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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屿目光正视着前方，没什么语气道：“先不说洛之鹤有没有那个能力跟你熟到那种地步。你昨天很多下意识的动作，全部都是跟我在一起时候的那些。显然你心里打心底知道我是谁。”
“再者，洛之鹤鼻梁没有我挺，我蹭了你的鼻尖那么多回，我不相信你，分辨不出来。”他停顿几秒，才继续说，“你要真没有认出我，我不会继续。”
舒亦欢觉得宋屿这就是，要把她往死里逼。
任何理由，全部都给他拆穿了。
“岁岁，你是想用这种翻脸不认人的方法，跟我撇清楚关系么？只是把我当成解决生理需求的工具？”宋屿终于再次把视线转回来看她，认真的说，“不过你要这样想，我也认了。”
其实他要是不说这句话，舒亦欢倒不想说什么，他把他的地位摆得越低，反而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她一言不发，一直到下车一刻。
下车时，简直就像是逃命。
宋屿看着她慌乱又有些不协调的动作，开口道：“要是疼，直接来医院找我。你自己估计不好上药。”
舒亦欢飞快的逃走了。

……

舒亦欢这一天，都有些心不在焉。
洛之鹤找她的时候，她也没有那么主动了。现在这种情况，她做不到那么不要脸的跟洛之鹤在一起。
不过洛之鹤这一回，倒是态度相当强硬的约了她。
舒亦欢见到他时，心里还是有几分不是滋味。
“宁宁，我妈问我，我们这段时间，相处如何了。”洛之鹤道，“你觉得，我们的关系，需不需要更进一步？”
他这一开口，舒亦欢只觉得更加自责，她有些艰难的开口说：“我恐怕不能跟你在一起了，出了点意外。”
“什么意外？”
“就是我不能跟你和好这种程度的意外。”舒亦欢说，“就是即便你同意，你母亲也不同意那种程度。你也没必要为了我，跟你家里赌气。还有公司的事情，你可以不用再管我，我也不好意思再麻烦你管。”
洛之鹤显得有些沉默。
片刻后，他开口问：“你想清楚了？”
舒亦欢点了点头。
她认真的看了他好久，并没有在他眼底看到那种伤心的情绪，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而她自己，舒亦欢本来以为自己对洛之鹤的好感可能更多一些，只是这会儿说清楚之后，她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觉得轻松。
“公司的事，倒是没什么。投资你我也不是不赚钱，赚钱了帮忙就是利己。”洛之鹤半开玩笑道，“看来是我问的晚了。”
有那么一瞬间，舒亦欢感觉到，洛之鹤似乎并不喜欢她，不然大概率，也不会拖到现在才把这话问出口。
有句话说，一个人在喜欢一个人时，屡次遭拒，却还是能屡次燃起希望，去往那个人身边。
舒亦欢脑子里闪过了宋屿的脸，一时之间，思绪万千。
这件事情，她也很快告诉了张喻。
张喻倒是一点不意外，说：“我一开始也觉得洛之鹤是喜欢你，不过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我反而觉得，他是怜惜你心疼你多一点，至于爱不爱的，我觉得他也太不主动了，不太像爱你。”
她又劝道：“要是你们真有缘，有一天还能相见。现在这样，你也别多想，对你们来说也挺好的。不过我倒是挺好奇，你会拒绝的原因。”
张喻当然也不觉得舒亦欢喜欢洛之鹤，她不止一次跟舒亦欢说过，她就是对洛之鹤感激，不舍得他因为她为难，所以才主动想跟洛之鹤好。
男神跟男人，那毕竟还是很有区别的。
舒亦欢咬咬唇，说：“昨晚我喝醉了，跟宋屿回了家。”
“这个我知道。”
“我们还干了一点不应该干的事。”
“……”张喻后知后觉的说，“怪不得宋屿叫我今天多陪陪你。你觉得你自己对宋屿是怎么想的，当真一点感情都没有了？我是觉得在周意的事情上，你其实有一点过了。不是你做的不对，是你太在意周意了。你自己想想，这里面当真没有宋屿的原因？”
张喻不知道她怎么想，但在她眼里，是越在意一个男人，他去帮前女友，才是越罪无可恕的事情。
舒亦欢沉默了良久。
“我不知道。”她最后说，“但是当时不想见宋屿，是有他永远不会把我放在第一位的原因。同样现在，我也不觉得宋屿就不会辜负我。”
舒亦欢始终相信，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
所以她觉得宋屿真会改变，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很有可能，还是故意装好。
张喻当天特地去做了个体检，跟宋屿见了一面。
“宁宁没答应洛之鹤。”她说。
“是吗？”看到宋屿那副模样，她觉得他或多或少有几分难以察觉的嘚瑟情绪在。
张喻道：“所以现在，需不需要我帮你一把？”
宋屿看了她一眼。
第二天，她去见舒亦欢时，给舒亦欢递了一个礼物盒子。
“宋屿说，这个是他去你家那回，送给你的礼物。不过你没要，他当时丢了，不过去机场的路上，到底是又折返捡回来了。”张喻说着，甚至还有几分幸灾乐祸，“我真不敢想，宋屿翻垃圾桶的画面。”
而且居民小区那种大垃圾桶，随时随刻都有人出来丢垃圾。所以宋屿，还不是就往垃圾桶里随意一找，是真的还得翻。
宋屿一个西装革履的人干这种事，怎么看怎么奇怪。
“你们小区，都没有大妈，聊起有人翻垃圾桶的事啊？”张喻是真的好奇，按道理来说，这事不应该没人看见啊。
舒亦欢则是摇了摇头。
她在家里待的时间不多，而徐母也很少掺和街坊邻居的八卦。就算有，那也未必有人知道。
张喻把礼物拿出来晃了晃，很轻，也没有什么声响，她忖度片刻，说：“你觉得里面会是什么？”
舒亦欢再次摇了摇头。
她看上去也不好奇，也不说话，一副挺有心事的模样。
张喻看了她两眼，道：“要不拆开来看看？”
舒亦欢还没有来得及阻止，就看见张喻已经动手把包装给拆了，里面只是很普通的一张银行卡。
“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原来只是一张银行卡。”张喻有些失望的说。
这也太不浪漫了。
舒亦欢则是看着银行卡，有些出神。
彼时两人还在一家餐厅，张喻见礼物无趣，也就点菜吃饭了，两人吃到一半，就下起雨来了。
张喻蹙眉说：“这段时间怎么总下雨，出行也太不方便了。”
话音刚落，她又接到了一个电话，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她抬头看了舒亦欢一眼，说：“行。”
没过多久，舒亦欢就听见旁边有脚步声传来，她偏过头去看，然后就看见了宋屿，他很自然的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舒亦欢往里头挪了挪。
宋屿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两眼。
“你来了正好，等会儿方便送我们回去。”张喻道。
“嗯。”宋屿拿起菜单，又加了两道菜，然后就转头看着舒亦欢，带着点若有所思。
舒亦欢觉得这也太尴尬了，只好端起面前的水来喝，以此缓解尴尬。
“还疼不疼？”他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舒亦欢顿住了，有点难以置信的看着宋屿，这种话是这种大庭广众之下能说的吗？
宋屿打量她两眼，漫不经心的说：“疼？”
舒亦欢：“……”
她声闷气的伸脚在桌子底下警告般的踹了他两脚。
张喻脸色也有几分微妙，咳了两声，转移话题说：“宋屿，话说我还以为你送的什么礼物呢，怎么就只是一张银行卡，这也太没意思了。而且也没有必要特地当礼物送给宁宁。”
反正她是觉得如果一个男的给她送银行卡，她是不会多看一眼的。
宋屿倒是难得虚心一回：“所以你觉得该送什么，戒指？我倒是愿意送，就看岁岁愿不愿意要了。”
张喻顿了顿，宋屿这话看似是跟自己说的，但目的显然在舒亦欢身上。
可惜舒亦欢，这会儿又隐形起来，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宋屿却跟没发现一样，一边看菜单上的甜品，一边问舒亦欢要不要。
舒亦欢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全部在自己身上，这目光让她如芒在背，等到走的时候，她才缓了一口气。
宋屿拿了把伞给她，舒亦欢也不知道这伞是怎么回事，她打了几回也没有打开。他在旁边看了半天，才主动替她把伞给打开了，只不过就变成了他来撑伞。
“会不会淋到？”他侧目问。
“不会。”她的视线就是不看他。
“你别不好意思。”宋屿好笑道，“都认识这么久了，那天也没有很过分，那天只是动作重了点，要说过分还是之前在车上……”
舒亦欢闷闷不乐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烦？”
宋屿看了看她，这真的要生气了，挑了挑眉，带着她上了车。
张喻最后没上这车，舒亦欢在反应过来张喻没上车之后，也想下去。只是宋屿已经发动了车子，他想了想说：“银行卡里面，是给叔叔留的一辈子看病的钱。”
舒亦欢低着头，没有说话。
“那个时候，我是用叔叔威胁你回去的。我想的是，在你打开看到这份礼物了，应该就能明白，我嘴上说的再无情，你的事情我不会真的不管，你自然而然也就不会生气了。
你对姜泽都不错，所以我觉得我也应该做点什么，能让你也能记住我的好。因为你在叔叔的事情上，总怕我反水，一直提心吊胆的，所以我想让你的心能稳稳落下来。”宋屿说着，又无奈的说，“我没有想到你会反应那么大，根本就不拆礼物，甚至到现在，也觉得我会随时撒手不管。可是我明明答应过你，不会不管的，你总是不相信也记不住。”
宋屿当时，是因为戒指生气，但他也知道，姜泽能得到这个待遇，是因为他之前确实对舒亦欢还算不错，根源是舒亦欢记住了他的好。所以他也想着做一点能让她感动的事情。
谁知道，礼物没送出去，她对他的印象更加坏了。
只不过，气头上，他也懒得在这方面做解释。宋屿从来不跟女生吵架，几乎什么事情觉得对方不对，也懒得去追究。但是跟舒亦欢则是真的控制不住火气，哪怕他自己也觉得他有时候过于斤斤计较。
比如舒亦欢一觉得别人好，觉得他什么都比不过别人，他就很恼火。明明人家对她也没有多好，甚至付出不一定有她多，人家就能得到她的青睐。
吵完之后，他也会后悔，又开始琢磨着怎么道歉，所以那一天，他一个人在楼下坐了很久。
至于他为什么把银行卡捡回来，只不过是他心里多少有些难受，不舍得糟蹋自己的付出。
当时，宋屿一度觉得自己卑微，有必要因为一个女人到这种程度么，只不过到底也是不记教训，一有点苗头就想凑上去。
当然现在也是。
宋屿有时候想想，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没出息了一点。舒亦欢一逼，他就妥协，之前他还以为自己这是，为了得到想要的而做的适当的让步，他是主动得一方。现在想来，他这就是不得不顺了她的意思。
要是上大学那会儿，有人告诉他，他会被舒亦欢逼得让步，还会舔她，他大概只会嗤之以鼻。
他不可能会相信自己会对一个小时候自信过头的女生，并且还舔自己的女生，到这种地步。
哪个男人会去舔自己的舔狗。
“岁岁，我从来不乱搞男女关系，那天的事，你能不能对我负责？”宋屿偏头看着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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