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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长歌掉落悬崖后醒来，却发现自己竟然漂浮在一大片望不到边的曼珠沙华之上。
她以为自己死了。
可后来她才发现，她不过是在伽蓝谷谷底，而她胸口的伤口竟然愈合了，肌肤上甚至没有半点伤痕。
唯有心口处有一株艳丽的曼珠沙华图案。
后来，她才发现，她没有心跳。
她确实死了。
可她又活着，靠着族人灰飞烟灭的献祭禁术活在了世间。
布局十年，支撑着长歌到今天，不过是一腔仇恨。
每当回忆这些，长歌周身的气场都冷得可怕。
这时候的长歌，没有人敢招惹，可偏偏阿青还有事要禀报，他咽了咽口水，深呼吸几次都不敢开口。
好在，长歌自己发话了：“说说南北两国的边境的情况。”
阿青立即回话：“尊主，北国三皇子楚意风想见您一面。”
长歌轻抚着袖口的曼珠沙华纹路，散漫说：“这楚意风的生母出身卑微，还是被李微澜间接害死的？”
李微澜便是十年前被废的南国皇后，亦是南华嫣的生母，但她却是北国人。
“尊主好记性，正是如此。”阿青说着。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长歌兴味笑笑，“既如此，那便见见。”
她可迫不及待要乱了这天下呢！
……
长歌接见北国三皇子楚意风，是在一座清雅的茶楼。
楚意风第一次见长歌，着实被她的容貌惊了好一会儿。
不过，长歌自顾自饮茶，并未怪罪。
曼珠沙华之香有惑心之能，助她活下来的禁术和曼珠沙华颇有渊源，她的容貌更是被修饰精致。
除却她身边的人，很少有人能抵得住她容貌带来的冲击。
不过，这楚意风到也有些定力，他呆愣片刻之后，立即道歉，“意风并无冒犯之心，望尊主海涵。”
长歌放下茶杯，直接说：“我可以助你登顶即位，但你必须听我的。”
楚意风又是一怔，着实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
但是长歌的能耐他还是听说过的。
楚意风当即作揖行礼：“多谢尊主相助。”
长歌以军师的身份入了楚意风率领的北国军队，众将领都女人担任军师之事一开始还无法接受。
后来，长歌废掉了两人以儆效尤，便没有人敢吱声。
而在长歌的谋略下，北国军队不废吹灰之力拿下南国两座城池之后，他们更加不敢直视长歌的眼。
夺城之后，长歌都是第一批进城。
南国之人信佛，可只要长歌夺城之后，但凡遇见寺庙，必然会一把火烧了。
今日，亦是如此。
火光映照下，长歌的脸妖冶又无情。
有愤怒的僧人冲着长歌大骂：“你这残暴恶魔女！你迟早会有报应，佛祖会惩罚你的！”
“佛祖？”
长歌嘲讽冷笑：“你们的佛祖救不了你们，也救不了这天下。”
“魔头！你妄造杀生，你会下地狱的！”
“魔头，你不得好死！”
……
长歌没有半点动容。
地狱，她早就在这最深处了。






第12章我不在乎
烧完寺庙，准备回程之际，阿青竟意外找到了躲在僧人之中的守城将军，他当即把人抓到了长歌面前。
长歌冷眼睨着趴跪在地上的人，见那人手都在发颤，心中更是厌恶，这样一个孬坯子，难怪不战而逃。
此时，楚意风听到风声也赶了过来，当即说：“军师，不若杀了此人，悬头三日以振士气。”
“不必。”
长歌当即拒绝，“暂且留他一命。”
“可是……”楚意风还想多说什么，可但长歌冷眼瞥过来之际，瞬间消了心思，只恭敬说：“那便听您的。”
后来，长歌不禁没有杀这位将军，还将人放走了。
……
深夜，南国都城。
夜黎处理完国事，依旧回到了伽蓝殿的寝房。
事实上，无论他忙到多晚，他每日依旧会回到此处。
他的寝房非常简陋，只有一个蒲团，一张床。
今日，他没有坐在蒲团上，十年来，他第一次躺在了床上。
他的手中紧紧拽着一张纸，这是他刚刚耗去心间血得来的预言。
他本意，是想寻得她的下落。
可是预言的确实：魔星现世，天下大乱。
夜黎痛苦闭上眼，低喃：“长歌，你在哪里？”
就在这时，小沙弥突然来报，“圣僧，边境守城的将军逃回来了！他说他见到了长歌公主！”
夜黎心头一空，旋即立刻起身冲了出去。
他甚至激动到步伐凌乱。
可等他到了来人面前，却发现那位将军却在发狂杀人，而他的眼眸一片浓黑，显然早已经湿了心智。
可是他在见到夜黎之时，却冲他诡异一笑，说：“夜黎，我回来了，你的佛祖救不了这天下，你更救不了！”
说完此句，男人神色突然一阵扭曲，惨叫嘶喊：“国师，救我！”
可夜黎，却早已被他刚才那一句话摄取全部心神，满脑子都是……
长歌，她终于出现了。
还不待夜黎问上其他，这将军周身突然燃起一阵红色火焰的光芒，瞬间，就把人烧成了灰。
众人纷纷恐惧退后，惊慌喊道：“是禁术！这一定是黑巫禁术！”
夜黎神色复杂望着望着那堆灰，又冷眼瞥了一眼众人一眼，吩咐说：“今日此处，只有重伤不治身亡的人，听明白了吗？”
众人纷纷噤声，望向夜黎的目光不解又恐惧。
夜黎竟然要为贼人瞒下使用黑巫术的消息！
那可是禁术啊，任其发展，是会天下大乱的啊！
可没有人敢多言，他们都知道如今的夜黎早就不是以前只是慈悲为怀的圣僧。
一个不对，他可是会杀人的！
“把这里处理掉。”
夜黎说完，便转身回大殿，这是，一个佝偻无比的老和尚拄着拐杖来到夜黎面前，喘气指责：“夜黎，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
“你还对那灾星心存幻想，你是要天下因为你的一己自私生灵涂炭吗？！”
“她不是灾星！”夜黎冷眼反驳。
老和尚却愤慨说：“你自己刚才也见到了！长歌若不是灾星，她怎么会动用禁术！况且，南北两国数年的和睦被她打破，她不是灾星是什么！”
可夜黎却突然阴沉着脸低吼：“她就算是灾星又如何！我不在乎！”






第13章爱她又如何
夜黎的一句不在乎，惊呆了众人。
老和尚颓然倒地，沙哑哭喊：“孽缘啊，孽缘……我当初就劝你师父不要妇人之仁，早该在灾星出世之时就该杀了她……”
夜黎却极其平静说：“慧舒师叔又一叶障目了，佛说因果，能有今日难道不是你们逼出来的？”
夜黎望着不远处的佛像，神思飘远，“师父当初怜悯无辜，不造杀生，原本结了善缘。”
“原本，我会在伽蓝寺一直守着伽蓝谷里的她，她又有何机会出谷妄添杀孽？可是这一切，都叫你三年前毁了！”
夜黎的眼眸突然涌动悲疼，一抹红光一闪而过，他的情绪更加激动，扭头望向慧舒的神色也阴沉可怕。
“若不是你三年前趁我接领师父衣钵的时候下黑手，若不是你强行给我种下伽蓝印，逼我忘掉对她的情意和记忆，我怎么会对她出手！她又怎么会伤心欲绝动用禁术？！”
“师叔，有因必有果，可你们种错了因，凭什么要她来承担孽果！”
一句句，堵得慧舒哑口无言，只急剧喘息掩饰心慌。
可很快，他又愤慨说：“夜黎，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什么情意，你一介出家人，怎能妄想男女之情！”
“师叔又错了，佛护众生，爱众生，大爱天下，小爱个人，我爱她，又如何了？”
夜黎冷眼朝慧舒走近，又说：“师叔，我废掉你的修为却留你一命，不过是想要让长歌亲自了结这些因果，可下次若是再让我听到什么灾星传言，你的舌头就不必留了。”
自此，慧舒彻底消了胆。
站在他面前的夜黎和十年前在往生涯上疯了的夜黎重叠在一起……
一念成佛，一念入魔。
其实，外界的传言并没没有根据，当初却往生涯的人被长歌杀了一部分，但更多的人是被发了狂的夜黎斩杀。
长歌下得诅咒，终是成了真。
……
夜黎没有压下城池失手的消息，他甚至亲自随军去了边塞。
而自他出发的第一天，长歌已经就收到了他要来的消息，她烧掉了信纸，转身出门，带着楚意风，又为北国夺下几座城池。
夜黎抵达两军交战之地，南国已经足足失了十座城池。
两人十年后的第一次相见，却是在战场上。
长歌一身红衣，潋滟绝色，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这些人中，夜黎的目光最为浓烈。
当初从往生涯回到伽蓝寺之后，他趁着刚成型的诅咒，花了大半修为和心间雪为她留了一线生机。
他知道她未死，可却ᴶˢᴳᴮᴮ不知道她在哪里，甚至连命魂牌都感应不到她。
但他想，她发誓要毁了这天下，必然最不愿意见到南国越来越繁荣昌盛，所以，他苦心协助新皇治国，哪怕被人暗中辱骂狼子野心也不在意。
只是没想到，这一等，竟然等了十年。
长歌也在打量夜黎。
他穿着一身白色袈裟，在乌压压的士兵中，自然也抢眼至极。
可长歌的目光，却没有半点情意。
平静无波的淹没下，是波涛汹涌的恨意。
夜黎似有所悟，径直驱马上前，待停在正中央之后，他才凝视长歌说：“长歌，别造杀孽了。”
长歌未动，却冷嘲说：“我若是继续杀下去，你又待如何？”
夜黎望着她眉心沁红的曼珠沙华，在心中俏俏回答：
若她继续，那他便入地狱陪她。
可他也知道，这话，她再也不会信了。






第14章欲生欲死
可夜黎不答，却又让长歌想到了他从前的绝情。
毕竟，伽蓝殿内，往生涯顶……他从未对她心慈手软过。
不等他回答，长歌已经飞出战车，出手积蓄阵阵红光朝夜黎以及他身后的南国士兵挥去！
红光所及，士兵马匹，无一生还。
夜黎连忙运转佛光，可他不想伤她，所以他只一味的防守，不敢攻击。
长歌见此，并没有半点感动，反而嘲讽说：“夜黎，十年前，你手机刀落不是挺痛快？怎么今日却不敢出杀招？”
“该不会是“阿弥陀佛”念多了，连杀人也不敢了？”
面对她的嘲讽，他却只痛心说：“长歌，你不可再造杀孽。”
斗法之间，两人渐渐离得近了，长歌能清晰见到他眼底的痛苦怜惜……可她的眼眸却更冷了。
真是可笑极了！
分明是他把她害到今天这般地步，可他竟在此刻怜惜她！
她想到他的慈悲时，他把她推入黑暗，如今，她回不了头了，他却摆出这样一副态度！
长歌此刻实在厌恶和他呆在一起。
她收回手嘲讽说：“夜黎，你的手段真是越来越让人觉得恶心！”
夜黎心口瞬间闷痛，佛光差点维持不稳。
十年等待的煎熬，都比不上她此话带来的伤害。
而就在他慌神的这一秒，楚意风那边已经下令进攻。
接下来，便是冷兵器交战。
长歌没参与进去。
而这一次，因为有夜黎的参与，南北两国死伤均衡，北国退回到之前新夺下来的城池之中。
城中的一座精致的宅院内，阿青正和长歌汇报着最近的情况。
完了之后，他好奇问了句：“尊主，我们接下来还要帮北国夺城池吗？”
一旁泡茶的阿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嫌弃说：“你傻不傻，再帮北国这么夺城，养足他们狼子野心吗？”
阿青这才明白过过来，“也对，南国国师也是个厉害的，继续斗下去，必定比以前累，这样就没得玩了。”
“可是我瞧着那楚意风似乎不想就这么停下来，尊主帮他在军队树立的威望是他在北国唯一能与其他皇子抗衡的东西。”
阿紫把手中的茶沏好后，边喝边答：“他想的倒美！”
……
长歌一直悠哉喝着茶，仿佛神游天外去了。
她心中却在沉思，把夜黎迎来边城不过是她计划中的一环。
南国的情况她早就摸清了，没有夜黎坐镇，南国朝堂必乱。
到时候，且看夜黎怎么应付她的釜底抽薪之计！
长歌这一天都没有出门，却没想到，她正准备休息之时，阿紫赶来说：“尊主！楚意风求见！”
长歌蹙眉，正想回绝时，却突然瞥见不远处，茂密的大树突然微微摇晃了枝丫。
长歌勾唇冷笑，突然改变了注意，“请他去西厢房。”
“是……啊？尊主……西厢房？”啊紫惊讶的磕巴起来。
西厢房那片区域可是都被划为尊主的闺房，平时连阿青也不得入内，可今天尊主竟然允许楚意风入内！
阿紫满脸复杂想着，难道尊主看开了，终于想感受男女之欢？
而被请进西厢房的楚意风更加晕乎，想的也更多，当然最难压抑的是心中那躁动不已的激动。
这一腔嗔念在见到长歌之时，瞬间达到顶峰。
只见，长歌换了一身水色纱衣，更衬得整个人窈窕无双，头发顺着发髻披散，尽显温柔。
最惑人的是她柔情的笑眼，只见她温柔走到他面前，娇声轻笑，“你来了？”
楚意风突觉喉咙干涩无比，他咽了咽喉咙，好不容易才暗哑嘶低喊了声：“尊主……”
声音里有着万分期待。
而楚意风知道，此刻就是叫他溺死在她的温柔里，他也甘愿。
可他却不知道，倘若他敢更进一步，窗外那大树上的人，必回取了他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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