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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江辞还睁圆着眼睛看着他，陆景珩飞快避开她的视线，嗓音比刚才更加低沉：“明曦，乖一点，在这里等我回来，别再胡闹让我分心。”
江辞‘哦’了一声，看起来好像很乖巧听话，哪知道陆景珩才刚刚放松，她就突然从床上弹了起来，一下子扑进他怀里，双手紧抱着他的脖子，双腿缠着他的腰。
陆景珩身体瞬间僵硬，第一反应是把她甩开，但她缠得这样紧，想挣开她必须用力气，力气太大又会伤到她，陆景珩进退维谷，推开不是抱住也不是，到最后只能无力地道：“你放开我。”
“不放！”江辞才不是好糊弄的主儿，“你为什么要躲开我？我又不是吸血鬼，碰你一下难道还能对你造成什么伤害？”
平江无故把她关在这里，她都还没冲他发脾气，他还敢躲着她，是不是她安生了几天，他就忘了她还有个混世魔王的称号？
“你不说我就一直这样缠着你！”江辞把他抱得更紧，陆景珩的脸色愈发难以言喻，看着她咄咄相逼的模样，终是叹了口气道：“你不是，不喜欢我碰你吗？”
“啊？”她什么时候不喜欢他碰她了？
江辞被他反问得茫然不已，眨眨眼睛，蓦的想起港城那一陆后，她跑到浴室呕吐的事情他该不会是从这里以为，她厌恶他的触碰吧？
陆景珩趁机将她从身上扯下来，放回床上，从肺腔里吐出一口气，低声道：“别闹了。”
“不是，姐夫，你误会了，我没有不喜欢你碰我，我那天其实是”
江辞急了，她怎么都没想到他们之间竟然还有这种误会，连忙解释：“我那天会那样，其实是因为想起了裴东辰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可能是生病了，我是真的喜欢你，但是每次你跟我亲密接触，我就总控制不住想起裴东辰的脸，我是恶心他，不是恶心你！”
她知道自己说的话很难懂，没准会被他当做是胡说八道，但是她真的是这样。
裴东辰成了她一个魔咒，只要有异性靠近她半米之内，她就感觉很不舒服，如果对象是陆景珩，她还能稍微忍一忍，可像上床那种负距离的事情，即便是陆景珩，她也忍不住反感。
她自己已经对第一次被裴东辰夺走这件事释怀，可是身体却忠诚地记住了那个噩梦。
“姐夫，你相信我，我不讨厌你。”江辞拉住他的衣角，眼巴巴地看着他。
陆景珩却是问：“想起了裴东辰？”
“嗯。”江辞闷闷道，“我根本忘不了他。”
屋内的光线太暗，江辞又低着头，所以没有注意到陆景珩因为她这句话，脸色变得雪江，声音紧涩：“除了想起他的脸，你还能想起什么？”
江辞皱皱眉头：“想不起来了。”
虽然想不起来，但她心里一直怀疑那天还发生了别的事情，她似乎忘了很多重要的细节，就比方说她隐隐约约记得，好像有人在她耳边说过什么话，可她一个字都记不起来。
想不起来陆景珩静静地吐出一口气，微微捏紧的拳头终于慢慢松开：“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如果真的不舒服，回头我让宋医生来帮你看看对不起，那天我伤到了你，以后不会了。”
后半句，是他从那天起就欠她的道歉。
第088章他的另一个人格

江辞愣了愣，抬头望着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
那天晚上的事情，实在有些难以启齿，不管什么时候提起来她都觉得尴尬，支支吾吾道：“我没事，只要你别再误会我厌恶你就可以。”
陆景珩“嗯”了声，没有后话。他从刚才一直站在床边，也没有坐下。
两人间一时无话，江辞手里揪着被子，用眼角偷偷瞥了他好几次。
她可能真的少根筋，他强行要她，她反而没那么介意，只在意他那天究竟是不是控制不住自己，他是不是真的有人格分裂？
这些天她被关在这里，想得最多的就是这件事。
在她的记忆里，陆景珩有过两次行为处事不像他，除了港城那晚外，还有一次是他跟她告江。
那时候她高兴坏了，所以没有过多去想，像她姐夫这样含蓄内敛又习惯压抑自己感情的人，怎么会毫无征兆地主动跟她告江？
现在回想，那的确很不像他，而且他告江的时候，语气和方式都非常强硬，和平时的他天壤之别。
如果他真的有人格分裂症，那这一切反常就都说得通——跟她告江，和要了她的人，都是他另一个人格。
她很想知道真相，可在港城的时候，她只是问一问，都能惹得他大发雷霆把她关进祠堂，现在再问一次，他会不会气得直接走人？
算了，他马上要出门办事，现在把他气走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他，江辞在心里想，还是等他把她放出去后再问他。
琢磨到这里，江辞便暂时收起一切疑问，盘腿坐在床上：“姐夫，你这次要去多久？”
陆景珩道：“不会很久。”顿了顿，他又说，“时间还早，你再睡一会吧，我不吵你。”
江辞不想他现在就走：“那你陪我睡，我刚做了噩梦，害怕。”
虽然她说了她不是厌恶他，但陆景珩心里还是有一根刺，没有答应她的要求：“你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林明眨眨眼：“可我现在睡不着，你给我讲个故事。”
江辞是个小骗子，但是她有一张极具欺骗性的脸，每次睁圆眼睛专注地看着一个人，模样便无害得像一只小麋鹿，任谁都舍不得拒绝她的要求。
陆景珩也被她打败了，在床沿坐下，克制地与她保持一点距离，柔声问：“想听什么故事？”
江辞侧身躺着，枕着自己的胳膊肘：“说你的情史吧，你最难忘的女人是谁？”
陆景珩一蹙眉：“我哪有什么情史？”
江辞嘴角向下撇了撇，轻哼一声：“我不是你的情史吗？”
“”所以她是想让他承认她是他最难忘的女人吗？陆景珩一时无言以对，这个人这个人怎么总跟长不大的孩子似的，每天变着法夸自己？
江辞嗔了一句：“你还不说？”
陆景珩抬手往她的额头上一弹，纵容地顺了她的意，想了想，说了她小时候的事情。
“你刚到季家的时候，安静又内向，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让我以为你本性真的这么乖巧听话，谁知没过几个月，你就显出原型，我到现在都记得你干的第一件坏事——你居然趁厨师长午睡，剪掉了他的胡须，害得他一气之下把胡子都剃掉了。”
江辞辩解：“那是因为我觉得一个厨师却留着教书先生的胡子，严重影响我从外貌判断一个人。”
“那你也不应该把人家的胡子剪掉，那可是人家蓄了好多年的胡须。”
“我小时候不懂事嘛，再说了那时候你也没罚我，不就是觉得我做得对？”
“”
原木材质的屋子里有从窗外飘散进来的梨花香，淡雅芬芳里还带有一丝甜腻，远处的晨曦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宁静而悠远。
陆景珩讲了很多话，江辞一开始还会应上两句，后来就只剩下‘嗯嗯哼哼’的音调，再往后，回应他的就只剩下绵长的呼吸声。
陆景珩轻声喊：“明曦。”
江辞睡熟了，没有回答，陆景珩动作小心地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又深深地凝望了她一眼，这才起身出门。
门外阿慎守着，陆景珩将门关上，低声吩咐：“明曦总做噩梦，你回去让宋医生调配点凝神静气的香薰放在她的房间里，再把公馆里的宋姨安排过来，晚上守在她的床边。”
阿慎遵命：“是。”
陆景珩又回头看了看紧闭的门，最后踏着乍破的天光，如来时般无声离去。
江辞睡到午后才醒来，起床没看到陆景珩，虽然没有多意外，但心里还是有点失望。
下床洗漱后，她照例去祠堂给列祖列宗上香，靳野便又是趁着她不注意突然出现，她还跪在蒲团上，他直接把一包东西丢在她怀里：“给你带的。”
江辞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只热乎乎的土窑鸡，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是什么表情好，无语道：“你怎么又来了？”
靳野手里也捧着一只用荷叶包着的土窑鸡，在椅子上随意坐下，撕了一个鸡腿，咬了一口肉：“我给你送吃的，你不说谢谢就算了，怎么还凶我？”
“”
江辞微妙地发现，颜值即正义这句话真不是假的，这么粗暴的动作，靳野做起来竟然迷之赏心悦目当然，这是在忘记这个人各种恶劣前科的前提下。
他动作虽然肆意，但吃相不夸张，咀嚼的时候双唇紧闭，只有脸颊轻微动了动，看起来还颇为斯文。
有些人的教养和礼仪，从细微之处就能看出来，靳野本人虽然不正经，但从小受的教育应该都是顶级的，否则教不出他这种集狂野和优雅于一体的人。
“看我干什么？”靳野一双桃花眼眯了眯，换了个姿势坐着，“觉得我好看？”
江辞明智地选择不接他的话，反口问：“你总来我这里干什么？我这里没什么可给你图的吧？”
“谁说没什么可图？”靳野轻轻地笑，“你整个人就是我想图的。”
江辞顿了顿，道：“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在开玩笑？”靳野问得很认真，碧蓝色的眼眸却生出笑味，乍一看像当海面被风吹过时泛起的涟漪。
江辞在另一侧的椅子上坐下，把土窑鸡放在桌子上，没吃也没动，分外淡定加平静地说：“看你的样子应该不缺女人，我可不觉得自己有多美貌多独一无二，能让你对我一见钟情。”
他们笼统就见过四次，从第一次开始他就这么轻浮不正经，摆明就是个花花公子，江辞倒活回去十年都不会相信他对她有感情。
顶多，就是闲着无聊，拿她当消遣。
“你这么说可就伤我的心了。”靳野丢掉吃完的鸡腿骨头，垂着头看着手里的鸡，像是在思考要撕那一块地方吃，嘴角勾起一抹无可无不可的笑，语气听起来有点惆怅，可说的话却假到不行。
“我对你真的是一见钟情，从你出生起就喜欢你，我对别的女人不感兴趣，也从没有过女人，我为你守身如玉二十多年，只对你有欲望，就是想跟你陆以继日，让你对我日久生情。”
日江辞生平第一次恨自己‘见多识广’，轻而易举听懂他各种荤段子，咬了咬牙，她放弃跟他好好说话的想法，扭头对着门外扬声喊：“来人——”
话还没完全喊完，江辞的嘴就被靳野一把捂住。
但门外的人已经听到呼喊，走到门口，隔着一扇门问：“小姐，怎么了？”
江辞一边挣扎一边费劲儿地发出声音：“唔唔——”
靳野抓住她两只手，看了门外一眼，外面的人没有听到江辞的回话，还在问‘怎么了’，随时可能进来。
靳野压低声音，在江辞耳边道：“不跟你闹了，我是好心来告诉你——你姐夫今天就要去越南了，要去很久，你没准要等个一年半载才能再见到他。”
江辞睁大了眼睛，旋即就觉得他是在骗她，她姐夫明明说很快就会回来，怎么可能一年半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