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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铃又突然响了起来，把她从睡梦中彻底惊醒。
她气呼呼的起床，冲到门口打开门。
原本骂人的话都已经含在嘴里，不得不吐了。
见到门外站着的人，还是硬生生咽了回去。
愣愣地看着她，问道，“小晚？你怎么这么早过来找我？”
炎舟澄弯起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晓晓，这次我真的只能来投奔你了。”
苏晓终于注意到她不仅仅是人来，身后还堆着两个行李箱和好几个大箱子。
都不知道她一个人是怎么把这么多东西搬上楼的。
苏晓这时候已经清醒得不能再清醒，暗暗在心里骂人。
她都不用听炎舟澄的解释，就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如果是炎舟澄自己想从别墅里搬走，她面对自己的时候肯定不会是这幅表情。
肯定又是陆司铭那厮干的好事，没准更不济的是，还要加上个他的姘头。
苏晓赶紧侧过身，让出个道给炎舟澄。
“你快进来，我跟你把东西都搬进去，有什么话一会再说！”
两个人七手八脚搬箱子。
不一会就把炎舟澄的行李挪到了苏晓客厅。
她的东西不算多，但苏晓的单人公寓也不大，徒然塞了三五个行李箱和箱子，瞬间就显得满满当当，路过都要侧起身。
炎舟澄有些尴尬地看了她一眼。
“抱歉，这几天要麻烦你一下了，我会尽快找好房子搬出去的。”
“你跟我道歉什么呢！”苏晓瞪她。
接着走到她身侧，伸手搂住她的肩膀，拍了拍。
“咱俩谁跟谁！也就你上班远了一点，别的什么问题都没有，你安安心心在这里住下来，咱们互相有个照应多好！”
从敲响门到现在，苏晓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追究，却很轻松就接受了她的请求，给了她朋友间所能给的所有关切。
炎舟澄感激地朝她笑。
想了想，又有些不好意思。
“我是不是来太早，吵醒你了？刚刚给你打电话你没接，就应该知道你还在睡......”
“哎呀，这有啥。”
苏晓大方地挥挥手，“补觉啥时候都可以，哪里有我好姐妹重要！你来这么早，还没吃早饭吧？等我收拾一下我们出去吃点，顺便带你在周围逛逛，熟悉熟悉环境！”
“好！”
苏晓带她去了小区门口的一家早餐铺。
热气腾腾的豆浆，炸得金脆的油条，还有散发着诱人香味的小笼包。
炎舟澄虽然没什么胃口，还是喝了杯豆浆，从苏晓的笼屉里夹了两筷子。
苏晓一边吃，一边瞥了瞥她的脸。
忍不住问道，“你脸色怎么这么差，都快跟乌云一个颜色了，不会是哪里不舒服吧？”
她听炎舟澄说过最近胃口不好，还吐了几次，和宋元柏一样，担心她的身体又开始犯病。
炎舟澄摇摇头，“我没事。”
苏晓夹起一个小笼包，蘸了下碟子里的醋，塞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嚼了几口。
脑子里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嘴里的肉包顿时不香了。
她胡乱咀嚼了一下，飞快地咽下，抬眼看向炎舟澄。
“你不会是昨天晚上连夜收拾的东西，连觉都没睡吧？”
炎舟澄讪讪地道，“睡不着。”
“炎舟澄！”苏晓啪一下放下筷子，顾不得还在早餐店里，周围几桌人对她投来诧异的目光。
她真是太生气了，恨不得冲上去把炎舟澄打一顿。
“你自己就是学医的，还挑着法子虐待自己身体是不？不就是搬出来吗，天大的事还能影响你睡觉了？退一万步说，就算当时就非搬出来不可，就你那点破行李能收拾一晚上？你就不能收完直接来找我，非要在那里耗一个晚上折磨自己？”
她恨铁不成钢，越说越气，恨不得指着她的鼻子骂她二傻子。
“你说你平时也不是任人欺负的那种性格，怎么一遇到陆司铭的事，就总委屈自己受苦呢，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给你下了什么蛊，让你对他这么死心塌地！”
炎舟澄有些尴尬地往四处扫了几眼。
四周的几桌人都已经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沉默无言地吃着自己碗里的早餐，好像对苏晓拔高的音量完全不感兴趣似的。
可惜偶尔飘过来的眼角余光还是出卖了他们。
炎舟澄感觉每个人的耳朵都像兔子一样竖的老高，仿佛是不想错过清晨从陌生人那里听到的第一个八卦。
她拉了拉苏晓的衣角，柔声道，“别说了，大家都在看我们呢。”
苏晓的视线往边上一扫，恰好捕捉到了对桌略带好奇的看了炎舟澄一眼。

她凶巴巴的瞪人家，那人有些尴尬。

轻咳了一声，收回了目光。
好在她终于找回了理智。
不再讲话，埋头继续解决剩下的小笼包。
只是依然很不高兴的样子，简直想把白胖胖的包子当成万恶的敌人在戳。
炎舟澄叹了口气，挪到她身侧的位置上坐下，讨好地摇了摇她的手臂。
“别气了。昨晚事发突然，我是真的睡不着，不仅仅是因为要搬出来的缘故...”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接着话锋一转，弯起嘴角，笑眯眯地道，“我有罪，没有好好照顾自己，以后一定不会这样了，你就别生气了！”
炎舟澄的动作很轻，但苏晓被晃了几下，筷子底下的那个包子怎么都夹不起来，干脆放下筷子。
也叹了口气。
幽幽的道，“我不仅仅是气你不好好照顾自己。每一次你遇到事的时候，先想到都是会不会麻烦我，朋友之间会想这么多吗？还是你其实一直把我当外人看？”
“我从来A市工作到现在，在这里最好的朋友就是你了。我想我如果遇到问题，不管多晚，肯定会第一个去找你，绝对不会担心这样会不会影响到你休息，你会不会生气这些东西，因为我知道你不会。你呢？你是觉得我虽然平时关系还不错，但说到底就是个外人吗？”
炎舟澄怔怔的看着她。
她也扭头看了炎舟澄一眼，一双大眼中布满了认真。
炎舟澄不知道自己下意识的选择，竟然伤了好友的心。
她不知道怎么解释，却还是尽力解释道。
“我不是这样的意思！晓晓，你也是我身边最亲近的朋友。”
在早餐店里聊沉重的话题实在有些不合时宜。
所以炎舟澄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有些继续不下去。
但她知道苏晓还在等她接下来的话。
思考了片刻，接着道。
“昨晚确认要从别墅搬出来的时候，我并没有慌张，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收留我，甚至都不用给你打电话确认...我大概只是，不知道怎么心安理得的挥霍别人的亲密吧。你也知道的，我家里的情况那样，从小到大只有我多去考虑别人的份，哪里会有人由着我多考虑自己。”
“晓晓，要是让你误会了什么我和你道歉，但我的确是把你当做好朋友的，从没有觉得你是外人！”
听完这番话，苏晓的气已经消了一大半。
嘴上还是不愿意放过她，嘟囔了几句。
“那还是不能因为怕打扰我，就枯坐一晚上连觉都不睡了。谁知道下次再遇到别的事，你还能委屈自己干个什么更过分的！”
炎舟澄好脾气的笑笑，“好好好，以后我绝不会委屈自己，有事肯定第一个找你哭诉，才不管你愿不愿意听。”
接着把筷子塞进她手里。
“你肯定没吃饱，快多吃点！”
苏晓嘴角终于翘起来。
一边吃一边不忘叮嘱她，“一会回去先别着急收拾东西，你先补补觉再说！反正在我家，也不着急在这一时！”
“好。”炎舟澄笑着答应道。
吃完早饭，两人绕到超市买菜，一路上说说笑笑，计划着这个周末可以一起做的事情。
炎舟澄刻意忘记前一天和陆司铭的冲突，苏晓也像没事人似的，问也不问，仿佛早就答应过炎舟澄要来借住，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没什么好问的。
正在超市里挑菜的时候，苏晓突然接了个电话。
回来匆忙和炎舟澄道歉。
“小晚，我们现在得赶紧回去了，医院那边有点急事，让我现在过去加班。”
医院偶尔会遇到这种突发情况，突然有病人转进来，或者临时加了手术之类的，每一秒钟都是救命的时间。
炎舟澄立马站直身体催促她，“那你快先去吧！刚刚给我的钥匙我带了，一会结完账我自己回去就行！”
苏晓有些不放心。
“你认识路吗？”
“放心吧！真找不到我还不会导航吗，再说，实在不行我还可以问人啊！”
苏晓正犹豫间，手机又响了一次。
看样子，医院那边的事情是真的很棘手。
炎舟澄再次催促她，“不用操心我，我都这么大一个人了不会丢的！你赶紧去医院吧！”
她又不放心地叮嘱了几句，让炎舟澄回家多休息，然后才匆匆离开。
炎舟澄逛完了超市，买了不少蔬菜瓜果和食物回到小公寓，把苏晓空荡荡的冰箱塞满。
接着进浴室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
大概是心情放松了不少的原因，从浴缸里出来的时候，她终于感觉倦意侵占了她整个脑袋和身体。
把所有接下来要面对的问题都跑在脑后，她躺在苏晓的床上，不到两分钟就闭上眼陷入睡眠。
原本还以为会做梦。
刚刚提起离婚的那段时间她也经常做梦。
梦里不是苦兮兮地追在陆司铭身后，怎么叫他的名字他都不回答，就是听他用冰冷伤人的话质问自己为什么毁了他的爱情。
所以昨天陆司铭说了那些之后，炎舟澄还以为自己又会梦到一些离奇古怪的剧情，还有剧情里唯一不变的板着脸的他。
谁知道这一整天，她睡得香甜。
无视窗外艳阳高照，无视陌生的房间里飘荡着的不熟悉的香气。
等她一觉醒来，夕阳已经西下，只剩几点余晖顽强地拼凑出几丝光线照出房间里的轮廓。
她是被手机的震动吵醒的。
睡意来袭的太迅猛，她忘记了把手机调成静音。
迷迷糊糊接起电话，一开始还以为是苏晓给她打的。
“喂？”她闭着双眼，语气也有些朦胧，“几点了，你还没回来吗？”
电话那头，片刻之后才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
“谁没回去？”他问。
炎舟澄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眼，眨了眨。
“宋元柏？”
“你以为是谁给你打电话？”
他带着两分好奇的声音传入耳朵，炎舟澄终于清醒过来。
“我还以为是晓晓呢！”她解释道，“以为是她现在都没回家，才给我打了电话说一声。我刚才睡着了，接的时候也没仔细看。”
电话那头又停顿了片刻。
接着才问，“你和她在一起？”
炎舟澄侧耳听了下卧室之外的动静，寂静得一塌糊涂。
她对宋元柏道，“没有。她去加班了，好像没回来。”
“我的意思是说，你在她家里吗？”宋元柏语气似乎有些无奈。
“哦哦，是啊！”
炎舟澄有些嫌弃刚醒过来的自己，真是什么事都慢半拍，连理解对方的话都理解不好。
宋元柏听到她肯定的回答，不由长叹了口气。
炎舟澄楞了一下，“怎么了？”
“没事。”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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