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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日光在被子上缓缓移动，慢慢移到顾霆烨的脸上，他眼皮颤了一下。
下一秒，他睁开眼睛，慢慢抬起放在沈音音腰上的手，悄悄摸向床头柜旁边控制窗帘的按钮。
昨晚没来得及关闭的窗帘悄无声息地合拢，那几抹穿进来的阳光还没来得及移动到沈音音那里，就又重新被拒之窗外。
沈音音背对着顾霆烨睡得很熟，长发泼在浅灰色的床单上，像一匹舒展的锦缎。
顾霆烨确认她没有被吵醒，轻手轻脚下床换了身家居服，打算去看看傅袖和凌照。
没想到他刚把门打开，两个萝卜丁就抱着枕头“哎呦”一声，栽进了门里面。
顾霆烨一手揽一个，连忙把他们两个抱住，但沈音音已经听到动静坐了起来。
她倚着床头迷茫了一瞬，就看到顾霆烨怀里一左一右抱着傅袖和凌照。
一大两小，三双黑溜溜的眼睛一齐望着她。
“你们这是……？”沈音音迟疑道，“早安拥抱？”
傅袖闻言立刻从顾霆烨怀里跳下去，跑到床边，拽着沈音音的被子往上爬。
“麻麻～袖袖要和麻麻抱抱～”
沈音音放柔力道抱住她，轻轻摸了下她的头：“好，袖袖早安。”
傅袖伸出藕段一样的小胳膊，抱住沈音音的脖颈，在她侧脸上亲了一下，黏糊糊道：“还有早安吻。”
落后一步的凌照坐在顾霆烨的臂弯里，默默抬头看向顾霆烨。
顾霆烨也低头看他，看出他有明显的羡慕之意，试探着问：“早安吻？”
凌照伸手挡住了他的下半张脸。
顾霆烨：“……”
倒也不至于对妈妈和爸爸如此双标。
沈音音弯着眼睛笑，抱着傅袖下床走到门口，俯身在凌照脸上也亲了一下：“阿照的早安吻。”
凌照那只刚刚挡住顾霆烨的小手瞬间绵软软的搭上沈音音的肩，表情矜持但眼睛亮晶晶地道：“妈妈早安。”
他顺势在顾霆烨腰上蹬了一脚，借力从顾霆烨的怀里自然过渡到沈音音怀里。
合着他就是一个跳板是吗？
他面无表情地摸了下腰，又面无表情地看向沈音音。
沈音音抱着两个香香软软的幼崽，心都化了。
她自从当母亲以后，很多人都说她看起来更加温柔了。
但是谁能面对这样两个小孩子不温柔呢？
他们懵懂纯真，一团奶气，对这世界一无所知，有最值得保护的珍贵天性。
每次这两个孩子窝到她怀里的时候，她就觉得纵是百炼钢，也该化成绕指柔了。
她抱着他们两个想走出房门，却发现房门处堵着的人一动不动。
沈音音：“？”
她疑惑地看向顾霆烨。
顾霆烨眼神里有一点哀怨。
沈音音挑了下眉毛，笑意更浓，凑过去轻轻和他贴了一下脸颊。
“这下行了吧？”
温软的肌肤一触即分，顾霆烨不满地抿唇，反手把她和两个幼崽一起抱住，还在两个幼崽的视角盲区，亲了下沈音音的耳朵。
“这样才算合格。”


婚后第一年的某一天，沈音音突然发现，她自己每年的生日都过得非常隆重盛大，但顾霆烨的生日却过得很寻常。
正好下个月又是顾霆烨的生日了，她决定给顾霆烨好好庆生。
结果沈音音一翻顾霆烨的行程单，发现很不巧的是，顾霆烨那几天正好出差，生日当天晚上才能回来。
她对着行程表很为难。
顾霆烨走过来，看她支着脸，眉尖微蹙，一副很苦恼的样子，便问：“清晚，你怎么了？”
沈音音抬眼看他，在“隐瞒下来给他一个惊喜”和“如实告知直接询问”之间，果断地选择了后者。
“想给你庆生的，但是看你那天还有工作。”
顾霆烨失笑，过去摸了摸她的头发，果然还是半湿的。
沈音音吹头发总是吹到一半就停手，顾霆烨发现她这个习惯后提醒过两次，但是沈音音照旧。
后来他在家的时候，干脆直接负责给她吹头发。
眼下摸到她头发是湿的，顾霆烨就轻车熟路去拿了吹风机。
“庆生就不用了，到时候我到家也挺晚的了。”顾霆烨笑了笑，“有礼物就可以。”
沈音音闻弦歌而知雅意：“你有想要的礼物？”
顾霆烨“唔”了一声：“有想要你送的礼物。”
沈音音好奇道：“是什么东西？”
“袖扣。”
“袖扣？”沈音音眨眨眼，忽地想起来，“我怎么记得我之前送过你？说起来我好像没见你戴过？”
顾霆烨轻笑一声：“毕竟是你送的第一副，怕平时戴会磨损，舍不得拿出来，被我放进保险柜了。”
沈音音：“……”
卧室里确实有两个保险柜，顾霆烨早就把密码告诉沈音音了，但她从来没有打开看过，还不知道里面放的原来是这种东西。
大可不必，光那个保险柜就能买多少副袖扣啊。
顾霆烨手指慢慢从她发间穿过，帮她把头发一点一点地吹干：“所以这次你多送我几副，我就可以每天戴了。”
沈音音听出了一种莫名委屈的感觉，便反手握住他的手腕，扭过头看他。
顾霆烨神色如常，暂停了吹风机：“怎么了？”
沈音音仔细看了看他，心想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她转念一想，觉得自己确实送顾霆烨礼物送的太少，于是带点弥补的心态问：“只要袖扣吗？还要不要别的礼物？”
顾霆烨正经道：“还要两件衬衫吧，休闲一些的。”
沈音音略感奇怪：“我没见过你平时出门穿休闲款的衬衫啊。”
顾霆烨笑意加深：“以后可以尝试一下。”
沈音音是个正经人，她没有多想，既然顾霆烨都主动提出来了，那她肯定会买。
她把市面上所有知名品牌的袖扣都扫荡了一遍，挑了足有上百副，还专门挑了原石找人定制。
衬衫也是，其中两件她甚至亲自参与了设计过程。
等到了顾霆烨生日那天，夜里十一点多，他风尘仆仆地赶回家来，沈音音正倚在沙发里等他。
“带你看礼物。”沈音音觉得自己这次送的礼物非常多，一次性补全了过去几年的，兴致盎然地把顾霆烨领到衣帽间。
衣帽间里灯光明亮，把那些依次孟列的袖扣照的璀璨生辉。
顾霆烨目光从它们上面慢慢滑过，落到一旁挂着的十几件崭新衬衫上。
他走过去，精准地拿出了其中两件：“这两件衣服……是私人定制的？”
沈音音弯唇一笑：“我还参与了细节的设计哦。”
顾霆烨默了默，突然喟叹道：“清晚，你这样会让我很愧疚。”
沈音音愕然：“你愧疚什么？”
顾霆烨小心地将那两件衬衫放回去，终于说了实话：“因为我本来是想把衬衫给你穿的。”
“我穿什么衬衫，我又不……”
沈音音话说到一半，对上顾霆烨深深的眼眸，蓦地止住。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耳朵立刻红了：“你……”
她顿了顿，想到今天是顾霆烨生日，又犹豫了一下。
顾霆烨抓住她这点心软，手指放到一件非常宽松的白衬衫上，低声道：“今晚试这件可以吗？”
……
夜深人静，月色透不过厚实的窗帘，只能徘徊在落地窗外，悄悄聆听室内的人密密私语。
“清晚……”
“嗯？”
“你知道我为什么想要袖扣吗？”
“为、为……嗯……为什么？”
“因为袖扣自己戴是很难戴好的，一个男士如果想要优雅地佩戴它，就需要一位亲自为他整理的爱人。”
“……”
“明天早晨帮我戴好不好？”
“……好……”
第二天，顾霆烨身边的人惊讶地发现傅总出差几天回来后，不但不显得憔悴，反而容光焕发，抬手时手臂处有微光一闪。
有个副总开完会时没忍住多嘴道：“傅总也开始戴袖扣了吗？这副袖扣真好看，我也想买袖扣，但有时候戴不好，赶着出门太着急。”
顾霆烨云淡风轻地一笑：“自己很难戴，我都是出门前由我太太帮忙佩戴，这副也是她送的。”
副总闻言羡慕道：“傅总和太太感情真好啊。”
顾霆烨满意地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他又低头整理了一下袖扣，让它看起来更精致一些。
与此同时，被迫请假的沈音音艰难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时间，又疲惫地睡了过去。
她想，再也不给顾霆烨过生日了，实在是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