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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想象。

她竟然回来了！

许清欢竟然回来了！

果然，他就知道，以前无论怎样恶言相向都逼不走，说要喜欢他一辈子的人，怎么会像谢凌琛说的那样，说离婚就离婚，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打包好所有的行李，一句话也没说，便走得那么决然。

仿佛听到他的声音，床上那人立马关掉了电吹风的开关，转过身来。

“景煜江？你回来了！”

不是许清欢。

而是……

裴清若？

她转过身来的那一瞬，景煜江脸上的情绪也瞬间僵在了脸上，他突然觉得无比的不真实。

仿佛他在心里想的，想听到的那句话，想看到的那个面容，从来就不是这个。

“景煜江，客房的吹风机好像坏了，玛丽独家整理女佣说主卧有吹风机，我就来了你房间，顺便在这儿把头发给吹了，不好意思啊，没有提前告知你，你不介意吧？”

裴清若看起来刚刚洗完澡，脸色白里透着粉红，微湿着头发，身上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朝景煜江走了过去。

景煜江没说话，目光却直直落在了她的睡衣上。
察觉到他的目光，裴清若脸色局促了一瞬，这才道：“景煜江，这是……我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把睡衣弄湿了，而家里就只剩下许清欢姐留下的一套睡衣，所以我就拿来穿了。”

景煜江薄唇微动，似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说了一句“你慢慢吹”后，转身就准备离开。

可才刚走一步，突然腰身就被人从身后紧紧抱住。

“景煜江，别走！”

是裴清若抱住了他。

裴清若看样子怎么也不像是能主动做出这种事的人，但她此刻偏偏抱紧了景煜江，身子贴他贴得紧紧的。

“景煜江，我看天气预报，今晚会打雷，我好害怕，你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仿佛又意识到这句话说得太过委婉，裴清若忍不住再贴他贴得紧了些。

“景煜江，以前我还是沈清清的时候，我知道你怕对不起我，所以从头到尾都没碰过我，但现在我已经回来了，你可以……。”

景煜江还没说话，飘在他旁边的许清欢就立马挪了挪身子想要离开。

可超过三米的时候，就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住一样，再次习惯性的飘回了景煜江的身边。

许清欢又试了几次，结果还是每一次都无法离开。

这些天她已经隐隐察觉到自己有要魂飞魄散的迹象，所以便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反复试过离开了，但现在这种情况，她不离开也不行啊。

夭寿了。

虽然她死了，对景煜江放下感情是一回事。

但让她在场观摩这两人的活春宫，又是另一回事啊。

可看如今这形式，却是非看不行了。

许清欢正想着能不能找点什么遮住眼睛捂住耳朵之类的，突然景煜江有了动作。

他不是第一时间把裴清若扑倒，而是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很久，才哑着嗓子问道：“你以前，住在慢性白血病的病房的时候，看到那些白血病人…他们疼吗？”

这突如其来话题一转，别说许清欢愣了，裴清若更是整个人都怔住了。

好在她应该是太爱景煜江，听到他如此走神且煞风景的话，竟也没生气，愣了一会才回过神道：“……疼，会很疼的。骨骼和关节都疼得像要错位，恨不得去死。”

景煜江不再说话，他垂着眸，昏暗的灯光将他英俊的轮廓切割得晦暗不明。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将裴清若抱着他的手给用力拉开，听不出任何情绪的道：“太晚了，你先休息吧，以后不要说这种话了，今天晚上，我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说完，他抬脚便要离开！

只是，才刚走一步，就又被裴清若叫住。

景煜江的拒绝对她无疑来说算是侮辱，还是极大的侮辱，她终于忍不住，大声叫住他，声音里都含了点哽咽的哭腔。

“景煜江，其实，从一开始，你喜欢的人就不是我，而是许清欢姐，对吗？”

第二十一章 对不起

短短一句话，却让景煜江身子狠狠一震！

许清欢一瞬间也懵了。

就算方才景煜江拒绝她，也可能只是因为他今晚喝多了酒，不太清醒，她也没必要突然给他江一顶这么莫须有帽子吧？

许清欢一直都觉得，景煜江不可能喜欢她。

他甚至恨她入骨，厌恶她入骨。

哪怕她死了，他都没能喜欢上她。

所以，这个从一开始，他喜欢的人便是她，又该从何说起？！

景煜江明显不对劲的神情，裴清若自然注意到，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嘴唇也被她咬得几乎没有了任何血色。

“景煜江，在A市，谁都知道你喜欢我，无论谁问，你都会说你一直喜欢的都是我，我走以后，你甚至没有一天放弃过找我，但是，你问问你自己，你喜欢的，真的是我裴清若吗？”

“以前读书的时候，许清欢姐总是追在你身后，我爸是她们江家的管家，她便是我的小姐，于是我便每天追在她身后。”

“你表面上看似对我温柔宠溺，对许清欢姐不苟言笑，但每次我们一起在图书馆做题的时候，你虽然一直都在给我讲题，目光却总是会忍不住放在缩在一旁睡觉的许清欢姐身上，一次两次或许我还可以说服自己是意外，但你每次，都是这样。”

“每一次，我们三个人走在一起，你看似和我并肩行走，但脚步总是不自觉的放慢，仿佛就像是在等在后面的许清欢姐追上来一样。”

“你嘴上说着喜欢我，可我旁边无论站了多少个男人你都不会有任何的表情变化，但每次许清欢姐只要和谢凌琛或者是别的男生对一下眼神，你都会足足生上一天的气，那一天都冷着脸不理她，一句话也不愿跟她多说。”

“更重要的是，当年邵氏集团陷入危机，许清欢姐以联姻为条件，才肯让江家为邵家注资，你答应了，你竟然答应了！”

“景煜江，以你的性格，永远不愿意去做你不喜欢的事情，只要你不愿意，谁都不能逼你，如果你做了，不是因为被逼迫，只是因为你想，不是吗？”

“景煜江，你真的有认真想过，你喜欢的到底是谁吗？你喜欢我，只真的真心看到我就感到欢喜，还是因为当年我救了你，所以想要报答我，不想辜负我，才把这种感情误以为是喜欢……”

“你知道我在当沈清清的那段时间，我没有一天不在想，当我主动告诉你，或者你偶然发现我就是裴清若的时候，你会有多欣喜若狂？我等这个画面等得太久了，可那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你第一反应却并不是失而复得的冲过来抱住我，你甚至冷静得可怕，而第一次脱口而出的话，竟也和许清欢有关。”

“喜欢可以克制，但骗不了人，景煜江，我只想要一句真话。”裴清若哭得泣不成声，“你喜欢的究竟是裴清若，还是……许清欢？”

许清欢真不知道今晚的裴清若到底在发什么疯。

是的，她是真情实感的觉得她在发疯。

景煜江喜欢她，明明就是不争的事实。

她就算再问一万遍，景煜江的回答也是她。

可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景煜江却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毫不犹豫的说出裴清若的名字。

就在许清欢都有些怀疑景煜江是不是今晚喝太多酒喝得乃至话都说不出口的时候，他才终于闭了闭眼睛，低沉的嗓音中竟带了一丝微不可察的隐忍与解脱。

“……对不起，清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