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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生气归生气，现在局面掌握在南枫的手里。
他原地像驴拉磨一样转了几圈，最终红着眼睛拍着桌子跟南枫说：“好，张小姐，你要道歉，那我们就给你道歉，你要解约，要违约金，都能照办。但是你要保证把坏的影响给我们减到最少。”
“我不能保证，方先生。”南枫不卑不亢：“不过你要想控制你们的风评，那只能让二位方小姐非常诚恳的跟我们道歉，这样广大网友们能够感受到你们的诚意，这件事情很快会翻篇。”
方彦淮被南枫气的头晕。
他就没见过这么难搞的女的。
他真搞不懂，一个外地人，一个小明星的经纪人敢跟他们大东洋抗衡。
但是她赢了。
方彦淮被气的离开宴会厅的时候，走路都外八字，像只螃蟹走的歪歪斜斜。
桑胤衡看到了方彦淮那张七窍生烟的脸。
恐怕也只有南枫能把他气成这样。
成熙终于给女员工们签完了名，回头来找南枫。
双双说她头疼，桑胤衡就让高凡送她回去。
高凡乐不可支，他正好趁这个机会可以去找尚小昂。
不过明天以后他就没那么多理由再往她家跑了。
南枫看得出来，双双是想让桑胤衡送她。
桑胤衡正在和几个朋友聊天，双双就跟着高凡走了。
成熙好奇地看着双双的背影，南枫问他。
“觉得她跟我长得一模一样？”
“有点像而已，你们完全不一样。”
“很多人看到她，再看到我都会吓一跳。”
“那是因为他们不够了解你。”成熙收回目光注视着南枫：“这就是你每次到锦城来都乔装打扮的理由？”
“刚才庄文明打电话来说，他给你请了一个表演老师，你过几天要去试镜，这几天跟着表演老师把剧本琢磨一下。”南枫岔开了话题。
她的事情，不需要跟成熙解释。
也许晚上吃的太多，她有点困了，没有跟桑胤衡打招呼就离开了会场。
她晚上还有很重要的事情。
尚小昂帮她安排好了，夜里她会去小昂家跟妈妈和小山见面。
这么久没见了，她一定要尽快见他们，好让妈妈他们安心。
凌晨一点，南枫打车去了尚小昂家。
一进门就看见了妈妈的鞋放在门口，南枫鼻子立刻堵堵的。
她正弯腰换鞋的时候，小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哑着嗓子叫了她一声。
“姐...”
南枫弓着背，眼泪水顿时向眼眶里冲去。
等她再直起腰来的时候，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姐姐。”小山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来，抱住了南枫：“姐，你没事，太好了。”
南枫抱住了小山的肩膀，她觉得小山又长高了，而且好像比以前壮实了。
跟小山抱了很久，抬手擦眼泪的时候，看见尚小昂扶着妈妈站在房间门口正望着她。
小山长高了变壮了，可是妈妈却瘦了一圈，而且似乎变得更老了。
南枫从小到大都没有做过出格的事情，她也不是一个任性的孩子。
姐妹俩当然不愿意，方之锦上蹿下跳，方之璇也誓死不从，士可杀不可辱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方彦淮很是恼火，指着姐妹俩的鼻子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
眼下这个情况，高贵的头颅得低下来了，不服软不行。
“是你们的面子重要，还是我们大东洋重要？早知道今日，那当初就应该动点脑子！”
“我们是被那个张静桦给摆了一道！”方之锦想起这个还一头恼火，她就是不服气。
“那也是因为你蠢！”方彦淮气急败坏：“方之锦，我以前只知道你任性胡来，但没想到你那么蠢，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你还打电话威胁他们干什么，现在又被人握在了手里当做把柄！”
方彦淮骂的方之锦气的要爆炸，但现在的情况只能息事宁人。
方之璇虽然不情不愿，但是她比方之锦要识时务。
在去发布会的路上，她还对方之锦说：“那经纪人不过是个小人物，现在仗着她的艺人有窜红的趋势就耀武扬威，像这种小角色让她先得意一下，我们想要捏死这只蚂蚁，那不是分分钟的事？”
方之璇都想好了，今天先糊弄过去。
不过是道歉嘛，又不是割一块肉。
大丈夫能屈能伸。
方之锦快要气炸，她恨不得现在把这个会场都炸了。
刚到了会场，她就去了洗手间，磨磨蹭蹭的补了个妆。
一边补妆，口中还一边骂骂咧咧。
“那个贱人，别让她以后栽在我的手里，不然的话我会一脚把她踢下湖，跟那个死鬼一起做个伴！”
她正画着眼线，忽然觉得身后站了一个人，心里更是恼火，一只眼睁着一只眼闭着就骂道：“滚到一边去，没见我正在补妆，姑奶奶我今天心情不好，滚得远远的！”
骂完了继续画眼线，无意中看了一眼镜子里站在她身后的人。但是，她好像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于是她又看了她看到了什么？
一张前段时间经常出现在她梦里，浑身水淋淋的，要拖她一起躺在湖底的那个死鬼
真的是她
方之锦不能呼吸了。
好像有谁掐住了她的喉咙。
冷汗在瞬间就冒了出来，冰凉凉的像无数条细细的小水蛇在她的身上爬着。
“呃，南....”她连枫字都喊不出来，声音堵在喉咙里面，呼噜呼噜响。
身后的人又向她靠近一些，她几乎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阴冷的气息。
然后镜子里的那张脸对她笑了。
她的脸惨白惨白的，连嘴唇都没有一点颜色。
她笑的格外渗人。
方之锦手里的眼线笔睫毛膏，叮铃咣啷的掉在了水池里。

她不敢再看镜子里的人，闭着眼睛一步一步的挪向洗手间门口。

然后开门撒丫子就跑。
方彦淮和方之璇正在接受记者的采访。
发布会还没有开始，先预个热跟记者打好关系，省得等会儿开始的时候他们会问一些很犀利的问题。
毕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道歉归道歉，但局面还是要稳住的，最好能够把倒戈到成熙那边的天平稍微拉回来一点。
方彦淮正面带笑容的侃侃而谈，忽然先是听到了方之锦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救命啊，有鬼呀...”
然后就看到她从走廊的尽头奔过来。
披头散发，脚步凌乱。
等她奔到了跟前来，才看到刚才因为惊吓而画糊了的眼妆，一大团浓黑。
此刻她比较像鬼。
方彦淮和方之璇他的脸色立刻就黑下来了，而记者们却兴奋起来。
刚才他们那些冠冕堂皇的说辞有什么噱头？
记者们手中的照相机摄像机立刻对准了方之锦。
她已经被吓的神经错乱了，一把抓住了方之璇的手腕一迭声地说：“有鬼！我刚才在洗手间里看到鬼了！”
方之璇咬着牙，压低声音对方之锦说：“你又发什么神经？你是不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现在我带你去洗手间洗把脸。”
“我不去洗手间，洗手间里面有鬼，我看见南枫那个死鬼了！”方之锦语无伦次。
她快要被吓疯了。
“姐，真的看到她了，她当时就站在我的身后，她的脸惨白惨白的，对了，她伸出手还要掐我的脖子...”
“方之锦！”方之璇也不知道南枫已经回来的事情，她只当方之锦可能又嗑药了：“你给我闭嘴！现在马上给我去洗个脸，清醒一下！”
“洗手间里有鬼，南枫那个死鬼从水里爬出来了！”方之锦哪里还听得进去方之璇的话。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南枫刚才那副面容惨白的模样。
“方之锦！”方彦淮气的差点要当场心肌梗塞。
他这个妹妹从来都没让他省过心。
这大清早的又出什么幺蛾子。
“我要走！我不要搞什么新闻发布会，这里阴气太重了！”方之锦说着就要迈步往会场外面跑，方彦淮和方之璇死死的拉住她。
“你能不能不要再胡闹了？”
方之璇快要被她气死了：“你脑子拎清一点好不好？这世上哪有鬼？”
她一抬头，无意识地向前方看了一眼，正准备低下头，忽然她的眼神在不远处的南枫身上定格了。
方之锦见方之璇不说话了，又看到她张着嘴目瞪口呆的表情，就知道她也看到了。
她不敢回头，紧紧扣着方之璇的手腕，声音在发抖：“你是不是也看到她了？我没有骗你吧，那个死鬼在这里，她就在这里...”
南枫不过是去洗手间化了个妆。
昨晚在尚小昂那里呆得太晚，没睡几个小时，人弄的面黑唇青的，早上也没来得及化妆就赶来了，刚才在洗手间里面匆匆忙忙的化了个妆。
谁知就遇到方之锦了。
倒也没想着要吓唬她，是她自己做贼心虚。
南枫踏着高跟鞋，慢条斯理地走到了方之璇的面前。
方之璇的表情又惊惧又不可思议。
以至于他暂时丧失了语言能力和表情管理。
记者们在一旁看得乐不可支，快门按的不停。
南枫伸出手，轻轻的搭在方之锦的肩膀上：“二小姐，你的化妆包丢在洗手间了。”
方之锦顿了一下，然后她的嚎叫声整栋楼都能听得见。https://m.fqxs123.com
方之锦就像触电了一样，甩掉南枫搭在她肩膀上的手。
不停的抖着肩膀，浑身颤抖，好像放在她肩膀上的不是手，而是一条样子恐怖的毛毛虫。
南枫巧笑倩兮，递过去方之锦的化妆包。
“二小姐，你那么怕我做什么，我只是把化妆包给你送过来。”南枫笑着靠近了方之锦，甚至把脸伸着离她更近一点：“二小姐该不会把我认错成什么人吧，是谁呢？你的一位故人吗？”
方之锦还在不停地尖叫着，方之旋终于平静下来了。
况且周围还有这么多人，也给她壮了不少胆子。
她接过南枫手里的化妆包，手指有意无意地碰到了南枫的手。
是热的。
方之璇捏着化妆包低声问：“你是人是鬼，不要在这里装神弄鬼。”
“方小姐你怎么了？我们打过交道啊，你还掴了我一巴掌，你忘了吗？”
方之璇盯着她的眼睛，她想起来了，怪不得上次她觉得那个经纪人的眼睛那么熟悉。
方之璇把手背在身后用力地掐着自己的后腰，疼痛能够让她迅速冷静下来。
这么多人看着，那么多镜头对着她，她一定不能像方之锦那样失态。
先不管面前的这个人到底是南枫也好，还是那个经纪人张静桦也好，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就是她一定不是鬼。
方彦淮昨晚才见过南枫，他知道姐妹俩和南枫的过节，昨天他刚看到她的时候，也因为她们太像而吓了一跳。
方彦淮努力往回找补：“我妹妹有点紧张，昨晚没睡好，大家见谅，记者朋友们我们先到休息室休息一下。”
方彦淮让助理把记者们疏散开来，走廊里面就剩下方之璇和南枫两个人了。
方之璇极力按捺住内心的惶恐和诧异。
她心说那个南枫不是已经死了吗？
明明她的尸骨已经找到了，已经火化了，可现在又冒出来这么个人，她又是谁？
虽然她的口音有些奇怪，可是她的眼神，她的笑容，她气定神闲的看着自己的模样都和南枫一模一样。
南枫不打算给她机会来打量自己，她笑着从方之璇身边走过去。
“方小姐，等会发布会上见。”
发布会在原定的时间晚了十分钟才开始。
因为方之锦已经被吓破了胆。
方之璇和方彦淮好不容易才安抚好她，让她出现在会场上。
他们告诉她那个人是张静桦，不是南枫。
但是南枫就坐在她的身边，方之锦害怕的不敢回头看，整个身体绷得笔直。
这对南枫来说绝对算是意外收获。
她低眸，看到旁边的方之锦两条腿还在不受控制地打哆嗦。
既然胆子那么小，那就不要作奸犯科呀。
白天做了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吗？
发布会开始了，方彦淮说了几句，方之璇也跟着说了些漂亮话，接着就是方之锦发言了。
本来稿子秘书已经准备好了，但是现在那些小方块字在眼前飞过来飞过去。
方之锦张了张嘴，一个字都没念出来。
南枫在心底叹了口气，打算帮她一把。
于是她就将手掌轻轻地放在方之锦颤抖的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