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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儿子取名为顾之歧，是取歧秀之意，可如今看来更像是误入歧途。
我引以为傲的大儿子怎么突然之间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可无论我怎么做，结果都是一样的。
顾之歧坚持自己和苏柔儿是真爱，并愿意付出一切。
顾之歧没救了。
我这人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
大儿子废了，我准备把他赶出家门，但是夫君劝住了我。
「夫人再等等，这个逆子身上还有跟恭亲王府的婚约，为夫这几天就去把亲退掉，到时候再赶出去也不迟，不差这几天。」
夫君跟我保证，十天内一定会把逆子扫地出门，我这才勉强压住了怒火。
顾之歧不仅恋爱脑，耳根子还软，苏柔儿说什么都信。
我和夫君一致认为这个儿子长成今天这样，就是欠收拾。
我吩咐下人停了他的月例，撤掉了他院子里伺候的人。
我倒要看看他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怎么照顾他的柔儿。
不到三天，顾之歧就受不住了。
「娘，我今年还要下场科考呢，连个洗衣服的丫鬟都没有，我还哪有时间温书？而且水这么凉，我的手都要长冻疮了。」
「还有，您怎么能让我自己做饭呢？君子远庖厨，我这双手是要写文章的。」
我眼皮都没抬一下：「那是你的事。」
更何况，我都听下人汇报了，他哪会做饭呢，每天都是简单熬点白粥对付喝。
想到这，我突然发现我失误了，我应该让他连下锅的米都没有。
喝什么粥啊，喝西北风多好。
毕竟真爱至上。
嗯，就这么干，我一会儿就吩咐下人，米面粮油也得停了。
我怎么把这茬儿忘了？
而且，那些耕读人家的学子，大部分都要一边干农活儿一边读书，或者是抄抄书换些银钱贴补家用。
哪一个不比他辛苦！
这就受不了了？
顾之歧却不认同我的话：「怎么会是我自己的事，我是顾家长子，将来是要顶立门户的，我如果考不上，顾家怎么办？」
说到这个问题，我最有发言权了。
「你可能忘了，你还有个弟弟，叫顾之睿。」
「所以，不劳你费心，你管好自己就行。」

4
也许是府中这几天的生活太难熬了，顾之歧想打感情牌。
明知我不接受苏柔儿，顾之歧还是把她带回了府。
恰好全家都在，每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
一进门，苏柔儿一句话也不说，就直直地跪在了我面前，还微微垂着头。
如果我没猜错，接下来就应该咬唇、红眼、眼泪打转了吧？
果然，下一秒苏柔儿抬起了头，我说得全中！
美人垂泪再配上盈盈一握的腰肢。
好有破碎感的画面哦！
可惜，我不吃这一套。
我连儿子都不打算要了，我管你走什么风格呢。
「娘，我带柔儿来看您了，您对柔儿的误会太深了，柔儿心思纯良，我相信只要您跟柔儿相处一段时间，您一定会喜欢上柔儿的。」
我冷笑一声，心思纯良会说出我见不得别人好这样的话？
心思纯良会满京城败坏顾家的声誉？
我都查清楚了，她原本是有未婚夫的，就是贪慕张家的荣华富贵，才毁了婚自愿给人当外室的。
这种情节我见得多了，也就顾之歧这个冤大头会信了。
我刚想火力全开把这朵小白莲一把火烧了，就听下人来报，说是素芸来了。
闻言，我就知道好戏来了。
素芸作为恭亲王的小女儿，自小就是要星星不敢给月亮的主儿，是京城有名的小辣椒。
顾之歧敢送她青青草原，素芸不把他大卸八块就算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了。
这下不用我动手了。
果然，素芸一进来，跟我见了礼后直奔苏柔儿。
「顾之歧非娶不可的人就是你？」
「素芸姑娘，我……」
「啪！」
素芸根本不给苏柔儿说话的机会，一个大嘴巴就抽过去了，看得我暗爽。
「素芸也是你能叫的？你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果然是不懂尊卑，没有教养！」
顾之歧看着心上人被打，飞快地扑到苏柔儿身边，心疼地将小白莲拥到怀里。
这一看不要紧，素芸一巴掌将苏柔儿的牙都打掉了，血顺着嘴角缓缓流下。
我看素芸的眼神愈发满意，再偷偷看看我的二儿子，心中有了盘算。
大儿子废了，要是二儿子能把素芸娶回来该多好！
「汪素芸你干什么！」
顾之歧搂着苏柔儿，这个心疼啊。
「娘，您不管管吗？就让她在我们府上打人吗？柔儿再怎么说也是我请来的客人。」
我摸摸鼻子，很无情地提醒他：「没人让你带她来，不受欢迎还不请自来的人也不叫客人。」
顾之歧被我噎住，不再跟我争辩，转而把矛头对准了素芸。
「是我爱慕柔儿非她不娶，你有什么事冲我来，我……」
「啪！」
又是响亮的一巴掌，我暗叹不愧是从小习武的姑娘啊，手劲真大，一巴掌就给顾之歧脸上印了五个指印。
素芸看顾之歧的眼神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感情。
「冲你来就冲你来，你以为我不敢？既然是你主动说的，那你就受着吧。」
话毕，素芸左右开弓一连扇了七八个耳光都没停手。
苏柔儿泪眼婆娑地抱住素芸的大腿，神情哀怨。
「求你了，别再打了，之歧是无辜的，我们只是相爱，有什么错？我把之歧还给你，你别打了，再打会出人命的。」
被打得晕头转向的顾之歧闻言，强撑着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安慰苏柔儿：
「不，柔儿，我的心里只有你，我不会跟汪素芸成亲的，如果不能跟你在一起，我宁愿去死。」
见素芸根本不理会她，苏柔儿又爬到我面前来哭求。
「夫人，之歧是您的儿子，求您救救他吧，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就让我一个人承担吧。」
我根本不屑，扇几个耳光就要命了？
这个逆子就是过得太好了欠收拾，我巴不得多扇几个让他清醒清醒呢。
苏柔儿没办法，要假意撞墙，被素芸带来的婆子眼疾手快地拦下了，拎着脖领子拖到了顾之歧旁边。
「汪素芸，你看看自己像个母夜叉一样，哪还像个大家闺秀？死心吧，我是不会喜欢你的，我爱的只有柔儿。」
素芸没被他一番言语激怒，只冷冷道：「蠢货。」
随后素芸看了一眼顾之睿，来到我面前，示意跟我单独谈谈。

5
「换亲？」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后就被巨大的喜悦砸晕了头。
素芸想把定亲对象换成我的二儿子。
「反正大家都知道我跟顾之歧定了亲，与其退亲另选，不如就嫁进顾家来，非议也会少许多。」
高兴归高兴，我怕结成一对怨偶，赶忙把二儿子叫过来问问。
二儿子是个聪明人，一口就答应了，素芸要走，他还主动去送。
顾之歧还不知道，仅仅是一会儿的时间，被退亲的人已经变成了他。
看素芸要走，他不干了。
「你打了柔儿，你得给柔儿道歉。」
「不用了，之歧，是我从汪小姐身边抢走了你，她怨恨我也是应该的。」
「柔儿，你就是这么善良，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
素芸的视线落到我身上，我连忙转头看向别处。
素芸见我没有阻拦她的意思，下手一点儿不拖泥带水。
「啊！」
「哐当！」
为了真爱一往无前的顾之歧，被素芸一脚踹飞了，砸到墙上后垂直摔在地上。
素芸解决了麻烦，带着人走了。
看着素芸雷厉风行的背影，我知道顾家的下一代差不了。
再看看墙边疼得直哼哼的顾之歧，我都没眼看。
虽然这个逆子是我的亲生儿子，但我没有丝毫心疼。
该！
就是欠收拾！
「夫人，别看了，影响心情。」
「好的，夫君。」
我和夫君手挽手回房了，留下顾之歧和苏柔儿在风中凌乱。

6
「娘你这是做什么？」
顾之歧一脸懵地被两个家丁拖着往门外走。
「做什么？当然是把你这个逆子扔出去。」
见我不像是闹着玩的，顾之歧挣扎着抱住了回廊的柱子说什么也不撒手。
「娘！我可是你的嫡长子，你要把我赶出家门？！没有了我，顾家往后该何去何从？爹是不会同意的。」
「我同意。」
夫君从身后房间里走出来，旁边还跟着顾之睿。
顾之歧一时间难以接受。
「就因为我想和柔儿在一起，你们就要把我撵出家门？你们说过我会是未来顾家的家主，我想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都不行吗？」
说到这个，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想当顾家的家主，就要肩负起家主的责任，你选择这个女人，有没有想过子孙未来的发展？想没想过家族的兴衰？」
「你父亲二十年的付出，换来的清正门风，被你自私地毁个干净，你还有脸说只是要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
「从前我们用心栽培你，却教出你这般愚蠢自私的儿子来，被女人哄骗几句就失了方寸，顾家不是什么女人都能进的，更别提做当家主母。」
「说到底，你们就是嫌弃柔儿，你们根本都不懂她有多好！这么市侩的家求着我留我也待不下去。」
顾之歧简单整理了衣服，恶狠狠地瞪着我们。
「顾家没有了我，我看你们怎么办！」
眼神看到顾之睿时，像是见到了敌人似的分外眼红。
「我知道，你们就是仗着还有他，他就是个草包，从小到大处处比不上我，我倒要看看你们靠着这么一个废物，顾家能有什么未来！老了也别指望我给你们养老送终。」
放了句狠话，顾之歧离开了。
我和夫君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神中看到了深深的无奈。
先不说品行如何，单是做过别人的外室，还流过孩子的女人，如何能进勋贵人家做正室？
这孩子莫不是傻了？
为了一个苏柔儿就跟家里决裂，难道爱情的力量这么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