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的想念
今早去银行,不经意的瞟了一眼柜台里面,小学同学站在那里。细细攀谈之后才知道从乡镇上又一次高升到县城。庆贺之余聊起昨晚清晰的梦境:一个追了我五年的女人,也是同学,好多年没再联系,昨晚逼真的出现在我梦里。怪不得今天会遇到你!我很大声说出来的时候,同学在笑,旁边的阿姨也在会心的笑。
时光荏苒,也顺便蹉跎了岁月。
我一直记得那身情侣毛衣和我的少年时代。
毛线质地的料子,纯白色、上身下摆是深蓝色 。
工厂里上班的时间不是太长。闲暇时间就是给青春准备的,十八九岁的年纪,那时候根本就不知道疲惫跟困是啥意思。头几天碰到以前的发小,聊起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 ,说起晚上休息,基本上都是半夜两点以后逼着自己合上眼,算是眯一会儿。早上睁开眼照照镜子,不洗脸都看不出一丁点儿睡觉刚起来的样子。
那时候厂里面的效益很好!高层特意从济南聘请的国标舞老师,教我们学跳交谊舞,美其名曰丰富职工娱乐生活。厂里面盖起了五层的豪华办公室,最顶层经过装修后成了配套设施齐全,装饰豪华上档次的歌舞厅。每每周五、周六到了,这两天里面可谓是人山人海,歌舞升平。周围厂里面的职工也纷纷赶来凑热闹。
我从小就喜欢唱歌,进了厂又学会了交谊舞,所以理所当然的成了里面一活跃分子。每当听到五楼的音乐响起,人没到,心早就飞去那里了。某一天的一个夜晚,两个青春靓丽的女子闯入我眼帘 ,过后才知道高一点的那位是我哥们的女朋友,剩下的长的像是温碧霞的那个名花无主,我的心噗通通不安的跳了她连续出现的那几个夜晚。
过了很长一段光景我才明白,那种感觉叫做青春期吹响的的号角,一天一点爱恋。
我从来没主动追求过女孩子。这或许是因为我童年生活的环境有关。我从四年级从老家来到县城上学,先后寄宿在三叔跟姑姑家,虽说叔叔跟姑姑对待我真是无微不至的关怀;但也养成了我学会看脸色行事跟谨小慎微的生活习惯。这种感觉跟生活方式伴随了我很长时间。
音乐还是在每一次她在的时候响起、温柔动听。我没勇气邀请她去跳一支舞,虽然我的心一直扑通扑通的为她跳着、为她紧张着。最后还是在她同伴的邀请下与她跳了第一支舞。显然她不是太熟练。从最开始的踩脚和身体的轻盈,到后来的揽着她身体开始慢慢沉甸,时间过去了半年。
她去过我宿舍无数次,但是单独在路上走的很少。忘记了多久之后,我知道她不会织毛衣。有天,她带着一件红红的毛衣出现在我面前,说要送给我。我没答应要。说实话,虽说交往了半年之久,我们连个简单的吻也没有。
很多年以后,妈妈在收拾衣服中,发现了那件红毛衣,说是里面密密麻麻的织着头发,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为她的痴情也为我的冷漠。
我开始从别人那里获知她的过去。那时候我纯净的像张白纸, 也不容许别人有一点瑕疵。她谈过恋爱,这是我拒绝她最早的原因,在慢慢的接触中,我发现她一直喜欢穿高跟鞋,可我偏偏喜欢穿运动鞋的女孩子。就这两样,我开始有意无意的躲避。
没几天,她的闺蜜慌张的跑来说谁谁要自杀,都是因为你,快去劝劝吧 。那时候的我年少气盛,处理事情欠火候。只是去到女生宿舍后,冷冷的奉劝别做傻事。
三番五次的这样那样,我开始越来越厌倦这样的感情负累。也庆幸那时候真没对她做些啥出格的事情,不然的话真的是纠缠不清。
时光一直没有停止它的脚步,在岁月的高岗上,我们放声高歌或者低声吟唱。
不甘平庸的我,在那年头做了一件追逐经济浪潮的事情,辞职后然后就所谓的下海,没尝试着在海里畅游的乐趣,倒是差点就淹死。 灰溜溜夹起尾巴做人;在姑姑的熟食店里打工也不是权宜之计,但再也没别的选择了。
时间过得真快 ,当我们再见面时是分别之后的第三年。都说女大十八变,真的不可小觑。时间潋滟了路旁的风光,却把她又送到了眼前。她说要去济南,军区有姨家的表姐在里面;眼里分明有着淡淡的忧郁。
我沉默了好久,最后还是说出了那句世上最俗套的一句话:希望你过得比我好。 一路走好。
走之前,她问我要下了姑姑店面的电话。
时间的长廊里,有时候我们只是无奈的看着时光来了又走远。而一直在的,却是宿舍的床的正上方挂着的她为我编织的风铃。
1998年七月,是她去济南的第二年。我一直住在姑姑店面的宿舍里,那时候大街小巷流行着任贤齐的歌曲,还是有雨,豆大的雨滴打在院子铁皮搭的棚子上面特响,雷声在远处的天边不停地响着。“下着大雨的天空,忽然雷声轰隆隆……”,我躺在宿舍的床上,听着录音机里真是应情景的歌曲 ,慢慢把时间消瘦;客厅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我冒着雨跑过去接起了电话。电话的那头是她,她说她一直都在。 (好文章阅读 www.xiaoleidm.com)
某夜,雨下的更烈,那是全省范围的强降雨。我从电话里听到那头雨点敲击电话亭的声音,接近深夜十一点,一个单身女子着实让人家担心。尤其她哭泣的声音,让我有了穿越时空跟距离到她身边的冲动。
很多时候,我开始依赖这样的时间这样的氛围这样的通话。 就像是吸食鸦片的瘾君子。我很多时候开始讨厌自己的虚伪和不理智的缠绵。 分明给不了对方 什莫,还在无谓的纠缠。也或许真的不是彼此的错,在茫茫人海中,找一个互相安慰心灵的人而已,在人生落寞的时候,打盹了互相依靠一下,冷了互相拥抱取暖。
99年农历二月,她跟一个好姐妹从济南来看我。电话打来让我去接她们,我还是不太确定真的来了。穿着大裤衩子的我,骑着姑父的一辆破踏板车去到由由大厦,果不其然她们就来了。青春靓丽的两个美女站在人群中间格外引人瞩目。
画着淡妆的两个人,一起来的她的姐妹看到我的第一眼皱起了眉头。这是在午间的饭桌上聊起来时,才知道一起来的叫郭月,老家菏泽的,中银大厦上班,是个有钱的主。郭月直爽的说:不接触你不了解你,单纯的看你第一眼,印象糟透了。我的好姐妹咋会喜欢上你这样的人。慢慢才知道……
青春的懵懂跟青春的谈话方式,都是在很阳光很直白的交流中发现彼此,在通往成长的大道上,我们 不拐弯。
在我住的小县城待了两天,她们才恋恋不舍得走了。走时让我一定去找她们玩。说实话,那时候过的日子真是百无聊懒,没有人生目标,麻木着盲目的活着。那时候她们两个来看我更多的是亲情跟友谊。
感谢在我生命中出现的所有人,有的让我学会感恩,有的让我感受温暖 ,有的让我知道友情的难能可贵,让我品尝到成功的喜悦。有的让我知道啥叫煎熬,有的让我知道啥叫尔虞我诈,有的让我知道啥是黑白 。 了解到失败的痛苦。 这样才组成 我丰富的人生。
五月,她知道我母亲去世的消息很是伤心。她见过我母亲,在临去济南之前去过我家,并且在那里住了几天。她要回来看看我,我没答应。九月,在她再三邀请下我去了济南。
九月的济南,依旧热得像是蒸笼。生来怕热的我汗流浃背。她总是在我身边不停地擦着汗,来回的打的总是嘱咐司机把空调开大些、再大些。
她欢天喜地的领着我满世界的跑,我们去到了济南所有可以玩的地方。那几天晚上住在郭月的别墅里,我们三个人横着睡在一张大席梦思床上,肆无忌惮的聊着天,其实那时候我只是想着更多的是朋友跟友谊,只有这么多了。她们两个给我照了好多照片,我想着当时买了三个胶卷。期间有不少我们的合影。但是过后她一张照片也没给我。
我想最主要的原因是怨恨所致吧。
时间像流水,流过了秋天,冬天缓慢地结成了冰。
回来的日子里,郭月说:自从你走了以后,她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老是一个人呆在一个角落里发呆。
我只是在岁月的另一端,守望着属于她自己真正的幸福。
在济南的那几天,她说:留下吧,别走了,表姐说我们在一起部队分套房子给我们,你也可以在部队上班。
我还是走了,我不想欺骗一个人的感情,我更不想在一个温床上舒服地死去。我违背不了自己的内心。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我们之后很少联系。
我也慢慢淡出她的世界。
时间是梨耙,搂去心间的沟沟壑壑。
05年,她的以前的一个同事告诉我她的手机号码。
我出差去济南,连续三个月不间断的来往于两个城市;在偶尔翻看电话簿时,看到了这个电话,打了过去。很平静的相见,简短的语言,一杯清茶就诠释了这几年的时光。
我一直想问那些以前的照片去哪了?能不能给我几张?她说:有一次老公在家无意中看到了那些照片,从来不喝酒的他一次就喝下了一斤酒,哭得像个孩子。跟他解释我们之间没啥,但还是最后把照片全部毁掉。
我木讷的点着头。
从那一次简短的见面之后,我们没再联系过,回来之后我换掉了以前的号码。我们不再联系。
时光是射出去的箭,不应该再回头。
昨夜我有梦了,她清晰的话语在我耳边萦绕,还有她依旧青春的脸庞。
而她,我再也没有理由去打扰。
那件纯白的情侣毛衣,上身的下摆是深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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