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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倩倩这才收敛神色，只是望着楚甜的眼眸又狠又毒，完全和戏中清纯善良的角色不沾边。

楚甜已经被打倒在地，可坐在监视器前的靳穆白却对导演说：“倩倩已经做得很好了，只是有些紧张，再多来几次就好了。”

话落，就听有人喊：“不好了，云姐的鼻血止不住了！”

靳穆白猛地望去，映目就是楚甜奔涌的鲜血，触目惊心。

对上她那死寂的目光，靳穆白莫名有些焦躁，径直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楚甜直到看不到靳穆白的背影，才低头自嘲一笑，她是疯了才会期待他的疼惜。

他可以对任何女人温柔，除了自己。

回过神来，楚甜才发现食指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划了道口子，手指连心，她忽然想到医院的外婆，心中有些不安。

导演这时过来说，“云小姐，你这血流的有点多，也快去医院看看吧。”

楚甜却摇头，“导演，我一会就好了，我们能不能趁着这段时间多拍几场。”

她想尽快收工，然后去医院看外婆。

赵姐有自己的家，总不好一直劳烦她照顾外婆。

正这样想着，赵姐的电话就来了，楚甜立即接听，电话里传来赵姐又怒又急的哽咽——

“快来医院，不知道是谁把你在片场挨打的视频发给了外婆，老人承受不住进急救室了！”

第四章 等死

楚甜赶到医院的时候，急救室的灯还亮着。

赵姐守在门外，向来一丝不苟的她竟然抓乱了头发。

楚甜站在那里，唇颤得一个字都问不出口。

赵姐听见声音，红着眼望着楚甜，张了张嘴却只道了一句，“……对不起。”

随后，她缓缓把手中的纸递给楚甜，“你，签了吧。”

“这是——”楚甜刚要接，可下一秒却迅速撤回手。

怎么会是病危通知单！

“医生不是说外婆的身体已经好转了么，不是说只要筹齐钱做下一场手术就能出院了……”

“曼怡，你冷静点。”赵姐把笔强行塞进楚甜手中，“我知道你很难过，可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

楚甜颤抖握着笔，墨迹晕开纸上，却怎么也签不下去。

“我不想签……我只有外婆了，只有她了啊……”

这一笔下去，她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签了字，你外婆还有一线希望，不签，你要她等死吗？”

楚甜终是签了字。

随后，便是听天由命的等待。

从深夜到凌晨，直到天光微曦，手术室的灯终于暗了。

外婆被送进了病房，楚甜抚着老人手背上的吊针，愧疚又心酸。

“外婆……”楚甜趴下身体，小心翼翼撑着老人枯树一样的手，极力压制着哽咽，用轻柔的声音诉说，“外婆，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可病床上的老人却没有半点反应，就连呼吸都若有若无。

眼泪滚落，清韵里又想到刚才医生说的话——

“云小姐，你外婆急需做心脏移植手术，而我们查到的匹配心源只有慕氏私家医院有，你或许可以去求靳穆白先生帮个忙。”

她上辈子可能真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吧，所以上天总爱跟她开这样糟糕的玩笑。

楚甜为外婆盖好被子，最后念念不舍离开。

外婆，等我回来……

楚甜在靳穆白常去的会所找到了他，靳穆白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她来求他。

“想要我救你外婆，行啊，”他瞟了一眼桌子上一堆高度酒，玩味说，“一命换一命，就看你敢不敢？”

楚甜望着眼前把人命当说笑的男人，第一次怀疑自己的眼光。

靳穆白，真的是她记忆中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吗？

罢了，现在想这些多矫情。

楚甜捞过一瓶48度的XO，决绝道，“希望慕总说话算数。”

话落，她就开始喝，酒如喉，像一把烈火从口腔烧到了胃，身体几乎瞬间开启自我保护，恶心感逼着楚甜把这些致命的烈酒吐出去。

她硬生生捂住唇，全部咽了下去。

一瓶又一瓶……原本喧闹的空间渐渐寂静无声，有人小心提醒，“慕哥，再喝下去真的出人命了。”

靳穆白寒着脸，盯着疯子似的楚甜没有言语。

“啪啦——”

酒瓶破碎，楚甜又喝完一瓶，此刻她早已经疼到意识模糊，只机械般拿酒，喝酒。

等她拿着一瓶新酒又要灌的时候，靳穆白的心不可控的一慌，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抢过了楚甜的酒瓶。

他黑脸砸掉酒瓶，“够了。”

他不过是开个玩笑，楚甜不是惯爱装可怜吗，怎么这次就蠢了？

楚甜也透支到了尽头，她颤抖抓住靳穆白的衣袖，张口要说话，不料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可她却忍着剧痛，坚持把话说完，“把心源送去第一医院……给我外婆。”

随后，她就在靳穆白震惊的目光中倒了下去。

紧绷的弦松掉之后，一重接一重的疲惫感袭来，她渐渐闭上眼，“外婆，阿心累了，我睡一会儿，就一会儿，晚去医院看你啊……”

再一次苏醒，鼻尖只剩消毒水的气味。

楚甜许久后才看清站在病床边的医生，她惊讶不已，“乔学长？”

乔佳旭黯然，却捏紧手中的报告单，“确切说，那你应该叫我乔医生。”

楚甜一愣，虽然诧异对方的冷淡，但还是尊敬喊了一声：“乔医生。”

话落，却见他凝着她，又说了一句，“办理住院吧。”

楚甜想也不想就摇头，“不用，我就是喝酒喝急了点，现在感觉好多了。”

说完她就要下床去找外婆，却被乔佳旭拉住胳膊，说出重逢以来的第三句话。

“你得了胃癌……晚期。”

第五章 没机会

楚甜站在寒风中，望着空荡的街道，只觉得生活就像靳穆白一样无情，从来不肯给她半点温情。

电话铃声在寂静的环境中突兀的响起，屏幕上“爸爸”两个字引入眼帘。

鼻尖隐隐泛着酸，刚接起，她那句爸还未喊出，对面就传来怒吼：“逆女，赶紧给我滚回家！”

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楚甜自嘲的勾起嘴角……她怎么能期待已经跟自己断绝父女关系的人，会给自己带来关心呢？

她啊，早就没有家了。

但楚甜还是回了云家，因为她清楚，云有为也好，靳穆白也罢，他们从来不会问自己愿不愿意。

他们有的是办法要她妥协。

一个小时后，楚甜踏进熟悉又陌生的云宅，她一眼就见到了靳穆白把一个白裙子女人紧紧抱在怀里，脸上是失而复得的惊喜。

当女人转过头来，楚甜彻底愣住，云曼怡？！

还没等楚甜回过神来，云有为却先走到她面前，一巴掌打在她本就红肿的左脸，“混账，你姐姐亲口说了，是你为了嫁进慕家算计了她，还藏了她三年之久！”

楚甜懵在那，别人不知道内情，他云有为难道还不知道吗？

当年明明是他让自己去替嫁的！

视线扫过愤怒的云有为，哭红眼的云曼怡，最终停在满是厌恨的靳穆白脸上。

她忽然明白，他们根本不在意她做没做过那些事。

他们只需要有一个人承受怒火，所以她就是那个罪人。

可凭什么？

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楚甜的心痛到卷缩，“那我还真是贱，为了享受日复一日犹如丧偶自虐般的痛苦婚姻，我竟然在慕家和云家眼皮子底下藏了云曼怡三年？”

这话一出，在场的几人神色各异。

楚甜和靳穆白对视，眼中的光一点点熄灭。

她死寂的眼中再也没有爱意，这让靳穆白心中徒然一空，揽着云曼怡的手也不自觉收紧。

楚甜咽够了失望，转身离开了云宅。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天空忽然飘起了雪花，雪花落在她的脸上，许久都化不开。

她的心，她的人，此刻比这雪还要凉。

昏昏沉沉间，耳边忽然传来滴滴车喇叭声，楚甜刚要让路，一人却匆匆下车奔了过来，“学妹，你怎么在这？”

楚甜听出是乔佳旭的声音，诧异抬头：“学……乔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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