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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珏？”江妤晚慌忙挣扎起来。
霍少棋泰然自若地将她放下。
江妤晚踉跄了几步，望着蒋行舟，解释的话就像堵在喉咙里一字也说不出来。
蒋行舟紧攥着手机，力道打的似是要把它碾碎。
他阴翳的眼神翻滚着危险的风暴：“看来我回来的不是时候。”
闻言，江妤晚心底一抽：“不是的，我刚刚晕倒，大哥他只是……”
“惺惺作态。”蒋行舟冷厉的目光刺着她。
江妤晚鼻尖一酸，晕眩感全因这四个字变成了疼痛。
霍少棋却像个局外人似的轻笑道：“阿珏，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小心最后什么都没了。”
说完他便上了楼，不一会儿便换了身西装下来出去了。
江妤晚看着蒋行舟冷若冰霜的脸，只觉每一秒都过得极其艰难。
蒋行舟收回眼神，头也不回地上了楼，狠狠摔上房门。
往后的日子，蒋行舟变本加厉地刁难江妤晚，即便霍老太太出面，他仍旧我行我素。
王姨看着又被泼了一身菜的江妤晚，眼眶不由湿了。
俗话说劝和不劝离，看到夫人受了这么多委屈，连她这个外人都想劝她快点离婚。
“夫人，您还是考虑考虑一下您和先生的事吧。”王姨低声道。
江妤晚白着脸擦掉手上的汤渍：“你去把房间收拾一下吧，记得换张地毯。”
说话间，她望着通红的手背，默默的咽下嘴里的苦涩。
心已经千疮百孔，但还活着，等什么时候心死了，她或许就可以放手了。
江妤晚回房换了身衣服，开嗓后唱起为戏曲大会准备的《双阳公主》。
也只有沉浸于戏曲里，她才能暂时摆脱现实中的悲痛。
可唱到一般，隔壁蒋行舟的房间再次传来一声闷响。
江妤晚停下，等待了几秒后走了出去。
蒋行舟站在房门外，本就冷凛的脸因为浅褐色的疤痕更显阴翳。
她咬了咬下唇：“吵到你了吗？”
话音刚落，蒋行舟忽然将她拉进自己房中，像上一次一样将她抵在门上。
“你老实告诉我，你同意嫁给我，是为因为喜欢我，还是因为想进霍家。”
江妤晚一愣，他的质疑无疑是又一次贬低了她的人格。
蒋行舟眼神一暗：“还没编好理由？”
闻言，江妤晚喉间发哽：“我说了，你会相信吗？”
蒋行舟冷笑：“要是没想好，那我来替你说。”
他鹰爪般的目光死死禁锢着面前的人：“你想进霍家，但没勾引上霍少棋，所以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了我这个丑八怪。”
他靠近，凤眸微眯：“还是说，你们早就做了？”
每一个字都带着深恶痛绝的恶意刺进江妤晚心里，疼得她几欲落泪。
“在你心里，我就那么不堪？”她颤声问道。
无力的声音让蒋行舟心莫名一紧，可脑海中江妤晚被霍少棋抱着的画面像是火点燃了怒意的引线，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暴戾。
蒋行舟重重甩开江妤晚：“应该说是肮脏至极！”
额角的刺痛伴随着一股湿粘的热流淌了下来，江妤晚紧咬着牙，凄然一笑：“谢谢。”
谢谢你加快了让我对你的心死的速度……
黑暗中，蒋行舟看着江妤晚艰难起身走了出去。
摇摇欲坠的背影像针一下下扎着他的心，细微而不明的疼痛让他更加烦躁。
江妤晚简单地处理了伤口，踏上了阁楼。
霍老太太一直有个规矩，她住阁楼，也不许任何人上去。
为了自己和蒋行舟的婚姻，她第一次踏入了霍家的这个禁区。
门是半敞着，但霍老太太却不在。
江妤晚看着简单的屋子，落寞的转身准备离开。
可就在转身间，目光无意扫到角落桌上的遗龛。
一个香炉，两根白烛，三炷香，供奉着一张遗照。
当看清遗照中的人时，江妤晚瞳孔骤然紧缩。
遗照里的人竟然是自己！

第九章痛失
江妤晚心如同掉进了万丈深渊，她眼神仓惶地转身跑回房。
急促的呼吸似是还没从刚刚看到的那一幕缓过神。
江妤晚蜷缩在床脚，面色惨白。
为什么霍老太太要放一张她的遗照在房里供奉着？她还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有一瞬，蒋行舟那一句“如果你死了的话，我会不会活的更好”回荡在耳边。
江妤晚红了眼，额角伤口的疼痛也开始翻倍。
霍老太太一直没回来，老年医院那边来电话，苏母又开始闹着要见她。
江妤晚收拾好情绪，放下头发遮住伤口后才赶去了医院。
看到她来了，原本哭闹的苏母立刻安静了下来：“小瑶，妈妈，妈妈想你。”
说着，她伸出手摸了摸江妤晚的脸。
可触及到她伤口时，苏母怔了怔。
江妤晚忙拨弄了两下头发，忍着眼眶的酸涩想要躲避，
苏母却凑了上来轻轻对着她的伤口吹气：“小瑶乖，妈妈吹吹就不疼了。”
闻言，江妤晚眼底划过一抹痛色：“妈……”
或许这世界上真正关心自己的，除了苏母便再无他人了。
没多久，苏母吵着要去公园玩，江妤晚想着的确很久没有带她出去了，便带着她出去逛街。
苏母一直都很乖，不吵不闹，拿着雪糕紧紧跟在江妤晚身边。
看到无忧无虑的母亲，江妤晚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她呢喃了一声：“妈，还好有你……”
话音刚落，苏母神色一变，猛地转过身扫视着刚刚擦肩而过的人：“阿豪！小瑶，是阿豪！”
江妤晚愣住，心酸不已：“妈，你看错了，爸已经……”
谁知道她话还没说完，苏母撒开手跑了出去。
“阿豪！等等我！阿豪！”
“妈！”江妤晚心急如焚地追了上去。
隔着重重人海，她几乎快要失去苏母的影子，可就在此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伴随着路人的尖叫，“嘭”的一声巨响像是撞击在了江妤晚心上。
暗红色的血染红了雪糕和马路，也灼红了江妤晚的双眼。
“妈——！”
她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双手颤抖慌乱地不知道该触碰苏母哪里。
苏母望着天空的目光渐渐涣散，苍白的嘴唇缓缓弯起：“小瑶……妈妈看见……爸爸了……”
江妤晚心顿时像被刀子刺穿，含泪的双眼浸着恐慌：“不要……妈，你别扔下我！”
她抬起头，只能遵循着本能无助而撕心裂肺地吼着：“救命……救命啊！”
医院，停尸房。
江妤晚伫立在苏母的遗体前，眼神空洞。
“姑娘，你一个人处理不了这事儿，还是快联系其他家人吧。”护士好心提醒道。
闻言，江妤晚眸色闪了闪，哑声低喃：“天天供奉我的人算亲人吗？”
她合上眼，逼回眼泪后转身离去。
ATM机面前，江妤晚看着卡里仅剩的三千块钱，缓缓攥紧了双拳。
也只有在此刻，她才觉得自己的自尊可以很廉价。
江妤晚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几声嘟后，她才哽声开口：“老太太，能借我点钱吗？”
天空飘着朦胧细雨，偌大的墓园只有江妤晚一人站在雨里。
她已经不知道这三天是怎么过来的，除了受霍老太太的嘱咐来送安葬费的人，她没见过霍家一个人。
原来这世界上她真的已经没有家人了。
江妤晚回到家，可还没进门，却见宋明雪从里面走了出来。
宋明雪看着她，浅笑一声：“节哀。”
说完便迈着优雅的步子离开。
江妤晚垂眸，若无其事地走了进去。
霍老太太见她回来了，神色沉重，半晌才道：“辛苦你了。”
江妤晚望着她，终于问出了憋在心里的问题：“老太太，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闻言，霍老太太微怔：“你问。”
江妤晚抬眸：“您房里……为什么摆着我的遗照？”

第十章鸳鸯剑
听到这话，霍老太太眉眼间闪过一丝怒色后又沉叹了一声。
“那不是你，是苏伶仪。”
江妤晚愣了。
霍老太太站起身，满目沧桑：“七十二年前，我跟着父母避难的时候走散了，是苏伶仪收留了我。她是个小有名气的名角儿，人称‘醉花音’，她还有个很相爱的富家公子。”
说到这儿，她眼眶一红：“她对我就像亲妹妹，无论什么事儿都先想着我，可是没多久，她就在台上自杀了，因为班主强占她不成，就诋毁她的声誉，富家公子不仅没相信她，还出国一去不回，所以她万念俱灰地死在了台上……”
江妤晚见霍老太太看着自己，那眼神似是在看一个故人。
复杂的心绪和颤痛在胸口交缠，她紧握着拳，说不出一个字。
原来霍老太太对自己所有的宽容和关心，都仅仅因为她这张脸，这一张与霍老太太故去恩人的脸……
江妤晚惨淡一笑，转身上楼将自己关在了房中。
死寂的房间就像个牢笼，囚禁着她苟延残喘的心。
江妤晚扫视了一圈整个屋子，恍然发现这里竟然没有一样东西是属于自己的。
无论在哪儿，她始终都是孤身一人……
“咚！”
隔壁的再次传来闷响，江妤晚没有向以前那样立刻过去，而是面对着墙发愣。
她开始一次次问自己在霍家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她是霍老太太的精神寄托，是蒋行舟发泄怒火的工具，唯独不是她自己。
孤寂伴随着夜深渗入江妤晚的骨髓，痛的难以忍受，却又让她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她转身离开房间。
夜幕降临。
“叩叩叩。”
敲门声让蒋行舟眉心一拧。
门被推开，江妤晚背着光走了进来，她步伐从容，从容到让他有些陌生。
“我们能聊聊吗？”
江妤晚席地而坐，看着靠着床沿的蒋行舟。
闻言，蒋行舟面色微凝，并未说话。
“老太太的房间你去过吗？”江妤晚自顾自地问着。
蒋行舟摩挲着指尖，仍旧没有开口。
江妤晚继续道：“宋明雪现在和大哥在一起，如果她……”
提到宋明雪，蒋行舟眼神瞬变：“你到底想说什么？”
江妤晚唇角一僵。
“为了讨好我，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蒋行舟讽笑。
江妤晚竭力抹去眼底的痛色，声音却不由自主的颤抖：“那我换个问题，如果我真的死了，你真的可以活的更好吗？”
听到这话，蒋行舟的心顿了瞬，但他还是冷硬道：“当然。”
两个字就像利剑贯穿了江妤晚的心，疼的她脸色瞬白。
良久，她缓缓起身：“那明天下午来听我最后一场戏，我给你离婚协议。”
江妤晚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不来，这辈子你都无法摆脱我。”
蒋行舟眸色一暗，愠色在眼中翻滚。
夜深人静。
阁楼里还亮着灯，檀香的气息从半开的门中飘了出来。
江妤晚站在门口，看着里面拿着遗照轻轻抚摸的霍老太太，涩痛的眼睛已经流不出眼泪。
老太太，很抱歉，我可能再也没办法还您钱了……
江妤晚转身，默默离去。
次日，梦云剧院。
江妤晚一身戏服，独自站在舞台上。
她看着手里的离婚协议，而后抬头望着空荡荡的剧场，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
这就如同她的世界一样，除了自己再无他人。
江妤晚放下纸，后退几步后开了嗓。
良久后，一阵脚步声由远到近，最后停在了大门口。
江妤晚停下，眸色微闪：“你来了。”
蒋行舟，今天唯一的观众，也是自己最后一位观众。
蒋行舟看着台上的人，紧绷的唇线颤动了一瞬。
江妤晚深吸了口气，颤声唱道：“妾身不是杨花性，莫把夭桃例女贞，谣诼纷传君误信，浑身是口也难分……”
哀怨凄婉余音回荡在偌大的剧场里，却如雷震响在蒋行舟心中。
他记得江妤晚参加戏曲大会的曲目是《双阳公主》，怎么变成了《鸳鸯剑》？
蒋行舟紧拧着眉走上前：“你唱的是些什么？”
他的不耐并没有让江妤晚没有停下。
戏已开腔，八方来听。
蒋行舟走近，却被地上的一张纸吸引了注意力。
他俯身将其捡起，是一张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
蒋行舟眉眼一怒，蓦地将纸张用力扔向江妤晚，在她脸上划出一条血痕。
“这就是你的新手段？”
面对他的质问，江妤晚未曾理会。
她转动着手姿，眼角眉梢尽是空洞悲寂。
那轻盈的身子，好似随时都会在戏台上飘然离去。
“白璧无瑕苦待君，可怜清浊难两分……”
这辈子她坚持的最久的事情除了戏曲，就是爱蒋行舟。
但这份执着，她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蒋行舟望着那似是要抛弃一切的眼神，心中的慌乱蓦地变得烦闷。
“台上唱，台下也唱，你已经习惯了装模作样还是生来就这么虚伪？”
见江妤晚依旧不为所动，他火气上头，脱口道：“你不是想要我过得好吗？光一份离婚协议怎么够？你死了才是我的解脱！”
闻言，江妤晚破碎不堪的心如被钝刀划过，绞痛不止。
她勾着兰花指，漫步舞台，最后站定居中，拔出手中的剑。
寒光冷冽，看得台下人心颤。
“还君宝剑声悲哽……”
婉转哀鸣透着无尽哀伤，江妤晚凄美的身影仿佛随时都会踏风而去。
一句句，仿佛融入了她毕生的所有爱恨情仇，如杜鹃啼血，子归哀鸣。
“一死明心了夙因……”
曲终，人散。
江妤晚最后深深看了眼蒋行舟，勾勒着油彩的眉眼尽是道不尽的悲恸。
这场戏，终于唱完了……
我亦如你所愿，放彼此解脱。
寒光闪过，锋利的剑刃划破脖颈。
蒋行舟紧颤的双眸看着眼前的人轰然倒地，心骤然紧缩。
“江妤晚——！”

第十一章解脱了
蒋行舟冲上前，将面无血色的人抱起，颤抖的手覆在汩汩流血的伤口。
湿粘的暖意就像烈火灼痛了他的掌心，也慌乱的他的心。
江妤晚颤抖着喘着粗气，渐渐涣散的目光望着眼前的人：“解脱了……我也……解脱了……”
这辈子她过得一塌糊涂，糊涂到都开始质疑自己到底是谁。
无力的手重重垂下，砸在被血浸透的离婚协议书上。
“江妤晚！”
蒋行舟说哑声怒唤一声，抑着满目的仓惶将人抱起，疾步跑了出去。
救护车的鸣笛划破宁静的午后，护士医生推着浑身是血的江妤晚冲进医院。
路人仍不住看了过去，但他们的目光却是落在蒋行舟的脸上。
蒋行舟原本骨子里的高傲和自尊在此刻像是被一扫而空，通红的眼睛紧紧盯着移动床上昏迷的江妤晚。
直至她被推进了抢救室，他的眼神才渐渐有了焦距。
蒋行舟看着满手刺眼的红色，只觉有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攥着脖颈，让他难以呼吸。
此刻，江妤晚昨晚的话忽然回荡在耳畔。
原来她是故意的，她早就已经决定好了。
蒋行舟紧咬着牙，复杂的心绪一片混乱。
没多久，一个护士急匆匆走了出来，他立刻上前拦住她：“她怎么样了？”
说话间，心不知不觉就提到了嗓子眼。
护士面露难色：“伤者失血过多，需要大量输血，但血库中的B型血不多了……”
闻言，蒋行舟愣了瞬，猛然道：“我是B型血，抽我的。”
护士听了这话，赶忙带他去做检查：“你是伤者家属吗？”
蒋行舟眸色一闪：“丈夫。”
抢救室。
蒋行舟躺在病床上，目光落在将自己与江妤晚隔开的帘子上。
他紧拧着眉，混乱的心在此刻莫名的平静了下来。
可再想起江妤晚那一刻决绝，眉目间染上几分不甘。
江妤晚，你想死，我偏不允许！
傍晚。
得到消息的霍老太太在王姨地陪同下赶到医院，得知江妤晚在重症监护室，险些瘫倒在地。
她望着被一堆医疗仪器包围的人，泪眼婆娑：“伶仪姐……”
此刻的江妤晚无疑是让霍老太太想起了曾经的苏伶仪。
那个和江妤晚长得一样，命运也相同的女孩。
蒋行舟站在一旁，阴沉着脸沉默不语。
霍老太太红着眼望向他，恨铁不成钢地推了他一把：“你这孩子，这是条人命啊，你怎么能这么逼她呢！”
可说着话时，她心中也泛起了几许愧疚。
江妤晚选择这条路，何尝没有她的责任。
霍老太太重重地叹了口气，懊悔地转过头。
王姨也忍不住红了眼：“老太太，夫人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蒋行舟紧抿着唇，良久后忽然抬脚离开。
脸上狰狞的伤疤和未痊愈的伤痕让路人频频回顾，他却像没看见那些目光一样，一路走回了家。
客厅里，霍少棋拿着高脚杯站在吧台前，淡漠的睨了他一眼：“我以为你会在医院陪着她呢。”
蒋行舟回过神，晦暗的眸光上烧起一股怒火。
他快步上前，举起拳头就朝霍少棋挥去。
霍少棋眼底一凛，后退躲过。
看着面上划过一抹挫败的弟弟，他勾唇讽笑：“阿珏，你又输了。”

第十二章我输了
蒋行舟伏在吧台上，紧攥双拳，满是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面前姿态高雅的人。
从小到大，霍少棋总是以这副谦谦君子的模样面对每个人。
从小到大，自己就是被拿来和他做比较的对象。
从小到大，霍少棋就比他更得家人喜欢。
霍少棋放下杯子，理了理袖口：“做人聪明些好，不然爸临终前怎么会将霍氏交给我呢。”
说完，他拿起外套离开。
蒋行舟看着眼前的高脚杯，用力挥开。
残余的红酒伴随着玻璃碎片撒了一地，他踩着碎片，走上了楼。
经过江妤晚房间时，蒋行舟停了下来。
即便他们结了婚也从没住在一个房间，霍老太太似乎也不在乎他们有不有感情，只要两个人结婚就如了她的心愿了。
蒋行舟眼底闪过一丝挣扎，最后还是僵硬地抬起手推开了门。
清新的柠檬香味扑面而来，让他杂乱的心平静了几分。
房间很整洁，整洁到好像这里从来没有人住过。
蒋行舟扫视了一圈，喉间莫名发涩。
他走到床边，无声地躺在了床上，出声地望着天花板。
“江妤晚……”
他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几声过后，声音居然都沙哑起来。
蒋行舟目光一沉，努力的去向江妤晚让他感到厌恶的地方。
可脑海中的画面却总是她默默地站在原地承受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怒火。
“老太太的房间你去过吗？”
忽然间，江妤晚的话在脑子里响起。
蒋行舟坐起身，有些苍白的脸上划过几许疑惑。
霍老太太说过不许任何人踏入阁楼，自己也没兴趣去管上面有什么。
难道说，江妤晚去过？
正当蒋行舟准备上楼时，一直都在剧团工作的霍母突然回来了。
“阿珏。”霍母看了眼地上的碎片，眉头紧皱，“这到底怎么回事？”
蒋行舟站在楼梯上，眼神清冷：“她想死，我看不惯。”
生硬的语气让他有些懊恼，为什么要受曾经那么痛恨的人的影响。
霍母神情不悦：“你说话注意点，小瑶好歹还是你妻子，你也还是霍家的人，被人听见像什么样子。”
这话像是揭开了蒋行舟的伤疤，他一步步走下来：“那我说点别的，其实我只不过是个姓霍的外人，你可以对外说霍家只有个儿子，就是继承了霍氏的霍少棋。”
闻言，霍母脸当即拉了下来：“阿珏，除了家人，谁还能包容你说这些寒心的话。”
听了这话，江妤晚的脸在蒋行舟脑子里闪过。
他心微微一紧，却什么话也没说。
霍母微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离了吧，离了也好。”
蒋行舟眸光一暗。
“当初我就不同意你和江妤晚结婚，都是老太太不听劝，现在闹的差点出了人命，要是传出去，让霍氏和剧团的脸往哪儿搁。”
霍母走到沙发旁坐下，无奈中带着一丝气愤。
这话让蒋行舟心生抗拒：“不离。”
下意识说出口的话让他自己都忍不住诧异了一瞬，但他将所有的情绪都归结于不愿他们说什么自己就做什么。
霍母紧蹙着眉，有时候她觉得自己真不了解这个亲生儿子，她永远猜不透蒋行舟到底想怎样。
良久后，霍母才问道：“如果小瑶醒过来要和你离呢？”
蒋行舟没有回答，而是转身上了楼。
余晖透过落地窗照在他的脸上，也映着他双眼中似有若无的晶莹。
如果江妤晚醒来要跟自己离婚。
他那时候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