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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整间教室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敲了敲三明治的盒盖：「不爱吃啊？那我——」
凌之杭快速用整只大手覆盖住三明治，塞进了自己课桌里，冷冷道：「我考虑一下。」
这时，李慕风的好哥们孙浩低声问：「嫂子怎么了这是？和你吵架了？」
话音刚落，凌之杭突然起身，重重地踹了一脚他的课桌。
「喊谁嫂子？」
巨大的响声吓得好多人不敢看热闹，闷头写题。
班上有几个他的小弟，立刻站了起来，跟着撸袖子。
孙浩整个人傻了，哆哆嗦嗦地低下头：「我、我没说什么啊——」
李慕风突然拍桌而起，撕碎了卷子砸在凌之杭头上：「够了吧！这里是教室，你还想搞什么？」
凌之杭不怒反笑，周身散发出令人胆寒的嗜血狠厉气息，他一只手揪住了李慕风的校服外套，扯着他向教室外走，连着撞翻了一排桌子。
孙浩吓傻了，冲到两人中间道歉：「别别别，我乱说的，我我我喊班长呢，沈时依是班长，不是什么嫂子，别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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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之杭突然松手，李慕风瘦弱的身体直接砸在地上，砸烂了地上的卷饼和豆浆，黏黏糊糊一大坨爆炸开来，吓得周围女生一片尖叫。
李慕风羞愤地爬起来，刚要发泄怒火，班主任敲着黑板进来了：
「干什么呢，上早课了回去坐好！」
李慕风阴毒至极地瞪了一眼凌之杭，后者面无表情回到座位，掏出三明治狠狠咬了一大口。
没过多久，他给我发消息：「想追我还是利用我帮你解围？你什么意思啊？」
「早上五点就起床准备了，切番茄把手都切破了，你说是什么意思嘛。[委屈]」
我一边写题一边回消息，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下课时，凌之杭路过我桌前，丢来一包草莓印花的创可贴。
「你再撩，我就当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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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风一直忍到了上午大课间，下课铃一响，他狠狠敲了敲凌之杭桌面，示意单独聊。
我临近下课就被老师叫走，去复印考卷，等回到空无一人的班里，闺蜜正一脸坏笑等着我。
「你错过了好戏，李慕风把校霸喊走了，他们俩会不会打架啊？」
「我都说了和李慕风是好哥们，他喜欢谁是他的自由，你们家校霸干嘛针对他啊？玩不起啊？」
我把考卷整齐码到讲台上，挽起袖子，揪住她的头狠狠怼了一下桌面！
「懒得搭理你，你没完了是吧？你是觉得我好欺负吗？」
闺蜜被吓蒙了，可我死死抓着她的马尾辫，把她整张脸皮都提了起来，疼得她尖叫乱抓。
我坐到她的桌子上，紧紧捏住她的脸：「我看你就为了恶心我是吧？话里话外李慕风喜欢你，不喜欢我，显摆自己能耐是吧？」
「你这张嘴真是说不出什么好话，要不吃几张语文作文，学学人家说话的艺术？」
闺蜜吓得拼命挣扎，我掰开她的嘴，把刚打印好的满分作文撕成块，直接塞进她嘴里。
作文撕完了是五三，可五三太厚，我撕不动。
下一秒，身后有双大手伸来——
嘶！
闺蜜吓得瞪大了眼睛。
凌之杭站在讲台上，面无表情把五三撕成了两半，又撕下几页递给我。
「让她多吃点，全科均衡发展。」
闺蜜直接哭了出来，满嘴是纸，只剩下呜呜地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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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凶啊你们女生打架。」
闺蜜哭着跑了后，凌之杭撑着半个身子在讲台上，戏谑地调笑我。
我问他：「李慕风呢？你比我更凶，嫌弃谁呢？」
「我担心他的学习，关在厕所里默写《蜀道难》了。」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跳下桌子刚要离开，凌之杭伸出一条长腿拦住了路。
他忽然凑得很近，呼吸破碎地碰撞在一起，让我心跳乱了几拍。
「刚刚帮你撕书了，没有感谢吗？」
凌之杭薄唇微翘，故意在无人的教室里将我圈在书桌上，眸底填满了放肆的笑意。
我耳尖微微泛红，推开他：「道什么谢，吃我的三明治，就帮个忙呗。」
他很轻易被我推开了，见我要走，叹着气拉我的校服外套：
「小没良心的，不是说要追我吗？一点表示都没有？」
我回头，凌之杭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牵一下总可以吧？我第一次被女孩子牵。」
我犹豫着没动，短短几秒之后，走廊外传来一阵喧闹，疾速奔跑的男生拍着篮球冲进教室，打破了这片安静。
凌之杭郁闷地把手插回口袋里，被身边一群叽叽喳喳的女生吵得转身离去。
我追在他身后，把印好的满分作文每桌发一份，轮到他时，故意握着没松手。
凌之杭疑惑地伸手接下，我趁机用纸遮住，轻轻钩了钩他的手指。
「我也是第一次牵别人。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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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课，李慕风缺席。
第四节课，李慕风依然缺席。
班主任立刻察觉不对劲，刚要找人，闺蜜突然站了起来：「李慕风被凌之杭打了，不知道藏在哪里，求你们快去救他，班里人都看见了！」
顿时，教室里齐刷刷的视线落在凌之杭身上。
班主任急了，问李慕风在哪？
凌之杭冷冷道：「厕所。」
等一群男老师赶过去，李慕风脏兮兮地躺在一堆废纸里，额头也破了，虚弱地从厕所隔间爬出来，指认凌之杭是凶手。
我厉声质问闺蜜：「你看到李慕风被打了，为什么当时不说，要等这么久才说？给李慕风时间演戏是吗？」
闺蜜哭着躲到班主任身后：「老师你要保护我，是班长威胁我别说出去，把我五三都撕碎了，我不敢说啊！」
几个男老师心急，要把凌之杭带去教务处，凌之杭却打了个响指，指向天花板。
众人顺着方向望去，厕所隔板上，摆着一部正在录制的手机。
「我是担心李慕风同学基础题丢分，帮他默写《蜀道难》而已，剩下的，不如你们看看录像？」
李慕风一瞬间脸上褪去血色。
视频里，凌之杭的人确实将隔间反锁了，却分毫没伤李慕风。
他自己撕破了衣服，弄脏全身，还撞破了头，等课间时，又坐在地上不呼救，足足酝酿到了中午。
一切，都是他自导自演的。
班主任疑惑地看着闺蜜：「那……那你的五三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说李慕风被打了呢？」
我心念一动，抢着说：「老师别生气，其实是因为纪梓晴和李慕风谈恋爱，影响学习。我作为梓晴最好的姐妹实在是着急，一激动就把书撕了。」
「她怎么反而污蔑我呢？我和凌之杭能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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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这理由太牵强了。纪梓晴你单独来我办公室一趟，前因后果都解释一下，有没有早恋？」
「怎么会！我们只是好哥们——」
闺蜜纪梓晴一时语塞，不知如何狡辩。
李慕风先被送去了医务室。
凌之杭虽然没错，但他故意把同学锁在厕所隔间里，还是到走廊罚站了一节课。
我故意拖到上课才回去。
空空荡荡的走廊里，凌之杭慵懒地斜倚在窗边，似是有所察觉，微阖的眼眸轻抬，闪过一丝玩味。
干冽的木质香味一下子冲撞而来，紧接着，我的手被他牢牢牵住了。
「这才叫牵手，学着点。」
「小没良心的，在老师面前和我撇清关系是吧？」
我乖巧地垂眸，软声道：「那怎么说？说你是 crush 对象？说你是男朋友？我这么乖老师能信吗？」
「你可不乖，你钓我钓得特别准。」
凌之杭伸出另一只手扯掉我的发圈，故意揉乱了我的头发，眸底填着满满的无奈：
「你追李慕风的时候也这样乱撩吗？」
我无辜地看着他：「追他的时候天天花钱当大冤种。你牵手这么熟练，追前女友的时候也这样乱撩吗？」
凌之杭忽然身子歪向我，越靠越近，灼热的呼吸烫得我耳尖泛红，心跳怦怦怦清晰可闻。
下一秒，他惩罚似的狠狠咬了我耳朵一口，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膜炸开：
「我可只喜欢过你一个。你就这么撩我吧，迟早有天把你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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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说校霸最近心情特别好，连续几周没早退旷课打架，路上见到老师还主动打招呼。
整个班里都在悄悄议论。
和我关系好的人，午饭时直接打听情况，问我有没有和校霸交往。
我冷冷扫了一眼纪梓晴，半点消息不想透露给这个剑人。
明明已经决裂了，还厚着脸皮凑一桌吃饭，烦人！
今天是校模拟考试，全年级按成绩分了十三个考场。
午饭后，纪梓晴偏偏招呼一群人走较远的路回去。
路过十三考场时，身边的同学突然惊呼：「快看！金紫月给校霸递情书呢！」
纪梓晴立刻嚣张起来：「我去，大姐大不知道校霸是依依看上的男人吗？她怎么敢的呀？」
话音刚落下，她躲在人群里用力把我推了出去，我冲进考场撞到课桌上，发出好大一声巨响。
我愣了一下，愤怒地回头望去。
纪梓晴满脸无辜地躲在人群里，和女生们窃窃私语等着看好戏。
「就是这样，你做我男朋友吧。新款手机、梅西签名足球、全皮肤游戏账号随便挑，怎么样？」
金紫月把一封粉粉嫩嫩的情书摆在凌之杭面前。
纪梓晴故意高声道：「可是凌之杭是依依看上的男人，金紫月怎么敢的呀？」
下一秒，凌之杭抄起邻桌的保温杯，狠狠扔向门框：「滚，一群八婆！」
「别走，不是喜欢看热闹吗？留下让你们看个够啊。」
我冷冷勾起唇角，把金紫月的表白信推到一旁，手里厚厚的参考资料砰地砸了上去。
「就是这样，你也做我男朋友吧，押题卷、真题卷、模拟卷随便挑，怎么样？」
说完，我垂下眸子，小声委屈道：「你现在就选吧，毕竟我朋友都等着吃瓜呢。刚刚闺蜜心急直接把我推进来了，肚子撞到桌角，好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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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你能不能别用这种语气——」
「那你怪我吧，都是我不好……」
凌之杭倏然蹙眉，长臂一伸揽着我的腰，把我抱到桌上，手轻轻按我肚子：「我哪敢怪你？哪疼？这？还是这？」
金紫月的表白信被推到地上，凌之杭随手捡起塞还给她：「我不喜欢你，下次别送了。」
金紫月愣愣地看着凌之杭，忽然红了眼圈，撞开一群看热闹的人羞愤离去。
临走前，她从人群中拎出纪梓晴，狠狠扇了两巴掌。
「就你叫得最欢最大声，热闹看爽了吗？贱不贱啊！」
纪梓晴整个人傻了，还没回过神，我突然高喊她的名字，靠在凌之杭身上朝她招手。
那群看热闹的女生都吓跑了，午饭时间考场里空荡荡的，纪梓晴出了一身冷汗。
我柔声问她：「看够了吗梓晴？想吃瓜直说嘛，下次别推我了，撞得好痛啊。」
凌之杭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冷声道：「既然进来了，就把考场的桌椅都摆一遍吧。用肚子撞，摆齐了，会吗？」
纪梓晴脸色发白，轻轻把桌子推回去。
「用力点！刚才推人不是很大力气吗？」
凌之杭陡然拔高音量，吓得纪梓晴掉了几滴眼泪。
我轻轻按住了纪梓晴的手：「别急慢慢摆。我看你特别喜欢谈恋爱那点事，你和李慕风别搞地下恋了，我帮你们公开吧。」
纪梓晴惊慌地看着我：「我和老师说了，我们只是哥们，你想干什么？」
几天后模拟成绩出来，纪梓晴滑坡严重，而她和李慕风游戏情头，空间暧昧互动，各种暗搓搓的小动作全被我整理成文档，打印贴在了成绩墙旁边。
我坐在班主任办公室里，担忧地叹气。
「我真是不忍心看着闺蜜谈恋爱荒废学业下去啊。寒假，我都看见她和李慕风拥抱约会了，她真是一点也不学好，高三多么宝贵的时间，她都用来早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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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梓晴和李慕风被喊来办公室时，急得眼睛都红了。
「谁早恋啊？那么多人都看见你和金紫月抢着送情书了，全班都知道你见一个爱一个，骚扰李慕风不成，又跟凌之杭那个混混勾搭到一起！」
我委屈地看着班主任，让他喊凌之杭来，当面说一说我送了什么。
凌之杭满脸郁闷，没好气地说：「模拟卷、真题卷，一堆卷子让我选。」
班主任顿了顿，恍然大悟说：「是啊，你这次模拟考成绩提高了七十多名。」
我说：「我成绩年级前三，我和凌之杭在一起还能干什么？我当然帮他提高成绩，和你们两个不学习早恋的当然是不一样的。」
「你俩总分加一块都不够清北，这次模拟下滑了一百多名吧，这还不学？挂情头双排就这么开心吗，早恋真的不好——」
纪梓晴和李慕风一起解释，反倒把教导主任吸引过来了，早恋的事情越闹越大，他俩被立成了反面典型，下周一升旗时读检讨。
纪梓晴恨不能活撕了我。
可事情还没完呢，回班后不久，突然有人对我说：「你好像被绿了。我盘了盘时间，你追李慕风的时候，纪梓晴就暗搓搓跟李慕风搞到一起了，他俩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尤其是纪梓晴，她贱不贱啊一边帮你追人，一边撬你墙脚，故意看闺蜜出丑吗？」
「显摆自己比你受欢迎呗。幸亏你不追李慕风了，这种垃圾也就纪梓晴当个宝贝。」
等纪梓晴和李慕风灰头土脸地回到座位时，两人桌上乱七八糟的，前排女生故意把奶茶泼了纪梓晴满脸。
「哎呀，我手滑了你不会生气吧？生气就快让李慕风帮你擦擦，这次两人光明正大恋爱吧，别藏着掖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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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风顶多是理亏几天，又借口说老师不让早恋，很快和纪梓晴撇得干干净净，好哥们一起打几场球，全都忘到脑后。
纪梓晴受不住打击请了一周的假，家长都来了趟学校，家里闹得还挺大，再回班时收敛了很多，每天就坐在那闷头学习。
三月底是凌之杭生日。
当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为这天准备了好久。
手机日历里都是和他有关的日子，聊天框他置顶在第一个，外卖里收藏了所有他爱吃的店铺……
他生日的一大早，我们还在照常发消息，聊着聊着忽然问我：「熟了吗，这次是几分熟了？」
我回复他一张照片，是我亲手烤的小蛋糕，「考完别走，亲口告诉你。」
他生日这天也是全市一模。
我特地绕到空无一人的十一考场，把小蛋糕放在他桌上，心理反复酝酿着该说什么，一眨眼就到了考试结束。
按学校惯例，考试结束休息一小时，各班恢复考场，继续上晚自习。
回班的路上，同考场的孙浩追着我对答案，我俩低头看草稿纸，一不小心走到了隔壁楼。
临近六点，这栋楼都是高一高二的学生，早已放学。
空荡寂静的楼道里，穿堂风扑面直吹，还带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让我心头没由来一惊。
孙浩不以为然：「前面有楼梯，从二层的连廊回去更近一点，走吧？」
下一秒，远处传来呛人的烟味，金紫月带着七八个纹身染金毛的小混混，围住了我们。
她拆开我的蛋糕咬了一口，剩下的全都踩碎。
「谈谈吧。蛋糕做得还挺好吃，你一直这样勾搭凌之杭？」
七点晚自习开始，凌之杭在班里等了我很久，我都没回消息。
他给我打了个电话。
不久后，聊天框传来一张照片。
我和孙浩十指交握，亲昵地靠在他大腿上。
「别打了你，烦不烦啊，耽误我和哥哥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