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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母瞳孔微微放大，出口的声音都变得尖利：“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怎么会看到她的腰，你，你……”
傅擎琰挑起嘴角，却没有任何笑意：“因为这十五年她都在我身边，她的命是我救的。所以我了解她，所以就算你是她的母亲，也没资格跟她说那些话。”
“我，我是说你刚刚说的话什么意思。”宋母脸上的优雅知性荡然无存，满是恐惧，“不，她身上没有疤痕说明不了什么，说不定是那疤愈合了。”
“我有个问题。”傅擎琰往前迈了一步，“你怎么区分两个女儿？”
宋母看向他，怔住了。
从小到大两个人都长得那么像，而她只忙着照顾一个，还算可以区分，可是当两个孩子无差别地站在她面前呢？
没有那块疤痕，要怎么区分？
傅擎琰见他不欲，将霍寻叫了进去：“你派个人把宋夫人送回去，但不要让人发现，然后把宋凌薇叫进来。”
霍寻颔首：“是，少爷。”
而后他转向宋母：“夫人，这边请。”
宋母嘴唇轻颤：“你要做什么？”
“我做什么，你都管不了。”傅擎琰淡淡地扫她一眼，将骨灰盒小心地放到旁边。
当一个人没有软肋的时候，就是最可怕的时候。
宋夫人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霍寻拦住。
片刻后，宋凌薇推门而入，看起来楚楚可怜：“擎琰哥哥……”
傅擎琰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闻声转身回眸，却没说话。
宋凌薇琢磨不透他的心思，四周环顾一圈，柔声问：“我妈妈呢？”
“她身体不适，我让人送她回去了。”傅擎琰回。
宋凌薇刚要点头，抬眼却又看见桌上的骨灰盒，心里一咯噔：“这，这是……”
傅擎琰挑起一边的眉毛：“不认识了？是舒眠。”
刚说完，宋凌薇的眼泪就落了下来，似是真情实意地哭道：“昨天我才知道，舒眠就是我的姐姐，擎琰哥哥，我和她还没来得及相认……”
“昨天？”傅擎琰无动于衷地看着她，“她和你长得一模一样，你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不知道？”
宋凌薇微怔，哽咽着说：“我，我一直以为我姐姐死了，以为只是巧合。”
傅擎琰深邃的双眼似乎划过什么：“你母亲说，幼时你受尽宠爱，你姐姐嫉妒你，所以她把你丢在巷子里，差点让你丧命，你不恨她吗？”
“我们，”宋凌薇垂眸，缓缓说，“我记不清小时候的事，但我们毕竟是同胞姐妹。”
但傅擎琰在她低头的那一瞬间，将她脸上转瞬即逝的愤恨和得意看了个清清楚楚。
他静默了好一会儿，一双眼像是蕴着化不开的墨，叫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宋凌薇抽抽搭搭，实际上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哪一句话说错了。
傅擎琰抽了张纸巾，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走过去，动作轻柔地给她擦去泪痕：“好了，叫你来是想商量婚礼的事，怎么还哭个没完了。”
他突然转变的态度让宋凌薇愣了愣，怔怔地注视着他，满脸的疑惑：“你还会和我举办婚礼？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我是要娶你的，上次事出突然，我不能不管，别乱想。”傅擎琰笑了笑，伸手将人圈在了怀中。
他的手不偏不倚地落在宋凌薇的腰部，隔着一层薄薄的意料，他似乎什么都没感觉到。
宋凌薇却在他刚覆上去时缩了一下。
“怎么？”傅擎琰在她耳边低声问。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两个字就让宋凌薇有些意乱情迷，她小声说：“我的腰……很敏感，还是别碰了。”
傅擎琰低笑：“真的不行？”
宋凌薇觉得自己快疯了，这个男人怎么这么会撩拨？
怪不得，他是那么多女人钦慕的对象，谁会不想得到这样一个男人呢？
不过别人再这么想也只是想想了，傅擎琰马上就是她的了！
宋凌薇靠在傅擎琰的怀里，贪婪地多吸了几口气，才说：“真的不行。”
“好吧。”他语气中满是遗憾，松开了手，但又在她耳边呼了口气，“总有你无法拒绝的那一天。”
宋凌薇红了脸，伸手要打他。
傅擎琰后退一步，将人从怀中放出来，神情似笑非笑。
他从桌上拿起个名片递过去：“上次的婚纱已经脏了，就不要穿了，找这个设计师重新做一套，我让霍寻送你去。”
宋凌薇接过，有些犹豫：“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我也没有那么多要求，之前还有好多备用婚纱。”
她只想尽快办完婚礼然后领证，夜长梦多，谁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事？
但傅擎琰却不容置否地说：“不行，我必须给你最好的。”
他这样说，她再拒绝就是心里有鬼了。
于是宋凌薇只好点点头，乖巧道：“我都听擎琰哥哥的。”
“这样才乖。”傅擎琰淡笑着说，“对了，这几天就住到我那里去吧，我已经和你母亲说好了。”
宋凌薇的眸底闪过一抹光，但她压着嘴角，克制着不表现出自己的喜悦，佯装矜持害羞的模样：“好。”
霍寻带着宋凌薇离开，门刚合上，傅擎琰脸上的笑意顺脚消失，取而代之的只有冷漠。
他拿起和刚才给宋凌薇相同的名片，拨通号码。
“这件事就拜托你了，嗯，放心，你想要多少都行。”
挂完电话，傅擎琰的视线落到骨灰盒上，轻声低喃：“虽然有点晚了，但我还是想为你做点事。”
他说着，就缓缓伸手想要覆上去。
然而就在快要触碰上去的那一刻，他顿住，眉心紧蹙成一团，随后走向办公室里的隐藏休息室，洗澡换衣。
被换下来的衣服此刻正安静地躺在垃圾桶里。
霍寻将宋凌薇从婚纱设计师那里送到安排好的别墅。
走进客厅，宋凌薇丝毫不见多年病态对她的影响，反而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喂，擎琰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霍寻不咸不淡地看向她：“我会去接少爷回来。”
“你对我这是什么态度？我可是傅擎琰的妻子。”宋凌薇皱起眉，她最见不得这些给人做事的对她不尊重。
要知道，在宋家她就是说一不二的存在，有宋父宋母的宠爱，谁敢冒犯她？
像是猜到她在想什么，霍寻回道：“等宋小姐名正言顺地成为傅夫人，傅家上下都会改口。”
言外之意，现在她和傅擎琰没领证，法律不承认，那就别拿出那个样子压人。
宋凌薇气不过，但也知道他是傅擎琰的心腹，得罪不得，就让他离开。
霍寻求之不得。
但他刚离开别墅，就接到了傅擎琰发的消息，告诉他不必返回公司接，霍寻便回了家。
推开家门，屋子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他紧抿着唇打开灯，见餐桌上的东西完好无损，叹了口气：“又不吃饭。”
霍寻走到客卧门前，伸手敲了两下，见里面没有动静，扭动把手。
房间里同样没有开灯，只能靠着窗外寡淡的月光才能看到床上一团鼓起。
他按着眉心无奈开口：“命是你自己的，你这样闹是要干什么？”
床上那人本就没睡，但闻声也无动于衷，就像真的睡过去了一样。
霍寻见自己被无视，语气里带了些不耐：“舒眠，你给我起来。”
被点名的人慢吞吞地从床上坐起来，借着月光，她脸色苍白，眉眼疲惫。
这个样子要是被人看见，谁都会以为她是宋家那个体弱多病的小女儿。
舒眠眼神麻木地看向霍寻，淡淡道：“既然是我自己的命，为什么由不得我自己作主？”
霍寻喉间一梗：“那你又为什么要寻死？”
“我乐意。”舒眠移开目光。
她死了一回，是假的，但也是真的。
她没吃药，病发剧烈咳嗽吐血，以及晕倒前的冰冷意识都是真的，但她怎么样没想到，霍寻早就把药兑在了之前送来的水瓶里。
而咳嗽吐血，则是最后一次副作用。
霍寻在监视器里看到一切，索性将计就计，让人把舒眠送到医院，傅擎琰遇见的那个医生也是假扮的。
但从被霍寻救回来后，舒眠变了很多。
“在少爷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你知不知道我多难？”霍寻说。
舒眠嗤笑：“我没让你这么做，多此一举。”
然而她心里却在庆幸这灯没有打开，‘少爷’两个字让她心底一颤。
“行。”霍寻气得点头，“舒眠，你真行。你有这脾气怎么不去跟少爷发，跟宋凌薇发，在我面前横？”
霍寻跟傅擎琰的时间比舒眠长，平常也是喜怒不形于色的，能气成这样也是难得。
舒眠不说话。
傅擎琰是少爷，宋凌薇是他护着的小千金，她去发脾气？
两人好久没有说话。
半晌，舒眠轻声道：“霍寻，我知道你把我当朋友，但你真的不应该救我。”
霍寻眼神一凛：“让我看着我的朋友去死？”
听到这句话，舒眠却忽地扯了扯嘴角。
同样是相处了十五年的人，霍寻都舍不得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但傅擎琰却亲手把她一步步逼上绝路。
果然只有心狠的人才能做大事。
“你把我救回来又有什么用，我能做什么？”舒眠失魂落魄地坐着，“谁都知道这张脸的名字叫宋凌薇，我彻底成为了见不得光的那个了。”
闻言，霍寻身子却顿了一下。
他沉默不语，看上去像是在纠结着什么。
片刻，他看向舒眠，目光深邃：“舒眠，你现在还是没有小时候的记忆吗？”
这问题来的突然，舒眠愣住：“怎么忽然问这个？不是你们说我的记忆都在那年高烧里没了吗，我当然记不起。”
霍寻没回答。
傅擎琰做的事很明显是要查清楚宋凌薇和舒眠之间到底哪个才是姐姐，哪个才是妹妹。
如果舒眠才是真正的小女儿……那她这些年真的是承人之苦。
“没事。”霍寻摇摇头，径直走出了房间，“出来吃饭。”
舒眠心有疑问，但终究还是没问出口。
在霍寻的逼迫下，舒眠不情愿、很勉强地吃了点东西。
刚放下筷子，霍寻的手机响了。
他瞥一眼，脸色微变，连忙接起：“少爷。”
听见这个称呼，舒眠几乎是本能地起身就要穿鞋出门。
霍寻应了傅擎琰几句后挂断电话，匆匆拉住一只脚已经踏出去的舒眠：“你要去哪儿？”
“当然是去找……”舒眠不耐道。
话还没说完，她自己先愣住了.
她目前的身份是个死人，傅擎琰不再是她必须放在第一位的少爷了。
霍寻见她醒悟，就没再多说什么。
他把舒眠拉回去：“你老实待着，别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