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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这样，鹿娆也回不来了。
真相残忍的让他绝望，他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断绝。
他甚至想起，鹿娆临死前的誓言。
她说，永生永世都不想再遇见他。
他错的多离谱啊！
程熠冷冷的望向林月清，看着她满目恐惧，瑟瑟发抖。
他冷冷一笑，突然不想跟这种女人浪费时间。
程熠站起身，淡淡的朝着侍从吩咐了几句，就转身朝着后山奔去。
他好想再见见鹿娆！
可到了冰室门口，却久久不敢推开门。
他害怕再见到鹿娆面目全非的尸身！
这昭示着，他对她犯下的罪过。
可最终，程熠还是推开了门。
望着冰棺中的鹿娆，心如刀绞。
她甚至，没有留下一具全尸，血肉模糊的再看不清往昔的容颜。
程熠颤着手，摸上了冰棺，刺骨的寒意传来，他却自虐般的不放手。
突然，他想起之前在沈家拿到的木盒内，那个并蒂莲的荷包。
他打开荷包，只有一粒圆滚滚的红豆，和一张字条。
上面是鹿娆娟秀的字体，写着：此物最相思。
程熠眼前，突然模糊一片，这个荷包，给了他心上重重一击。
到了此时，他才明白，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
多年前，鹿娆炙热又浓烈的爱意，却被他弃如敝履。
万念俱灰，程熠痛苦的闭上眼。
……
程熠回到王府，让侍从带上林月清，来到了林家后院。
他身后的侍从，手中端着一碗毒药。
程熠浑身暴戾，冷冷道：“你既然喜欢喝药装死，本王就成全你！”
林月清知道程熠的狠辣，却是第一次见识到他的可怕。
她颤抖着，强大的求生欲，让她猛地跪倒在程熠脚边，哀求着：“摄政王，我知道错了，求您放过我……”
似曾相识的场景和对话，又让程熠想起来之前，他在此逼迫鹿娆喝药。
当时，他让她服下了西域剧毒，痛了一天一夜。
一想起这些，程熠的心就好似被攥的生疼。
程熠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林月清，冷冷道：“喝了它，本王就放过你！”
林月清含泪摇头，死死不肯端起那碗药。
程熠没有耐心再跟她周旋，冷冷一声令下。
一旁的侍从就上前，掐住林月清的下颌，把那碗滚烫的药，倒进了林月清的嘴里。
灌完药后，林月清倒在地上，使劲抠着嗓子眼，想把那碗药吐出来。
程熠却不让她如愿，吩咐侍从看好她。
不过片刻，程熠就看见林月清痛到满地打滚，嚎啕大叫的丑态。
他记起，鹿娆曾经喝下药，只安静的强忍着。
这样的对比，又让程熠的心一痛。
他错了太多年！
错把鱼目当珍珠，还亲手碾碎了珍珠。
曾经，他对鹿娆做过的事情，都成了他痛苦的来源。
程熠嫌恶的瞥了眼林月清，再也不想看见她，转身离开了。
程熠回到王府，看见候在厅内的林星漫，眼底闪过一抹阴霾。
他居然为了林月清那样的女人，还特意找了跟她长相一样的妹妹，放到府中锦衣玉食的养着，只为了怀念假死的她！
此时林星漫的存在，让程熠恶心不已。
“来人，把林星漫送回林家，从此本王府中再无侧妃。”
程熠冷着脸吩咐下人。
林星漫如遭雷击，脸上血色全无。
想起王府金尊玉贵的生活，她大着胆子上前，含泪喃喃道：“王爷，妾身可从没做过对不起您的事……”
程熠看了眼林星漫，冷冷吐出：“滚！”
他的耐心耗尽，再也不想陪这些惺惺作态的女人演戏。
之前在王府，林星漫对鹿娆的欺辱，他是知道的。
只是，当时的他乐见其成，并未插手。
此时，与其说恨林星漫，倒不如说是恨自己。
只是把她赶出府，已是格外开恩。
要是她还不知好歹，程熠也不介意，给她一点教训。
林星漫看着程熠可怖的脸色，聪明的咽下了嘴边的话。
朝着程熠行了一礼，不甘的退了出去。
程熠走到椅上坐下，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呢喃道：“鹿娆，本王把人都清干净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
两天后。
程熠的侍从来报，林月清已经痛够一天一夜惨死。
而包含林星漫在内的林家一干人等，尽数被流放五千里外的苦寒之地。
程熠从此之后，每天都让自己忙碌不已，专心朝政。
他的手段也变得更加狠厉，不近人情。
整个京城，谈起他都惊惧不已。
可只有程熠自己知道，夜深人静之时，他有多难捱。
一年后。
乾元帝十六岁成人礼晚宴上，万民来贺。
而程熠所在的金国，是当世最强的。
所以就连邻国，也来了不少贵族，纷纷献上本国的特产，企图交好。
一时之间，京城皇城内的盛宴，灯火通明，空前的热闹。
程熠坐在席间，面无表情望着下方献舞助兴的外邦女子，兴致缺缺。
突然，他的眼神瞥过赤国的坐席，席间一女子熟悉的身影，让他瞳孔一缩。
虽然那女子带着面纱，但是那双熟悉的眼，也让程熠心跳加快。
好像！

好像鹿娆！

一向冷静自持的程熠，此时居然瞬间红了眼。
他丧失理智般，起身大步朝着赤国的坐席走去，场内众人的视线都被程熠异常的举动吸引过来。
程熠却丝毫不顾忌，只死死盯着眼前的女子。
越靠近，程熠就越觉得像是鹿娆。
他站到她面前，心中万千情绪翻涌。
程熠颤声问道：“你是谁？！”
那女子抬眸望向程熠，眼中却没有任何情绪，像是在看一个全然陌生的人。
程熠被她眼中的陌生刺激到，再顾不上其它。
他伸手就想扯掉她脸上的面纱，看看她究竟是谁？！
可程熠刚伸出手，就被这女子旁边的男人用折扇挡住。
他慵懒地轻笑着，眼底却带着寒冰。
“摄政王，这是我们赤国未来的王后苏百灵，请您不要太失礼。”这男人说道。
王后？！
程熠闻言大惊，转头冷冷瞥向这男人。
只见这男人一身赤衣，戴着金冠，显然是赤国的皇帝姬千夜。
只是，这姬千夜细看之下，居然跟一年前失踪的郡王赵谅，有几分相似。
可却比那纨绔赵谅，多了贵气，眉宇也更为精致妖冶。
程熠探究的眼，落在姬千夜和苏百灵身上。
碍于此时宴会，闲杂人等太多。
程熠望了眼周围看热闹的人群，理智回笼，知道此时不是细究的好时候。
他强压下心中的情绪，勾起唇角道：“抱歉，本王看错了人，还以为苏姑娘是本王的故人。”
姬千夜也笑着随意应对了几句，两人就默契的不再多说。
程熠回到自己的座位，装着若无其事的喝了一口酒。
可他的眼神，却时不时的落在苏百灵的身上。
看着姬千夜对苏百灵百般呵护，夹菜倒水，亲密无比的样子。
程熠的眼神一片深沉，面色晦涩。
好不容易熬到宴席散去，程熠望着赤国的车队，在马车内换了一身夜行衣，悄悄跟了上去。
他一定要看看，苏百灵面纱下的脸！
赤国的车队，到了金国专门接待外宾的驿站。
苏百灵被姬千夜牵着，回到了分给赤国的院落。
程熠隐在暗处耐心的等待着，终于等到姬千夜离开，苏百灵一人走至庭院内赏月。
一阵微风拂过，撩起了苏百灵的面纱。
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程熠就看清了她的脸。
是鹿娆！
真的是鹿娆！
她回来了！
巨大的狂喜涌上心头，程熠立即从暗处现身，奔到了苏百灵的面前。
他红着眼，喃喃道：“鹿娆……”
苏百灵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吓了一跳！
她看清是之前在席间的摄政王，才没有喊侍卫。
苏百灵礼数周全的屈膝行礼，说道：“摄政王，您认错了人，妾身名叫苏百灵。
她这种对待陌生人的态度，刺痛了程熠的心。
他伸手，一把扯下苏百灵脸上的面纱。
那张脸，就清晰的呈现在程熠眼前！
他突然一笑，道：“你还说你不是？！”
“鹿娆，你放心，本王已经不计较从前的事了。”
面纱被扯下，苏百灵恼怒的瞪向程熠。
她气愤的道：“摄政王，您太失礼了！妾身从没听过鹿娆！”
苏百灵的态度，让程熠一怔。
鹿娆，可不敢用这种态度对他。
他忍不住细细打量眼前的苏百灵，她气愤的样子都格外好看。
一身烟青色的罗裙，衬的人清冷出尘，飘然似仙。
可，鹿娆却不是这样的。

第十八章

从前的鹿娆，喜爱明艳的妆扮，只站在那里，就艳光逼人。
后来的鹿娆，被折磨的形如枯槁，过分的瘦削损了她的容色，隐没于人群。
明明是同一张脸，气质却截然不同。
苏百灵陌生的眼神，愤怒的态度，都让程熠忍不住怀疑。
真的，只是长得像吗？
苏百灵不是鹿娆吗？
心猛地一沉，失而复得的喜悦，陡然散去大半。
程熠不愿相信，得寸进尺的拉过苏百灵的手。
他太想弄清楚这件事情了！
他记得，鹿娆因为多年的牢狱折磨，右手小拇指已经扭曲变形了。
可他举起苏百灵的手，却是光洁如玉，十指纤纤没有任何伤痕。
苏百灵气愤的涨红了脸，程熠登徒子的动作，深深冒犯了她。
她愤怒的抽回手，高声喊了来人。
可程熠，却丝毫不在意周围涌过来的侍从。
失魂落魄的踉跄跌坐在院内的石凳上。
不是！
真的不是鹿娆！
他不由自嘲一笑，他真是疯了！
他明明亲眼看见鹿娆在他眼前坠下塔楼，尸体都还收殓在王府后山。
怎么还会，期待她活着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呢？
可为什么眼前苏百灵这张脸，还有说话的声音，这些都还是那么相似呢？！
姬千夜走进来，关切的到了苏百灵身边，轻声问道：“百灵，你怎么样？”
“没事。”苏百灵又气愤的瞥了眼程熠。
姬千夜转头，望向程熠。
眼底闪过一丝危险的光。
他朝着程熠轻笑道：“摄政王，这大晚上的，您出现在孤未来王后的面前，应该给个解释吧。”
程熠看了眼一旁的苏百灵，心中还是不愿相信，世上竟然有如此相似的人。
他站起身淡淡道：“抱歉，苏姑娘长得很像本王死去的故人，此番让苏姑娘受惊了，改日本王会让人送来赔礼。”
他嘴上说着抱歉，脸上却没有丝毫歉意。
姬千夜沉声道：“赔礼就不用了，希望摄政王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既然您的故人已经死去了，您就应该多去祭拜，而不是来骚扰只是长得相像的百灵。”
程熠沉眸，瞥了眼姬千夜，眼底闪过一丝阴霾。
随后，他转头深深看了眼苏百灵。
这张在无数个日夜，都出现在他脑海中的脸。
心中百转千回，无数个念头闪过。
程熠恨不得现在就把苏百灵带走，但是一旁的姬千夜正虎视眈眈。
碍于两国的和平，程熠收回眼神，朝着门外走去。
只要知道了苏百灵的存在，来日方长，不急于这一时。
一直到了王府，他招来暗探。
他沉声吩咐：“给本王去查查这姬千夜和苏百灵。”
程熠想了想，又补上一句：“还有失踪的赵谅！”
暗探领命下去。
程熠脑中又浮现鹿娆的脸，久久不散。
他起身，又来了王府后山的冰室。
望着冰棺内的尸身，想起了苏百灵，心中第一次起了疑心。
他咬牙，推开了冰棺。
程熠凝眸朝着棺内尸身的右手望去，只见那手，小拇指居然也没有弯曲！
那是一只完好的手！
程熠心中大惊，他怕自己记错了左右，又望向左手。
同样的笔直，没有扭曲！
这不是鹿娆的尸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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