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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儿擦了擦眼泪：“多谢公子。”

司延风望着凌远骁抱着司梦笙离开的背影，心中泛涩。

他真不想司梦笙到死都要被困在这薄情寡义的将军府，还有那负心人身边。

司延风收回眼神，将一包银子塞到兰儿手里：“你虽不是梦笙的陪嫁丫鬟，但这年一直对她尽心尽力，这些钱拿去赎身，以后寻个好人家过日子。”

闻言，兰儿立刻摇摇头，将银子还了回去：“奴婢不赎身，既然夫人回来了，奴婢就要陪着她。”

细雪飘落，未扫的雪道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

凌远骁望着前方的落玉斋，慢慢停了下来。

他收紧手臂，不只是怕冷着了她，还是想用自己的体温捂热她。

落玉斋一片死寂，往年这时开的正好的红梅却只有光秃秃的枯枝。

凌远骁进了屋，抱着司梦笙坐在床上，环顾着房间。

不知为何，他忽然觉着这ⓨⓑγβ原本狭窄的地方大了许多。

那榻上再无人撑额小憩，那椅上再无人秉烛刺绣，那镜前再无人绾发梳妆……

心口的沉闷压得凌远骁喘不过气，他低下头，微颤的手僵硬地抚着司梦笙冰冷的脸：“以后我只要你一个人，你醒醒好不好？”

堂堂一品大将军，此刻卑微的像是一个乞丐，祈求着一份施舍。

然而那双紧闭的眼睛始终没有睁开，惨白的脸沉默地宣告着他的哀求不会有任何结果。

夜阑。

府内无人敢靠近落玉斋，也只有兰儿端了盆热水过去。

可见床上那石雕般一动不动的人，才收住不久的泪水又溢出了眼眶。

“将军，让奴婢替夫人擦一擦身子吧。”

听见兰儿的声音，凌远骁黯淡的眸子亮了瞬。

他转头望去，血丝遍布双眼：“你是她的贴身丫鬟，她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

闻言，兰儿愣了愣，缓缓低下头。

“快说！”

凌远骁声如洪钟地斥责一声，吓得她两手一颤，险些打翻了手里的脸盆。
兰儿跪了下来，哽声解释：“在您回来前，大夫说夫人肺体受损，兼及心肝，不过三月时日了，夫人想和您说的，可您却……”

她忽然住了口，身为奴婢的她有些事不能说，但她却还是忍不住去替司梦笙委屈。

本就命不多时，夫君变心，又痛失一子，世间又有多少女子承受过这般痛苦。

凌远骁脸色渐白，似是在回想什么。

半晌，他才哑着嗓音问：“她……恨我对吗？”





第十三章骑虎难下
兰儿不敢回答，心中却为司梦笙倍感不忿。

听得一声惨淡的笑声后，她只听凌远骁语气无力吩咐：“下去吧。”

兰儿犹豫了瞬后起身将脸盆放好才转身出去。

凌远骁放下那僵冷的手，拧干了帕子轻轻擦拭着司梦笙的脸。

他红着眼紧抿着唇，喉结时不时滚动，好像吞咽着什么极其苦涩的情绪。

许是因为征战四方，早已习惯流血不流泪，凌远骁无论怎么去懊悔怜惜，除了喉间沙哑地呓语，竟无法掉一滴泪。

是他错了，他负了司梦笙……

夜风瑟瑟，烛火摇曳。

屋外的兰儿听着里面一声声沉瓮的呜咽，靠在柱旁默默淌泪。

次日一早。

一夜未眠的凌母倚坐在榻上，满脸倦色地撑额小憩。

千算万算，唯独没算到司梦笙会是慕丞相失散多年的女儿。

如今骑虎难下，人来了亲也成了，总不能再把人给送回去。

这时，一个丫鬟走了ⓨⓑγβ进来，面露急色：“老夫人，将军病了。”

闻言，凌母一怔，也顾不得什么忌讳，起身便往落玉斋赶。

不想进了房，便见凌远骁搂着司梦笙躺在床上，无法诊脉的大夫无奈地站在一边。

她侧过脸，不愿去看那死灰般的脸：“去把人拉开。”

听了这话，几个丫鬟有些害怕，不敢上前。

凌母又呵斥了一声后，她们才硬着头皮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