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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元厚自有他的办法，在非学校申请阶段，甚至已经开学了之后，还能将纪少辞安排进名校。

　　这还是纪少辞第一次坐私人飞机，很多富人都有钱买私人飞机，但后期的维护却是个大头支出，就不得不考虑到成本问题，所以，陈振东也没有私人飞机，往返都是乘坐普通民航。

　　在飞机上，空姐拿了个电话给纪少辞。

　　纪少辞听到了温元厚的声音：“阮小姐，你和你女儿可以安心读三年书，没有人会去打扰你，包括陈振东和徐宁桁，我原本是不知道的，原来岁岁也不喜欢你跟徐家那小子接触过多，她有野心是好事，她妈妈太过善良，我就怕她也如此。”

　　纪少辞没说话。

　　温元厚又缓缓道：“我挺欣赏你的聪明，但有时候觉得你又聪明过了头，那就变成了愚蠢，如果你愿意乖乖地依附于陈振东，相信以你的聪明，不可能哄不好他，可惜你这孩子野心和欲望又过于强了。”

　　“我是把你当做一个小辈，才跟你说这些的，我对岁岁也是如此，我要她成长独立……”

　　纪少辞语气平静，接上他的话：“但要她在你的掌控之中，听你的话？你可以护着她，不让她受别人的欺负，但你可以欺负她？”

　　温元厚大笑出声：“你是真的很有意思，可惜了，我是岁岁舅舅，怎么会欺负她？我只希望她在我的呵护下，好好成长，有一份她喜欢的事业，跳好她的舞蹈。”

　　纪少辞笑了笑：“如果温岁说，她想要继承阮家呢？”

　　“阮家本来就是她的，只是她不会管理，管理也太累了，她只需要挂职和拿分红，剩下的我会让温氏来帮她管理。”

　　把吞噬和并购说得这么好听，既然管理一个企业这么累，这么辛苦，这些男人又何必都抢着去干？

　　温元厚又让人接了个新电话进来。

　　却是许茵。

　　纪少辞听着许茵的声音都觉得陌生。

　　许茵似乎也不想跟她上演什么母女情深，只道：“出去了就别回来了，三年后也不必回来，你玩不过他们的。”

　　纪少辞语气讥讽：“这是我能选择的么？温元厚想让我回来，我能拒绝么？他既然想让温岁立起来，你要是真的为了我好，就帮帮温岁。”她语气顿了下，“但我没想过，你在帮温元厚做事，上次我看到你和傅冠辰，我还以为你在帮他做事。”

　　许茵语气淡漠：“我的事不用你管，温元厚说的话你听听就算了。”

　　“他说的什么话？”纪少辞情绪起伏了下，“是他说你就是我的亲生母亲，还是他说你为了我，不再生二胎？”

　　许茵听了就在那边笑：“你的确是我生的，就算你现在去跟我做亲子鉴定，结果也是我们之间有不可分割的母女关系，你想恨我就恨我，我已经对你尽责了，我养大了你，也保下了你，你成年后我也管不了你。”

　　“纪少辞，你也当母亲了，如果你能做得比我好，那是你有本事，母职不是女人天生就有的，我不会被这个绑架，母爱对我来说也不是那么重要，我没有，你也不必有，要恨你就去恨阮阳，他才是那个什么都没付出，还把我们逼到如今境地的男人。”

　　她还说得理所当然：“你现在不就挺厉害的么？如果我把你养在身边，说不定早就毁了你。”

　　纪少辞直接挂断了电话，她闭上了眼，眼皮气得轻轻颤抖。

　　很多人都是这样，喜欢从结果倒推原因，因为她没有长歪，因为她努力了，他们就可以忽视她的痛苦，冠冕堂皇地歌颂起她曾经遭受过的苦难，然后再说，看，她不仅不能抱怨，还要感谢这些苦难助她成长。

　　飞机平稳落地。

　　她拉着小惊蛰的手，看着即将破晓的暗色黎明天空，城市里的灯光像是星火迸溅落在漆黑一片之中，这时候已经有了不深不浅的寒意，她蹲下来帮小惊蛰拉上衣服链子，小惊蛰困得不行，一直打着哈欠，黑漆漆的眸子里都浮现了困出来的泪光，她有些茫然：“阮姐姐，我们要去哪里呢？我们是去玩吗，还是搬走呢？”

　　纪少辞强忍着心口骤然瑟缩的疼痛，她是个成年人了，她怎么都可以，可是小惊蛰还只是个小孩，天生母职的确是很多人强加给女性的枷锁，这句话放在宏大叙事里，她是支持的，她讨厌男人拿这些话来绑架女人，逼女人回到家庭，好像男的就可以当甩手掌柜，不用带孩子，但现在她已经是个妈妈了，她面前的是她可爱的女儿，没有选择地被她带到这个世界，只能一无所有地依赖着她。

　　不管陈振东如何。

　　她得为小惊蛰负责，得强大起来，不能让小惊蛰跟着她频繁地换地方生存，不能让小惊蛰也像她一样，被人冠以“第三者”私生女的名号羞辱，长大后成了心理有缺陷的人。

　　阮家和温家都是强权甲方，而律师的身份始终只是个乙方服务者，想要打败甲方，就只能自己成为甲方，不再只是个服务方。

　　听起来的确像痴人说梦。

　　但阮阳没有儿子，他只有她和温岁两个女儿，现在阮家仍旧是阮老爷子当家，阮老爷子不会甘心把企业给温岁或者阮家的其他亲戚的，他要的就是“阮”这个姓氏和名下企业在他直系家族的血脉里一直流传下去。

　　很久以前，老爷子拿招婿的事情试探过她，只可惜后来她和陈振东牵扯不清，老爷子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

　　这三年，纪少辞和过去断得很彻底，只带走了钱。

　　至于她那些私人的不太重要的东西，她都留在了公寓里。

　　是出于报复的私心。

　　她还给陈振东留下了一封信、一张她的照片和她以前经常使用的那个发圈。

　　她赌她在陈振东心里是不一样的存在，就算那根本不是爱，她也要他被扎得血肉模糊，第一年的平静离开，让她意识到，陈振东这种人根本不会因为你的退让而受伤。

　　如果她赌错了，陈振东仍旧只把她当做可有可无的笑话……

　　也没有关系。

　　那赌徒陈振东只会输得比她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