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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日记  时间: 2023-02-05 13:45:23  作者: shenliaoy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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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空无一人的凤仪宫中,心里的苦涩仿若能淹没人的潭水。

这场大婚,她期待了整整半月。

可终了,自己连名字都没能拥有。

大理寺卿嫡女沈芙芷?

虞九思索了很久,都没能想起关于此人的片点。

她想着等祁黯来时再询问。

但等到喜烛都在无声无息中燃尽,凤仪宫的大门也没被推开过。

新婚之夜,新郎不见了。

虞九掀开盖头,踏出宫门想去寻祁黯。

可身上繁重的宫服像是有千斤重,她不习惯,转身又换了自己的夜行衣才出去。

一路找到议事殿,里面亮着烛火,而祁黯的贴身暗卫项南守在门前。

虞九便知,祁黯定在殿内。

看到她,项南一愣:“你怎么来了?”

“我找主子。”

虞九说着,就要推门而入,却被项南拦住。

而他眼底无端有种悲悯的情绪。

她看得清楚,心底莫名一颤。

正要开口,却听殿中传来一道女子娇笑:“潇哥哥,你怎能如此取笑我?”

虞九四肢瞬僵,转眸看向项南:“何人在殿内?”

项南神色有些复杂,欲言又止,最后只说:“回去吧,主子现在不会见你。”

不会见!

殿内,祁黯和女子的说笑声连绵不断,虞九听得喉间一涩,仿佛白日喝下的毒又涌了上来。

她慢慢攥紧垂在身侧的手:“我知晓了……”

正要转身离开之际,宫殿大门却被拉开。

只见祁黯揽着女子的肩走出,眉眼间是虞九从不曾见过的温柔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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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下一瞬,他瞧见虞九,脸色瞬间冷如冰霜。

“谁准你来的?”

他语气不耐,虞九本能跪下。

刚要认错,却在抬眸看清祁黯身侧女子时,霎时僵住。

那女子的面容……和自己几乎一摸一样!

不,应该说,和大婚铜镜中的自己更像!

刹那间,有什么东西连点成线。

心底的那个猜想荒唐至极,可虞九却不得不信。

十里红妆、中宫为后,原来……都不是许她的!

迎着祁黯眉间的冷厉,虞九指节攥得泛白。

“主子……她是何人?”

祁黯却未答,揽着女子径直越过虞九便走。

一瞬,心仿佛浸泡在雪地之中,冻成了冰。

相伴十二载,他从未这样对过自己。

这女子于他就这般重要?

虞九紧紧地盯着面前的雪地,背脊僵直。

冰冷的雪水沾湿衣衫,钻进膝盖骨里一阵刺痛。

项南不忍,伸手将她扶起,压低声音告知:“那位是沈芙芷,主子真正要娶的人。”

沈芙芷……

这是今日她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

虞九借力狼狈站起身,回头望着那两人相携远去的背影,心里却涌起股执拗。

第一次,她不顾身份冲着祁黯高声质问。

“主子,所以我只是个替身,对吗?”


第三章

祁黯停住脚步,侧过眸来。

那眼神比屋檐上结的冰块还冷:“虞九,你是在质问朕?”

“你是不是忘了,若没有朕,你根本活不到今日!”

虞九指尖发凉,心口更像是被活生生剜了个大洞。

疼,太疼了。

但祁黯瞧不见她眼底的痛苦,厉声道:“去慎刑司领三十廷杖,好好记住你的身份!”

十二年来,除了任务失败,这是祁黯第一次因为其他人,其他事罚她!

虞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属下……遵命。”

慎刑司。

虞九趴在长凳上,背后皮开肉绽。

三十棍,每一棍落在身上,都好像要砸断她的骨头,要了她的命。

可她却死死咬着嘴唇,半声也不吭。

昏迷又醒来,已是深夜。

虞九还趴在长凳上,但背后一片冰凉,痛楚减轻不少,显然是已经上了药。

她艰难地起身,便看见站在不远处的项南:“多谢。”

项南摇摇头,眼底闪过抹晦暗不明:“你不该动心。”

虞九倏地攥紧手指,下意识想否认。

可对着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她明白瞒不过他。

沉默半晌,虞九抿紧唇:“我做不到。”

项南皱起眉:“虞九……”

虞九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项南,你可否告诉我,为何我与那沈芙芷这般相似?”

“我不信,这是巧合。”

项南喉咙滚动,须臾,他叹了口气:“她……是你同胞姐妹。”

分明是黑夜,可虞九却觉得一道晴日霹雳砸在头上。

她怔楞在原地:“什么意思?”

“意思是,沈芙芷便是你一直以来在寻的血脉亲人。”

“而主子从救起你那时起,便知晓你的身份。刻意瞒下,是为了把你培养成手里的一把刀,为他所用。”

“昨日那碗朱砂泪,也是主子怕你见到沈芙芷后,察觉到自己身世,从而生起叛逆之心,才赐你喝下的。”

项南一字一句如同刀割:“虞九,你还不明白吗?主子对你根本就没有……”

“别说了!”虞九急声打断他。

怎么可能呢?

祁黯明知道她有多想找到家人,怎么会瞒了自己足足十二年!

一瞬间,无数种情绪悉数袭来,急火攻心,她眼前一黑,身子重重倒下。

再醒来,已是翌日。

虞九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知道自己回到了凤仪宫。

刚要起身,背后烧灼般的疼起来。

头顶同时响起道低沉的声音。

“躺好,现在还不能起来。”

虞九一怔,偏头看去:“主子……”

祁黯坐在床沿,嗓音淡薄:“昨夜事,可知错了?”

他来,竟不是为关心她伤势吗?

方才见到他的点点欣喜刹那间消失殆尽,虞九垂下乌黑睫羽:“……知错。”

“知错便好。”祁黯睨着她,“若再犯,便不只是三十廷杖。”

虞九无声咬住嘴唇:“属下明白。”

话落,殿中一阵寂静。

祁黯看着虞九,倏地淡淡出声:“你的面具呢?”

虞九顿了瞬,有些不解。

但还是从怀中拿出那个一直贴身携带的金色面具。

祁黯接过,修长手指在纹络上摩挲了片刻,而后亲手将它戴回了虞九脸上。

“你可想回家见见父母?”

虞九愣住:“主子……”

祁黯眸中似有温柔流过,可说出的话却仿若冰刃。

“朕可允你回去,代价是,你亲手……杀了他们。”


第四章

虞九如坠冰窖,四肢都仿佛被冻住。

亲手杀掉自己的亲生父母?!

“为什么?”虞九攥紧手指,身子忍不住战栗起来。

祁黯却像是没瞧见她的神色,又或者,根本不在意。

“你不必知道为何,只需回答,去还是不去。”

隔着半张面具,虞九与祁黯四目相对。

相识十二年,她知晓他行事狠厉,却不想……竟狠厉到如此地步!

那是自己的血脉亲人,生身父母!

即使十二年未见,她也做不到……

虞九咬唇,垂在身侧的手颤抖不止:“若我不去呢?”

祁黯目光一瞬凌厉:“那便由你的命来抵。”

说完,他便大步离开了凤仪宫。

身影消失的那一刻,虞九如坠深渊。

殿门大敞着,寒风卷着雪花呼啸吹进屋内。

虞九浑身战栗,可觉不到冷。

因为她的心更冷。

抬眼望着这凤仪宫,她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

住在这里又如何?祁黯想娶的人不是自己,怜爱的人更不是自己!

不知过去多久,虞九缓缓站起身,走出了凤仪宫。

漫天飘雪中,她沿着大红的宫墙往前走,一步一茫然。

忽然,眼前出现一抹艳色。

“虞姑娘?”

虞九怔怔地抬起头,只见一方纸伞下,沈芙芷明眸皓齿。

分明是一样的脸,命运却截然不同。

咽下喉间涩意,虞九微微颔首:“见过沈小姐。”

沈芙芷浅浅一笑:“我听潇哥哥提起过你,他说你是他最忠心的暗卫。”

虞九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沉默。

这时,脸上突然传来一阵温暖。

沈芙芷葱白手指抚上虞九脸上的面具:“这面具好漂亮。”

“我家中规矩甚严,爹娘从不准我像虞姑娘这样装扮。”

“不如今日我们互换衣衫,让我放肆一次,虞姑娘应该不会拒绝吧?”

虞九想拒绝,眼前却划过祁黯漠然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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