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家什
一架锈迹斑斑的铁犁,我记忆里开始的时候,它就是锈的。它是父亲用了大半年的积蓄,从富家人手里倒过来的。还记得那天父亲把它背回来的情景。父亲把它摆在堂屋里,左看看,右看看,还不停地叨唠:“这回可好了,以后不用在农忙的时候到处求人借犁了。”
犁的犁尖早已秃头,父亲一边擦拭,一边蘸上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废柴油。他高兴得就像捡回一个儿子似的,忘了在他旁边蹲着的我。我没好气的问他:“您把油点在螺丝上干嘛?还不如给我做一个夜壶灯,晚上我提着去捉鳝鱼,您这样把油都给浪费掉了,真可惜。”父亲回头笑着对我说:“你没看见这犁尖没了?没了犁尖的犁怎么犁地?去去去,一边读书去,小屁孩懂个鬼。”
第二天的晚上,又见到那架犁的时候,我发现它变了样。犁尖闪闪发光,螺丝全是新的,父亲看着它一脸的笑。见我不惑,父亲告诉我,早上他把它背到集镇上的农具商店修理了一番,花十块钱买了犁尖和螺丝,还找了个老师傅调节了犁猿的弧度。
耙的用途是在犁把地翻过之后,把泥土切散,直至泥土成粉状或者成泥浆。
隔壁的大伯是个半瓢水的木匠。他总是喜欢捣鼓那些木制的农具。村里的人都喜欢找他修理,或者做一些农具。这不,父亲不知从哪里弄来两片杉木,还有两根桑木,找大伯做起了耙。杉木是用来做梁的,说是轻便。桑木是用来做枕的,说是结实。两顿饭,一包几毛钱的烟,算作是招待大伯的,工钱当然是免了,谁叫他们是兄弟呢。(励志故事 www.xiaoleidm.com)
我记得那天没有完工,因为同时做了两件农具。另一件叫作耖子。耖子的作用就是把地整平,适合在水稻田里使用。它的材料也是桑木,那时的桑木,特别是能做农具的桑木不好找。在我朦胧的记忆里,这些桑木来自我姨妈家。姨妈家那时算是大户了,台前屋后都是老树。她接济我们家的,在那个年代还有粮票布票。……
穷家的农户总是勤勉,每当农忙的那牛日子来时,父亲总是早起,喊着我帮忙搬运那些农具。我有时候也过把瘾,站在耙上,父亲赶着牛。父亲吆喝的声音总是那么有力,他穿透晨雾,穿透时光,直至母亲的灶台。
在城镇化的这些年,我们走出了农村,那些陪伴了父亲大半辈子的家什,静静地躺在家乡的老屋。它们承载了父亲的梦想,父亲的希望。
摘自农村新报,文: 李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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