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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杳醒来时，房间空无一人。
黑白为主色调的卧室，苏杳认出这是陆景灏的房间。
她脑袋昏昏沉沉的，翻开被子从床上下来，扶着墙走出卧室。
客厅里也没人。
她口有些渴，摇摇晃晃地走到饮水机旁边，找了杯子倒水。
只有几滴水流出来。
水桶里没水了。
她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又进厨房，找了茶壶准备烧水。
手上无力，她便只盛了半壶水。
盖上水壶的盖子，她转身想把水壶放到电磁炉上。
谁知一转身，她眼前突然有些花，手上有一瞬的无力，水壶就这么打翻在地上。
她被吓到，往旁边跳了一下，脚下一滑，就这么摔在了那一滩水旁边。
她尝试着想要起来，却又摔回地上。
如此往复几次，她便不挣扎了，就这么坐着。
莫名其妙的，视线就这么模糊了。
“小乖！”

第73章  她终究什么都做不到
一道男声从客厅传来，接着一个人快步走了进来。
她看清是陆景灏。
是她病晕了听错了吗？
他怎么会叫她小乖？
不等她想清楚，男人弯下腰，将她打横抱起，走出厨房，将她轻轻地放在客厅沙发上。
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对待易碎的瓷娃娃。
他蹲在她面前，微微抬头看她，素来清冷矜敛的脸上有一丝担心，还有别的她看不懂的情绪。
他声音尽量柔和，“怎么摔倒了？”
被他这么一问，不知怎的，苏杳竟觉得有些委屈，鼻头一酸。
她想，或许是因为感冒了，她才变得这般多愁善感，像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嗓音沙哑如粗粝的糙纸：“我只是想烧水喝。”
他问：“然后呢？”
她蜷缩起腿，抱着膝盖，闷闷地道：“我好没用，我狂妄自大地以为我可以做爷爷的避风港，可以让他长命百岁，安享晚年。
“可我终究什么都做不到。
“我甚至连水都热不了。”
陆景灏耐心地安慰道：“但是你帮爷爷做心肺复苏了。如果没有你，他可能比现在更糟。”
苏杳的头从膝盖上抬起来，恢复了些许精神，“……是吗？”
他给了她肯定：“是的。”
苏杳望着他，良久，道：“可以帮我烧点水吗？”
陆景灏唇角勾了勾，“好的，夏小姐。”
苏杳喝了水，吃了药，又道：“请你带我去医院。”
她想守着夏正国。
不陪在他身边，她始终放心不下。
“那边有人盯着，你先睡一觉。”
“可是……”
“睡觉。”
苏杳吃了药，本就困得不行。
被他这么一说，也不争辩了，躺回床上。
“睡醒了就带我去医院。”
陆景灏叹了口气，妥协了：“好。”
等苏杳睡着，陆景灏原本柔和的脸瞬间冷下去。
他走出卧室，唐钰的电话正好打过来。
“陆先生，我们查出夏森上周托人在药店买了阿司狄林，给夏老先生下药的人应该就是他。”
夏森办事谨慎，那药转了几手才最终到了自己手上，他们动用所有人脉，查了一晚上才找到参与这件事的那几个人，问出结果。
唐钰问：“要把夏森带过来吗？”
“不用。”陆景灏在沙发上坐下，眸子黑沉幽邃，“把证据交给苏杳的人。
“这是她的家务事，她自己来断。”
……
顾君亦今天照常上班工作，心里却始终被什么情绪笼罩着，做什么都力不从心，甚至弄错了几份重要文件。
若非杨凡有一一确认，淮风极有可能会因此损失上亿的单子。
杨凡给顾君亦递了一杯茶，试探性地问：“顾总，您今天身体不舒服吗？”
顾君亦冷睨他一眼，语气有些差，“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杨凡噤声。
他想说顾君亦看起来哪儿都不对劲。
但他不敢。
顾君亦到点下班，回家陪顾夫人吃饭。
餐桌上，顾夫人问他：“你和颜蔓的订婚取消了吗？”
先前网上的事闹得沸沸扬扬，顾君亦那几天心情都很不好，回家很晚，到家后直接就睡了，和顾夫人几乎没有任何交流。
她到今天，才找到机会和他说这事。
顾君亦态度冷淡，“取消了。”
“我猜也是。”顾夫人之前就想到会是这个结局，这会儿顾君亦给了肯定的答案，她才放心下来，“颜蔓的名声现在算是彻底臭了，你最好少和她来往。”
顾君亦心里烦，没回话。
顾夫人顾自说着，过了一会儿，又换了个话题，“对了，我听说昨晚夏老爷子在寿宴上晕过去了，还进了ICU，是不是真的？”
彧城豪门圈子就这么大，消息传得快，顾夫人今天中午就听说这事了。
顾君亦总算开口：“嗯，昨晚在泳池边忽然就晕倒了。”
顾夫人笑了一下，道：“在自己七十岁的寿宴上出这事，这是要生死同日？”
之前顾夫人在病房被夏正国一顿怼，她心里可一直惦记着呢。
在外面不好说什么，这关上门，自然是要嘲讽两句。

顾君亦拧眉，“妈，莫笑他人怜。”

“怎么，你不高兴？”顾夫人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汤，“你其实心里高兴着吧？那老头之前可没少给你甩脸色，你心里肯定也有气，我是你妈，你跟我装什么？”
顾君亦握着筷子的指尖微微泛白，“我和你不一样。”
顾夫人不以为意，嗤笑一声，倒也没再和他辩解。
顾君亦心里烦闷更甚，饭吃到一半，突然拿起西装外套走了出去。
顾夫人叫他一声，“你干什么去？”
顾君亦没有回答，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
顾夫人有些来气，摔了筷子。
“这小子，真是越来越不把我这个妈放在眼里了！”
……
苏杳醒来，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电话，基本都是白家人和时野打的。
苏杳给白家人报了平安，又给时野打电话。
时野说夏正国下午四点左右已经醒了，他看到他醒，就回去休息了。
时野在医院熬了这么久，应该很累了，苏杳没打扰他，随便聊了几句便挂断电话，从床上爬起来。
吃了药睡了一天，她现在头已经不晕了。
外面太阳已经落山，泛着微光的天边悬着明月。
她推开房门出去，陆景灏正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修长的手指在笔记本键盘上跳动，不知在写什么。
听到动静，他站起身，回头看她。
屋里没开灯，光线有些暗，他身姿挺拔，半隐于暗处，被镀上一层神秘色彩。
“我热了粥，要喝吗？”
苏杳摇头，“送我去医院吧。”
她现在已经好多了，陆景灏没再拦她，“吊柜里有新的洗漱用品。”
苏杳点头，进浴室洗漱。
洗手台上放了一套全新的女装，苏杳感冒还没好不便洗澡，就这么换上了。
陆景灏把粥打包了，让她在车上吃。
两人赶到医院时，病房里的夏正国已经醒了。
夏森和夏青阳在重症监护室外等着，看到苏杳来，想和她打招呼，直接被她无视了。
夏青阳狠狠咬牙，想说苏杳几句，被夏森拉住了。
苏杳进不了重症监护室，只能隔着玻璃窗望着病房里的夏正国。
夏正国似乎也注意到她，侧过头看她，虚弱地朝她笑了笑，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苏杳眼眶有些湿，却也对夏正国露出一个笑容。
她在病房外站没多久，何田的电话打了过来。
“夏小姐，夏森先生前不久在药房有购买阿司狄林的记录。”

第74章  生了隔阂
苏杳看了眼夏森一家人，走到角落，“拿到证据了吗？”
“拿到了，有人匿名给我发了几段音频和药店的发票，所有证据都指向夏森先生。”
昨天出事苏杳就怀疑这件事和夏森有关系，现在查出这个结果，她倒也不惊讶。
她没有立刻拿着证据去质问夏森，而是问何田：“证据来源可靠吗？取证手段干净与否？能不能作为法律证据？”
夏森这次犯了这么大的事，她要做，就必须一次把他送进监狱，让他再无翻身的可能！
苏杳一连串的问题把何田问蒙了，他连忙道歉：“抱歉，夏小姐，我刚拿到证据就通知您了，还没核对过。”
“没事，明天之内核实情况，把结果反馈给我。”
“是。”
交代完事情，苏杳收起手机，回到ICU外面。
夏森警觉性很强，假装随口问：“谁的电话？还要避开我们接？”
“时野的，我怕吵到爷爷，就过去接了。”苏杳看了他一眼，“堂叔，你这是在紧张什么？”
夏森干笑了两声，“我哪里紧张了，不过是随口问问而已。”
他拉着夏青阳站起身，“既然你过来了，我们就先回去了，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苏杳无视他们，没有回应。
夏森自讨没趣，拉着夏青阳离开。
从医院出来，夏森打电话联系了帮他买药的人询问情况。
方才苏杳的神情有些异常，他这次干的可是触碰法律的事，容不得半点差池。
电话接通，那边给的回答是一切正常，没有任何人找过他。
夏森这才放心，挂断电话。
他不知道的是，电话那头的人结束通话后，立马把方才的通话录音发了出去。
……
医院走廊静悄悄的，只剩苏杳和陆景灏，还有两个守在病房门口的保镖。
陆景灏带了笔记本电脑，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处理工作。
苏杳走过去，“陆先生，你如果忙的话，先回去吧。”
陆景灏头也没抬，“不忙。”
苏杳现在无心劝他太多，没有打扰他办公，在不远处的长椅上坐下。
保镖拿了感冒药和热水过来，苏杳吃了，没过多久，眼皮子有些打架。
最后，她终是没抵住困意，朝一旁的座椅扶手栽过去。
在她的脑袋碰到扶手之前，一只宽大的手掌稳稳地托住了她。
她无意识地蹭了蹭，彻底睡过去。
陆景灏手心有些痒，差点缩回手。
犹豫片刻，他在她身旁坐下，将她的头轻轻放在自己肩膀上。
他听着她浅浅的呼吸声和走廊尽头钟表的“嗒嗒”声，继续处理工作。
门口的两名保镖见状，对视一眼，都没有过去打扰苏杳。
顾君亦抵达医院，提着打包带过来的晚餐，乘电梯上到夏正国病房所在的楼层。
从电梯出来，恰好就看见苏杳枕着陆景灏的肩膀入睡。
他往前走的脚步瞬间顿住，目光死锁在那二人身上，辨不出喜怒。
陆景灏注意到顾君亦，两人视线对上，空气中硝烟弥漫。
守门的两个保镖不自觉地站得更直了。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顾君亦率先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下到一楼，顾君亦把提着的食盒扔进垃圾桶，上了车，脑子里浮现出方才苏杳依偎在陆景灏肩头的画面，挥之不去。
苏杳从来没有和他亲近过。
如今却在另一个男人肩上睡着了。
不对，这两人的关系似乎还不止这么简单。
苏杳在陆景灏家留宿过，两人常有来往，可能早就已经……
他心里不爽，猛地砸在方向盘上。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颜蔓。
自热搜那件事之后，他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联系过她了。
她大概也知道他没消气，最近都安分地没有来打扰他。
老实说，他现在根本没有心情接她的电话。
他静坐了好一会儿，在通话自动挂断前一秒接通电话。
电话接通，颜蔓颤抖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带着哭腔，“凌川，我刚刚下班晚了，遇到几个流氓，我被堵在便利店不敢出去……你可以过来接我吗？”
顾君亦到底是没忍心拒绝，“位置。”
他和颜蔓谈了四年恋爱，她在他心里的重量是极重的。
而之前她骗他的事，他也已经答应了会原谅她。
他没有理由拒绝她。
颜蔓报了位置，顾君亦驱车赶过去。
便利店门口果然聚集了三四个染了五颜六色头发的混混，时不时向便利店里张望，吹两声口哨。
顾君亦大步走进便利店，颜蔓看到他，立马走过来，扑进他怀里。
“凌川，你终于来了……那几个混混一直跟着我，我好害怕……”
顾君亦有些抵触她的靠近，却没有推开她，态度冷淡道：“走吧。”
颜蔓点点头，挽着他的手往外走。
那几个混混见她身边有男人，嘴里低低咒骂了几句什么，全都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