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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之歧一时间难以接受。
「就因为我想和柔儿在一起，你们就要把我撵出家门？你们说过我会是未来顾家的家主，我想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都不行吗？」
说到这个，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想当顾家的家主，就要肩负起家主的责任，你选择这个女人，有没有想过子孙未来的发展？想没想过家族的兴衰？」
「你父亲二十年的付出，换来的清正门风，被你自私地毁个干净，你还有脸说只是要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
「从前我们用心栽培你，却教出你这般愚蠢自私的儿子来，被女人哄骗几句就失了方寸，顾家不是什么女人都能进的，更别提做当家主母。」
「说到底，你们就是嫌弃柔儿，你们根本都不懂她有多好！这么市侩的家求着我留我也待不下去。」
顾之歧简单整理了衣服，恶狠狠地瞪着我们。
「顾家没有了我，我看你们怎么办！」
眼神看到顾之睿时，像是见到了敌人似的分外眼红。
「我知道，你们就是仗着还有他，他就是个草包，从小到大处处比不上我，我倒要看看你们靠着这么一个废物，顾家能有什么未来！老了也别指望我给你们养老送终。」
放了句狠话，顾之歧离开了。
我和夫君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神中看到了深深的无奈。
先不说品行如何，单是做过别人的外室，还流过孩子的女人，如何能进勋贵人家做正室？
这孩子莫不是傻了？
为了一个苏柔儿就跟家里决裂，难道爱情的力量这么大吗
我以为把这个逆子赶出家门就能清净了，可我又双叒被这个逆子气到了！
我只是上香途中派人去买糕点，居然也能遇到。
苏柔儿坐在旁边的茶棚中，笑吟吟地看着给她排队买糕点的顾之歧。
今天的日头很足，晒一会儿就微微冒汗。
顾之歧一身华服在人群中格外显眼，不是说他外形突出，而是来排队的大多是富贵人家的丫鬟小厮，只有他一个人做贵公子打扮。
顾之歧用袖口擦了擦额角的汗，对着苏柔儿傻兮兮地笑。
虽然已经将他扫地出门，但是看到这个场景还是气得我肝儿疼。
我好吃好喝养大的贵公子，大热天的跟下人挤在一起，就为了博女人一笑？
顾之歧莫不是被人夺舍了吧？
苏柔儿发现了我，主动上来搭话：
「夫人，您也来买糕点啊？排队了吗？要不然让之歧帮忙买一份吧，虽然您不念母子情分，但是之歧还是很孝顺您的。」
「不必。」
我转身就走，苏柔儿紧追不放：
「被我戳中痛处了？辛苦养大的儿子为了我不认你这个母亲，你心里一定很难过吧？」

离顾之歧越来越远，苏柔儿也越来越放肆。

「你装什么清高，你不也是攀附上了顾丞相才有了今天，你能攀附权贵，轮到我就不行了？」
「我不想与你为敌，只要你让我进门，我会劝之歧继续孝顺你的，你也看到了，之歧对我有多好，我说的话他一定会听。」
说得好像我没有顾之歧就活不下去了一样。
她愿意要就领走，省得在我面前碍眼。
顾之歧和苏柔儿这两个人半斤对八两，他俩要是没有反目成仇的那一天，我姓都倒着写。
「我是夫君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回家的，苏小姐，你都跟了两个男人了，连个三媒六聘都没有，你说气人不？顾之歧被我赶出去的时候我一分钱都没给他，看样子他连个金镯子都买不起，真是可惜了。」
苏柔儿被我刺激得脸色涨红，还嘴硬呢。
「我们有情饮水饱，你这种见不得人好的老女人是不会懂得，我没有金镯子，但之歧肯为我排队买糕点，只要他心里有我就够了。」
「对对对，你说得都对，毕竟我夫君太有出息了，每天都要忙着帮皇上分忧解难，可没这个时间。」
「我要回府了，苏小姐慢慢等，糕点再好吃也别一次都吃完了，毕竟这家糕点挺贵的，你也吃不上几回了。」
「还有，劝你们有点志气，没钱了别觍着脸回来要钱，记住你说的话，有情饮水饱。」
苏柔儿还想争辩，奈何顾之歧已经买完朝这边走来，她只能跺跺脚作罢。
自那天起，我派人留意着那边的动静。
即便他俩还有些银钱，照这个挥霍速度，估计也撑不了几天。
我等着看他们一个铜板掰两半花的样子。
我知道这一天一定会来，却想不到他们硬是撑了半年。
半年后，下人来报说是他们大吵了一架。
「是苏柔儿想让大公子出去赚钱，大公子不肯，大公子没说什么，但是苏柔儿对着大公子大骂了一通。」
「半年了，顾之歧都没去赚钱？那他们的生活是靠……」
下人说着也有点不好意思：「一开始是用的大公子的钱，后来……后来苏小姐开始卖首饰，听说大公子大受感动，每天都要给苏小姐写一首情诗。」
合着顾之歧这点儿文采全用在这上面了。
「如今苏小姐的首饰也卖光了，而且每天还要刺绣贴补家用，苏小姐明里暗里催促着大公子回府上要点儿钱，但大公子不为所动，每天都在温书。」
他倒是能静心。
真的震惊到我了！
顾之歧还是个软饭男？靠心爱的女人变卖首饰供他读书。
我该说他是有志向还是自私？
难为苏柔儿能忍他半年。
虽然我很唏嘘她的遭遇，但我一点儿也不同情她，只能说她眼光不行。
「当然，大公子也不是什么都不干，他隔几天会去路边采一束野花送给苏小姐，苏小姐看了很是感动。」
我该说些什么？
你们开心就好。
没过几天，苏柔儿主动找上门，一改那日嚣张的嘴脸，低眉顺眼地坐在椅子上。
我一盏茶都喝完了，她还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要是没事儿，就请回吧。」
「我可以离开顾之歧。」
苏柔儿激动地望着我，看不出一丝为难。
「别！你们还是在一起的好，省得祸害别人。」
苏柔儿刚想说什么，被我一句话堵了回去。
「夫人，我知道您还是在生我的气，可我真的很爱之歧，我只是想嫁给他陪伴他一辈子。」
「嫁呗，又没人拦着你们，难不成是你们准备成亲了来要礼钱的？看在顾之歧的面子上，我只能给你五两银子，不能再多了。」
「夫人，我不是那个意思，实在是之歧对您太过思念，积郁成疾，我心疼他……」
「嫌少？」
被我一顿东拉西扯，苏柔儿干脆直说了。
「一千两银子，我离开顾之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