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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天空下，整个城市像是霓虹灯汇聚而成的星河。
蒋行舟来到城南大桥，一眼便看见扶着栏杆望着河面的宋明雪。
这里曾是他们确定关系的地方，也是他这三年最不愿意来的地方。
蒋行舟走了过去：“说吧。”
面对他的开门见山，宋明雪垂眸，满眼伤感：“因为我换了张脸，所以你已经不喜欢我了？”
她摸着自己化着精致妆容的脸，神情落寞。
蒋行舟拧眉：“我不想听这些。”
他看向医院的方向，语气里多了几分怨恨和疏离。
宋明雪缓缓靠近，最后竟然伸手拥住了他：“阿珏，当年我不是故意不告而别的，而是我自卑，你知道我以前的长相很平凡，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蒋行舟眸色一暗，没有推开她，也没有回抱住她。

宋明雪原本的长相的确很平凡，但他当年喜欢的是她明媚好强的性格。
或许因为在霍家没有归属感，突然闯入的宋明雪成了他的希望。
宋明雪眼眶泛红：“那年你快生日了，所以我打算悄悄去整容，想给你一个惊喜，可没想到你在我走的那天发生车祸。”
“然后呢？”蒋行舟声音依旧清冷。
“等我回来的时候却听说你已经和江妤晚结婚了，我不想打扰你，所以才离开。”
宋明雪泪眼婆娑：“可这些年我却从来没有忘记你，和少棋在一起，也是想离你更近……阿珏，我爱的一直是你。”
蒋行舟抿着唇，心没有因为这番话有丝毫的动容。
这三年，他一直在等宋明雪一个解释。
可真的听到她这些话，又突然觉得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现在脑子里反而不由自主地将江妤晚和宋明雪做对比。
蒋行舟看着她：“我现在这模样，你还爱我吗？”
宋明雪犹豫了一秒：“爱。”
“那为什么从我来，你就没有正视过我的脸？”
蒋行舟的话让宋明雪身形一僵，而后立刻抬起头看着他的脸。
然而那些伤疤在朦胧光线中显得更为可怕，即便蒋行舟的五官再好，也压不住那丝狰狞。
宋明雪眼底闪过的嫌恶和惧意被蒋行舟敏锐的捕捉，他目光骤冷：“害怕了？”
“没……”宋明雪眼神闪躲，缓缓松开了手。
蒋行舟用力攥住她的手腕，声音冷冽：“江妤晚这么看了我三年，可你连一秒都不敢看，这还是爱我吗？”
听到这话，宋明雪神色微变，悄无声息地转移了话题：“难道，你爱上她了？”
蒋行舟唇线一颤，倏然松开了手：“既然你已经解释清楚，以后我们也没必要再见面了。”
他看着宋明雪，补充了一声称呼：“大嫂。”
这一声“大嫂”叫的宋明雪脸色一白，她张了张嘴，却见蒋行舟已经转身走了。
宋明雪攥紧了拳，脸上的落寞顷刻变成了不甘。
车上，蒋行舟又抽了几根烟，而后才发动车子往医院开去。
医院，病房。
王姨在陪护床上睡着了，江妤晚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只要一闭上眼，就好像回到了剧院里一个人在台上孤独的唱着戏。
好一会儿，江妤晚叹了口气，准备阖眼，却见一个人影站在病房门口。
待他走近，她愣住了。
怎么是他？

第十六章害怕的事
霍少棋走到病床旁坐下，脸上仍旧带着那斯文的笑容。
“打扰你休息了？”
江妤晚微微晃了晃头，疑惑地看着他。
他为什么会来这儿？
霍少棋睨了眼一旁熟睡的王姨，压低了声音：“你想和阿珏离婚吗？”
闻言，江妤晚皱眉，却没有答话，似是在等待他下一句话。
“如果阿珏不同意，你只能起诉离婚了，他一直暴力对待你，你胜诉的希望很大，我可以帮你。”
霍少棋的语气带着几分关心，像是在为她做打算。
江妤晚抿抿唇：“为什么要帮我？”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霍少棋笑了笑，“我这个弟弟脾气本来就不太好，出了车祸后更是喜怒无常，好歹我们从小就认识，我不忍心看你再受他的委屈。”
他停顿了几秒继续道：“而且你不该走自杀这条路，难不成没了他，你就活不下去了吗？”
这句话说的江妤晚有些动容，可又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别扭。
“大哥，我……”
“你也不用急着做决定，先把伤养好，想明白了就找我。”
霍少棋捻了捻被角，一脸的善解人意：“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说完，他起身离去。
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本就没有一点睡意的江妤晚更睡不着了。
混乱的思绪像是一团乱麻堆积在胸口，压得她难受不已。
住院楼下，霍少棋刚走出去，迎面撞上了蒋行舟。
蒋行舟脸色一黑：“你怎么会在这儿？”
“小瑶还算是我弟妹，我来看看她怎么了？”霍少棋神色坦然。
蒋行舟看着他，眼里满是防备：“你跟她说了什么？”
“如果她有离婚的想法，我可以帮她。”霍少棋也没隐瞒，直接就说了出来。
而这一句话像是击中了蒋行舟的软肋，刺的他眼底闪过一抹慌乱。
他一把揪住霍少棋的衣领，两眼发红：“我和她的事不用你管！”
霍少棋面不改色：“害怕了？你是害怕我帮她，还是怕她跟你离婚，还是说两个都害怕？”
每一个字都像是锋利的矛戳着蒋行舟薄弱的盾。
对于霍少棋，他打心眼儿的不服，但不可否认的是自己却是不如他。
而和江妤晚的事上，他却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惧意。
他害怕江妤晚在霍少棋的帮助下和自己离婚，更担心她认为霍少棋比自己更好。
妒火不知不觉在心底燃烧，蒋行舟死死瞪着霍少棋：“与其管别人，不如先管好自己的女朋友。”
霍少棋眉目微暗：“阿珏，听大哥一句劝，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气，因为这世界上没有第二个江妤晚会死心塌地的对待你这个怪物。”
说完，他挣开蒋行舟的手，理着领带大步离去。
蒋行舟踉跄了一步，险险站稳。
他望着漆黑的天，抬手缓缓抚上自己凹凸不平的右脸。
世界上没有第二个江妤晚了……
不知为何，这句话让他眼眶泛酸，心里也涌起一股从没有过的惆怅。
良久，蒋行舟才放下手，眸光黯淡地走进住院楼。
病房门半敞，病床上的人静静躺着，呼吸均匀。
蒋行舟站在门口，呆愣地看着江妤晚。
他爱她吗？
这三年他那么对待她，那算是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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