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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徐倌倌答话，楚煜珩抢先说：“自然是非同一般的关系。”
闻言，贺宴的脸色一变，阴沉的有些可怕。
感受到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徐倌倌连忙开口：“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
贺宴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救命恩人？难道说，三年前是他救的你？”
“嗯。”徐倌倌看向楚煜珩的眼里充满了感激，“公子于我恩同再造，也多亏公子收留才让我能留在映雪楼。”
贺宴反应很快：“这么说，楚公子便是这映雪楼真正的主人。”
“是。”楚煜珩点了点头，“这下贺大人该相信我没有恶意了吧。”
贺宴眼里的敌意稍稍消散了一些，冲他抱了抱拳：“方才是我唐突了，多谢楚公子救了汐月。”
“是汐月命不该绝，正好遇上了我。”楚煜珩摆了摆手，话音一转，“不过，我救了她，贺大人又缘何要谢我，你与汐月又是什么关系？”
徐倌倌闻言，心里不自觉开始紧张起来。
她想起从前，从自己嫁入贺府起便很少出门，许多人都不认识她，就算两人一起走在街上，也不会有人觉得他们很登对。
对别人的疑问，贺宴从来也不会做任何解释。
贺宴的眸光微闪，眼底带着一抹深情：“她是我的妻子。”
他就这么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徐倌倌一时说不出心中是怎样的感觉，若是放在从前，她一定会满心欢喜，只是现在……
楚煜珩听他这么说也有些诧异：“我听说，贺大人从前并不待见她。”
“那是从前。”贺宴看向徐倌倌眼里尽是温柔，“往后我一定会好好对你。”
徐倌倌沉默不语，心中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贺宴已经不止一次地说过这些话，但是每次听见，她仍是忍不住心动。
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她要报楚煜珩的救命之恩，还有父亲的冤案，还有她签入汀兰阁的契约，不管哪一条，她与贺宴之间都隔着难以逾越的鸿沟。
楚煜珩的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他问：“所以贺大人是想带汐月回去吗？”
贺宴语气柔和：“如果她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
“我不愿意。”徐倌倌摇了摇头，“我哪儿有我不去，只想待在这里。”
听她这么果断的拒绝，贺宴有些失落，知道徐倌倌还不会这么快接受自己，他收拾好心情：“没关系，我尊重你的选择。”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燃起了一支焰火，照亮了夜空。
这是锦衣卫发出的信号，应该是出事了。
“这几日京中不太平，没事就不要出门了。”贺宴没时间再多做停留，他伸手摸了摸徐倌倌的发梢，“记得换药，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过两日再来看你。”
说着，他便向外走去。
见他要走，徐倌倌注意到他看见焰火时神情有些不对，她忍不住叫住了他：“贺宴。”
贺宴脚下一顿，回过头来。
徐倌倌的眼里闪过一丝担忧：“你要小心。”
贺宴轻笑了一声：“知道了。”
随后，他不再耽搁，用轻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楚煜珩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心里有些酸楚，他看向徐倌倌：“汐月，你是不是……喜欢贺宴？”
徐倌倌闻言一愣：“公子，你为何这么问？”
楚煜珩的眼里闪过一丝哀伤：“你看他时的眼神与看旁人不同。”
徐倌倌沉默了一瞬，看向了夜空：“也许吧，不过我与他应该是没有结果的。”
楚煜珩问：“为什么这么说？”
“我最近开始想起了一些关于他的记忆。”说到那些过往，徐倌倌的心里就泛起了一抹涩意，“现在的他对我的态度和从前几乎判若两人，我……”
她不敢对他抱有期望。
楚煜珩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苦笑道：“你果然是喜欢他的。”
“喜欢又如何？”徐倌倌垂下了眼眸，在夜色里看不清她的神色，“曾经我是罪臣之女，现在更是青楼的花魁娘子，而他是高高在上的锦衣卫大人，我们的身份本就有云泥之别。”
听她这么说，楚煜珩有些心疼：“贺宴说的不错，不管怎样，你都还是他的妻子。”
“不过名义上的妻子而已。”徐倌倌的眸子暗了下去，“其实从始至终，我与他之间也只有那一纸婚约而已。”
“堂堂贺大人的妻子是流落风尘的花魁娘子，传出去不觉得可笑吗？”徐倌倌自嘲地笑了笑，“更何况凭他的身份地位，就是公主也娶得，是我配不上他。”
楚煜珩听她这么贬低自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汐月，你……”
“我没事。”徐倌倌的嘴角噙了一抹笑意，“如今，公子与云赏姐都待我极好，事事照拂，我觉得这样便很好。”
看着她明媚的笑容，楚煜珩心中一动，他忍不住说：“汐月，如果你想走的话……我可以成全你。”
徐倌倌怔了怔，心中淌过一阵暖流：“谢谢公子，不过，我哪里都不想去，就在这里陪着公子和云裳姐。”
“好……”楚煜珩神色温柔，“天色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脖子上的伤还要好生养着，这几日就不要见客了。”
徐倌倌对他微微颔首：“多谢公子体恤，那我就先休息了，公子也早些歇息。”
“嗯。”楚煜珩看着徐倌倌离去的背影，心中的那份悸动越发明显。
他摇了摇头，走出了竹苑，却见云裳倚在了门口。
楚煜珩看见她并不意外：“来多久了？”
“不过半个时辰而已。”云裳摇了摇手中的团扇，“汐月说不会走，公子怎么反而失魂落魄的？”
楚煜珩眸子暗了暗：“你都知道了。”
云裳看着他，“公子可是动心了？”
楚煜珩没有回答，反问她：“云裳，你说我是不是不该让她入汀兰阁？”
“当初如果不是公子，汐月早就死了。”云裳说，“她是自愿加入的，不过公子居然想破格放她离开，倒是让我很意外。”
想到徐倌倌的那个明媚的笑，楚煜珩的嘴角也不自觉上扬，他说：“我不想束缚她，如果有一天她想走了，那便随她去吧。”
云裳叹了口气：“公子，你这又是何苦。”
楚煜珩看向她房中的方向：“她的心不在这儿，迟早是要走的。”
这几日，徐倌倌前思后想了许久，还是决定要与贺宴说清楚。
只是她还没等来贺宴，倒是等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位大人还请您留步。”小翠一边拦着她，一边说，“我家姑娘受伤了在休息，真的不便被打扰！”
“小翠？”徐倌倌隔着老远就听见了吵闹声，她推开房门走了出来，便看见一位身穿飞鱼服的女子迎面走来。
徐倌倌脑海中浮现出某个身影与她的样子渐渐重合——她是许盈盈。
“姑娘，打扰到您了。”小翠一脸无奈，“这位大人一定要见您，我实在拦不住她。”
徐倌倌摆了摆手：“无妨，你先下去吧。”
许盈盈得知贺宴前几日救了一位姑娘，还为她差点儿放走了重犯，心中燃起了危机感。
她经过调查，居然发现那就是映雪楼的花魁娘子，贺宴还与她走得很近，便决定亲自来会会她。
在许盈盈看清她的长相时，心中一惊：“是你！”
徐倌倌瞥到她腰间的同心结，脑海中的画面更加清晰。
许盈盈仔细打量了她一番，满脸的不可置信：“徐倌倌，你竟然没死！”
“是我。”徐倌倌淡淡地道，“不知许姑娘找我有何贵干？”
她得知贺宴与花魁娘子来往甚密的时候，便有些不相信，加上之前在贺府他对徐倌倌的维护，又怎么会轻易对青楼女子动心？
原因竟是如此！
许盈盈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压下心中的惊骇，沉下了脸色：“你是故意诈死的，你这么做究竟是何居心？”
“你想多了。”徐倌倌悠悠然地坐在了石凳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我可没这么多的心思。”
许盈盈的脸色有些难看：“那你为什么会成为这里的花魁，还与阿宴纠缠不清？”
“还请许姑娘慎言。”徐倌倌浅抿了一口茶，眼神一凛，“先不说别的，不管之前还是现在他都没有休了我，那我便还是他的妻子，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的？”
许盈盈被她问的一时哑口，见她还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不过是贺家的弃妇罢了，有什么好得意的。实话告诉你，贺老夫人已经认定我是贺家的儿媳，阿宴他也迟早会休了你！”
“那又如何？”徐倌倌冷笑,“你若是真有这个本事，那便让他给我一纸休书，又来我这里逞什么口舌之快，还是说你自己没本事赢得他的欢心，便来找我的晦气？”
许盈盈听着她的话语，一时有些恍惚，若不是这副容貌，她实在无法将她和从前那个唯唯诺诺的病秧子联系在一起。
被她戳中心事，许盈盈恼羞成怒，随手飞出了一枚暗器。
徐倌倌放下了手中的手中的茶杯，略微偏过头躲开了。
许盈盈神色微变：“你会武功？”
徐倌倌也有了几分怒意：“你身为锦衣卫肆意对人出手，这便是你的教养吗？”
“废话少说！”许盈盈还想再出手，行至半空却突然顿住，猛地向后倒退了好几步。
从风中传来了一道熟悉的清冷男声，下一秒贺宴便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你们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