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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巧云闷闷不乐的丢下三个字，大大咧咧坐到了他旁边。
等坐下后，胡巧云才发现，林雪柔身上那身西装，跟自己身上这个，似乎是情侣装。
林雪柔的袖口上绣了两只蜜蜂，而她的领口处绣了一只蜜蜂。
她总算想明白，为什么选西装的时候，经理一直跟她推荐这一套。
这家伙，做生意都做成人精了！
她寻思着要不要再进去换一身，反正现在时间还早。
她跟林雪柔都是要预约离婚的关系了，穿个情侣装也太别扭了。
只是还没等她做出动作，就听林雪柔道，“选西装，就是为了跟我穿情侣装？”
胡巧云……
“顾总，我要说这是个巧合你信吗？”
她分明是为了气林雪柔故意跟他唱反调的，谁知道挑了一圈穿了个情侣装……
林雪柔瞥了她一眼，反问，“这种巧合说给你听，你信吗？”
胡巧云……
好像怎么解释都有点掩饰的意味，胡巧云起身说，“那我再去换一套。”
林雪柔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在身旁响起响起，“既然是巧合，你心虚什么？”
胡巧云嘴角抽了抽，“我哪里心虚了？我只是不想你误会！”
“我误会什么？”
“误会我……”还喜欢你，所以故意跟你穿情侣装。
“算了，没什么。”
她扭过头，不去看他，钻石流苏耳坠轻轻晃动，在她白皙的脖子上投下或明或暗的光影。
她的耳朵很红，是因为刚刚和他吵架的缘故。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每次生气跟人吵架的时候，耳朵都会红好久。
林雪柔盯着那只耳朵看了一会儿，突然听见胡巧云再次开口。
她说，“林雪柔，这是我最后一次让着顾景阳。她以前做的那些事，我念她年纪小，不计较，但是以后，她再对我出言不逊，我绝不会手下留情。你可以护着她，大不了我鱼死网破，反正我烂命一条，怎么都要争口气。”
林雪柔皱起眉，刚想问胡巧云，顾景阳以前做了什么事，背后就传来顾景阳的声音，“哥！我收拾好了！”
说着提着裙摆在林雪柔面前转了一圈，一脸兴奋道，“怎么样，好看吗？”
这件裙子很成熟，所以造型师就给她设计了一个偏成熟的妆发。
倒是将那份稚态收了不少，也算得上惊艳，但是胡巧云珠玉在前，对比起来，这份“惊艳”就要大打折扣。
不过是碍于她的身份，没人挑明罢了。
林雪柔扫了一眼，甚至都没做出评价，起身道，“走吧。”
顾景阳不满，拎着裙摆追上去，“到底好不好看嘛？”
林雪柔没什么表情道，“你觉得好看就行。”
胡巧云顿时觉得，林雪柔给她评个“还行”都算不上敷衍了。
等上了车，顾景阳才发现胡巧云居然穿了套西装。
这种晚会，参加的女人哪个不是精心打扮，穿上独一无二的礼服盛装出席，胡巧云会不知道？
还是因为没有抢到这套礼服，故意穿个西装赌气？
顾景阳眼露嘲弄，阴阳怪气道，“哥，你就让她穿这个去啊，不怕丢你的人吗？”
林雪柔扫了她一眼，“只要你不给我丢人就好，管好你的嘴，少招惹她！”
顾景阳撇撇嘴。
她哥要真是那么在乎胡巧云，怎么会把那条裙子给她？
就因为娶了胡巧云，他们才被二房压了一头，林雪柔又怎么会待见这个扫把星老婆？
这种不痛不痒的警告，她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压根没当回事。
车子没走多久，林雪柔手机就响了。
胡巧云瞥了一眼，瞳孔刺了一下。
来电显示又是那个“宝贝”。
她无意识的攥紧了手。
林雪柔摁了接听，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眉头皱了皱，随后挂了电话，抬眸跟司机道，“世纪大厦那里停车。”
顾景阳扭头，“干嘛停车，哥，你干嘛？”
胡巧云也看向他，只是相比较顾景阳的关切，她的眼底没有太多情绪。
林雪柔淡淡道，“有点急事要去处理下，一会儿你们先走。”
胡巧云移开视线。
急事？
怕不是姚可欣的事吧。
姚可欣的事，在他眼里大概都是急事。
手腕突然被抓住，胡巧云刚想挣扎，林雪柔就将婚戒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胡巧云看见这个婚戒就来气，忍不住嘲讽，“这么贵重的东西，我还是别戴了吧，省得你找不着，再报警告我偷窃。”
这女人，这么记仇。
林雪柔忍不住好笑，用力将戒指推过她的指节，低声道，“放心，不告你，弄丢了，用别的抵。”
胡巧云警惕起来，“你该不会是想算计我什么吧？”
林雪柔看白痴一样扫了她一眼，“胡巧云，下次体检记得把脑子也检查一下。”
胡巧云……
顾景阳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道，“哥，你们俩在说什么？什么偷窃？”
林雪柔收回手，淡淡道，“没什么。你手里不是有邀请函吗？等到了你先带她进去，不用等我，我处理完事情就到。”
顾景阳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
车子很快到了世纪大厦，林书已经开着车在那里等着了。
林雪柔下车前本来想跟胡巧云交代两句，结果后者撇过头，用耳机将耳朵塞住，一副拒绝交谈的样子，把林雪柔气得不轻。
他沉着脸，什么话也没说，甩上车门走了。
林雪柔一上车，林书就察觉出他情绪不太对。
他直觉是跟胡巧云有关，但没敢多问，赶紧启动了车子。
开了没一会儿，林雪柔就忍不住开口，“女人是不是都爱斤斤计较？”
林书竖起耳朵，“得看是因为什么事儿吧。”
林雪柔言简意赅地将刚刚试礼服时候的事说了一下，皱着眉道，“不就是一条裙子，她衣柜里那么多，怎么就非得拎这一件？”
林书大无语，“顾总，那衣柜里的裙子，跟这件裙子怎么能一样呢？那条裙子本来就是太太的，您不由分说把它给景阳小姐，您要太太怎么想？
您就没想过太太也喜欢那条裙子吗？今天您能不顾她的意愿把那条裙子送给景阳小姐，那明天景阳小姐住院要输血，您是不是也不管太太愿不愿意，就把她拉去医院给景阳小姐当血包？”

林雪柔心口一窒。

这跟胡巧云那番话几乎是如出一辙。
他心里几分不适，低声道，“我不会那么做的。”
“太太觉得会。”林书又说，“那条裙子，您上个月就给太太预定了，怎么突然要给景阳小姐？”
林书了解林雪柔。
去年胡巧云生日，订了“明月坊”的蛋糕，被顾景阳过派对偷偷拿去吃了，要不是钟美兰拦着，林雪柔差点没把她腿打折。
他不会因为顾景阳一句喜欢，就把要给胡巧云的东西给顾景阳。
林雪柔却抿起唇，不愿回答。
林书也只好换了个话题，“顾总，您之前让我查追尾事故那天太太的行踪，我查到了。”
“高架桥连环追尾那天，太太也在现场，她那辆保时捷是事故车之一。”
林雪柔瞳孔一缩，猛地抬眸。
林书将副驾驶上的文件递了过去。
“这是太太的就诊记录，她跟姚小姐是在同一家医院。”
林雪柔紧绷着脸，翻开那几张文件。
右侧第11肋骨骨裂；多处软组织挫伤，右手腕关节活动受限；前额出血伴有淤青，头疼，恶心等症状，建议留院观察……
那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一幕一幕在眼前重映，林雪柔嗓子发梗。
她没有告诉自己她出车祸的事情，一个字都没有提。
林雪柔闭上眼。
这就是她突然提离婚的原因吗？
————
一路上，顾景阳都在对着镜子补妆。
她让化妆师给她用了最白色号的粉底液，虽然呈现出来的效果不错，但是就怕脱妆，一脱妆，把本来肤色暴露出来，就显得特别掉档次。
她只能尽量多扑点散粉，防止脱妆。
镜子无意间照到后排的胡巧云，顾景阳看着那张脸就忍不住嫉妒。
胡巧云的皮肤跟羊脂玉一样，又白又细腻，哪怕是穿着西装，淡化了女性特征，也一样引人注目。
跟她一起进去，还不被这女人给抢了风头？
想到此，越看胡巧云越觉得不顺眼。
车子很快就到了此次慈善晚会的举办点——瑞新酒店。
瑞新的老板，也是这次慈善晚会的组织人之一，在江城商圈人脉颇广，邀请的都是政商精英，名媛，大型上市公司高层。
说是慈善晚会，严格来说应该算是各界精英信息共享，资源置换的一个商业酒会。
所以还是挺重要的，不然林雪柔哪儿会带她，秘书部随便找个人都能陪他出席。
就是不知道顾景阳这次为什么非要参加这个晚会，她以前是最不喜欢这种商业性致的晚会。
顾景阳在江城名媛圈子里是C位一般的存在，母亲是曾经的江城第一名媛，奶奶是江城商会的原会长，哥哥是当下国内最炙手可热的企业家，家族势力盘根错节，任谁见了都要给几分薄面。
所以一进酒店，就有不少人过来寒暄。
“景阳，你这条裙子哪里订的，也太好看了吧。”
“我刚想说呢，刚刚从外面进来的时候，我差点没认出来。”
“你不是去毕业旅行去了？我们出去玩一圈回来都要黑几个度，你怎么皮肤状态看着更好了呢？”
几个女孩儿你一言我一语，直接给顾景阳捧到了天上。
顾景阳对这些奉承的话是非常受用，得意道，“这裙子我哥送我的，他眼光还不错吧？”
“何止是不错？绝了好吗？”提到林雪柔，几个女孩儿眼睛都亮了起来。
林雪柔在名流圈可是个传奇，有钱有颜有能力，私生活又干净，跟那些每天声色犬马的富二代完全不一样，自然就成了不少千金心仪的对象。
当初她跟林雪柔结婚的消息传出去后，有个名媛因无法接受去跳楼寻短见。
当然，她是听沈青川说的，这家伙满嘴跑火车，这件事的真假还有待查证，不过林雪柔在名媛圈受欢迎却是一点不虚。
她跟林雪柔结婚都三年了，她偶尔还会在自家邮箱发现一些没有署名的信，言语暧昧，内容缱绻；胆子大一些的，直接给林雪柔发大尺度照片。
这还是她有一次用林雪柔的电脑修改声卡数据发现的。
当时他们刚结婚不到一年，她跟林雪柔还没有圆房，看到那些照片，整个人就傻了，以为林雪柔出轨了。
那时候年纪小，想法也很单纯，以为林雪柔不碰她是因为喜欢照片上那种类型，心里又生气又难过，又隐隐有些不服气，然后她就做了一件直到现在想起来，都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的蠢事。
她去成人用品店买了一套和照片上女人一模一样的衣服回来，然后在某个夜晚，喝了半瓶伏特加，壮着胆子摸进了林雪柔的被窝。
之后的事……其实记不太清了……
第二天醒来，林雪柔早走了，只有她自己全身跟散了架一样，心里却还美滋滋。
然后当天下午，林雪柔打电话，问她昨天穿的东西在哪儿买的。
胡巧云还以为对方食髓知味，大白天来跟她调情，扭扭捏捏不好意思说，结果林雪柔说，“设计部前几天才发我成品图，东西还没上市，就出现了盗版，现在正在追查泄露源头。”
胡巧云……
“你说的样品是发你邮箱里那个？”
林雪柔一顿，“你怎么知道？”
胡巧云……
后来她才知道，给林雪柔发私照的女人确实不少，但是她那天点的那个却是他们一个做内衣的分公司那年出的新品，人家发给林雪柔的是效果图……
她当晚就把那套内衣扔了，结果几天后，林雪柔拿回来一套一模一样的……正版，一本正经的说是公司给的试用产品。
那件内衣现在都还挂在衣帽间，时时刻刻嘲笑她是怎么蠢了吧唧把自己除夜送出去的。
“景阳，这位是？”
几人聊了半天，终于有人问到一直缄默的胡巧云。
顾景阳扫了她一眼，轻描淡写道，“她呀，我嫂子啊。”
众人热情去了大半，有个眼睛细长的女孩儿笑着说，“这场合不穿礼服穿西装，你嫂子还挺个性。”
顾景阳耸耸肩，“是啊，没规矩没家教，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种个性。”
胡巧云笑了一下说，“倒也不用把自己剖析地这么明白。”
顾景阳……
众人……
明明是挤兑她的话，她却能笑着四两拨千斤的怼回来，看来之前大家对顾太太“懦弱”的评价，实在是武断了些。
周围都是圈子里的熟人，顾景阳有火也不好在这里发，提着裙子绷着脸进了电梯。
胡巧云紧随其后。
等到了十二楼，一下电梯，顾景阳就说她要去洗手间。
胡巧云自己没有邀请函，只能在外面等她。
结果等了十多分钟，不见人出来，她刚想给顾景阳打电话，洗手间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胡巧云皱起眉，走到门口敲了敲门。
“顾景阳？”
里面没有回应，但是能听到一些淅淅索索的声音。
胡巧云又提高声音，“顾景阳，别装神弄鬼，听到应一声。”
里面依旧没有人回应。
她没再犹豫，推开门走了进去。
洗手间只有三个隔间，三个隔间都是紧闭的，其中一个隔间一直传来冲水声，似乎还夹杂着一些别的声音，她在外面隐约听到的应该是这个。
“顾景——”她叫人的声音还未落，背后突然被人狠狠推了一把。
胡巧云一时不察，整个人往前趔趄了好几步，手里的手机也脱手飞了出去。
等她回过头，发现洗手间的门被人从外面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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