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陈应琛被一道数学题困住了。放学铃都响了她还没解出来，难受得紧。
憋了半天还是放弃了，她低头妥协地收拾书包，再抬头时谷敏就站在门口。
此时教室里的只剩下十几个还在学习的学生，陈应琛错愕地看着谷敏，没等他出声赶紧走出教室，顺带把他推出来。
“你……”陈应琛有一点懵，不知道说什么。
“你找我啊。”谷敏弯了弯嘴角。
身旁经过三三两两的学生，陈应琛不想在这和他说。
“去那边说吧。”
陈应琛指了指走廊的尽头，谷敏任她带着走。
走廊的尽头没有教室，旁边是一个杂物间，没有学生来回走动，比起刚才安静了许多。
头顶的灯一闪一闪的，许是杂物间封尘多年，没有人反映，很久没换了。
陈应琛斟酌着，缓缓道：“我弟弟，之前碰到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很感谢你帮了我弟弟两次……那次我还误会你了……”
“你可以，再帮我一次吗？”
有风吹过校园里的树，发出“沙沙”的声响。不远处是散学的人群，哄闹不停。
而这里，一切都太过静谧。
谷敏居高临下，短短的头发被风吹得精神地挺立。他直勾勾地看着陈应琛，像是盯着猎物的豹子。
“要我帮忙，可是有条件的。”
从陈应琛见谷敏第一次起，她就发现谷敏的眼眸比常人的黑一些，她凝视着他，宛如凝视着深渊。
要是不小心跌落，那就是万劫不复。
“什么条件……”陈应琛的声音不由自主变小了。
谷敏走近陈应琛，因为个高的原因挡住了一部分陈应琛头上的光源。他的脸上挂着不可一世的笑，手越过陈应琛的头顶，落在她扎着的马尾，手指弯曲灵活地卷了一股头发。
陈应琛只觉得有十足的压迫感，她瞄了眼右上角的摄像头，有红点，是开着的。
谷敏一手把玩她的头发，另一手比了个“一”。
陈应琛不明所以，脑海里猜测着各种可能
一个吻？一百元？
总不可能是一夜/情……
要是的话她立马跑路。
在她胡思乱想时，谷敏弯腰将她按在墙上，还是上次的姿势，只不过这次灯没法关了。
闪烁的光带给陈应琛极度的不安，她惊恐地就要叫出来，下一秒被自己憋了回去。陈应琛感受到谷敏把脑袋挂在她的肩膀上，呼吸直接喷在她的颈脖上。
耳朵痒痒的。
“你想死啊！”陈应琛低声警告道。
双手被禁锢，甚至膝盖都被抵着，陈应琛后悔自己这个愚蠢的决定。
谷敏见她动弹不得又强忍惊慌的样子低低地笑，他的嘴唇靠近陈应琛的脖子，鼻息若有若无地蹭着。
陈应琛快哭了。
但她面上只露了一点怯，陈应琛死死地咬着牙，像砧板上的死鱼一样一动不动。
谷敏吓唬够了，松开陈应琛，悠悠地说：“我要你……”
“给我补课。”
“……”
陈应琛喘了口气，怀疑自己听岔了。
“你他吗是不是有病啊！”陈应琛气得爆炸，再不复平日冷静的模样，直接彪出了脏话。
谷敏看着炸毛的陈应琛，心情极佳，“一个月，补一个月。我保证你弟弟接下来初中高中都安安稳稳的。”
陈应琛渐渐平静下来，她产生了一种矛盾的心理，一面想潇洒走掉拒绝他的条件，一面又想帮弟弟彻底解决隐患。
补课，谷敏到底在搞什么花招。
“补课可以，但你不能动手动脚。”
“哦。”
“我能信你的鬼话吗？”陈应琛不信他。
“我和你说的话，都作数。”谷敏随意一笑。
“那……”
谷敏摸了摸口袋里的烟，又放下，拿出放在另一个口袋的手机，“我答应了肯定会做的，加个你的联系方式。”
“我没有手机。”
“哦，那我去问你弟弟。”不给也无所谓，谷敏收起手机。
“我没有带手机。”陈应琛改口，说谎不带脸红。
她认命地输入自己的手机号，看了眼时间，快九点五十。
“这样才乖嘛。”谷敏的大手说着就要薅她的头发。
陈应琛后退一步，“刚刚说什么来着了。”
不能动手动脚。
“哦。”
陈应琛不理他，整理了下衣服，直接下楼回家。好在后面的谷敏没跟上，用一声口哨送别她。
陈应琛回到家，和母亲解释自己留校学习了一会儿。母亲不放心，连连嘱咐她要学习回家学。陈应琛点头。
她去洗了个澡，总算舒服了些，清清爽爽地回了房间，拿起小桌板准备预习下明天的课。陈应琛的房间里是有一张桌子的，跟学校的课桌椅一样，但陈应琛不爱用，花了十几块买了个小桌板在床上学习。困了就睡，醒了就学会儿，每晚都如此。
“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手机铃声响起，陈应琛爬下床去桌上拿手机，看了眼屏幕，没备注，多半是骚扰电话，她刚有手机那会儿还不懂，接了不少卖房卖酒的电话，现在看到就直接挂了。
陈应琛变翻手机边回到床上，有一条微信好友申请，她刚要打开，电话又来了。陈应琛算是明白了是谁打来的，她面无表情地对着手机，拒接的速度更快了。紧接着通过了谷敏的好友申请，在写备注时卡了壳。
虽然听过这个名字很多次，她不知道是哪个字。隋还是随？野又或冶？
填个其他的？在陈应琛给谷敏贴的标签里，有流氓、混蛋、傻逼，哦，再外加一个恶心的壁咚爱好者，总之没有什么好词。她又怕母亲翻看手机，不敢乱填，最后还是弄了个拼音。
“胆儿肥啊，挂我电话。”那边发来了消息。
陈应琛淡定打字，“我在学习。”
“打扰你了可真不好意思。”毫无诚意。
“我要睡了。”
陈应琛并不热衷于网络聊天，放下手机继续看书。
手机左上角的小灯还在频频闪着，陈应琛看都不看一眼。
次日，月考成绩出来了。
陈应琛发挥得不错，几乎是历史最好成绩了。老师把含有各项数据的文档拷贝到班级的电脑里，供学生们浏览。
一下课，大家就围着讲台开始看排名。陈应琛没有上去，坐着看大屏幕。
“哎，直接看咱们班的吧。”有人说道。
全校排名太长了，看得人眼花，操作电脑的陈书华点到了 5 班，也就是他们自己班。
“啊，我又退步了。”徐真真哀叹。
“陈应琛，考得很好啊。”陈书华抬头看着陈应琛说了句。
陈应琛看到自己的名次，65 名，班级第二，有些意外地张了嘴。榜前五十名一直都是火箭班的学神在霸占着，其他重点班也人才济济，陈应琛一直都是在一百名开外，冲进前一百这还是第一次呢。
旁边人拍拍陈书华的肩膀，说：“陈神还是稳啊，说不定下学期就被调进火箭班了。”陈书华依然是班级第一，年级 59。
看完了排名，大家也都散开了。陈书华从讲台上下来，陈应琛对他说：“这次真要谢谢你的笔记了。”不然陈应琛的物理至少比现在少十分。
“是你自己考得好。”陈书华戴一副眼镜，镜片厚厚的，映得眼睛小小的，给人一种学术派的感觉。他扶了扶眼镜，“你要真想谢我，可以请我去看《少年派的奇幻漂流》。”
“这周日有复映。”他补充道。
陈应琛一愣，陈书华平时在学习上对自己帮助不少，她想了想说：“可以的。”
陈书华没想到陈应琛会答应，有些惊讶，又开玩笑地说道：“怎么能让女生请客呢，还是我自己想看的，我请你啦。”
“请啥请啥？”徐真真刚从洗手间回来，看到陈应琛和陈书华说话就来凑热闹了。
陈应琛无声地松了口气，回答：“我们周日要去看李安的《少年派》，你要不要一起呀？”她又转头对陈书华说：“还是我请你们看吧。”
徐真真还没回答，陈应琛已经下意识说了“你们”，有些意味不言而喻。
“哇！我想看好久了！当然要去啦！”徐真真高兴地说。
“那就这么说定了。”陈书华当然没有意见。
另一边，谷敏旷了下午的课，和轩子小六一起到了城西职高，刘大伟原先也想来，被几人按回了教室。毕竟他是正正经经考进来的，平时犯犯糊涂就罢了，总不能一直脑热跟着谷敏。
“这也不好进啊，我们就在门口等着？”还没放学，门卫估计会拦着。
“跟我走。”
谷敏带着他们饶了半个圈，停在后门。城西职高的后门很少开放，现在尽是些杂草丛生，门旁边有一处墙较旁边都矮一些。
“这墙以前更矮，估计这几年还翻修了。”谷敏轻轻一跳，手扒在墙上面，脚踩着某个凹陷处，借力一蹬人就坐在围墙上了。最后纵身一跳，完美越狱。
小六和轩子效仿着他的方法，也都过来了。
“好家伙，野哥你也太熟练了吧。”
谷敏随意笑道：“我可差点就来这个学校读了，这些业务当然都要提前打通好啊。”
他们是来找莫源的，现在没下课，他们也不急，把教学楼当游戏厅一样四处瞎看。
快到厕所时，轩子说了句自己进去放个水，小六调侃：“你这什么毛病，一看到厕所就想上。”
轩子哈哈一笑。
轩子先他们一步走近厕所，才走到门口他就回头了，对着谷敏和小六说：“神了，都不用我们找。”
“咋？”小六问。
“莫源啊。”他指了指男厕。
谷敏本来想趁等轩子放水时抽根烟，这会儿正点好了烟。他夹着烟，挑了挑眉，用烟头代替手指点了方向，“进去看看。”
厕所里，莫源在指使着另外两人把一个男生按倒在地上，嘴里吐出一口口水：“就你他吗摸了老子的女人是吧？”。
“用的哪只手？不说话？”
身后谷敏几人走进来，莫源以为是来上厕所的人，并不在意，没有人会多管闲事到他头上。
“莫源。”谷敏吸了口烟。
莫源闻声回头，变了脸色，谷敏对着他吐了口烟，浓重烟草味中带着挑衅。
“你他吗来干嘛。”他自认最近并没有什么事惹到谷敏。
“你该问问你那三中的弟弟干了什么。”
莫源真的开始思考起来，三中里他是收了几个小弟，等明年他们进这个学校自己也能多一些差遣的人。其中一个几星期前找他借了几个人，说要收拾一个同年级的学生。
怎么也和诚育高中扯不上关系。
“啊，轩砸，咱上次碰到的不就是他吗。”小六指着里面一个人说，那人还在懵逼现在的情况。
莫源看小六指的人，脸色更不好了，差给三中那人的，就有他一个。
“谷敏，你就说你想干嘛！”莫源虽然不想惹谷敏，但上次被他抓去已经让自己面子大失，真要硬碰硬，这里是城西，可不是诚育。
“让你的人，离我的人远一点。”谷敏直视莫源，一字一字地说。
“否则……”谷敏还没想好威胁的台词，重拾老本，多少有些生疏。
莫源已经高声打断了他：“你他吗真以为我怕你吗？这里是老子的地盘，轮得到你拉屎吗！”
那两人也不再按着地上的男生，站起身来，一副备战的模样。
谷敏眯了眯眼，оазис把烟从嘴里拿出，就在他手放下的那一瞬间，莫源冲上来就要给他一拳。谷敏反应很快，闪身避过的同时把没抽完的半根烟随手往地上一扔，莫源打了个空，因为惯性向前俯了身，谷敏侧身一脚招呼在莫源微微弯曲的膝盖上，莫源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另外两人见大哥受欺负冲上来要打谷敏，被小六和轩子拦住，一时间厕所里纷乱不堪，原先被按在地上的男生趁乱偷跑出去。
谷敏方单方面压制。
许久没打过架，谷敏并不恋战，以最狠的招打得莫源开始求饶。
“我说的，你都记住了？”
“记住了……”
“你要是搞什么小动作，我真不能保证下次我来城西会做什么。”
“……”
“我最恨别人骗我，你最好是真的记着了。”
“……”
谷敏早让人打听过了，莫源是个欺软怕硬的主，他得多放点狠话。
事到末了，因为有那个偷跑掉的男生举证，加之莫源平时恶劣的作风，老师也懒得管，谷敏三人还能光明正大地走出城西职高。

补课
“明晚放学来遇见。”
陈应琛一打开手机，就收到了这条消息。
“遇见”是谷敏上次带她去的奶吧的名字，离学校并不远。
“[ok]”陈应琛回了个系统的 OK 表情，表示收到。
第二天放学，陈应琛按印象来到了奶吧，谷敏一个人就坐在上次的地方。桌上放了两杯奶茶，一杯已经被喝了只剩一半，一杯还未开封。
谷敏将没开封的那杯推到陈应琛面前。
“我不喝奶茶。”
“哦，那只好扔了。”
“……”
“谢谢。”陈应琛无奈接过。
陈应琛拿起吸管，戳了好几下才戳进去，问：“找我来干嘛？”
“没事就不能约你呀。”谷敏语气轻佻，好不正经。
陈应琛最烦他这调调，起身作势就要走。
“哎，陈应琛。”谷敏喊她，“好了好了，我是有事找你的。”
这是谷敏第一次叫陈应琛的名字，叫得那么自如流畅，但这两个字陈应琛听来怎么这么陌生呢，好像自己的名字不该出现该和他这样的人搭上关系。
陈应琛重新坐下，示意谷敏有事说事。
“答应你的事情我做完了，那小混混不会再找你弟麻烦了。”谷敏把手搭在桌上，手指随意敲打着。
“你怎么能保证？”谁知道这群心智不成熟的弟弟会不会出尔反尔。
谷敏笑道：“你放心，这种以暴制暴的事情，我可比你清楚得多。”
听完这话，陈应琛感到一阵冷，她的手放在桌下，两只手快要攥成麻绳，良久才“哦”了声。
“你也该履行你的承诺了吧。”
陈应琛还在想谷敏那句“以暴制暴”，没应声。
“你可是说要给我补课一个月的。”谷敏觉得“补课”对他来说有点羞耻，他都多久没学过习了。
陈应琛回过神，喝了口奶茶，把珍珠嚼得稀烂，说：“知道了。”
“周一到周五我自己学习都很忙，只能给你空出一天，周六晚上或周日。”陈应琛早就想过这个，她不想花太多时间在谷敏身上，一个月也就四个星期，那只要随便补个四五天就完事儿了。
“喂，你会不会太敷衍了，我这么热心好学，一周一次也算补课啊。”谷敏一拍桌子立马反驳，又比了个“ok”的手势，道：“至少也得三次吧，周五，周六，周日。”
陈应琛思考了下，“那就周六晚上，周日下午。两次，两次总行了吧。”折下来一个月也就七八天，忍忍就过去了。
谷敏还是不答应，陈应琛给她讲了自己一周的日常作息，学校的学习时间就已经安排的很紧了，“我说，你自己平时不上课时间多得没地方花就算了，我可是要上课的。”
被评价为“时间多得没地方花”的谷敏黑了脸，勉强同意。
“那这周六就约在这里，七点？”
周六是没有晚自习的，但仍会有教室开放给想留校学习的学生，陈应琛只能跟母亲撒谎说学习了。至于为什么不选在学校，陈应琛不想被认识的人看到自己和谷敏坐一起。
“行。”
“你想补哪门？”为了到时候不会惹这位爷不高兴，陈应琛还是提前问问。
“随便。”
“……”
陈应琛在心里探究过谷敏为什么提出“补课”这种不符合他人设的要求，她想了好几个原因，可能是迷途知返真的想学习了，可能是拿补课做幌子，实际是想消遣她。
现在看来，后者更让她信服。
时间已经很晚了，陈应琛不想多逗留，“那就周六见吧，其他时间还是别来找我了。”
谷敏“切”了声，搞得好像他上赶着找陈应琛，有多离不开她一样，反正腿长在他身上，爱去哪去哪。
陈应琛背起书包，喝完了最后一口奶茶，把杯子放在桌上，一会儿会有服务员来收拾。谷敏也起身，桌子上放着两个空杯子，他随意瞥了眼，邪恶地笑了笑。
他嘴角上挑，对陈应琛低声说：“听说，习惯咬吸管的人，性/欲都很强。”
那杯陈应琛的奶茶，吸管头扁扁的，都是牙印。
“……”
傻逼。
陈应琛几乎是从牙缝里说出这几个字的：“多读点书，少看点公众号。”
被讽刺读书少的谷敏也不气，笑得下流。
陈应琛快步离开，并不想理这个傻逼。
接下来几天，谷敏真的没找陈应琛，依旧过着自己的潇洒日子，陈应琛也安心地学习。
“小缘，咱们电影票买了吗，有没有好场次呀？”徐真真是住校生，住校生是不允许带手机的，不知道陈应琛能不能买到合适的时间。
“哦哦，忘记和你说了，我昨天看了下，只有周日下午一点有票了。”陈应琛说。
“那不是刚好啊。”周日晚上六点才返校，看完还能休息几个小时呢。
徐真真又问陈书华：“学委，下午一点，你有时间的吧？”
陈书华微微笑：“嗯。”
陈应琛点头，确认完毕后当晚就在手机上买了三张电影票。她看着这时间，又转念想到谷敏。
“这周日有事，补课就取消了吧。”
删掉。
算了算了，周六再说吧。
周六，陈应琛已经提前和家里打了招呼，放学后随便吃了点就去了“遇见”。约的时间是七点，现在才不到六点半，陈应琛打算提早先去等着了。
一路上都是穿着校服的学生，有的准备周末回家，有的趁空闲出来玩乐。不到五分钟，陈应琛就到了。
她一进去就看到谷敏坐在最显眼的位置上玩手机，像是有感应一样，他抬头看到了陈应琛。
谷敏放下手机，笑着抓了抓头发。
“咱们换个座位吧。”陈应琛没坐下，指着角落那桌说，“那儿不错。”
奶吧离只做了三四桌人，但这个时间段保不齐会有认识的人来奶吧，陈应琛不想被人看见，还是角落比较安全隐蔽。
“哦。”谷敏没所谓。
陈应琛发现谷敏竟然背了个书包，不过瘪瘪的，看上去只是装个样子。
“喝什么？”换个位的时间，谷敏顺了个店里的菜单小卡片来。
“不用了。”
“奶茶？”
“真不用了。”
“那就奶茶。”
陈应琛拗不过他，解释说：“真不用，他们家茶味重，上次喝完我一晚上都没睡着。”
谷敏看陈应琛一眼，似在探究她是不是在说谎，看了几秒也没想出答案来，“不点点啥你总不好意思在这坐几个小时吧？那就热牛奶吧。”停顿了下又补充道，“助眠。”
“……”陈应琛算是接受了。
谷敏去前台很快点了两杯。
“我那份我自己付。”陈应琛跟在他后面。
“想都别想。”
陈应琛还想和前台沟通，谷敏干脆地拉着她胳膊走了。
“那回去我转你。”
“想都别想。”谷敏还是这句话。
陈应琛也不想跟他争论，默默记下价格，然后直接进入正题。她一边把书包打开，一边问谷敏：“上次考试的卷子你有带吗？”
不管谷敏是真想学还是假学，陈应琛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也算是作为他帮她的报答。
“什么考试？”
“月考啊。”陈应琛转了转眼珠，说：“你没参加？”
月考啊。
谷敏虽然混，但学校的大考还是一场都不旷的，虽然永远都是考场第一个走的。想起自己几乎空白的试卷，他舔了舔嘴唇，“你就当我没参加吧。”
陈应琛没意外，她刚刚虽然是用的问句，但内心已经给了肯定回答。她拿出书包里的试卷，递到谷敏面前，说：“这是数学卷，你先做做看，我再想着怎么教你比较好。”
试卷是陈应琛去办公室拿的多余的月考卷，原先想给自己复习的时候用，现在给谷敏练手了。
“操……”谷敏盯着印刷得整整齐齐的空白卷，低声骂了句。
“你不会连笔都没有吧？”陈应琛想笑。
“谁说的。”谷敏掏了半天书包，找到一支黑色水笔。
陈应琛丢张试卷给谷敏后就不理他了，自己翻出周末作业写了起来。
隔绝了马路上的喧闹，奶吧里很安静，只有悠悠扬扬的轻音乐，灯光美好，奶香醇郁，陈应琛感觉在这环境下做题她效率都高了不少。
除开对面的人时不时整点小动作。
谷敏做了第一题，憋得不行。
这些数字和符号他都见过，但合起来就看不懂了。再抬头看了眼陈应琛，正低头看着桌上的书，头虽是低着但背打得很直，握笔姿势标准，写得飞快流畅。
谷敏很不爽，开始转笔，把笔转成一朵花，然而笔帽没盖紧，一下子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笔帽落到了陈应琛面前，她终于抬头，无奈道：“你动静能不能小点。”
“喂。”
谷敏连陈应琛的名字都不叫了，控诉说：“我他吗要是会做这试卷，还找你干嘛。”
陈应琛一愣，好像也是哦。
“有你这样教的吗？学校要有你这样的老师，早就被辞退几百遍了，还说我动静大……。”谷敏还在巴拉巴拉。
“行了行了。”陈应琛打断他，拿过他面前的试卷看了看，就写了一个选择题，还是错的。
“你看这题……”陈应琛把试卷横在两人中间，准备从头讲一遍。
“你坐那我怎么听？给老子过来。”
谷敏拍了拍自己旁边的椅子，陈应琛也认为面对面坐不好讲题，就坐了过去。她坐在谷敏的右边，为了好写字只能微微侧过身，“你看这题，用的是这个公式。”陈应琛在空白处写下一个公式，“把这两个数字往里面一带。”答案出来了。
陈应琛划掉谷敏写的 C，填了个 A 进去。
“呵……真简单。”
“……”
陈应琛从选择题开始讲起，怕谷敏听不懂，难度比较大的都跳过了，只讲了基础送分题。
“你听得懂吗？”
此时谷敏在看着陈应琛刚讲完的那道题，一只手搭在陈应琛的椅背上，一手托着腮，搭得太过自然，在外人看来就好像在抱着陈应琛。
陈应琛觉得现在这个场景太奇怪了，想起几个月前她还在鄙夷谷敏恶劣的搭讪行为，现在竟然心平气和地和谷敏坐在同一张桌子上，更离谱的是在教谷敏做题。
距离太近了，近得陈应琛感到些许尴尬的亲密。
她越坐越别扭，忍不住往边上挪了挪屁股，虽然再怎么挪也就几厘米的距离。陈应琛瞄了眼谷敏，谷敏发现了，回看着她。陈应琛马上移开视线，不自在地盯着试卷，她轻咳了下，重复道：“听懂了吗？”
谷敏随意“唔”了声，注意力早就不在题上，看到少女的脸染上一点点绯红，比傍晚的霞云还好看烂漫。
陈应琛撕下一张纸，“刚刚说的那几题，你再做一遍，过程写纸上。”
“哦。”谷敏懒洋洋接过，公式和要点陈应琛都写在试卷上了，这他还是会做的。
店里换了首欢快的歌，陈应琛在心里打鼓，想写个作业却怎么也写不下去了。
她见谷敏停了笔，以为是写完了，想拿过纸看看。
“没水了。”谷敏甩了甩笔，在纸上划了几下，只能划出个印记来。谷敏平时用不到笔，到考试也是随便扒拉一支出来，这支还是他从犄角旮旯中找出的。
陈应琛见状拿出自己的铅笔盒，是个绿色的布袋子，拉链处挂了个小球球，陈应琛用了好多年。她找了根新的笔芯出来，“你看看长度合适不合适。”
万年搞/黄一流的谷敏听这话想歪了，但又不想破坏今晚如此和谐的氛围，自己在心里乐了下。
谷敏拆开包装，看到是根周身带着绿色小碎花的笔芯，哼笑一声。
“正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