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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群山心疼的抱住了她：“这，这是怎么了？”
墨听雪并不意外孟群山的到来，以孙姨娘的缜密，想必从老太太派人去找她的时候，她就猜到了她今日有一劫，自然提前派人去前院找老爷通风报信的。
孙姨娘哭的梨花带雨的：“老爷，老太太斥责我带着大姑娘私下见了外男，可那日我真的只是带着听雪和梨雨去了玉清观拜佛，偶遇了我那外甥的，我身子不爽，就在寺庙后院歇了半日，哪里知道听雪就和常遇春私自去桃林玩耍了，我是想着梨雨都在大殿里虔诚念经，想必听雪也是和她一起的，谁知·······”
这话四两拨三斤的，责任全推到了墨听雪头上了。
孟群山听着自然也是火大的很，斥责墨听雪：“你做出这等丑事，竟然还让你姨娘为你受罚？！”
王氏立马护着墨听雪：“不管怎么说，听雪都是她带出去的，怎么能丢下未出阁的姑娘不管自己去歇着？”
“那为什么梨雨就可以自己乖乖的待在大殿念经？她却跟着别的男人跑去玩？！你看看她有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孟群山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她从小就这样离经叛道，无法无天，孟群山对这个女儿也是万般无奈。
王氏被说的一梗，她能说什么？这分明就是孙姨娘和孟梨雨一起做的圈套！她说出来他能信她吗？
孙姨娘哭的可怜兮兮的：“老爷，是我的不是，我带梨雨带惯了的，她从小谨小慎微，从不敢惹事，我便大意了，没曾想，今日出了这样的事，还请老爷责罚！”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看看孟梨雨多乖巧，就知道墨听雪多混账。
孟群山气的指着墨听雪大骂：“你还有脸在那坐着？还不跪下！”
墨听雪静静的看着孙姨娘在她面前唱戏。
从前，孟群山的喝斥怒骂就是她心口最痛的一根刺，她永远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就是不愿意相信她，为什么父亲就是不愿意把对孟梨雨的疼爱分哪怕一半给她，她总觉得是因为自己没有娘，所以她才和孙姨娘走得近，她想着，如果她和孟梨雨一样，是不是父亲就喜欢她了。
可直到孟家落魄，父亲一夜白头，却还蹒跚着步子走到常家悄悄给她塞了自己最后的一笔私房银子，生怕她因为娘家的败落而受委屈的时候，她才明白，父亲比任何人都要爱她。
他只是，还不懂得该怎样去爱她。
孙姨娘满脸期待的看着墨听雪，就等着她爆发一阵，这事儿就会像从前一样，以墨听雪忤逆不孝跪祠堂结束。
墨听雪抬起头，看向祖母的眼睛，却浸满了泪水：“祖母，是不是听雪做错了？”
老太太的心瞬间软了，对于这个孙女，她向来都是又气又疼的，她从小没了亲娘，亲爹也对她过于严苛，所以当初孟群山续弦的时候，她就特意选了王氏这样一个慈爱大度的女子，就想着她能多疼疼她。
可偏偏墨听雪自己不争气！
老太太拉着墨听雪坐到软榻上，把她护在了怀里：“听雪没错，你只是年纪小，容易被人蛊惑，如今经历些事也好，以后就要知道多长个心眼子了。”
孟梨雨看的又气又恨，凭什么那老太婆就知道惯着墨听雪？
墨听雪瓮声瓮气的“嗯”了一声，窝在了祖母的怀里，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
前世她与祖母不曾这样亲近，因为她惧怕祖母的威严，总觉得她严厉又吓人，尤其她执意要嫁给常遇春的之后，祖母更是没给过她一个好脸色。
可常遇春后面屡次受到提拔，都是祖母暗中帮忙，不是为了常遇春，而是为了她的孙女过的体面。
孟群山瞧着老太太这样护着墨听雪，也是气的很：“娘你不能这样惯着她，这丫头就······”
老太太冷声道：“这事儿就到此为止。”
老太太是家里的一言堂，她决定的事情，便是孟群山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娘······”
老太太给了他一个眼神，孟群山立马打住，别说家里的小辈们怕老太太，就是孟群山，他也怕。
“听雪和赵家的婚事快定下了，你这个当爹的还是多给你大姑娘筹划吧。”
孙姨娘和孟梨雨听着这话，心里又是咯噔一下，所以这闹半天，婚事不变？！
她俩立即看向墨听雪，似乎还想这丫头能不能好好闹一闹。
谁知墨听雪窝在老太太的怀里，一副乖巧的嘴脸：“全听祖母的安排。”
孟梨雨牙都要磨烂了，这没用的蠢货！

孙姨娘更是气的心肝儿肺疼，她这是白挨了一顿打还啥也没落着！

但是现在她还得在孟群山面前扮娇弱，也不敢发作了。
眼看着孟群山领着孙姨娘和孟梨雨出去了，墨听雪倒是也不在意，她本来也没想借今日之事便能直接扳倒孙氏的，不过是给她一个开胃菜，后面，还有的熬呢。
这场戏落幕，其他人也都散了，就剩下墨听雪还在祖母怀里腻歪，前世祖母熬到油尽灯枯也没能等到她回家尽孝，这一世，她只想抱着祖母不撒手。
“听雪，你别怪你爹，他就是被迷了心眼子。”祖母拍了拍她的头。
墨听雪窝在祖母的怀里：“嗯，我不怪他。”
其实老太太这样的火眼金睛，今日也并不是完全看不出墨听雪的小把戏的，但是女孩子家有些自己的算计也是好的，至少，她懂得维护自己的利益了，这样，她这个祖母也算是放心多了。
对于这个从小没娘护着的孩子，她本来也是格外偏疼些的。
一个婆子进来通传：“老太太，翠竹轩的来请安了。”
老太太面上的笑容淡了几分：“让他进来吧。”
墨听雪眼睛一亮，墨临渊？
呵呵，现在的墨临渊还是个无权无势的小可怜呢，且不说之后这小可怜摇身一变成了京都炙手可热的权臣大人，他好歹也是她快死的时候唯一一个给她送行的人，这一世她自然得好生爱（巴）戴（结）着。

第五章 这马屁似乎没有拍响
“给义母请安。”
不得不说，墨临渊生的是真的好看，尤其是那一双凤眼，似乎比女人还要媚，眼角下的那一颗泪痣，更是给他凭了不少风采，可墨听雪却知道，这位如今的扮相，都是假的，他在朝堂翻云覆雨的时候，那么一双好看的眸子，都能狠辣的让人不敢直视。
“小叔来啦~”墨听雪立马笑的眉眼弯弯，仿佛一个小精灵。
隐约之间，似乎还能看到这位小精灵眉眼之中的些许——谄媚。
墨临渊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不习惯这女人突然之间的转变。
“你近日读书可还好？”老太太闲散的问了几句。
“一切都好，先生说下月考察文章，孩儿正在认真习作。”
老太太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那你便去吧，若是有什么，随时来报我。”
“是。”
墨临渊的请安向来这样简单，他甚至能准确的避开孟家的每一次矛盾，每一次战争，简短的几个字便完成任务。
墨临渊转身要离开，墨听雪却连忙也跟着要跑：“祖母那我也先走了！我正好有些读书的问题要跟小叔请教！”
“去吧，去吧。”老太太笑了。
看着这两个小的出去了，苏嬷嬷才有些忧心的问：“这大姑娘怎么突然和他走得近了？”
老太太淡声道：“总好过跟唐心阁的那几个走的近。”
“小叔，最近寒窗苦读是不是特别辛苦呀？我才得了一方上好的砚台，我自己用着倒是大材小用了，我送给你吧？待会我就让珍珠回去拿！”
“小叔，我听说你每日读书到很晚，晚上看书很伤眼睛的呀，我那有上好的金盏茶，清神明目的，我待会让珍珠一并给你拿来！”
“小叔，你等等我，你走这么快我很难跟上你，哎呦！”
前面的少年突然停下了脚步，墨听雪一个踉跄就撞到了他的后背上，鼻子都撞的生疼。
分明也就比她大了五岁的男人，怎么个头就能比她高出这么大一截儿！
墨临渊转过身来，眸光带着几分阴冷：“我没功夫搭理你。”
是了，这男人分明从小就是个狼崽子，只不过掩藏的好。
墨听雪没好气的嘟囔着：“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你干嘛这么凶。”
这娇嗔的语气，像是在撒娇。
墨临渊抬手就掐住了她纤细的脖子，将她压在了假山上，深邃的眸子里带着冷傲的杀气，声音没有半分温度：“我再说一遍，我没功夫搭理你。”
如今他大事未成，关键时刻，并不会因为这个嚣张跋扈的女人而出丝毫乱子。
墨听雪被掐的喘不上气，疯狂的用手扒拉他的铁钳，珍珠在一边急的直掉眼泪，却也救不下来：“来人啊！来人啊！四爷你住手，你快把大姑娘掐死了！”
周围有了急促的脚步声，墨临渊适时的松开了手，他知道，这丫头又要去告状，让他遭受一顿毒打，他已经习惯了她的伎俩，可这并不代表下次她惹他的时候，他会手软。
墨听雪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一边猛烈的咳嗽。
墨临渊却已经转身离去了。
一群下人们冲了过来，珍珠立马要去告状，却被墨听雪拦下来：“算了，算了。”
“姑娘，你都这样了！”
墨听雪痛苦的摆了摆手，看来这位未来权臣大人的大腿不好抱啊。
但是她还是得去找他，因为她明白，只有这个男人，可以救孟家。
“去，把我的金盏茶和那一方新得的砚台拿来，送去小叔的院子里。”
“姑娘，你这是失心疯了吧？”珍珠万般不解。
墨听雪摸着被掐的青紫一片的脖子，哼哼着道：“我就不信他还能杀了我不成？”
“姑娘你哪儿来的自信，我看四爷分明就是要杀你。”
墨听雪想起那日，他在乱葬岗抱着她的尸身，那么不舍，又那么懊悔。
她便觉得，他不会杀她的，他还是很珍惜他们之间的叔侄情分的吧。
墨听雪轻瞪了她一眼：“瞎说什么？小叔跟我闹着玩儿呢，快去把东西取来，顺便让我院子里的小厨房把午饭也一起送到翠竹轩去。”
“啊？！”珍珠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自家姑娘最看不起这个寄人篱下的小叔了，今儿这是怎么了？
不过珍珠从小就养成了一个优良传统，自家姑娘要求的事儿，那不管再无理取闹，都是圣旨，立刻执行！
到了午饭时间，墨听雪便带着饭来了。
“小叔叔？”墨听雪小心翼翼的从门后头探出个小脑袋来，生怕墨临渊又掐她脖子。
墨临渊等了一上午，还没等到家法，就等到了这个小脑袋。
墨临渊看着手上的书，抬眸瞥了她一眼，依然是没有搭理她的，墨听雪堆着一脸笑凑上来：“小叔叔，你学习呢？真刻苦，明年春闱，你肯定能高中状元！”
墨临渊没看她，这个马屁似乎没有拍响。
但是墨听雪这可不是拍马屁，明年的春闱，墨临渊当真是中了三甲的，他做的那一篇文章，传言可以流芳百世，殿试面圣的时候，皇上因为他容貌出众，硬生生把状元改成了探花郎，即便如此，也丝毫没有耽误他的圣眷，反而得皇上格外青睐。
“你干嘛总不理我？从前我的确是欺负了你的，但是你也掐回来了呀，你看，我脖子到现在还乌青乌青的呢，可疼可疼了。”墨听雪委屈巴巴了起来。
她是孟家的天之骄女，从不曾跟人道歉的。
墨临渊看了一眼她那纤细的脖颈，雪白的脖子，此时已经落下了大片的青紫色，他目光上移，微微撅起来的小嘴，藏着几分狡黠的眼睛，轻颤的睫毛，看上去像个受惊的小兔子，实则藏了一肚子的坏水。
“你为什么接近我？”墨临渊冷声道。
墨听雪真情实感的道：“为了弥补咱俩的叔侄情分。”
“嗤。”墨临渊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像是听了一个笑话。
忽而，听到门外传来些许动静，墨临渊面色骤然冷下来，眸中染上了几分阴鸷。
这样的墨临渊，让墨听雪看着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