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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欣然皮笑肉不笑地嘀咕了一句，“我是代购又怎么样，顾客就是上帝。”
挑挑拣拣、来来往往，柳欣然终于选定了三款包，“大小姐们终于选完啦，让你久等了，端端。”
我倒是不觉得无聊，刚刚对照着官网和货架上的产品名，学习了不少包型的西语名称。柳欣然言之有理，在家读书容易学傻了，在外面背单词效率更高。
柳欣然刷卡时还出了个小插曲，信用卡额度不够，她面露难色望着宋端端，求助之意很明了。
因为自小长在单亲家庭的环境中，铸就了我善于察言观色的能力。毕竟，察言观色是一切人情往来中操纵自如的基本技术。
我心领神会，掏出信用卡交给柜姐。毕竟是大几千欧元的数额，我犹豫一瞬还是在微信上跟妈妈说了一声。正如我所料，妈妈毫不在意，“好的。”没有过问细节。
有时候，我也分不太清楚，这究竟是充分的信任，亦或是毫不在意的表现？
奢侈品店的包装与送礼的月饼盒有异曲同工之妙，内容单薄、包装繁琐。我们大包小包地走出门店，正遇上门口的一阵骚乱。
聚集的人们手中举着标语，我粗略看过去，“是在抗议迪奥新款半身裙抄袭中式传统马面裙。”
柳欣然不解，“这有什么可抗议的，本来时尚流行就是一个圈。”
一个低沉的男声在我们身侧响起，“这是文化挪用，是偷窃。”
的确，品牌在中国官网下架了产品，但在其他地区依然在售。
柳欣然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唬了一跳，她也不甘示弱提高了音量，“这场抗议游行有没有报备过？小心警察一会儿过来把你抓走。”
待她说完，才顾得上认真打量这个年轻的中国面孔，他身量高挑，不输模特，穿着一条墨色暗喜鹊纹马面裙，更是引人注目。
我认出了他，柳欣然也反应过来，她问：“你...是不是婚礼那天的...？”柳欣然对刘源对印象不佳，认为是他毁掉了大学室友期盼已久的婚礼。
柳欣然鄙夷道：“毁人姻缘，天理不容。”

刘源很坦然，“嗯。”

但见我一副探究的神情望着他，他又有几分不自然，试图双手插兜，尝试了两下才意识到，他自制的这条马面裙没有口袋。
抗议活动的声量明显提升了，留学生们原本期望能有 20 人参与活动，目前现场聚集并参与的人数约莫有 50 人。
柳欣然嫌阳光刺眼，催促我快走。
刘源举着抗议标语牌站在我们面前，义正言辞地表示，“你们不留下来参与抗议活动吗？如果我们不发声，那以后可能不会再有人知道，这原来是属于中国的传统文化。”
他还挺有民族情怀。
柳欣然用戴墨镜这一动作，无声地拒绝。
我环视四周，现场大多是中国留学生，也有几位外国面孔，她们也身着汉服。不可否认，留学生对中国文化的捍卫精神令人振奋，外国人对中国传统文化的认同感也使人感慨万千。
“我们不参与了，我还有书没有看完。”
刘源耸耸肩让开了路，却语气傲慢地评价，“书呆子。”
我不怒反笑，“这位同学，每个人表达民族情感的方式不一样，你选择游行示威，我倾向铺陈纸上。我的毕业小论文就是文化挪用与文化欣赏方向的，我导师也很认同，还托人在外媒发表了其中的观点。或许，也能改编一部分人的偏见，尽到微薄之力吧。”
“我叫刘源，你叫什么？”
柳欣然将我往自己身后拽了一把，“什么意思？一言不合，你还准备打击报复啊？！”柳欣然平日里看起来懒散，却还有种与她气质不相符的侠义精神在身上。
刘源一愣，这都哪儿跟哪儿，“我是想拜读她的大作，总得知道作者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