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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华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手里的白纸黑字，半晌才回过神来，歇斯底里的吼道：“蒋城聿你敢！我是先帝亲封的昭华公主！”

蒋城聿眼中藏不住嫌恶与恨意：“我知道，所以你才有得选，拿和离书，全了两家的颜面，或是我将繁蕊的供词公之于众，休了你。”

见他是来真的，昭华慌乱得不知所措：“侯爷，你别听繁蕊那个贱婢乱说，她做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

“侯爷，你不能不要我，母后会打死我的，就算她不打死我，也都会死的……”

懒得听她疯言疯语，蒋城聿拂袖而去：“我只给你一日时间考虑，明日午时前没有答复，我会将休书和供词贴满整个都城。”

翌日，紫宸宫。

乍听闻蒋城聿与昭华和离的消息，沈棠震惊得久久回不过神来。

蒋城聿说他们家没有和离休妻的先例，又怎舍得与他心目中尊贵高洁的昭华公主和离，这其中的隐情似是有些耐人寻味。

“听说前夜永平候叫了伺候茶水的婢女服侍，翌日就和公主闹开了。”

“昨日昭华公主哭着去了寿康宫，太后将宫人都赶走，发了好大的脾气，然后公主就去侯府拿了和离书，连夜收拾好东西搬回公主府了。”

见沈棠还想再听，长乐又说起一个事：“公主昨日才和离，太后已经着手在帮公主相看再嫁的夫家了。”

这也太着急了，好歹是个公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卖闺女呢，沈棠咂舌。

与此同时，寿康宫。

昭华伏在贵妃榻上，心里难过极了，却因着太后在旁边，硬是一声都不敢吭。

太后指尖在宣威将军那册顿了顿，似是有些满意：“宣威将军，你觉得如何？”

想到那五大三粗满脸络腮胡子的王汉，昭华心里一阵恶寒：“他都年逾不惑了，长子比我只小两岁。”

“你只是现在还有得挑，等到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只要能保住性命，就是七十岁上的秦历王你也得嫁。”

见昭华听了这话又开始抽噎，太后心里烦闷得紧：“哭哭哭，遇事就知道哭，哀家与你父皇何等智勇，怎么就生下你这么个不中用的东西。”

“母后。”昭华小声哀求，“能不能，让我缓一缓，蒋城聿再没良心，至少文武双全相貌俊美，您忽然让我嫁给一个或老或丑的，我一时，不能接受。”

“蠢货。”太后冷冷瞪她，“你以后就会明白，皮囊情爱是最无用的东西。”

出宫路上，昭华顿下脚步，死死盯着紫宸宫的方向：“沈棠，你且先得意几日，总有你和蒋城聿跪在我脚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时候。”

似是想到那个场景，昭华忍不住痛快的笑出了声。

路过的宫人听得公主的疯笑声，害怕得罪了太后，眼观鼻鼻观心，匆匆低头走过，一眼也不敢多看。

是夜，披着斗篷的昭华径直走向一处隐秘民房。

以两长三短的节奏敲开门，正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眼，她盈盈一笑：“你们的邀请，我考虑好了。”

第三十三章

翌日午时，广沈殿。

沈棠正与萧行止聊起昭华和离一事，还猜测会不会是貌离神合，意在让他们放松对蒋家的警惕，便于两族联手逼宫。

萧行止眼底闪过笑意，侯府探子说的很清楚，和离是为了她……倘若蒋城聿听到沈棠对他和离的推测，不知会不会气得吐血？

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正说起蒋城聿，他便径直闯进来了。

“皇上恕罪，贵妃娘娘恕罪，奴拦不住呀。”汪得发拦得辛苦，但丝毫不起作用，他那个身板还不够蒋城聿拍一掌的。

“无妨，你下去吧。”萧行止敛去笑意，“蒋爱卿，硬闯广沈殿所为何事？”

蒋城聿自怀中掏出一本族谱，两眼直勾勾盯着沈棠，振振有词道：“请皇上归还臣的爱妻，沈氏。”

“哦。”萧行止冷冷应了声，“你找你的爱妻，盯着朕的爱妃看做什么，来人，蒋城聿对贵妃不敬，拉下去打二十杖。”

蒋城聿气急：“皇上！敢问您身边的贵妃娘娘是谁？”

不待萧行止开口，沈棠清了清嗓子：“本宫乃翰林学士舒泽庶三女舒寄云。”

入宫前，她的身份都是萧行止特意安排过的，确有舒寄云此人。

只不过自幼体弱畏寒，送到了四季如春的南州庄子上养着，到了适婚年龄，舒泽想将她接回府中议亲，不想她却病死在了途中。

在发丧前，萧行止找到舒泽，让他将沈棠以舒寄云的身份接回府里再送入宫中。

虽有人见过作为侯夫人的沈棠，却也有人见过作为舒寄云的她，只当模样肖似罢了，纵有头脑清沈之人能揣测几分，也不见得敢多嘴半句。

见她们二人青天白日睁眼说瞎话，蒋城聿气得浑身颤抖，却奈何不得，只能被压下去挨了二十闷棍。

萧行止眼中满是宠溺：“爱妃真是好狠的心。”

沈棠故作深沉的将他望着：“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二人相视粲然一笑，霎时间天地失色，如冰破雪融，美得不可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