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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散文
时间: 2023-01-28 08:41:51
作者: jiahao
“什么！阿蛰怎么会这么做？一定是因为傅令容！”
看着太后咬牙切齿的愤恨模样，李元没敢说出那个孩子可能不是陛下的事实，只能听着太后骂傅令容，死了还要祸害他韩家。
“去冷宫。”
太后本想把冉竹捞出来，但当她来到残破的冷宫，看到躺在木板上瘦骨嶙峋还散发着臭味的冉竹时，顿时没了那个心思。
冉竹本以为是来送饭的宫女，她已经两天没吃饭了，此时已经饿得没力气。
但她侧过头发现是太后的时候，眼底瞬间亮起一道光。
“太后娘娘，您终于来了……”
她以为太后是来救她的，满含希冀的看着太后，却发现太后嫌恶的捂着鼻子，后退了几步。
冷宫无人伺候，冉竹进来时又是冬日，没有热水沐浴，也没有衣裳换洗，如今衣裙上还残留着落胎时的血迹。
“恶心死了，真是晦气。”
太后甚至没有和冉竹说一句话，就大步离开了冷宫。
她忘了自己曾经有多喜欢这个人，是怎样握着冉竹的手笑得满脸皱纹的。
一个没有孩子又浑身脏污还被打入冷宫的青楼女子，根本不值得她费心思。
……
十日后，傅令容复活的消息传遍整个义朝。
乾心殿内，李元一脸讨好的看着傅令容，语气中满是祈求。
“娘娘，陛下为了您现在还在昏迷当中，您就留下来照看陛下吧。”
“是他自愿如此，又不是我逼他。”
傅令容语气冷淡，好似对韩蛰毫无感情一般。
“咳咳——”
李元本还想再说一些想劝的话，听到这声无力的咳嗽，立即朝着床榻走去。
“陛下，您醒了？”
韩蛰脸色惨白，但攥着李元的手甚是用力。
他紧紧的盯着李元，一字一字问：“可是皇后醒了？”
“是。”
得到肯定的回答，韩蛰立即起身。
他推开阻拦自己的李元，一步一踉跄的走出内室。
看到那道心心念念的身影，他倏地红了眼眶。
“令容……”
他的喉咙里像是含了砂砾，沙哑得不像话。
傅令容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眼里没有半点情绪。
韩蛰的心骤然冷了下去。
他怔怔的望着她，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
“既然陛下醒了，我就先走了。”
眼看着傅令容朝着门外走去，他连忙叫住她。
“等等！”
傅令容止住脚步，却为回头，声音更是冷到极致。
“何事？”
“永贤宫尚未修缮好，你先住在这里。”
韩蛰知道她还怨自己，但他还是希望每日都能看见她的身影。
傅令容冷笑一声：“这是陛下的寝宫，不是我能住的。”
韩蛰动了动嘴唇，低声道：“你可以，只有你可以住。”
傅令容似是在思考，半晌都未开口。
韩蛰紧紧的盯着她，心里有些紧张。
终于，他听到了想要的答案。
“住哪里？”
他嘴唇微微扬起，眉眼间也带上了笑意。
“就住这里，我睡外室的软塌，不打扰你。”
傅令容转过身，朝着内室走去。
她目视前方，即便是经过韩蛰的身侧，也没有多看他一眼。
韩蛰注视着她的背影，没有跟上去。
他知道，如果自己跟上去，定会惹她不愉快。
届时，再想哄她与自己住在一起，便难了。
“咳咳——”
因为过于激动，他喉间一痒，忍不住咳了两声。
“陛下。”
李元有些担忧的扶住他。
韩蛰抬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皇后醒来多久了？”
“前日醒的，奴才也是好心劝着，才让娘娘留在这殿中。”
李元恭声说着，韩蛰赞赏的看了他一眼。
“做得好，让李御医过来。”
令容身子本来就不好，又在冰棺中睡了那么久，也不知现在身子如何了，他要知道她的具体情况。
李御医很快就来了。
见韩蛰醒来，他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娘娘身子康健，之前的病也好了。”
“身子康健？”
韩蛰有些怔愣。
难道复活还能治好令容的病？
李御医说起此事，甚是惊叹。
“那日微臣例行过来为陛下把脉，见娘娘从棺内起身，竟毫无病气，微臣一把脉，发现娘娘身子已恢复如初。”
他本来还觉得那玄真道长没什么本事，如今看来，竟是他看错了人。
韩蛰心中觉得有些怪异，但他又说不出是哪里怪异，只能暂时将这感觉压下去。
令容身子恢复如初，是好事。
“每日还是要来此一趟为皇后诊平安脉，李元，传玄真。”
复活一事也不知是否会对令容身子产生别的影响，他要仔细问问。
玄真住在偏殿的偏房里，很快就过来了。
面对韩蛰的疑问，他很快给出了答案。
“陛下放心，此术不会影响娘娘，只会影响陛下的精气，待陛下心口的伤养好，便无碍了。”
“你最好说的是实话，否则一旦陛下出个什么事，等待你的就是砍头！”
李元的这番威胁很管用，吓得玄真立即俯身说不敢。
“下去吧。”
如今傅令容醒来，韩蛰只想二人独处，不希望还有别的人打扰。
众人都识趣的退下，李元也贴心的关上了殿门。
殿内一片寂静，韩蛰甚至能听到内室传来的傅令容的浅浅的呼吸声。
他走到内室门口，隔着帘子看着床榻上朦胧的身影。
整整四十天，剜心二十次，他终于把自己心爱的人复活了。
“令容。”
他忍不住轻唤一声。
傅令容没有回应，而是转了一个身，背对着韩蛰。
见此，韩蛰心里苦涩一笑。
一切都是自己的错，令容怨她，也是无可厚非。
他有些失落的转身，回了软塌上。
软塌与内室相隔有段距离，躺在这上面不仅看不到傅令容的身影，就连那浅浅的呼吸声也感受不到了。
韩蛰粗气眉心，内心有些不安。
令容复活会是自己的幻觉吗？
这世上当真有让人起死回生之术吗？
他越想，心里越乱。
终于，他忍不住起身了。
他小心翼翼的撩开珠帘，朝着床榻走去。
傅令容一脸红润，之前的孱弱以及苍白的脸色再也不见。
韩蛰微微俯身，想要靠她近一点。
一股淡淡的清香迎面扑来。
他再次蹙起眉心。
以前好像从未在令容身上闻到过这种味道。
之前感受到的怪异再次涌上心头。
李御医亲自看着令容从棺中起身，为何自己会觉得怪异？
这时，床上的人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动了动身子。
韩蛰不敢让她知道自己偷偷来了，连忙后退几步，屏住呼吸。879
好在傅令容只是翻身，并无醒来的迹象。
韩蛰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在她额上落在一吻后才离开。
他没发现，在他走后，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眼底一片清醒，没有丝毫睡醒的恍惚。
但片刻后，她又闭上了眼，好似方才只是梦游一般。
翌日，韩蛰被一阵吵闹声吵醒。
他唤来李元，冷声问：“何事喧哗？”
“回陛下，是太后娘娘来了。”
得知是太后，韩蛰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他厉声喝问，但又因为顾忌傅令容还在内室歇息可以压低了声音。
“朕不是不准太后出慈宁宫？谁违抗旨意擅自将她放了出来？”
李元慌乱跪下，急声解释：“陛下刚昏迷时，太后就来闹过一次，还去冷宫看过一次，不过并未将人带出来。”
“冷宫？”
韩蛰有些不明白太后何故去冷宫，还是在李元的提醒下才想起是自己把冉竹打入了冷宫。
“我听说傅令容又活了？别拦着我！傅令容，我告诉你，你别想再祸害阿蛰！”
外面再次传来太后歇斯底里的声音，韩蛰脸色更加阴沉，他作势起身就要出去。
这时，珠帘被掀开，傅令容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
韩蛰见她如此，心中一慌。
第三十二章自作多情
“令容，你别生气，我这就出去把人带走。”
韩蛰担心她不高兴，谁只傅令容根本就不在意。
“不必了，母亲对我不满已经不是一时半会，我早就习惯了。”
此话一出，顿时犹如千根针刺进韩蛰的心里。
他倏地想起，年前那场罚跪。
母亲满口谎言，可自己还是站在母亲那一边，让本就虚弱的傅令容跪到雪地里，彻底败坏了她的身子。
“以后不会了。”
以后会永远站在你这一边，会永远护着你，不让母亲刁难你半分。
韩蛰语气坚定，嘱咐李元伺候好她，走了出去。
太后还在骂人，难听的话一句接一句，还不重复。
直到看见韩蛰的身影，她才讪讪的住了口。
她知道儿子最不喜的就是自己这一面，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多年的习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掉的。
“母亲日后不必再来乾心殿了，儿子近日身子不是，母亲去皇庙为儿子祈福吧。”
“去皇庙祈福？”
太后怔住。
阿蛰这是要为了傅令容那个贱蹄子将自己赶出皇宫，去那清苦的皇庙里？
“来人，替皇后准备行礼，明日启程。”
太后心里有万般感受，却都在看到韩蛰冰冷的脸色后咽了回去。
“阿蛰，母亲知道错了，能不能……”
她软下态度，希望他能看在自己是他母亲的份上，原谅自己一次。
但他嘀咕了现在的韩蛰疼爱傅令容的决心。
“母亲身子硬朗，但母后往年贫苦的日子都能熬过来，难道过了几年富贵日子连为儿子祈福都不能忍了？”
见太后还有些怔愣，韩蛰又道：“皇庙虽清苦，但儿子会打点好，绝不会苦了母亲，母亲大可放心。”
话已经说道如此地步，太后还能说什么？
她有些恍惚的被宫人带离此地，背影已无方才的高高在上。
韩蛰转过身，见傅令容站在门口，看着自己的目光带着些许复杂。
他连忙快步走过去。
“怎的出来了？”
傅令容嘴唇嚅动着，吐出轻轻的一句话。
“那可是你母亲，你如此……”
她话并未说完，但韩蛰能猜出她要说什么。
“她不该如此待你。”
若她不是自己母亲，等待太后便不是简单的去皇庙祈福了。
“你在关心我吗，令容？”
傅令容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陛下觉得呢？”
韩蛰本来还有些雀跃的心骤然停了下来。
“我就当你是在关心我了。”
他甚至不敢去看傅令容的神色，唯恐自己看见他在嘲讽自己的自作多情。
傅令容没有说话，也不知是默认还是如何。
韩蛰垂下眼帘，掩去眼底失落的神色。
看着自己身侧飘过的衣角，他连忙问：“你要去哪？”
“怎么，我不能出这乾心殿吗？”
看着傅令容冷淡的神色，韩蛰的心又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他有些慌乱的解释：“不……不是，我只是……”
只是关心你，想要知道你的去处而已。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因为傅令容已经自顾自的朝着殿外走去了。
他快步跟上去，却没再说话。
傅令容好似也不在意他是否跟着，只是一心朝前走着。
如今已是四月，御花园中的海棠与牡丹都开了。
傅令容走在石子路上，指尖偶尔拂过花蕊，却从未摘下一朵。
韩蛰看着，突然想起以前尚未成亲时，她说过的一句话。
“这花而虽好看，但若摘下来，不过几日光阴就凋谢，还不如留在枝头，这样还能供他人欣赏。”
他的令容，善良已经浸入到骨子里，自己之前到底为何会那般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