴在地下的她。
短短几年时间，曾经那朵最骄傲的玫瑰，狼狈到这副模样。
他终于出现了，当顾美兮从蒲团上爬起来面向他时，看见他的眼神依旧温柔。
他只问了她一个问题：“要离婚吗？”
她刚想回答，可视线无意间注意到他无名指上的一枚戒指，她喉咙间所有话全都堵住，千言万语最后变成了摇头的动作。
陆季宣站在那沉默很久，最终叹气说：“好，我尊重你的选择。”
那一天陆季宣似乎是有事回国处理，恰好遇见她的事，在她摇头后，他不久后回了国外。
他还是如一轮皎月，在顾美兮十六岁那年，几乎是一瞬间就闯入她眼眸。
石破天惊，真是石破天惊。
在陆季宣回来一趟离开后，张老夫人竟然未再对这件事情说过什么。
顾美兮最后一次见陆季宣，是她遭遇车祸后的病床上。
车祸后，她缠绵病床已经整整两个月，张家只给她请了一个看护，她父母又忙着弟弟的婚事，无暇顾及她。
就在她以为她要一个人结束她那可笑又短暂的一生时。
陆季宣来了，他怀里抱着一束花。
顾美兮躺在病床上，像一朵枯败的花枝，破碎，枯槁，而他依旧如初见，如清风，又如云间月，照亮她眼眸。
他站在她病床边。
而顾美兮看着他，废了好大力气才发出声音：“你来了。”
他沉默了很久，顾美兮不知道他沉默的那段时间在想什么，也许是在怜悯她。
最终，他说了句：“会好的。”
顾美兮听到他这句话，笑了。
他在她病房静静只呆了不到半小时，帮她把花插进花瓶后，便要离开。
顾美兮问他：“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一刻？”
他站在那不说话，眉目沉静。
顾美兮忽然笑了：“如果人生重来一次，当年我不会跟你要生日礼物。”
如果不是因为跟他要生日礼物，她也不会时时刻刻的期盼着他的到来，大概也不会爱上他，更不会因为他的拒绝，带着年少的赌气，随随便便跟张嘉文在一起。
她这一生一开始就错了，得到的不多，能失去的更少。
顾美兮盯着他离开背影，一滴泪从她眼角滑出。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陆季宣在书房处理剩下的工作，快收尾时，他接到一通电话，是张嘉文打来，张嘉文在电话里起先是静默，接着才说：“三叔，她走了。”
陆季宣“嗯”了一声，很平静的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时，带到手边的水杯，巨大的声响落地，伴随四溅的碎玻璃。
他俯身去捡，手指触碰到碎片，鲜血涌出，滴在地板上，如绽放的玫瑰。
他突然想起她从小那么娇气一人，躺在病床上，身体像被缝补起来。
也不知道她那时候疼不疼。
他甚至没有问她一声。
小姑娘，疼吗？

第4章 衣柜
顾美兮醒了，醒在二十一岁，隆冬腊月大雪的这一天。
她从床上醒来竟然发现自己睡在家里的床上，外面鹅毛般的雪，卧室内的壁炉里的柴火正在疯狂燃烧，疯狂跳跃的火焰，让顾美兮一时之间有点恍惚。
她下意识伸出手放在眼前看着。
她……活了？
顾美兮下意识去拿自己的手机，发现电话里全是张嘉文打来的电话，时间是她大二寒假即将结束回学校的这一天，此时她跟张嘉文已经交往了半年。
两个小时后，顾美兮从家里出来，而就在这时张嘉文的车正好停在江家门口，顾美兮上了张嘉文的车，而张嘉文根本没发现她的异样，从她上车开始，就在那自顾自的说：“你睡的也太久了吧，小懒猪，从昨天晚上七点睡到今天上午十点，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顾美兮还陷在死时，那种心绞痛里，她回来了，回到了自己的二十一岁。
在路上张嘉文还是一边开车，一边说着话：“今天是施念姐生日，她让我带你过去吃饭。”
“施念姐？”
张嘉文一脸奇怪看着她：“我三叔的女朋友，你不记得了啊？”
顾美兮右手紧抓着左手。
“好啊，那我们要买礼物吗？”
张嘉文说：“不用，施念姐从小国外长大，家里估计要开派对，我们带个蛋糕去就行了。”
上辈子的顾美兮对施念这个人了解不多，她在她的记忆里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她只知道她典型的西方思想，她与陆季宣的感情却极其的坚固，两人恋爱长跑很多年后结婚，之后久居加拿大，两人都很少再回过国，而此时陆季宣跟施念已经是同居状态。
顾美兮跟着张嘉文到施念跟陆季宣的住所后，大厅里出来一个男人，那男人穿着一件黑色高领羊绒毛衣，黑色的长裤，气质清贵而充满光华，有种玉石润泽之感。
张嘉文唤了句三叔，陆季宣应答后看着顾美兮。
顾美兮从喉咙里挤出艰涩的三字：“张叔叔。”
顾美兮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裙子，手上提着一盒精美的蛋糕。
陆季宣看向她，颔首点头，说了两个字：“进来吧。”
此时别墅里热闹非凡，有外国人跟华人在跳舞，音乐声很大，大厅里全是彩带。
陆季宣回身看向他们：“这些是你们施念姐的朋友，不介意吧？”
张嘉文打趣着说：“施念姐又开派对了，看来我三叔又有得收拾了。”
陆季宣轻笑：“好了，随便坐。”
他似乎还有事情要忙，这个时候施念过来了，满脸热情的跟在顾美兮还有张嘉文打招呼：“顾美兮，嘉文，你们终于来了。”
她手上还端着一杯香槟，朝他们大步走来，拉起顾美兮的手夸赞：“月月，你今天也好美，好清纯哦。”
顾美兮在被她拉住手时愣了几秒，不等她反应，施念捏着她的脸：“真可爱。”
就在这时，顾美兮注意到陆季宣去了楼上。
她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
张嘉文在跟施念说话时，顾美兮从他们身边离开，而施念跟张嘉文两人聊到兴头上，也没有注意到她。
她悄然去了楼上。
陆季宣在衣柜旁挑选着围巾，他正看着那排深色的羊绒围巾时，他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他以为是施念，去柜子内拿毛巾的手停住，他侧脸朝门口看了过去：“施念。”
顾美兮停在门口的不远处，她听到他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陆季宣没有听到外面传来回应他的声音，他没动，而外面的那个人也没动，安静的楼上只能听到楼下的喧嚣。
就在这时，顾美兮从走廊的阴影里主动走了出来，踏进卧室的门口里，对着衣柜前的陆季宣唤了句：“张叔叔。”
陆季宣盯着她。
“我迷路了。”顾美兮又说。
陆季宣在听到她这句话这一刻，整个人放松了下来，他淡声说：“抱歉，你第一次来，应该让家里保姆带你转转的。”
顾美兮抬起脸看着他。
陆季宣却皱眉。
顾美兮像是被谁魇住了一般，一步、一步、朝他走了过去。
陆季宣站在那没动，只是看着她。
卧室内极其安静，让楼下喧嚣却更明显。
顾美兮突然脚一歪，朝陆季宣怀中倒去，陆季宣的手被迫接住她。
顾美兮倒在他怀里，一脸无辜，哼哼唧唧说：“张叔叔，脚不小心歪了一下。”
陆季宣没拆穿，伸手要推开她。
顾美兮不知有意无意，赖在他身上没起来。
陆季宣眼含怒火手握住她肩膀，重重将她推开：“我希望你自重。”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脚步声，陆季宣听到脚步声，看向面前的人，突然面容严肃说了句：“立马出去。”
顾美兮不动，站在他面前。
当脚步声越来越近的时候，顾美兮突然将她推进衣柜里，陆季宣诧异又眉头紧皱问：“你做什么？”
就门被推开的那一刻，顾美兮的手一把捂住陆季宣的唇，两人之间气息交缠，脚步声接近后，她趴在他耳边低声说：“施念姐姐上来了。”
当外面的脚步声在柜门前走动，陆季宣闭上了双眸。
她身子紧贴在他怀中，脸颊紧贴在他灼热的颈脖，身子在他怀中动来动去。
陆季宣眉头紧皱忍受着。
外面的人在房间里找了一圈后，没发现里面有动静，奇怪嘀咕了一声：“柳岭不是在楼上吗？哪里去了。”
进来的人是施念，她嘀咕完又缓缓出去了。
当陆季宣全身僵硬的在柜子内等着脚步声出去后，他的手从她唇上松开，将她动来动去的身子一把控制住，说了两个字：“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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