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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手还没摸到门把，突然叫道：“什么？你走了？阮小姐，我们可是下了定金的……”
电梯里，许时夏冷静平稳地道：“按照合约，我要赔付三倍定金，稍后我就让助理把钱打给您，实在抱歉。”
“不是阮小姐，这不是钱的问题——”
“实在抱歉，叫你们老板另请高明吧！”话落，许时夏收了线。
僵在门后的王城，脑门冷汗都冒出来了。
石化般转过身来，他迎上顾晔阴郁的眼神，结巴道：“封总……那位阮小姐，说不接这单生意，愿意赔付三倍定金。”
男人眸光猝然一冷。
杨采月豁然起身：“为什么？好端端的人都从国外专门飞回来了，现在说不干了？”
王城头皮发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顾晔站起身，惜字如金：“走了。”
“墨言！”杨采月连忙拉住他，央求道，“墨言，你赶紧让人查查，她都回国了，为什么突然反悔？”
“卡给你。”男人伸手抽了一张卡，递给她。
杨采月愣了下，明白过来——这是让她随便买买买，可……
她放柔了声调：“墨言，你不知道，她的作品现在风靡欧洲，很难预定的！我们都把她请回国了……”
杨采月话没说完，房间门又被推开，伴随着孩童的啼哭迎面而来。
顾晔看到女儿，前一秒还冷着脸叫人不寒而栗，下一秒便柔情万分地接住从保姆怀中扑过来的小丫头。
“怎么回事？”看到女儿的眼泪，顾晔心疼不已，责问保姆。
保姆紧张极了，“我也不知道……大小姐在楼下玩球，本来好好地，突然就哭起来了，嘴里还喊着什么，也听不清……”
“肯定有原因，她不会无缘无故地哭。”
顾晔丢下一句，抱着宝贝女儿回到沙发坐下，把小丫头放在腿上，取了棉柔巾温柔地帮女儿擦眼泪。
“希希不哭了，跟爸爸说，谁欺负你了？爸爸找那人算账！”
男人的言行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做着最温柔的事，放着最狠的话”。
封雨希哭得小身子一抽一抽地，粉白的小胖手揽着爸爸的脖子，哽咽道：“希希……希希见到麻麻了……是真的麻麻，不是相片……”
顾晔突地皱眉。
一旁，杨采月压着心头妒意，跨步上前：“希希……你胡说什么呢，哪有妈妈。”
“我没胡说，就是麻麻！”奶凶奶凶地回怼了杨采月，封雨希又揽住爸爸的脖颈撒娇，“爸爸爸爸，希希要找麻麻……我们快点，麻麻就在楼下……麻麻好漂亮，比照片儿还漂亮呢……”
看着女儿染泪的大眼睛扑闪着，顾晔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给她，何况只是找个人。
“好，爸爸陪你去，宝贝不哭了啊。”
顾晔对待女儿的温柔耐心，跟刚才对待杨采月冷漠寡言的态度，天壤之别。
话落，男人抱着宝贝女儿起身，径直走出去。
杨采月急了，维持不住表面的柔和：“墨言，小孩子胡说八道的，你怎么还陪着她一起胡闹？许时夏早在四年前就——”
话没说完，戛然而止。
因为顾晔回头盯着她，眸光冷锐如刀。
“采月，别以为你是我封家的恩人，就可以口无遮拦。”他终于多说了几个字，但却是凌厉的警告。
“我……”杨采月看着他川剧变脸一般的态度，心跳加速，浑身哆嗦。
“我……对不起，再也不会了。”
众所周知，女儿就是顾晔的心头肉，半句冒犯都不能有。
“走，宝贝，爸爸带你去找麻麻，嗯？”男人回头走出去，脸上又带着如沐春风般的笑意，连背影都透着柔和暖意。
“爸爸快点！快点！”
在顾晔心里，他的宝贝疙瘩哪怕胡言乱语，他也会陪着一起疯癫。
不就是找麻麻？
即便那个人根本不可能是，但只要能安抚女儿，他也很乐意陪着去找找。
杨采月目送着父女俩浩浩荡荡地离去，气得狠狠跺脚。
一想着她这么多年，就因为这个小丫头片子的抗拒，而迟迟得不到名分。更是因为父女俩寸步不离，根本挨不到顾晔床上半步，便忍不住咬牙切齿！
还有许时夏那个贱人！
明明都死了四年多了，却还阴魂不散！
到底能有什么办法，把这个死丫头除掉？还不让墨言有半分怀疑？
杨采月冥思苦想，突然灵机一动，取出手机登录微信。
————
“爸爸，麻麻为什么不跟我们住一起呢？壮壮哥的麻麻都是跟他们住一起的，还陪他睡觉呢。”
如树懒一般挂在顾晔臂弯里的小公主，脆生生好奇地问。
所谓壮壮哥，是家族里一个表姐的孩子，比封雨希大一岁，小名有点土，但意义明了。
顾晔笑着刮了刮女儿的小鼻头，“爸爸陪你睡觉觉不行吗？”
“可是爸爸就要结婚了呢……他们都说，爸爸结婚了就要陪别人睡了，那希希好可怜喔，就要自己睡觉觉了，会做噩梦的……”
男人脸色微沉，皱眉，回头问身旁保姆：“这话谁说的？”

保姆吓得一哆嗦，“可……可能是家里佣人开玩笑，被……被大小姐听到而已。”

“阿全。”
“在。”
“回头调查下。”
“明白了，封总。”名唤阿全的保镖点头答允，知道这事查清楚后应该怎么做，只是先生当着大小姐的面，不便明说。
电梯抵达一楼，顾晔一转眸又恢复笑意，柔情百转地道：“爸爸不陪任何人，只陪希希宝贝，陪到不能陪的那天为止。”
“噢！太好了！”小丫头欢呼起来，很快又问，“什么叫……陪到不能陪的那天？那就是说，爸爸还是要抛下希希一个啊……”
只有四岁的封雨希，因为早产身材小小只，可智商情商远超同龄，聪明伶俐。
“傻丫头，等你长大了，爸爸便不能陪你了。”
“为什么呢？”
“唔……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好吧……”
父女俩一边聊天，一边穿过大堂，小丫头嘟着嘴巴应了句，一抬头突然叫道：“麻麻！是麻麻！”
顾晔顺着女儿手指的方向看出去，只见酒店门廊下一个女人刚好坐上车，门童替她拍上车门。
那个背影，让他脑海里猝然划过一个似曾相识的影像！
——昨天在机场里看到的那个女人！
心头猝然一紧，顾晔形容不出这一刻的感受。
连接两次莫名偶遇，难道只是意外，巧合？！
天底下真有这么相似的两个人？
“爸爸爸爸，快点！是麻麻！”封雨希在他怀里弹跳着催促，男人眼眸紧凝，也不自觉地加快步伐。
然而，等他们到门口，玛莎拉蒂已经扬长而去。
驾驶室里，许时夏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座驾驶离门廊时下意识看了眼外后视镜。
这一看，双眼跟魂魄同时被镜中画面摄住！
是顾晔！
父女俩在镜中的画面越来越小，许时夏心跳惶惶，耳边一片蜂鸣。
怎么回事？
看起来，好像他们是专门出来找自己的，难道顾晔发现她的存在了？
“爸爸……那就是麻麻，我没骗你吧？你快点派人去追啊！我要麻麻！我才不要采月姨姨做我的后妈！童话故事里讲了，后妈会给漂亮的小女孩儿喂毒苹果，好可怕呀……”
封雨希很着急，持续在爸爸怀里蹦跶，肉嘟嘟的小粉手拍打着爸爸的脸，嘴巴说个不停。
可顾晔一动不动地盯着远去的车尾，脸色沉凝，眸光深暗无边。
“阿全。”
“在。”
“你们刚才看到过那个女人？”
阿全解释：“大小姐玩球时，球滚到一个人面前，好像……是那个女人。”
“……好像？”
阿全忏愧：“属下……就注意到是个女人，当时她还想追上来，我们以为是坏人，赶紧拦住了，属下一心想着大小姐的安全，没……没看对方的脸。”
在钢铁直男的面前，再美的女人也就是个活物，而已。
顾晔冷冷地一眼扫过去。
阿全脑袋垂得更厉害，“下……下次属下注意，看女人多看看脸……”
顾晔：“……”
“爸爸，希希跟你说话呢！”小丫头急了，一巴掌拍得男人俊脸响亮。
顾晔这才回神，“好，爸爸让人去找。”转头吩咐特助，“王城，去查下那个车牌。”
“是。”
————
许时夏一边开车，一边立刻给闺蜜打了电话。
“费费，我遇到顾晔了，还有希希。”
“什么？”正在跟天才兄弟俩周旋的费大小姐，闻言吃了一惊，连忙拿着手机去到阳台上，“怎么回事？他们看到你了？”
“没……我遇到了希希，她好像感应到什么……然后带着顾晔出来了，不过我溜的及时，没有正面碰上。”
许时夏把刚才发生的事简单道来，忧心忡忡地问：“你说，顾晔会不会怀疑什么？”
“不会吧……”费雪惊呆了，直呼，“这也太戏剧了吧。你吐槽的那个大爷客户，居然就是顾晔跟杨采月？你之前一点都不知道吗？”
“不知道！”许时夏也很抓狂，“一直是个姓王的男人跟我联系的，我怎么会想到他的老板是顾晔？”
真是冤家路窄，冤魂不散！
“呵，实乃孽缘啊。”费雪还有心情调侃。
许时夏没心情，慌忙地呢喃：“不行……顾晔谨慎多疑，我觉得他肯定会调查的！费费，你赶紧帮我把兄弟俩的行李收拾下，我马上回来！”
“怎么，你要跑路？”
“那不然？以我现在的能力，跟顾晔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我不能让他知道两兄弟的存在！”
“我明白。只是，如果他真得起疑要调查，你这么一跑，反而暴露了。”费雪稍稍一思量，建议道，“你先冷静，我觉得当务之急是先把两兄弟藏起来。”
许时夏思忖着，觉得有道理。
“况且，他不一定会调查。毕竟你都死了四年，谁会想到你当年是诈死？”
许时夏动摇：“你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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