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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顾玥依点头。
    “你同他才见过几次，便叫得这般亲密了？”纪言希有些不悦，“你可别忘了，你我还未和离。”
    他们还是夫妻，虽然只是名义上的。
    他这言外之意，是在怪她不该与旁人亲近。
    自己在他眼里，向来是如此不堪。
    “我记得的。”顾玥依心怀坦荡地看着他，“薛叙白本就是我的表哥，不是吗？”
    纪言希一下被哽住了。
    瞥到一旁的药碗，又想起薛叙白的话。
    他看向顾玥依，方才未注意到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谢沈大人关心，我没事。”顾玥依并不想与他多说。
    “你若不说，我便去问薛叙白。”纪言希说着便要向外走。
    “等等，咳……”顾玥依叫住了他，罢了，反正他迟早要知道的，告诉他也无甚干系，“我中了一种西域的奇毒，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顾玥依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从容。
    “什么时候的事？”纪言希有些不可置信。
    “应当有八年了吧。”顾玥依没什么情绪。
    “可有医治之法？”纪言希很快反应过来，但对薛叙白很是怀疑，“薛叙白是来帮你看诊的，他懂医术吗？”
    看来，薛叙白的事迹整个皇宫都有所耳闻啊，纪言希也不是第一个有此质疑的人了。
    “整个太医都束手无策，唯有他，说可保我三年无忧。”顾玥依说道，“我信他。”
    “是谁干的？”纪言希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与顾玥依成亲已有三年，他却从未发现她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是他失察了。
    “是谁下的，还重要吗？”顾玥依想起薛母，眸子暗了暗。
    “你知道是谁。”纪言希语气肯定。
    他沉下声：“就算你不说，我也自有办法知道，这天下没有锦衣卫破不了的案。”
    说着，纪言希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在此处好生呆着，我去去就回。”
    末了，还不忘说一句：“别乱跑。”
    纪言希走后，顾玥依有些发怔。
    从他的话语中，她竟听出了一丝关切之意。
    这算什么？迟来的关心，是歉疚，还是同情？
    顾玥依想不通，但若是问他，估计他也只会说，是职责所在吧。
    她不禁有些懊恼，只要遇上他，自己总会忘记如今的身份。
    不过君臣之责而已。
    还未来的及多想，门又开了。
    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今日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都来了。
    “看见我，你好像不是很惊讶。”叶芷吟走了进来。
    “不，我确实没想到你会来。”顾玥依一脸平静。
    看她这番风轻云淡的样子，叶芷吟更加来气，出言讥讽：“怎么，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感觉如何？”
    顾玥依没有正面回她，反问她：“曾经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也曾将心事说与你听，可你为何要如此待我？”
    “朋友？”叶芷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你还真是天真，若不是瞧见你的玉佩，你以为我会同你说话？”
    “你从一开始便想过，有朝一日要顶替我的身份？”顾玥依觉得心中有些凉意，她以为至少，儿时叶芷吟是真心将她视作朋友的。
    “是。”她的眼中有些贪婪，“荣华富贵试问谁不想要？”
    也芷吟言语中带着些怨恨：“从小，你便比我讨喜，当初薛家夫妇来收养孤儿一眼便选中了你，吃穿不愁。而我，却只能被一家农户收养。”
    “女子在这世道生存本就不易，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努力，才进了六扇门当上女捕头吗？”叶芷吟满脸的不甘，“就因为你，我被撤了职，还失去了纪言希！”
    “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顾玥依一脸淡漠，“你不该肖想本就不属于你的东西，是你的贪婪，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顾玥依看向她：“叶芷吟，我以为我们已经两清了。”
    “两清？你说得倒容易。”叶芷吟冷笑，突然一把捏住了顾玥依的脖颈。
    她出手极快，顾玥依哪里是她的对手，直接被她捏住了咽喉。
    “你为何不去死，当初薛家灭门的时候，你就应该是一具死尸了才对，你为何会完好无损地回去？！”叶芷吟发了狠。
    顾玥依被她掐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话音断断续续：“你怎知……我在薛府？”
    “你猜啊？”叶芷吟笑得阴狠，“你这嘉宁公主的身份，可是方便我行使了不少权力啊。”
    “是你……！”顾玥依顿时反应了过来，随着她越来越用力，嘴角已经开始范出了丝丝血迹。
    “瞧瞧这一副病美人的样子，还真是我见犹怜啊。”叶芷吟另一只手轻轻抚过她的脸庞，“你说说，你为何会生得这般好命，既是流落人间的公主殿下，还能嫁给纪言希。”
    “你究竟凭什么？”叶芷吟眼中满是杀意，“你说这一次，还有谁能来救你？”
    顾玥依已经快要窒息了，她只能拼命地拍打她的手。
    难道她今日就要命丧于此了吗？
    就在叶芷吟快要捏断她的脖子的时候，一片梅花直接划伤了她的手。
    随后，一股强大的内力直接将她弹开。
    纪言希从外走进来，看着被自己击倒在地的叶芷吟，脸色冷凝。
    纪言希刚进温泉宫便察觉到不对劲，直接用轻功来到顾玥依的寝殿，顺手扯下了树上的一片梅花。
    摘叶飞花！
    纪言希！
    叶芷吟见他一脸阴沉，眼中还泛着杀意，立刻从窗边跳走了。
    纪言希刚想去追，却听见顾玥依一阵咳嗽，他忙来到她身旁。
    见她的洁白的脖颈上被掐出了一道红痕，甚是刺眼。

    他不觉有些心疼：“抱歉，是我来晚了。”

    纪言希的言语中满是愧疚，不知是因为未能保护好公主，还是其他。
    顾玥依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她猛地抓住纪言希的衣摆：“是叶芷吟下令斩杀的薛府一门，是吗？”
    “是。”纪言希并未隐瞒，“此前，我刚刚求得了皇上的恩典，暂且赦免薛府，但被她抢先一步，提前让锦衣卫动了手。”
    “你知道？！你明明知道此事是她所为，为何不告诉我！”顾玥依满眼不可置信，用力揉皱了他的衣摆。
    “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纪言希看她这般模样，心中一沉，“有些事情，你无需知道。”
    “他们是我的养父母，我有权知道真相！”顾玥依提高了些音量。
    没有必要，是在说她就算知道也于事无补，她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女子而已。
    可就算如此，她也必须知道真相。
    她之所以拖着这具残破的身体，苟延残喘至今日，就是想要洗刷养父母的冤屈。
    养恩大于生恩。
    “普天之下，没有锦衣卫查不了的案。这话，是你说的，我也相信你的能力。”顾玥依看着他，“你是不是早就查出了真相，只是一直没告诉我。”
    纪言希垂下眸子，并未回答。
    见他沉默不语，顾玥依松开了手，冷声道：“我以公主的身份命令你，告诉我所有真相！”
    “是……”纪言希抬眼，看她她眼中的倔强。
    如她所说，他确实早已经查出了真相，也一直很犹豫该不该告诉她。
    但没想到顾玥依会以公主的身份来命令他。
    “此事牵连甚广，不告诉你，是怕你会遇害。”纪言希看着她，“经查明，薛恒确属无辜，是被人当作了替罪羊。”
    “是谁？”顾玥依沉声道。
    “当朝丞相，李宏。”纪言希接着道，“他行事谨慎，至今，锦衣卫还未掌握他明确通敌叛国的证据。”
    原来如此，顾玥依万万没想到，真相竟会是这样，都是高臣权贵之间的夺权把戏。
    他养父薛恒不过是当地一个小小的县令，便被当做了替罪羊，全家上百口人，因此断送了性命。
    顾玥依不禁觉得有些悲哀，在大人物的眼中，他们的命是如此的轻贱，不值一提。
    “父皇是如何决断的？”顾玥依问道。
    “证据尚且不足，暂无定论。”纪言希回道。
    “还有一事。”纪言希有些犹豫，将一叠纸递给了顾玥依，“我刚刚回到薛府，发现了一些东西。”
    顾玥依接过，上面赫然是薛母的字迹，记录了一些她不曾知晓的真相。
    看完内容，顾玥依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顾玥依！”
    顾玥依昏过去后，纪言希急忙找来了薛叙白。
    薛叙白为她把脉过后，松了一口气：“还好。”
    “什么意思？”纪言希看向他。
    “还好的意思就是说……死不了。”薛叙白见纪言希一脸焦急，倒是觉得有些新奇：“听说沈大人对阿婉往日都是爱答不理，如今看来应当是传闻有误啊。”
    纪言希一愣，恢复了往日的神情，言语中又带着些宣示主权的意思：“她是我的妻子，我自然要知道她的身体情况。”
    “她的毒当真无解吗？”
    薛叙白伸了一个懒腰：“你不都知道了吗，但我至少能保她三年。”
    “世子你的医术……”纪言希看着他，满是不信任。
    “喂喂喂，你这是什么眼神，是在质疑未来名满天下的神医大人吗？”薛叙白看他一脸怀疑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就只有三年了吗？”纪言希没理会他，只当他是在胡诌。
    “阿婉体质本就孱弱，加上这毒，能有三年就不错了。”薛叙白佯装摸了一把并不存在的胡须，“有本神医在，定然能救她。”
    “那便好。”纪言希暗自松了口气，觉得自己似乎对她有些关心过头，又补充了一句：“公主殿下无恙便好。”
    顾玥依正巧醒来，便听见纪言希的话。
    果然，他在意的只是公主的安危，那是他的职责。
    “阿婉，你醒了。”薛叙白见她转醒，“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无碍。”顾玥依摇摇头，“又麻烦表哥了。”
    “自家人，客气什么。”薛叙白笑笑。
    不知为何，纪言希听他这话，心里隐隐又冒出了些火气，却无从反驳。
    想到刚刚纸上的内容，顾玥依觉得如坠冰窖。
    上面写的最多的是一个陌生又熟悉名字：“阿婉”。
    这应当是薛母的日记，看纸张的泛黄沈度，应当有些年岁了。
    原来，薛家夫妇曾经有过一个女儿，名唤顾玥依，因先天不足，患上了一种罕见的疾病。
    薛母曾遇到一个西域来的大师，以千金购得一盆石斛花。
    说只要找到一个与她年岁相当的女孩，让她悉心栽培，便可将两人的命格互换。
    薛母世代医家都束手无策，因救女心切，信了那西域人的话，将顾玥依将养在别院，在慈幼局寻到了她，给她取名“顾玥依”。
    三年后，顾玥依还是因病去世了。
    薛母不愿相信，以为是哪处出了岔子，后又觉得是顾玥依克死了她的亲女儿。
    她即使知道那石斛花有剧毒，却依旧让顾玥依好生照料，不可懈怠。
    但薛家夫妇对顾玥依确如亲生女儿一样好，她对他们从未起疑。
    如今想来，他们每次看她，唤她的时候，看的、叫的真的是她顾玥依吗？
    她不过是他们女儿的替身罢了。
    薛府，从来都不是她的家。
    甚至连名字，也不属于她。
    可笑叶芷吟曾经艳羡她能被薛家收养，而薛家夫妇当时又一眼选中了她。
    她们都以为是自己幸运，不曾想天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自己这一生，原就是一场虚妄！
    顾玥依一时难以接受，这才急火攻心。
    她并不恨薛家夫妇，只是觉得心中无限悲伤。
    “阿婉，你这是怎么了？”薛叙白见她的眼睛微微泛红，眼角还有些湿润。
    顾玥依摇了摇头，又看向纪言希，语气有些冰冷，“沈大人还在此处做什么，是想看我的笑话？”
    纪言希心下一沉：“臣没有那个意思。”
    “那你是何意？”顾玥依直视他的眼睛，“若非我逼问，你打算何时告诉我？”
    “我……”纪言希一时哽住了，他原本确实并不打算告诉她。
    薛府被锦衣卫查封，自然也早就搜寻到了这些纸张，但因其内容与通敌无关，便无人向纪言希禀报。
    但纪言希方才听闻顾玥依身中剧毒八年有余。
    能如此长期下毒，不被发现的，也只有她极其亲近之人才能办得到，那便只有薛家夫妇了。
    他这才重回薛府寻找，知道了真相。
    但顾玥依却并不知晓，她以为纪言希从头到尾都是知情的。
    方才纪言希知道自己身中剧毒，表现得那么惊讶，当真是好演技啊。
    不过是想看她的笑话罢。
    自己在他眼中向来如此不堪，不，她本就从来没有入过他的眼。
    他们本就隔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如今两人之间，除了那名义上的一纸婚约，便是那所谓的君臣之谊了。
    顾玥依心中满是苦涩之意：“纪言希，我当真从未了解过你。”
    纪言希心里一紧，有一丝的不安。
    他沉默片刻才说：“那薛府一案……”
    “自然要查。”顾玥依垂下眼眸，看不清神色，“无论如何，薛府既是无辜的，就该还他们清白。”
    “哪怕，他们心中的女儿不是我，但养育之恩总是要报的。”顾玥依看向他，“此事，就拜托沈大人了。”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顾玥依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而她眼中的疏离，也微微刺痛了他：
    “公主……客气了。”
    “阿婉，我看你这脖子上的伤也挺严重的。”薛叙白见气氛有些不对，忙岔开了话题，他细细打量了一番，“还破了皮，你还真是多灾多难啊。”
    听到他的话，顾玥依这才平复下心情，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又要辛苦表哥了。”
    “好说。”薛叙白打开了他随身所携的折扇，“本神医定不会让你留疤的。”
    眼见气氛轻松了些，薛叙白像打开了话匣子，兀自与顾玥依聊了起来。
    纪言希见两人像是认识了多年的老友一般熟稔，言笑晏晏。
    莫名有些烦躁，觉得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甚是刺耳。
    “臣先告退了。”纪言希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待纪言希离开，顾玥依才收起了眼里的笑意：“方才多谢表哥了。”
    薛叙白无所谓地摇了摇扇子：“知你不想与他多说，我故意气他的。”
    “嗯？”顾玥依有些不解，自己都还没生气，纪言希又何来生气之说。
    薛叙白用扇子轻轻打了下她的头：“你还未开窍呢。”
    “你俩当真是绝配啊。”他看向纪言希离去的方向，摆了摆头，有些神神叨叨地说了一句：
    “长路漫漫，道阻且长啊。”
    纪言希走后，却并没有离开温泉宫。
    他知道薛叙白就住在顾玥依寝殿的隔壁后，也寻了一处相近的院子住下。
    “怎么，现在锦衣卫都这么闲了吗？”薛叙白见了，忍不住调侃他，“沈大人身为指挥使，不用去主持大局吗？”
    “臣奉旨，前来保护公主殿下。”纪言希瞥他一眼，“世子不也这般清闲？”
    “我本来就是闲人一个，不比沈大人公务繁忙。”薛叙白转了转手中的扇子，从善如流。
    “再说了，沈大人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薛叙白冲他眨了眨眼，“我可也是奉旨来照顾阿婉的。”
    他故意将“照顾”二字咬的极重。
    闻言，纪言希果然皱起了眉：“世子与她是如何相识的？”
    “嗯？阿婉没同你说吗？”薛叙白笑笑，一手打开了折扇，清了清嗓子，大有一副说书的架势，“那此事说来可就话长了，那是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我路过……”
    “世子稍歇，臣去给公主送药。”在他开始长篇大论之前，纪言希及时打断了他的话，拿过一旁的药碗，径直向顾玥依的寝殿走去。
    薛叙白一口一个阿婉，叫得还真是熟稔。
    他都没……
    细细想来，他好像从来没这般唤过她。
    他甚至很少同她说话，大多都是顾玥依主动叫他。
    但自她回宫后，好像再没有叫过他“淮安”。
    想着，纪言希端着药进了门。
    “表……”顾玥依见来人是纪言希，愣了下，“原来是沈大人。”
    纪言希见她嘴角的笑容慢慢消失，有些不悦，冷哼了一声：“公主看见臣，好像很失望啊。”
    “沈大人多虑了。”顾玥依看到他手中拿着药碗说道，“不过一碗药而已，还劳烦沈大人亲自送过来。”
    顾玥依以前望穿秋水，都未曾得见纪言希一面。
    如今倒是日日能见他了，还是他自己主动前来的，也是奇了。
    “沈大人，一直待在温泉宫，不用处理公务吗？”顾玥依疑惑。
    “守护公主殿下，就是臣的职责。”纪言希抬眼看着她，“你很希望我走？”
    “怎么会，大人想多了。”顾玥依说着，想从他手中接过药碗，却被纪言希躲开了。
    忽略了顾玥依疑惑的目光，纪言希顺势坐在了她的床榻边：“臣喂公主喝药。”
    顾玥依有些发怔，下意识向后缩了缩，“怎可劳烦沈大人亲自动手，我自己来就好。”
    纪言希从善说道：“皇上特地吩咐臣要照顾好公主，这是臣的职责。”
    他都将皇上搬出来了，顾玥依也不好在说什么。
    纪言希拿起汤药吹了吹，一勺一勺地喂给她。
    从未受过他如此温柔的对待，顾玥依有些受宠若惊。
    也不知道他这是受了什么刺激，这样反常。
    不知为何，顾玥依觉得这次的药，她没有尝到一丝的苦味，反而有些许甜腻。
    许是纪言希是第一次给人喂药，手有些僵硬。
    见她嘴角有汤药流出，纪言希不自觉伸手抚上了她的嘴角。
    这般亲密的动作，两人都愣住了，对视良久。
    “你的嘴角有水渍。”纪言希打破了沉默。
    “噢，我自己来便好。”顾玥依伸出手，却与他的手捧在了一起。
    突然一声呼喊，打破了这难得的温馨时刻，薛叙白火急火燎地从门外冲了进来：“等等……”
    “你们这是……？”薛叙白一手端着碗药，一手打开了扇子遮住了自己半边脸，夸张地喊道：
    “非礼勿视啊。”
    闻言，两人忙收回手，顾玥依将头转向了一边。
    “咳……”纪言希咳了下，假装不在意，将手中的药碗放在一旁：“世子来的这么匆忙，可是有何事？”
    “对了，我是想说，你跑得太快，拿错药了，那碗我足足加了二两黄连是准备给你吃……的。”薛叙白瞥见已经空了的药碗，一脸震惊，“阿婉，你都喝完了？”
    纪言希喂给她药时，她的神色并无不妥，丝毫不像喝了二两黄连的样子。
    两道视线袭来，顾玥依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良药苦口，不是表哥你说的嘛，我自小喝药，这点苦还是能吃的。”
    “是吗？”薛叙白有些怀疑，毕竟第一次他错放了黄连的时候，顾玥依虽然也喝下了，但表情可没这么淡定。
    他看看顾玥依，又瞥向一旁的纪言希，心中顿时了然。
    “你说你这碗药本来是给我喝的？”纪言希反应过来，眯起眼眸，看向薛叙白。
    “呃……你听错了。”薛叙白这才意识到说漏嘴，又仔细打量了他一番，“我这不是想着沈大人近来火气有些大，给你泄泄火吗？”
    “泄……”纪言希忍住了想要骂人的冲动。
    “噗。”一旁的顾玥依没忍住，笑出了声。
    纪言希从未见过她如此明媚的笑容，心中忽然没了火气。
    “哟，沈大人这是在盯着我们家阿婉犯花痴吗？”薛叙白用折扇戳了戳纪言希的腰。
    “什么你们家？”纪言希往后挪了挪，脱口而出。
    “沈大人的关注点，还真是与众不同啊。阿婉是我表妹，与我可不就是一家？”
    薛叙白说着，转过身，用扇子挑起了顾玥依的下颚：“不愧是我家的人，当真生得一副好相貌。”
    纪言希再忍不住，直接上手打掉了他的扇子，沉声道：“她是我的妻子。”
    “就说你火气大吧。”薛叙白笑嘻嘻地捡起扇子，“我这扇子可精贵呢，可别给我摔坏了。”
    “若说美貌，谁能比得过世子殿下？”纪言希冷哼，瞥了他一眼，“大凉第一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