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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答应？
梁雾此刻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看到她脸上平静的神情，刚才还坚决要让她捐肾的江离此刻却动摇了。
他虽然那么说，但那毕竟是一颗肾，怎么会没有影响？
不过是看不过她对自己那么冰冷！
江离想，只要她向自己求饶，哪怕只说一句软话，他也不会让她捐！
想到这，江离压抑着内心的期待看向梁雾。
可他那副样子在梁雾面前一览无余。
他在期待什么？
梁雾不禁心想，他是期待自己答应他的要求吗？
梁雾眼睛紧闭，再次睁开时，只剩下冷漠与疏离。
她对江离淡淡道：“我捐！”
简单的两个字让江离难以置信。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不过我有个条件。”
江离刚要问话时，却被急急忙忙赶来的张妈打断。
只见张妈一把抱住梁雾，一脸愁苦地对他道：“江少爷，我们小姐不能捐肾，您想要就把我的拿去吧，我给二小姐捐，我们小姐的身子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江离知道，张妈对梁雾视如己出，此刻出现一定会尽力阻止梁雾捐肾。
不知为何，他心里竟多出几分安心感。
江离看着梁雾，只见她并未对张妈做任何反应，脸上依旧波澜不惊地继续着刚才她未说完的话。
“我说我捐！”
张妈对梁雾的话大惊失色，忙劝道：“小姐，您怎么这么傻啊”
张妈转而对江离劝道：“江少爷，小姐她只有一颗肾了，再捐会人命的，我求求您，不要再为难小姐了，我求求您，小姐她禁不起折腾了……”
“张妈！”梁雾呵斥道：“我的身体自己清楚。江离，你让人把张妈带走吧，这样对我们都好。”
江离看到梁雾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莫名升起一股无名之火，他命保镖将张妈架了出去。
医院走廊里飘荡着张妈急切的喊声：“江少爷，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梁爱林病房外
梁雾和江离对立而站。
江离见梁雾一脸决绝的样子，赌气道：“好，说你的条件！”
沉默一会儿，梁雾似是用尽了全部了力气，她看着江离一字一顿道：“我要你，在我捐之前先把离婚协议签了”
天知道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鼓足了多大的勇气。
江太太的这个头衔，她既然要不起，那就不要了……
江离看着梁雾大失所望。
他不明白，为什么之前那个对他体贴关怀的女人，现在会对他如此冷漠。
明明做错的人是她，她有什么理由生自己气？
他停顿片刻，冷声道：“既然你这么为我的未婚妻着想，我还有什么理由拒绝？不过离婚书我现在不会签，我倒要看看你捐了肾后会不会死！”
梁雾冷眼看着江离。
那颗爱他的心也在此刻沉入冰湖，万劫不复。
她冷声回应：“好。”
江离联想起那日梁雾在医院和魏桐你侬我侬，不由得心里更加焦躁。
他对着梁雾怒气冲冲地说道：“你要跟我离婚是不是因为魏桐？你到现在还没有放下他？梁雾，我不会成全你的，你最好死在手术台上，要不然，我永远都不会放过你！”
梁雾眼眶泛红。
这一次，她再没和江离解释一句话。
她只想离得江离远远的。
梁雾不再看江离，转头，强忍着内心的悲愤，低声道：“我会提前把离婚协议书签好，手术后，不管我有没有事，我希望你，都能把字签好。”


第八章：已经尽力了
  

医院外
江离坐在车上，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许管家问他道：“少爷，我们现在去哪？”
江离对此却充耳不闻，他只是问许管家：“我这样做真的错了吗？”
面对询问，许管家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江离开口道：“说实话！”
许管家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当初……梁小姐负您在先，您不仅没有报复反而娶了梁小姐，让她摆脱梁家的控制，您对梁小姐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许管家一边说话，同时一边小心地看着江离的脸色。
“没错，是她负我在先！我对她做的一点儿都不过分！她想捐，那就让她捐！”
江离的眼中再也没有刚才的不忍和期待。
许管家长长舒了口气，再也不敢多说什么。
翌日
梁雾和梁爱林同时被推进手术室。
江离在手术室关门的那一刻，不知为何竟心中生出许多不安。
张妈昨日的话不合时宜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小姐她只有一颗肾了，再捐会出人命的！”
江离此刻烦躁极了，但还是在心里安慰自己。
这一切都是梁雾和张妈联合起来骗自己的，她想让他心软，她想博取同情。
她错了，他才不会同情她！
手术室内
梁雾因药物作用，此刻神志不清。
她躺在白色灯光下，恍惚间竟看到了自己穿着婚纱的模样。
她穿着婚纱在马江上穿梭，迎面驶来一辆车，多亏魏桐将她拽了回去，她才不至于受伤。
那辆车停下，走下来两个人，一个是梁爱林，一个，是江离。
婚礼当天，她撞见了她的丈夫和她的妹妹幽会。
耳边叮叮当当的声响非但没有令梁雾难以入睡，反而很助眠。
她累了，那个只要她睁开眼睛就能看到的世界里，再没有任何让她留恋的了。
这一觉，她睡得安心极了。
“许医生，这位捐献者只有一颗肾！”
“手术已经开始了，这样停下两个人都会死，现在只能救一个。”
“不好了许医生，这位捐献者流了好多血！”
“快去拿止血包！快！来不及了，马上准备移植！”
……
空气瞬间凝结，紧张的气氛在手术室内弥散开来。
手术室外的江离突然右眼猛烈地跳动了一下，他忽地抬头，眼睛死死盯着手术室的门。
他心里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要出事！”
突然一个人影瘫坐在他面前，张妈一脸悲苦地望着手术室，喃喃道：“晚了……还是晚了，小姐……”
张妈转头看见江离，什么也不顾地扑了上去。
她狠狠拽着江离的衣领，悲愤道：“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呐！我们小姐有哪点对不起你，你要害死她呀！”
许管家将张妈从江离身上拉开。
可张妈还是不依不饶地对江离喊着：“你把小姐还给我！你把小姐还回来！你怎么这么狠心呐……”
江离一脸茫然，听到张妈骂他的话语，气不打一处来，怒喝道：“害死她？你在发什么疯？不过是捐一颗肾！闹不出人命！再吵就把你扔出去！”
张妈咽下一大堆想要骂江离的话，强忍着愤恨，只是哭。
许管家对张妈安慰道：“别惹少爷生气了，你家小姐没事，一会儿就出来了。”
张妈怒甩开许管家，眼睛紧紧盯着手术室的门，心里焦急地盼望着……
许久，手术室门上的灯倏地灭了，门被打开。
最先推出来的是梁爱林，许医生嘱咐江离病人手术很成功，但是需要好好调养。
旁边传来张妈凄苦的喊声。
“小姐，小姐你醒醒啊，小姐，小姐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小姐，小姐，你怎么这么傻啊……”
江离望过去，只见病床上的人被一张白布覆盖，透过缝隙，可以看到梁雾那张苍白的脸。
江离的心急剧地一缩。
只听许医生说：“我们已经尽力了，捐献者只有一颗肾，当时情况危急，我们只能按照江先生和捐献者要求的做。”


第九章：她死了
  

她死了？
江离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走到梁雾身边的。
看到往日那张娇俏红润的脸，此刻已血色全无，江离像是被什么抽空一般。
张妈猛地推开江离，怒斥道：“别碰小姐！别脏了江少爷的手！”
她哭着数落着江离的罪行。
“当初江家落难，我们小姐不顾江老爷劝阻偷偷跑去典当行把自己所有的首饰都变卖了，甚至连夫人留给小姐唯一的遗物都被小姐卖了，就是为了能帮你！”
“小姐得知魏氏夫人住院需要人捐肾，小姐想都没想就把自己的肾给捐了，这才从魏先生那里凑到足够的钱。小姐她想自己拿给你，可是却被二小姐陷害从楼上摔了下去，还因此摔断了一条腿！小姐为你做了这么多，你怎么就忍心一次次伤害她啊！”
江离的心猛地抖动开来。。
他颤抖着声音问张妈：“她拿给我的难道，不是一封分手信吗？”
张妈更生气了，她对着江离又是一通劈头盖脸的责骂。
“我们小姐那么喜欢你，怎么会和你分手？小姐让我拿给你的，明明是从魏先生那里换来的支票。小姐让我告诉你，她会一直等着你，我也转达给你了。可是你！你都做了什么？”
“小姐满心欢喜地嫁给你，她以为你终于能护她一辈子了！可是你，你忘恩负义！背信弃义！最后还害得她连自己的性命都给搭进去了！”
江离不敢相信，直直地看着张妈，许久才激动地说道：“不，她不喜欢我，如果她喜欢我，为什么还和魏桐订婚？为什么她为了躲我出国？为什么我所有给她的消息她都不给我回复？”
“是老爷”
张妈喊道：“是老爷不让小姐和你有来往，魏夫人得到小姐帮助后很感激小姐，想让小姐嫁给魏先生，老爷就自作主张让小姐和魏先生订婚了，他怕小姐逃跑所以才把小姐送出国，小姐在那里每天都被人监视，哪里还能给你回消息？你都不知道，当初小姐得知你要娶她的时候，她有多开心，她一遍遍试着婚纱，一遍遍学习怎么才能在婚礼上不出错，可是你，江少爷，竟然在婚礼当天抛下了小姐。如今你又这样对她，你怎么对得起她？”
江离此刻竟感知不到悲伤，他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
许久，他才问道“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解释你听吗？小姐她和你解释了多少次，你不清楚吗？你哪次听她把话说完？就算她说了，你能信吗？天天拿离婚威胁小姐，小姐哪敢再惹你生气？”
张妈背对着江离，尽情数落他。
她的小姐死的冤，就算被江离丢出去，她也要为小姐出这口气！
可是江离却并没有把她丢出去，他让许管家好生照看梁雾。
他对许管家命令道：“在我回来前，务必，把她给我看好！”
江离这次下定了决心，他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查清楚。
江离找到一群人，他命人将当年发生的所有事都调查清楚。
就在他准备回去医院的时候，他接到了许管家的电话。
只听电话那边，许管家急忙说道：“少爷，您快点儿回来吧，张妈把夫人拉去殡仪馆了。”
江离瞬间变了脸色，他快速冲出门去。
江离握着方向盘的手用力到发白，胳膊上青筋暴起。
可由于江上堵车，就算他心里再怎么焦急，再怎么狂按喇叭，眼前的车还是一动不动。
无奈，他只能弃车狂奔。
当他大汗淋漓地跑到殡仪馆时，正看见张妈抱着一个盒子出来。
顾不得身上湿透，他上前抓着张妈的胳膊焦急地问道：“她呢？她在哪儿？你把她怎么了？”
许管家上前拉住江离，对他说：“少爷，夫人已经被火化了，张妈手里抱着的盒子里，就是夫人的骨灰。”
江离的眼睛立马锁定那个盒子，他失魂落魄地走上前，刚要伸手触摸就被张妈躲过。
张妈对江离怨恨道：“别脏了江少爷的手。”
江离把将要离开的张妈叫住。
“谁允许你自作主张的？你现在，要带她去哪儿？”
张妈听不出江离声音里的感情，只因他的话一向冷冰冰的，现在也是。
张妈仰了仰头，强忍住眼里的泪水，哽咽着开口道：“这是小姐的意思，小姐说她死后不愿意住在地下，我要把小姐的骨灰撒进海里去。”
说及此，张妈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掉了下来。
江离的心忽地疼了起来，他记得梁雾说过，她说希望自己死后被火化，还要将自己的骨灰扬进风里。当时他只觉得她天马行空，便问她，扬进风里做什么。
梁雾说：“这样，就算我死了，依然可以完成自己的梦想，让风带着我去旅行。”
她是那样一个热爱自由的女生，却为了他被父亲囚禁。
甚至被他，囚禁！
江离走到张妈身边伸手道：“给我”
张妈紧紧地将梁雾的骨灰盒护在怀里，警惕地向江离问道：“你要干什么餅餅付費獨家？”
江离将骨灰从张妈手里夺了过来，并不理会身后张妈的叫嚣，径直上了车。
“开车”
江离对许管家冷声命令道。
许管家看了眼追在汽车身后的张妈，深深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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