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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望妄想(张婧年林叙)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无望妄想全文最新章节

分类: 故事  时间: 2023-01-03 15:08:18  作者: guomingx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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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叙有很严重的心因性偏执性精神病。
我怕他把朝他飞驰而来的卡车看成晃晃悠悠的云彩,我怕他把对着他的枪管看成美味的冰淇淋甜筒。
对于常人来说普通的世界,于他来说却有可能危机四伏。
这也是我关着他,不让他出门的原因之一。
我和江婷的人手汇和,然后从她住宅方圆百里开始摸查。
刚在警局实习的时候,其实干的最多的活就是找失踪群众。
可我那时却不知道,原来找一个对自己来说重要的人,会这么慌乱。
本来打着伞在雨里跑的,后来觉得太麻烦就把伞给扔掉了。
心脏不停地跳,视线流连过一个又一个霓虹的灯牌。
明明说好再也不管他了,我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在干什么。
就找这一次就好了,就一次,再管他这么一次。
因为好像看见了熟悉的身影,我不管不顾地向前,却撞到了从拐角驶来的自行车。
「你不要命啦!」
我被撞翻在路边,呛进了一口雨水,狠狠摩擦在路沿的皮肤,激起一片火辣辣的疼。
偏偏这时候,脑袋又开始犯晕,我捂着额头,适应自己逐渐模糊的视线。无望妄想(张婧年林叙)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无望妄想全文最新章节
我想站起来,可试了好几次都站不起,跌在雨里,那人看我动不了,连忙骑上车就走。
「可不关我事啊,是你自己闯红灯的。」
「……」
恍然之间,好像看见一个身影,扶着膝盖站在我身边。
「诶,你怎么弄成这样啊,小笨蛋。」
那是……我和林叙在警局做搭档的时候。
也是抓逃犯,他在百米外,用一个啤酒瓶精准地砸到涉案人员的脊背,然后俯过身,来调侃我。
视线一眨,他的身影不见了。
依旧是连天的大雨,冰冷的雨丝往我衣领里窜。
我一撅一拐地站了起来,已经找了不少小时了,却一点线索也没有。
而且之前还能见到江婷的人,现在却找不到了,我怕她手下疏忽,所以想打个电话给她。
却打不通。
我只得先回原来的地点,全身发冷。
我估计一趟感冒是躲不了的了,解开内里的袖子时,才发现腕上都是血。
头好疼,疼得快炸开了,我准备先到江婷的大本营,让她给我带点热水。
可是,还没到地点,我就听见说话的声音。
「笨蛋,那女人不会还一直在找吧。」
「让她在雨里找呗,她知不知道自己是最不受人待见的那个啊。」
……
他们……找到林叙了。
却没有一个人告诉我。
每个人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讥笑,我就顶着着这些目光往院子里走,那里面,江婷温柔地将一条毛巾递给林叙。
看样子,林叙没有像讨厌我一样那么讨厌江婷。
我应该挺狼狈的吧,一个人傻傻地在外面找他找了那么久。
好像因为我的到来,院子里都安静了许多。
我衣服上沾了泥水,头发也湿漉漉的,突然想起林叙被救回来那天,我也是这么糟糕地去看他的。
那天也是,骑着车,路上下大雨,因为收到消息太急,我摔了好几个跟头。
也不怪林叙,他睁开的第一眼看到的我,头发湿哒哒地黏着,上来就往他怀里扑。
所以后来,他才这么讨厌我吧。
我跌跌撞撞地朝那个站在院子暖灯下的人走去。
我总觉得我有很多话想和他说。
可是,话到了嘴边,却觉得什么都没有意义。
于是我只是踮起脚尖,摸了摸他的头。
「笨蛋林叙。」
「下辈子别再遇见了吧。」
11
化了末雪的初春,江婷为林叙请来了最好的心理理疗师。
午后闲散的日光下,林叙躺在躺椅上,接受催眠。
「那么,我问你的第一个问题是,你认为你的毒瘾是怎么染上的?」
医生拨弄着夹板,而林叙觉得这个问题简直弱智。
当然是那个女人让他染上的,不然他为什么这么恨她呢。
「你认为你恨张婧年的原因,是她给你注射了毒品吗?」
这个问题很奇怪,他总觉得说不上哪里不对。
直到医生出声提醒他。
「或者……正因为你要恨她,所以你觉得她给你注射毒品了?」
林叙的眼里,第一次透露出迷茫。
医生关闭了记录的本子,朝他笑了笑。
「我们第一次治疗到此结束,林先生,你可以好好回忆下我们今天聊的内容。」
……
第二次治疗,是在一个烟雨蒙蒙的清晨。
医生向他推来一个盒子,里面有三支针剂。
「这次我们分为三个疗程,听说你昨晚毒瘾又犯了,林先生,这个针剂可以缓解你的痛苦,并且帮助你回忆。」
「那么,我要问你的问题是,你第一次吸毒是在什么时候?」
心理治疗的过程是痛苦的吗。
林叙不知道,他只知道每次回忆这个问题,都分外煎熬。
以前张婧年也问过相同的问题,可他抱着脑袋太过难受,她就立马心疼地转移了话题。
可此时,面前的医生,显然不想放过他。
如果是张婧年让他吸食了毒品,那第一次让他吸的人也应该是她,可张了张口,那个名字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脑袋中的钝痛袭来,于是眼前出现模模糊糊的影像。
「小林啊,第一次吸?我告诉你,你得这么做。」
抬眼,好像是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几个人将他围在一起。
群魔乱舞,吸管被逼着放到他眼前。
他被摁着吸了一口,顿时反胃的感觉涌入鼻腔。
后来,后来呢……
他的意识陷入了昏沉的黑暗里。
……
今天是五月五日,立夏。
暑气却好像没有袭来的迹象,张婧年坐在病床上,摸着自己的脑袋。
诶,因为要手术,剃光头了。
「我到现在还是没想明白。」
李舟抱着臂,靠在她的病床边。
「你最后一次见林叙,怎么不给他来个大逼斗?」
那个下雨天的晚上,确实是她最后一次见他。
而且她也深知,恐怕以后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她笑了笑,轻踹了李舟一脚。
「你懂个屁,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李舟摸了摸脑袋,吸吸鼻子,摇头。
「我确实不懂,诶,你就那么爱林叙?」
李舟插着口袋,看着已经剃了光头的女孩。
其实她这些日子过得很痛苦,夜晚常常疼得翻来覆去睡不着,这些都是护士告诉他的。
你就这么爱林叙?
张婧年也想过这个问题,在很多时候,林叙掐着她脖子,拿一双冰冷的双眼看着她的时候。
其实,她也爱那样的林叙。
你无论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这是很久以前,她写给林叙的卡片里,说的话。
现在,她确实也真的做到了。
……
第三次治疗,蝉鸣渐渐溢满了午后的廊下。
「我最近总是做梦。」
林叙捂着额头,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跟医生说话。
医生扬了扬眉,前倾身看着他。
「可以详细说说你梦里的内容吗?」
「……」
无非是杀人,放火。
他在梦里,是一个组织的小马仔。
应该说他从一个小马仔的位置,慢慢地爬了上去。
他开始获得那里老大的信任,而被信任的代价,就是染上各种各样的毒品。
他当着那群人的面吸毒,然后摸自己的牙龈,某天他开始发现自己脸色苍白,白到像死了一样。
而他,也在那天取得了组织交易的重大情报。
他吸了太多毒,踉踉跄跄的,最后看见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人影。
婚纱啊。
他记得他答应过要娶谁。
可……
看着自己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孔。
他真的有资格吗?
……
「张婧年,你没事的,没事,别哭。」
「别哭,深呼吸,医生马上就来了,给你准备手术,啊,别哭了。」
李舟紧紧抱着那个女孩。
可是床上的女孩还是不停地在抖,血迹顺着她七窍不停流下。
她不停地呜咽,说自己好疼,疼得快死了。
她以前是警察啊,被歹徒摁在地上揍的时候,她都没这么哭过。
到底有多疼呢。
……
「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怎么办,林叙?」
她把他当成了另外一个人。
手术结束后,她躺在病床上。
不停地喊着一个名字。
「林叙。」
林叙……
……
第四次治疗。
是医生推给他的最后一管针剂。
医生说这一管的用量比前面两管要大,可以帮助他回忆起真正藏在深处不愿回忆的东西。
那是……于他来说最痛苦的东西。
他歪了歪头,不觉得有什么能比现在的处境更加痛苦。
于是,针剂缓缓推进体内。
意识空白了一瞬后,他看见一个人影。
他以为,对他来说的痛苦是什么呢。
无非是暗无天日的地下室,拿起刀具砍向同僚的血腥,还有缓慢染上毒瘾的自己。
可是都没有,他只是看见连天的大雨。
一个人影站在路灯下,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笨蛋林叙。」
「下辈子别再遇见了吧。」
心脏猛然疼的紧缩了一瞬。
为什么,会感到痛苦呢。
为什么,会疼成这样呢。
明明,他最讨厌的人应该是她。
他愣在原地,想起好久以前,她回家,然后把他给抱住。
他想起曾经有一次,他猛地推开她,然后她头磕在床头柜上,破了。
鲜红的血液刺入眼目,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割在他身上。
可到最后,他也没有扶起她。
可到最后,他的语气也没有软哪怕一点。
他终于把她从身边赶走了。
如愿以偿。
……
张婧年在病床上,做了一个梦。
她和林叙无论如何,每年就见一次。
一来交换情报,二来相恋中的人终于得以有机会看见彼此。
那次的接头,是在一辆地铁上。
早高峰,人迹形色匆匆。
在人又挤人人又挤人的过程中,她猛然被一个人抱在了怀里。
腕骨被人捏了三下,是早就约定好的暗号。
林叙就在她身后,轻咳了一声。
林叙本来不抽烟的,可现在他身上早就包裹上薄薄的烟草气。
「下一次交易的地点是笙歌酒吧。」
晃荡的车厢里,她猛然捏住他的手腕。
「你……还是打了?」
她轻声问他。
他的腕上,有几个小针孔。
地铁穿越过隧道,在流连的广告牌刹那的映照下,他沉默了有一瞬。
然后轻轻嗯了一声。
推开她的手腕,然后随着人流走下地铁。
……
「张婧年!醒醒!坚持住。」
有人推着她的病床在跑,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她睁了睁眼,发现视野里一片模糊,哦,昨天会诊时医生就说过,肿瘤已经压迫到视神经了。
她再也看不见了。
她张了张口,发现自己还能说话。
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的。
李舟将耳朵贴到她的嘴边,听见她轻轻地说。
「那天,我不该问他的。」
「他肯定觉得我嫌弃他了。」
「可,如果是他,就算沾上毒瘾又如何呢?」
滚轮滚过地面,慌张的声响中,张婧年被最后一次推进了手术室里。
同一时刻,江婷将一串星星灯挂在门廊上。
暖气烘得人昏昏欲睡,琉璃斑驳的光落在林叙的眼里。
他在等新的一年到来。
烟花脆然升起在空中。
……
今天,是最后一次治疗了吧。
可是医生,却没有来。
林叙坐在椅子上,江婷说,今天是跨年,所以屋子里早就布置好了温馨的装饰。
可是,一直到了晚上,医生都没有来。
江婷也不在。
他坐在那儿,坐了好一会儿。
或许,他不需要治疗了。
有些记忆早就复苏了,在他这几天连着的睡梦里,将他翻涌,揉碎,然后再粘合在一块。
他慢慢地走到镜子前。
手指比成枪,对准自己的脖颈。
那天最后的任务是……
他的老大一向丧心病狂,以心狠手辣而闻名。
说白了,一个疯子,他却要向一个疯子套取情报。
任务收网,就差最重要的他那一环。
只要那晚他不暴露,就可以大获全胜。
可偏偏是那骨节眼,他的疯子老大要他给买家表演一个开天窗。
什么是开天窗呢,就是拿大量海洛因注射自己的颈动脉。
那是交易的地点,他只有一个选择。
拿针头对准自己。
只有这样,局里的同志不会白白牺牲,布置的网络不会造成缺漏,大批大批的毒品,才不会在人潮汹涌的跨年夜流入市场。
可谁都不知道开天窗会发生什么。
痉挛,大量幻觉,死亡,根深蒂固的毒瘾。
他笑了下,盯着老大的双眼,针头毫不犹豫地没入皮囊。
大脑被刺激猛缩的前一秒,他想的是。
要把他的女孩推开。
开了天窗的他。
对毒品产生无尚渴求的他。
染上毒瘾,深陷泥沼的他,
再也……配不上她了。
……
新年的钟声响起,很大的一声,他猛地惊醒,喘着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好像经历了很久,好像捱过了很漫长的世纪。
窗外霓虹的灯光闪过,叮叮当的声响悦动着。
很久不曾经历的心跳恢复,他猛地站起,然后跑向门外。
街道边人形色匆匆,他疯了一样奔跑,
他在发现自己染上毒瘾后,就再也没有给她写过信,也再也没有去曾经的秘密基地看过。
所以,她寄给他的最后一张卡片,他从没看过。
老旧小学旁的邮箱看起来无人关顾,没有钥匙,他晃荡着邮筒。
似乎是他的蛮力起了作用,邮箱的门崩开了。
一地腐烂的花瓣溢开来,还有一张泛黄的卡片。
抹去上面的灰尘,墨水的字迹早已泛开。
……
他颤抖地捏着卡片,心脏不知何时弥漫开钝痛。
他迷茫地望着远方。
不知名的鸟叫声响彻。
听说,那是悼念故人离去的声响。
12
灵堂。
他将一束白花,放在她的骨灰盒前。
前来悼念的都是曾经的同事,恢复记忆后,林叙能认出不少人。
有人在灵堂外朝他招手。
好像叫李舟,是曾经跟他同期的卧底。
他走过去,李舟走在他前面,说要带他去一个地方。
七拐八绕的,终于到了个无人的场所。
李舟望了望,确定私下周遭都没人。
然后一拳,揍到了他的面门上。
「你他妈的。」
「这拳是帮张婧年打的。」
「这脚也是帮张婧年踢的。」
「操你妈的。」
「你个畜生,你他妈知道张婧年走的时候有多痛苦吗?」
「都那样了你知道吗,她还在他妈的喊你名字!」
「你个狗日的当时在哪呢!」
男人对他拳打脚踢,仿佛要把毕生最歹毒的咒骂施加在他身上。
都这样了,他也只是靠着墙,受着这一切。
天边夕阳昏沉的光落在对立的两道人影身上。
鸦叫声响彻楼道。
他没动,如同死人一样的双眼不知道在往哪盯着。
李舟拽着他的衣领,轻轻地说。
「你别想去寻死。」
「死了真便宜你了,给我好好享受这如同炼狱的人间。」
「……」
是啊,如同炼狱的人间。
毒没有戒掉,现在,却多了某份单想起,就搅进血肉里的思念。
男人揍完了他就走了,于是他一个人倚在楼道那,倚了一会。
然后跌跌撞撞地站起身。
悼念的人影也在散去,他走在大街上。
他像个没事人一样,翻动着口袋里的手机。
手机响了,是医生提醒他记得去戒毒所。
他回复了声收到,然后手插进口袋里,想点根烟。
可好几次,都没摸到。
旁边响起自行车的铃响,是一伙高中生。
「喂,快点快点。」
「笨蛋,你要撞到人啦。」
一个男孩边骑车,边伸手摸了把骑车女生的头发。
……
铃响渐渐走远,
他却忽地停在那里。
奋力向前冲的小狗拉着慌慌忙忙的女主人。
卖着年糕的大爷在短暂的停顿后继续吆喝。
没有人知道那个站在路边的男人为什么会突然绷不住大哭。
一片落叶飘下。
那天,她写给他的那句话是。
「林叙,你无论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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