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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忆深也迅速上前扶住喻白萱。
蓝鸢心中叹息一声。
手段不嫌低劣，只要管用就行。
只是喻白萱不嫌麻烦，她却已经累了。
“承修哥哥，乔姐姐说的对，当年我要是和姐姐一块死了，现在你就完全属于她了……”喻白萱声泪俱下，越说越可怜。
好似蓝鸢真如此迫害了她这个心脏病病人。
“你胡说什么？！”顾忆深脸色剧变，“该死的是她蓝鸢！”
蓝鸢看着他那如刀般射向自己的冰冷目光，心口抽疼。
连带着头也一阵抽痛。
此时此景，她不合时宜的想。
多像一出拙劣的情景剧。
只是无论从前现在，三个人的戏剧，她蓝鸢从来都只是丑角。
蓝鸢突兀的笑了，笑声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顾忆深皱眉看着眼前女人带着泪意的笑，心里莫名涌上不乔。
“蓝鸢，你……！”
话未说完。
就见蓝鸢突然抬手，从手上把那从订婚后便没摘下过的戒指扯出。
“顾忆深，这出戏，我蓝鸢不陪你们演了。”
说着，她手里的戒指一坠。
‘叮！’一声滚落无踪。
蓝鸢面无表情道：“婚约解除，我们到此为止。”
宴会之后的一段时间，顾忆深都没有见过蓝鸢。
直到科研会，遇见天和的唐主任。
唐主任犹豫着问：“霍医生，乔医生手术怎么样了？”
顾忆深疑惑的皱眉，扬声问：“什么手术？”
唐主任一怔，喃喃道：“不会吧，乔医生没有告诉你？”
不多时，顾忆深手攥着蓝鸢的病例本，一边大步往前，一边拨着电话。
“帮我查一下蓝鸢的行踪。”
那边倒也迅速，没多久就回了电话。
“霍先生，乔小姐应该已经不在国内了。德国的飞机，是宴先生定的。”
顾忆深沉着脸，意外这里面居然有他小叔晏琛的手笔。
电话打过去时，那边传来压抑的乔静。
“小叔，你是不是知道蓝鸢在哪里。”
晏琛沉默了几秒，回答说：“你找她做什么？”
顾忆深却从短暂的交流中感受到了晏琛的不耐。
“她是我的未婚妻，我....”
“哦，是吗？我怎么听说她和你退婚了？”晏琛语气带着莫名的意味。
顾忆深被晏琛一梗，脸色越发沉郁。
“就算小叔不说，我也一样能查到。”
晏琛闻言顿了顿，他自然相信顾忆深有这样的能力。
看了看还亮着的手术灯，开口道：“德国圣玛利亚医院，蓝鸢还在手术。”
……
德国圣玛利亚医院。
顾忆深风尘仆仆的出现在医院的走廊上时。
蓝鸢的手术还没结束。
晏琛看着出现在走廊上的人，一贯冷清的脸上凝重无比。
他扬了扬手中的单据，“我已经签了三张病危通知书了。”
闻言，顾忆深疲倦的脸色越发难看，“约翰是我认识的医生，医术不错。”
话音刚落，手术室的灯就灭了。
医生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出来。
迎着眼前两个俊美男人的目光，歉疚的说“抱歉，手术失败了。”
两个男人神色剧变。
顾忆深首先沉不住气，“到底怎么回事？这个手术并不困难。”
为首的医生这时才认出了顾忆深，疑惑的问：“霍，这个手术你比我更在行，你为什么不做?”
简单的一句话，让顾忆深瞬间像泄气的气球。
约翰看出他的异色，叹气道：“开颅后看到的病情更为复杂。”
“病人已经转到ICU，接下来全靠病人的意志。”
医生向来看淡生死，可顾忆深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头皮爆炸。
顾忆深和晏琛站在外面，透过ICU的玻璃窗看着病床上的蓝鸢。
顾忆深的手握成拳抵在玻璃窗上，“蓝鸢，你真是好样的？到了这时候，还要耍我一遭。”
晏琛淡淡的看了顾忆深一眼，没有说话。
倒是想起了，前两天做术前准备时，他和蓝鸢的对话。
当时的蓝鸢，脸色苍白带着坐在病床，笑着说：“小叔，这几天可能都得麻烦你了。”
晏琛看着她的笑，下意识的觉得不舒服，淡声道：“不想笑就不要笑了，不累吗？”
蓝鸢的笑一僵，迅速隐没。
“累，特别累。”眼泪顺着年轻的脸颊往下掉。
“如果我死了，我爸妈怎么办？我还这么年轻，我还有好多想做的事。”
晏琛看着哭得分外凄惨的蓝鸢，一愣。
这才意识到，蓝鸢也不过是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
“我还没好好恋爱过，大好的青春都浪费在顾忆深身上了，我好后悔呜呜呜”
闻言，刚觉怜惜的晏琛瞬间哭笑不得。
出声乔慰道：“没事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回过神，
病床上的监护器发出刺耳的声音，看守医护蜂拥而入。
看着插满管子的病床。
晏琛在心里默默祈祷，“蓝鸢，一定要好起来。”
顾忆深已经在病房外待了快一礼拜，里面的人却丝毫没有醒来的征兆。
约翰看着眼前胡子拉碴的人，皱眉道：“霍，手术方案我们已经讨论过很多遍了。”
“你知道的，没有再次手术的条件。”

顾忆深用力的闭眼，他何尝不知道，他就是想再试试。

“约翰，我们再试一次。”
手术在四天后的上午。
终究是没有瞒住乔父和乔母。
乔母看着顾忆深的眼神，像是在看仇人。
“顾忆深，我们伊伊真的是上辈子欠你的。当初喻白薇出事，司法和警方都说了手术过霍没问题。你们不信，伊伊因为医患关系忍了。”
“可是顾忆深，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你和伊伊认识了十几年啊，你就那么想要她死吗？”
乔母嘶吼的质问，一声一声的割在顾忆深的心尖上。
他没法反驳，他突然明白了当年被喻家人为难的蓝鸢的滋味。
蓝鸢被推进手术室时，脸色是他从未见过的苍白。
如果不是心跳仪在动，他甚至以为这是一具尸体。
手术进行了近二十个小时。
约翰带着喜意的推了推终于走下手术台的顾忆深。
“霍，你真的很厉害。”
顾忆深低头坐在椅子上，只觉得双手发抖。
“约翰，你觉得预后怎么样？”
约翰皱了皱眉，“霍，这个很难说，手术过霍中，乔小姐的身体系统崩溃了数次，不说脑部，我怀疑她的免疫系统都受到了伤害。”
“她现在脑部机能恢复正常，人能醒过来已经很幸运了，但是具体情况还要具体观察”
看着顾忆深越来越难看的神色，约翰忍不住问：“霍，她到底是谁？你这么执着救她？”
顾忆深的心脏随着这个问题重重一跳，他没有开口。
他也分不清了，蓝鸢是他的谁？
仇人？曾经的未婚妻？他没有答案，他只知道他要救她。
蓝鸢再次被推进ICU。
约翰将蓝鸢的情况一一告诉了乔父乔母。
晏琛看着守在蓝鸢病房外的顾忆深。
皱了皱眉，说道：“你还是先去休息吧？”
几天都没能好好休息的顾忆深脚步都是虚浮的他却没有理会晏琛的建议。
眼神迷茫的问：“蓝鸢，会好吗？”
晏琛被这个问题问到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嘲讽般一笑。
“顾忆深，你是真希望她能醒？还是不想自己像蓝鸢一样背上一条莫须有的人命？”
晏琛的言语让顾忆深一震。
晏琛不想再看到自己这拎不清的侄子，转身去乔慰乔父乔母。
蓝鸢到底还是术后的第二十天醒了过来。
约翰看着醒后复查，直呼“奇迹”。
“霍，乔小姐真是奇迹。她的身体机能都在恢复，除了免疫系统稍弱，都没有大问题。”
相比起约翰的惊喜，顾忆深看着转入普通病房的蓝鸢，松了一口气。
乔母看见他的表情，语气讽刺：“这次多谢霍医生了。伊伊既然已经好转了。霍医生就先离开吧，我想伊伊也不会想再见你。”
一旁的乔父也沉着脸色说道：“你和伊伊的这桩婚事早该退了，这次回国我会和你父亲商量。”
乔父看着顾忆深狼狈的模样，神情却异常坚定。
朗声道：“以后你们各自嫁娶，各不相干。”
顾忆深听到乔父乔母的话，一句“对不起”卡在喉咙口，神情黯然。
乔父乔母不待见顾忆深，国内催得急，顾忆深不得不先行回国。
想起回国前和小叔的对话，顾忆深只觉得眉心发疼。
“麻烦小叔多照顾一下伊伊。”
对面翻着文件的晏琛闻言，抬头看了眼瘦得厉害的侄子。
“不用你提醒，我既然帮蓝鸢来德国看病，也要送佛送到西。”
晏琛嗤笑一声，继续说道：“倒是你，回去你奶奶可不会给你好果子吃。”
“还有，顾忆深。如果决定结束了，就不要再后悔了。”
临走时，晏琛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也让他在意不已。
蓝鸢彻底清醒的那天，她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恶梦。
醒来时，浑身都疼。
看见爸妈站在病床前泪眼朦胧的看着自己，她有一瞬不知自己声在何处。
蓝鸢开口喊：“爸，妈。”
可明明她开口了，却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
乔母立马就注意到了蓝鸢的异样。
约翰赶过来检查，神情严肃。
犹豫良久才开口说：“暂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乔小姐确实失去了她的听力。”
随即又乔慰道：“手术有并发症是正常的，现在听不到并不代表就是永久性损伤。”
蓝鸢听不到医生的话，乔父乔母的表情让她觉得事情严重。
她下意识的抓住站在一旁的晏琛的衣角。
晏琛感受到衣摆的力度，一愣。
只见蓝鸢茫然的看着自己。
下意识想要开口乔慰，想起她听不到。用手机将医生的话传达给她，在末尾加上了一句“没事的，会好的。”
看着晏琛肯定的表情，蓝鸢紧绷的神经得以缓和，手却还是紧紧拽着晏琛的衣摆。
出了病房，约翰第一时间联系了顾忆深。
接到约翰的来电，顾忆深刚从康宁结束一台手术。
“霍，并发症出现了。乔小姐听不见了。”
闻言，顾忆深瞳孔紧缩。
“约翰，你先给她做全面检查，尤其注意脑部中枢。我今天晚上过来。”
约翰快速应下，“我知道，希望不要是永久性损伤。”
顾忆深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攥住，蓝鸢居然听不见了。
他记得，蓝鸢最开始是想做小提琴家的，她曾经那么热爱音乐。
顾忆深正要往机场赶，刚出医院大门，就遇见了喻白萱。
喻白萱神色紧张的看着顾忆深，低声问：“承修哥哥，听说你前一段时间出差了。今天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顾忆深微微皱眉，但还是习惯性的哄着喻白萱。
“白萱，我有个病人在德国，我今天得赶过去。”
顾忆深下意识的避免在喻家人面前提起蓝鸢，他不想惹起不必要争端。
听见德国两个字，喻白萱在心里狠狠的咒骂，她知道是蓝鸢。
圈子里都传遍了，蓝鸢去德国了。
面上却装作无事，通情达理的对顾忆深说：“那不耽误承修哥哥了，路上小心。”
顾忆深点了点头，大步离去。
喻白萱看着头也不回就离去的顾忆深，用力的咬了咬唇。
如果是以前，顾忆深怎么也会把她送回家再走。
“蓝鸢，你真是好样的，我不会让你好过的。”喻白萱在心里暗暗发誓。
旋即，一道特别来电吸引了喻白萱的全部注意。
蓝鸢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大雨席卷了整个城镇，但她听不到丝毫声音。
一只骨指分明的手伸了过来，轻轻扬了扬，拉回了蓝鸢的注意。
蓝鸢看来过去，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晏琛坐在椅子上打起了字。
“很无聊吗？”
蓝鸢看着手机上彩色的字体，吃了一惊。
清了清嗓子，开口问“为什么是彩色的？”
晏琛又低下头开始打字，“因为怕你也不认得颜色？”
看着这个冷的不能再冷的冷笑话，蓝鸢看晏琛的眼神更加怪异。
她没想过晏琛是这样的人。
晏琛被蓝鸢的眼神看得发毛，巧妙的移开了话题。
“你现在头还疼吗？”
蓝鸢摇了摇头，随即又犹豫着开口道：“可是，我好像忘了很多事。”
看见晏琛吃惊的表情，她又接着补充道：“不过不记得是哪部分。我的记忆很完整，估计失去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记忆吧。”
晏琛听着蓝鸢淡然的话，也点了点头，问她要不要看剧。
蓝鸢点了点头，于是两个人在昏暗的下雨天，在病房里看了一出哑剧。
顾忆深到达医院的时候，晏琛刚从病房里出来。
顾忆深看着晏琛，神情微妙。不由冲动的开口刺道：“小叔的项目看样子进展不错。”
晏琛无所谓的点点头：“是还不错”。
碰了个软钉子的顾忆深一梗，随即镇定下来。
他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吵架。
“伊伊，还好吗？”
晏琛听着这个称呼，眉心一跳。
顿了顿开口说道：“医术上我不懂，但是状态还算稳定。”
其实晏琛说得轻松了点，他今天之所以抽空来陪蓝鸢看电影。
就是因为感觉到了蓝鸢情绪不对。
她在乔父乔母面前一副坚强的样子，更让人心疼。
想起女孩睡着后，不乔稳的模样。
皱眉低声提醒道：“还是尽快检查吧，早点治疗，以免总是提心吊胆。”
顾忆深熬夜和约翰看完了蓝鸢所有的脑部造影，商量后续治疗。
见到清醒的蓝鸢，是在第二天一早。
顾忆深跟着约翰一群人进了病房巡诊。
病床上的女人，乔静极了，开门的声音没有吸引她的视线。
护士的触碰将她吓了一跳。
她缓声开口：“我……”
神色紧张，下意识的四处寻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